喬子寒知道小妝母親改嫁的男人叫‘李平’,李小珍?看來是他姐繼父的女兒。
可爲什麼她會和那家人走得那麼近?她的家是喬家不是嗎?
她抱着的小孩兒是她媽給她生的弟弟吧,她和他親喬子寒覺得無可厚非,畢竟有血緣的。可她爲什麼和李小珍也那麼親?她和李小珍一點關係都沒有,爲什麼?
她能和李小珍那麼親,可她卻對他那麼反感,他怎麼想都不知道原因。
當初喬小妝被接回喬家的時候他才五六歲,可見她第一面起他就不討厭,相反的,他想親近她。
可她似乎很排斥他們,誰都不喜歡,他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那樣。
後來吧長大了他明白了,可要說是因爲母親,那都是上一輩的事,跟他們無關,喬子寒覺得她不應該這樣,至少她討厭他母親,她不應該連他也討厭。
她能對李小珍那樣,爲什麼就不能對他也那樣?
他和李小珍中間的關係差在哪裡?
喬子寒回家就摔門進屋了,飯也不肯出去吃。他進屋裡把這幾年得的獎狀,比賽的獎盃都拿出來列一排在臺上,他就不明白了,他這麼優秀,她怎麼就不認他?難道他還會給她丟臉嗎?
其實喬子寒就是轉不過那個彎兒來,他的認知裡是所有東西都可以等價的,還沒有意識到情感這個東西。他會這麼在意,僅僅不滿於他在乎的而對方卻無視他。
小妝那邊購物購得很嗨皮,大包小袋的提着,李小天小手抓着小妝的一角乖乖的跟着走,知道他姐抱不了他,不哭不鬧的。
到晚上三人才回家,溫素已經盼很久了,就孩子們回來前還和李平發生了口角。
幾乎是李平不滿喬小妝就這麼住進來了,吃喝都得他們供着,小珍還上學,小天也得上幼兒園,哪有閒錢養一個吃白飯的?
溫素一聽這話就和李平槓上了,女兒是她生的,來這住幾天怎麼不行了?可李平扯着理說要住幾天他也不會反對,可看喬小妝這樣兒是住幾天的嗎?擺明了就是在這噌一個寒假。一個寒假得多久啊,一個多月呢?這一個多月都要養個白吃白喝的,他還吃不吃飯了?
溫素被李平一些給得心口悶着痛,一句話也說不來。
這麼會兒孩子們都回來了,李小珍先進的屋,李平擡眼就噴:
“不在屋裡看書一天就知道在外面野,你那德行被帶壞了沒關係別讓你弟弟也跟着學,以後出去不準帶小天出去。”
小妝緊跟着李小珍後邊進門,聽李平這話在門口頓了下,然後才拉着小天進屋。那話她是聽見了,不過她不往心裡去。她是和媽媽、弟弟妹妹感情,和他沒關係,他怎麼樣無所謂。
“媽,李叔,我們回來了。”
李平沒答話,眼睛盯着電視看,好像真的沒聽見,溫素笑笑,說,“回來了,累了吧,我這就煮飯去,你們看會兒電視,很快就好了。”
這時候身邊的小天跑向他爸那邊,一張小臉很興奮,直跟他爸說今天都吃什麼了,還玩很多東西,一張小嘴不停的笑。李平看兒子高興,那臉色才緩了些。
小妝喊住溫素,說:“媽,你等等,我給你買衣服了,你看看這款兒喜歡嗎?”
小妝給溫素買的是件妮子的暗紅色大衣,摸起來手感很不錯,也挺厚實,看樣子挺暖。溫素一個勁兒的說好看,又替女兒心疼錢。看看她們這大包小袋的衣服、鞋子、吃的、玩的,得花閨女多少錢啊?
前一次回來才花了那麼多錢,這又是一筆。女兒也就個大學生,課餘時間打工,那錢哪是那麼容易拿的?溫素看着小妝,那眼裡全是心疼。
小妝當然知道媽媽心裡想什麼,她對溫素做了個鬼臉,然後把她往廚房裡推。然後小妝把那最大的袋子給李平,說:
“李叔,這衣服我看着挺合適你的,就給買了,還不知道你能不能穿,要不喜歡明天我拿去換。”
李平那眼一滯,還給他買了?
眼睛掃了眼那袋子,挺好,他看着就那袋子都得值幾個錢吧。
不過有人給買禮物,不收的那就是二傻子,臉上沒多大的高興,心裡歡喜着呢。
李平還沒享受過小輩孝敬的東西,這成,溫素的女兒當然也是他的女兒,這麼想着那心裡又舒服了一層。
覺得喬小妝這丫頭挺不錯,別的不說,敬老這一點是真好。
那衣服拿出來抖抖,挺厚實的,也是件妮大衣,黑色的。其實男人的衣服就那麼幾個款,大衣就更不用說了,要說不同的就是細節上的處理,
這大衣一上身李平那感覺都神氣了不少,這樣式的他看着也就電視裡那些領導人出巡視察工作身上披的。他早就想買件兒,可這衣服不便宜,貴着呢,再差的都要好幾大百才能買得下來。
這麼一會兒看小妝那眼神兒就不同了,多少還帶了幾許慈愛的目光。
李平披着那大衣就沒捨得脫下來,小妝看那樣子是喜歡了,笑笑然後把袋子折一折放沙發上,說着這衣服要夏天穿不着的時候也不要折,得掛衣架上掛着,不能壓咯。李平很認真的聽着記着,有反覆摸了摸衣服的面料。
真是不錯!
小妝坐下來,李平想着是不是拉點兒來說比較好,可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就不想讓喬小妝認爲他這是可以巴結她,他是長輩,再怎麼着也得有做長輩的威嚴。
剛想出聲兒問問她在學校裡的成績怎麼樣的時候,李小珍的在屋裡大喊:
“姐,進來幫我看看。”
小妝應了聲就進去了,李平也鬆了口氣,他是長輩,根本就必要怎麼拉吧小輩。
李小珍把今天買的衣服一件兒一件兒的換,給小妝看。
小妝倒是很震驚,五百塊竟然能買這麼多?
喬小妝一直在笑,主要是小珍換衣服換得很開心,李小珍這麼一折騰完,溫素就喊吃飯了。
飯桌上李平那大衣也沒脫,李小珍也是一身新衣裳,溫素看了眼小珍,再看李平,那真是眼都疼了下。她看面料就能大概估價兒,李平身上那衣服,她心都疼了。
連吞了幾口白飯,心裡想着回頭一定得好好說說小妝。不能這麼花錢的,這成什麼樣了啊?
好的不好的,買什麼都是她的心意,不能這麼把他們給慣了,這話不是向着誰說的,事實也就是那麼一個理兒。
你這回買了下回還能不買?這回買了好的,你下回還能換次的?溫素就覺得自己這女兒太善良,一心只爲別人好,這麼下去會歪風助長的,久而久之,他們就會覺得你做什麼買什麼給他們那就是理所當然。
女兒家這錢不是這麼花,你花錢打扮自己,多買幾身衣服都是可以的,可不能給別人這麼大把大把的花。
溫素那心裡一頓飯都哽着,難受得很。
吃飯的時候小妝電話響了,小天特機靈的跑去幫他姐把手機拿過來,小妝心裡微微感到了下,有弟弟真好啊。
看來電,是莊千夜的,掛了立馬又打過來了。
小妝只能勉強笑笑,然後進屋裡接電話去了。
溫素看那情況,心裡在猜閨女是交男朋友了吧,這也好,交個男朋友有人照顧她也放心。
小妝要離桌,溫素就放碗,心裡哽得實在咽不下東西。小妝花那些錢就跟宰她的肉一樣,她心疼得厲害。倒了杯水幾口喝了,也不吃飯了。
李平那眼神看過去,然後說:“給我買你心疼了是吧?給我花錢你覺得不應該了是吧溫素?”
溫素那心裡本來就不大痛快,這時候也不想吵,孩子們都在,她不想吵。
小妝在裡邊講電話,接通了莊千夜劈頭就質問她爲什麼掛電話。小妝就說按錯了都解釋了半天,怎麼不小心按着,又怎麼不小心碰着,詳盡得很,知道大少爺再沒有疑問這才放她一馬。
莊千夜在那邊有條不紊的慢慢徹,有的沒的一堆,小妝心疼花費,長途加漫遊,她的電話出x市接聽也收費的。
可又不敢催他,不過似乎他還沒發現她回家了,因爲莊千夜一直都亂侃,東一句西一句的胡扯。她耐着心聽他說,最後實在受不了說要掛。
莊千夜不讓,說掛了要她好看。
莊千夜威脅的話她從來都當真的,因爲以那男人的脾氣,什麼做不出來?
李小珍悄悄的進了屋,就站她姐後邊聽。她聽她姐聲音都變調了,想着她姐是交男朋友了吧。
突然從後邊伸手抱住她姐,喬小妝笑得大叫,手機直接給甩牀上了。李小珍哈哈大笑着跑開。
喬小妝實在不喜歡這種玩笑,可李小珍說的話讓她來不及生氣,李小珍說:
“姐,是姐夫吧,讓我跟姐夫說幾句話唄……”
“小珍別鬧了,把電話給我。”小妝汗都出來了,這丫頭性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皮的?
“喂,喂,是姐夫嗎,我是我姐的妹妹,我叫李小珍,你要記住的我哦……”小珍對着電環快速喊完一通把手機又拋牀上然後出跑出去了。
喬小妝無奈的順了下額前的頭髮,仰天嘆氣,然後再拿起牀上的手機,還亮着呢。
她倒是挺詫異,莊千夜竟然沒掛。
她拿起來餵了聲,莊千夜那邊就傳來低沉的笑,接着問:
“你哪兒多出了個這麼上道的妹妹?”
喬小妝三言兩語的解釋了,莊千夜半天沒說話,後來崩了句話出來:
“你回京裡了?”
這一問題又扯出諸多的發問,直到喬小妝手機停機直接限制呼入都沒解釋清楚。
喬小妝看着手機,得,她也不去充值了,衝一回還不夠他打一次的,就那麼停着唄。
第二天李小珍去學校,雖然她們學校要求必須得穿校服,可李小珍在校服裡邊穿了鮮亮的橘色毛衣,帶毛領的那種,那種看起來就跟一般的毛衣不一樣。
冬天穿校服裡面的衣服都是不怎麼講究的,就是保暖,所以李小珍這樣穿當然就引起了別的女生注意。大概都覺得那樣搭配好看,都問那衣服在哪買的。
這時候李小珍當然免不了說她昨天買了多少衣服,又吃了多少見過沒吃過的東西。大部分學生都還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對李小珍說那些當然挺感興趣。
當然,這也僅限於感興趣的人,就像平時李小珍前後跟着的那位班花姐姐就不屑一顧,班花家世好,又生得美,看人當然都要眼高一籌,對這些貧民感興趣的東西她只能嗤之以鼻。
班花姐姐經過李小珍座位前的時候‘哼’了聲,說了句‘鄉巴佬’,然後氣定神閒的坐她位置上。
李小珍哪服啊?平時也就受夠班花的氣了,這時候來捅她一刀,讓她臉子往哪裡放啊?
當下就站起來,指着班花說:“你別得意,你那麼認真考試也只是那點兒分數,你知道我姐姐是誰嗎?”
當然這時候對着提問感興趣的不是班花姐姐,而是圍在李小珍身邊的女生們,大家七嘴八舌的問她姐姐究竟是誰。
李小珍看大家吊足了胃口,這才說:
“知道嘛,我姐姐就是喬小妝,當年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進x大的喬小妝,我們學校至今還沒人打破她高考成績的記錄。”
喬小妝這個名字被老師用來做藍本,經過一屆一屆的傳承,到目前爲止已經是這所高中的傳奇了。
李小珍這一說,能有人不知道?
震撼的,都是震撼的。班花姐姐愣了下,卻笑出聲,說:“你以爲你張嘴說誰你的誰誰誰,那誰就是了嗎?”
看她那德性,喬小妝要是她的姐姐,那老天也太不開眼了。再說了,一個姓‘喬’,一個姓‘李’,這算哪門子的姐姐?
班花姐姐這一笑,很多女生也都在笑。雖然大家不樂意班花的高傲,可李小珍這種爲了扳回一成說這話大家當然不會買賬。也不想想,喬小妝如果還有個妹妹在這學校唸書,以前能一點兒風聲都沒有?
太逗了真是!
李小珍急了,這就是真的,怎麼大家都不相信?
“喬小妝真是我姐,我這衣服還是我姐買的,昨天那些都是,我姐對我可好了,不信你們都可以去我家看看,我姐就在我家裡,她回來過寒假的,要x大開學她纔會走。你們都不信,都去看,我沒騙你們!”李小珍說得信誓旦旦。
喬小妝這個名字已經在這些埋頭苦讀的學生們心中神話了,想着能見傳說中的人物興奮又緊張。期待又彷徨。假的倒也算了,要是真的,但真的是傳說的那個喬小妝,各方面都沒他們想的那麼優秀,那他們得受多大的創傷。
這時候上課鈴響了,所有人似乎還持續着高漲的心,李小珍這回得意了。她沒說謊,事實本來就這樣,她姐真是喬小妝。
喬子寒坐最後右邊角落的那位置,這班上後面右邊角落那一片區域是班裡其他人的禁地,不準任何人踏過界限一步,那片區基本上每次換座位都是同學們默契忽略的地方。
喬子寒臉色很臭,身邊人以爲是那羣無聊的女生太吵讓他覺得煩了。
就那哥們兒靠了他一下,問他怎麼了。
喬子寒話不多,整節課都上一半了,喬子寒才說:“喬小妝是我姐,那瘋婆子在胡說。”
旁邊那哥們兒一時沒反應過來呢,好像聽見喬子寒說什麼了,不過又不確定。
這時候上邊的老師整好寫了題在黑板上,回頭問有沒有人會解的,班上人一片安靜,老師直接點名喬子寒。
一般這時候都是喬子寒上臺的,別人也不一定會。
喬子寒唰唰幾筆解了函數,畫了拋物線,簡單的講解後,頓了下,底氣十足的看着李小珍說:
“喬小妝是我姐!”
喬子寒本身生養得好,又是天之驕子,臺上那麼一站那氣勢是絕對的優勢。
人都下臺了,班上纔開始譁然。
坐喬子寒隔壁那哥們兒終於肯定了喬子寒剛纔說了什麼,不過,這值得跟全班宣告嗎?
那數學老師也愣了下,不知道這位高材生今天是心情不美麗還是怎麼着,不過,也容他八卦一下:喬子寒是喬小妝的弟弟?
都姓‘喬’,都是天才型學生,喬子寒說喬小妝是他姐,這比李小珍說那可有說服力多了。
李小珍這時候那臉都爛了,喬子寒這人平時清高得連看她們一眼都懶得的,今天怎麼會故意針對她?
她能百分百的確定喬子寒在說謊,因爲喬小妝是她姐這是事實,喬子寒怎麼可能是她姐的弟弟?她姐就一個弟弟,就是小天,現在才六歲。
李小珍是一時沒轉過彎來,這事兒她噎心裡憋了一天,回家的路上都在響。
後來一拍腦子,她還真是笨,喬子寒那種人是不屑與說謊的,那就是說他沒說謊,沒說謊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喬子寒根本不是外地人,他就是c市市長的兒子。
她這時候纔想起,都姓‘喬’啊,她以前還真沒發現。原來市長的兒子竟然和她一個班,這一想,那心都起來了。
從政官員的子女入學,身份都要做粉飾的,再專業的偵查都查不出破綻。這也是爲什麼喬小妝、喬子寒生活在民衆間卻沒人知道的原因。
喬子寒這一天心情很爽,時不時有同學回頭瞟他幾眼然後又交頭接耳,那眼神是羨慕,對,他清清楚楚的看明白了,那是羨慕。
所以喬子寒這一天就跟在天上飛一樣,舒服,他也是被人羨慕的,因爲有那樣的姐姐。
放學後喬子寒就跟在李小珍後邊,隔得不遠,因爲前面那白癡頭一直底着,他根本不怕被發現。
喬小妝那邊正帶着李小天下樓買吃的,小妝不知道爲什麼這麼點兒大的小孩兒竟然不怕袍,看着便利店有那砸炮賣的,說什麼都得要。
那些東西都危險,可她跟一個六歲的孩子能講得通道理嗎?她是怎麼也抵不過弟弟的撒潑的,最後還是給買了。
李小天玩那個就跟上癮兒似地,一個接一個的往地上扔,一扔一個炸響兒,喬小妝那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
她只怕這種玩意兒了,生怕小天一扔,那方向後拋給扔她身上了,想想那玩意在她身上爆炸,天,給她一刀來個痛快吧。
小天那一盒都扔玩了,有點兒興怏怏的。小妝這時候那臉色還慘白慘白的,她抱起小天說:
“小天,以後不玩兒這個,別的姐姐都給買,就這個下次不能再玩了,知道嗎?”
小天很不情願的點頭,他還小,不過也知道不能讓姐姐不高興。
“姐姐回來了,姐,姐姐回來了……”小天揚揚包裹在厚實的棉襖裡的小手臂說。
李小天下地朝李小珍跑去,也就是這會兒李小珍才發現喬子寒跟在她身後。
李小珍看着喬子寒,跟了一路?
她還真沒發現。
“你跟着我幹嘛?想知道我住哪裡?”李小珍當然知道喬子寒什麼用意。
喬子寒身長玉立的立在李小珍面前,跟了又怎麼樣?他就是來找他姐的,他是來接他姐回家的。
喬子寒不給李小珍正眼兒,他覺得跟這種土帽兒說話那就是自我掉價兒。擡眼看見喬小妝朝這邊走了過來。莫名其妙的,他竟然稍稍後退了兩步。
他就覺得他姐是最美的,他見過女人中沒人有他姐好看,怎麼看都好看。以前那麼美,現在更美了。她慢慢的朝這邊走,嘴角帶着淺淺的笑,眼睛很亮,就跟回說話兒似地,很迷人。他說不說他姐具體變了些什麼,可這樣一看,真的和以前不同,整個人神采奕奕的,就像全身都在發光一樣,看她的人根本移不開眼睛。
喬子寒有點恨自己現在的窩囊,還很沒品的心跳加速。他知道這是不應該的,但是這不是他能控制的。
“姐,你怎麼下來了?”小珍得意的瞪了眼喬子寒,別以爲她真不知道他們傢什麼事,她姐有多不喜歡那個家她當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兩次回來都住她家,哼,還拽個什麼勁兒?
“小天吵着要出來玩,就帶他下來了。”小妝伸手拉着小天的小手,準備轉身往回走。
她知道旁邊站了個人,不過她不是好奇的人,看也帶看一眼,所以她壓根兒沒發現那是喬子寒。
她轉身的時候喬子寒終於開口喊她:
“姐,我來接你回家。”
喬小妝愣了下,還是回頭看了眼,這看的時候才認出來是喬子寒。他的聲音太沙啞和低沉,應該是男生變聲的後期,聲音還沒完全定型,所以她沒聽出來。
喬子寒長高了不少,這幾年就跟吃了生長激素一樣一個勁兒的往上竄,比喬小妝高出一個頭不止。這喬小妝又鬱悶了,是不是男生都得長這麼高才成事兒啊?
“是你呀?”
喬小妝真的沒辦法對那邊的人表現出多友善來,看見他們就會讓她想起爲什麼一個人南下。
喬子寒直直看着她,沒在說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就等着她點頭跟他回家。喬小妝微微笑了下,對喬子寒多少還是有感激的,不過要讓她因此對他感恩戴德,那不可能。
“回哪個家?那個家有我嗎?……我都不知道呢。”小妝眼含笑意的轉身,拉着小天走。
李小珍在前面回頭看着她姐和喬子寒,看喬子寒那麼高傲的一人現在眼神卻那麼落寞,李小珍看着喬子寒腦子回想的是喬子寒站在講臺上底氣十足、意氣風發的說‘我姐纔是喬小妝’的樣子,那時候的喬子寒多凌然霸氣,可這時候呢?
李小珍莫名其妙的有點兒同情喬子寒,說不出爲什麼,就是突然意識到,原來有錢人過得也不是她想的那樣好,還是有煩惱的事兒。
喬子寒眼下有點急,這和他想的不一樣,他覺得她再不喜歡家裡人,對他至少應該例外吧,他是從來沒把她當外人,可她爲什麼不真心對他一次呢?
喬子寒大步攔住喬小妝,攔着她不讓走,就是擰住一股氣,不讓走,他說:
“姐,跟我回家吧。”
其實他想說,只要那個家裡有他,那就是她的家,就算她們不樂意,他也會很好的保護她。
喬小妝覺得好笑,那個所謂的‘家’有把她當家人過嗎?他們是巴不得她死在外面永遠不回去吧。喬小妝就沒聽過這麼好笑的笑話,家?
哪兒都可以是她的家,就是那邊,不是!
她站定,看着眼前的帥氣小夥兒,然後笑着說:“我不回去,你說的那個家,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以後別來這裡,這太不符合你們的身份。還有,你的媽媽和姐姐不知道你來這裡吧,她們要知道就得說你了,何必非得把我這個外人帶回去呢?爲了我這個外人讓你們自家人鬧不合,這不值吧?”
“姐,姐姐……”小天小手拉着喬小妝,仰頭好奇的看着,眼睛睜得大大的,他小小的心覺得姐姐笑起來真好看,所以他拉着姐姐的手搖搖她,讓她看他。
喬小妝輕笑出聲兒,低頭輕輕撫了下小天頭上的小帽子,對着他眨巴了下眼睛,小天呵呵直樂。
喬子寒看着喬小妝,心裡就跟哽了魚刺一樣,很難受。都是一樣的弟弟,爲什麼她就不肯正眼看他一眼?
“姐……”喬子寒拉着喬小妝不讓走,他說:“你不是外人,你是喬家人,你別固執了,跟我回去好嗎?”
喬小妝兩眼直瞪,她這輩子最反感做‘喬家人’。
“小天,我們回家咯,媽媽做了好吃的等我們呢。”喬小妝直接無視喬子寒,甩了喬子寒的手抱着小天就走。
順帶喊上李小珍:“小珍走,回家吃飯了。”
李小珍應了聲,跟在喬小妝後邊,回頭看着喬子寒還站在那兒,她停下來往喬子寒走,走他跟前三米遠停住,這是喬子寒的規矩,班上所有女生不準走進他三米內的距離。
李小珍這時候算是知道喬子寒怎麼這麼傲了,市長的兒子,他有那資本啊,這纔算什麼,他就是在學校橫着走,也沒人敢說一句。
她說:“喬子寒,你這樣只能讓我姐更討厭你,討厭你們家的人。你媽那麼不喜歡我姐,你這時候來接我姐,我姐肯定以爲你們是串通了裝好人,我姐真跟你回去了,你媽會對我姐好嗎?還你那個鋼琴家姐姐,我見過一次的,你別怪我把話說難聽了,你那鋼琴家姐姐就是巴不得我姐死在外邊了。所以喬子寒,你這是撞我姐槍口上了,你以爲這些我姐都不知道嘛?”
“沒有,我是真心來接我姐回去!”喬子寒有點兒眼急,他恨死李小珍那一口一個‘我姐’了。
“得,得,你們家的事兒我可不想攙和,我纔不想讓我姐把我也排除了,爲了這,我太不划算了也。”李小珍覺得她這是多此一舉,幹嘛跟他金貴大少爺說這些啊?能聽懂嘛?
李小珍轉身走,喬子寒喊住她,說:“你等等,我姐和你很好?”
喬子寒真不想承認這個,可剛纔那情況他也看見了。
李小珍白了他一眼,說:“剛你沒看到?好不好就那樣咯。”
李小珍心裡其實在得意,她和她姐感情不好?她姐不和她感情好還能和誰好?就他呀?
哦,不對,李小珍突然想起昨晚上來電話的姐夫,她姐除了對她好,對小天好,還有姐夫。
不過,這都是應該的,跟他們喬家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李小珍擡眼看喬子寒,他眼裡全是落寞,李小珍心裡動了下,他也會傷心?
“不然我幫你吧?”李小珍開口。
“什麼?”喬子寒反問。
李小珍覺得這是條不歸路,要讓她姐她幫着那邊的人,鐵定不給好臉的。
“我說我幫你,我能讓我姐對你不反感,你信嗎?至於你們家的人,我不管,怎麼樣?”李小珍自信滿滿的說。
她有目的的,確切的說有私心的,至於什麼,她現在不能說。她也不想讓喬子寒覺得她就是有目的才幫他的,這麼做得不到好。
“你真能幫我和我姐?”喬子寒確切的說也只關心這個,對於家裡的,那壓根兒沒想過。他就像他姐能對他一樣,就那樣就很滿足了。
不過,李小珍這麼說,有目的的吧,他不信還能這麼幫人,這在他的認知裡是不存在的。
“你想要什麼,說吧,只要你說得出,我就能給!”喬子寒那口氣就是標準的大少爺。
李小珍嘆口氣,這觀念差的還真不是一點兩點,她大膽的靠近他,裝作順其自然的伸手拍拍他,然後趕緊退開,不屑的說:
“大少爺,你真當所有人接近你們都是有目的的呀?我稀罕嘛我?我就想我姐好,我姐肯定不是一輩子不回喬家了是吧,真讓你們處好了感情,那我姐回喬家也就有個照應了,我樣我媽也放心。”
喬子寒聽着是像那麼回事兒,可他還是不信人會這麼慷慨的幫他。
“你想好,我這是幫你。你別死守着你那一層不變的觀念,真是以己度人,你真當所有人都跟你們一樣?得,答不答應看你自己,我是看在同班同學才決定幫你一把的,既然你不領情,我也沒必要不吃羊肉卻惹得一身騷,我自找不快嘛這不是?”李小珍覺得有錢人有時候那腦子真不能正常溝通,她轉身走了。
喬子寒看着李小珍轉身走,立馬邁大步趕她前邊,然後說:“你幫我吧,我是想真心對我姐好。”
這算是喬子寒十七年來說過最低聲下氣的話了吧。
李小珍擺擺手,直接回家了,喬子寒愣了好久才離開。
李小珍回去的時候就問她姐的事兒,多少探出些門路,至少她姐不是真討厭喬子寒。她覺得這事兒很有希望,想着是不是先姐弟兩熟悉一下,感情都是磨出來的,多見面,多接觸,再不好都能好出來。
依舊是吃飯的時候,莊千夜的電話過來,好像是定時定點兒似的,溫素都習慣了。
這孩子要沒男朋友,她還不信了。不過她覺得吧,孩子現在不比他們那個年代,都是父母包辦婚姻。女兒的事兒她一概不管,只要女兒喜歡,再怎麼樣人家出來的,只要真心待她女兒,她都同意。這點兒上,她是不能讓女兒走她當年的老路。
溫素當年的婚姻都是父親一手指定的,那時候父親看着市長身邊的助理人不錯,爲人什麼都好,又有能力,結婚的事兒一敲定,就給辦了。結婚前溫素連喬勝德臉長什麼樣都沒記清。
那時候還奉行父母之命,她又是從那種家教嚴謹的家風中長大,就算是婚姻大事,她也不能說反對。
畢竟沒有感情,結婚後一直相敬如賓,她哪裡知道喬勝德娶她之前就有要結婚的對象,兒子都有了?她要早知道,就是死也不會結那個婚。
這些說來都是命,人就是擺不了那個命字。所以自己女兒的事兒,她都會由着女兒,開心就好。
喬小妝對每天這個點兒莊千夜來電話很有意見,一家人吃飯都盯着呢,她每次都離開,這好嘛?
“你別打電話了,在吃飯呢。”喬小妝直說了。
莊千夜笑,他怎麼不知道她吃飯?昨天就說了,他記性好着呢。
“你在意什麼,我就是說到明年,你那電話也不會再停。”
喬小妝不想跟他扯這個,她想着那時候不衝花費來着,誰知道第二天他又來了,還說盡用,一年都沒問題。
“我吃飯去了,都涼了,回頭再說吧。”喬小妝硬要掛電話,莊千夜死不讓。
“你要掛了,我給好瞧信不信?”
信,怎麼不信?
喬小妝無奈,說:“那你快說?”
莊千夜心安理得的東拉西扯一大堆,說他最近公司的事兒,說他在外邊兒見了個什麼有趣兒的事兒,扯了一堆後終於放她走了。
*
顧恆知道莊千夜不在國內,走那天起他那車就停在喬小妝樓下。他在等喬小妝,他覺得他和喬小妝之間就不該這麼算了的。她是什麼樣的人,他都要。
這事兒無論怎樣,他都不甘心。
和莊千夜面上才和好,可這和喬小妝沒關係。
他覺得這時候要讓小妝改變心意,然後跟他,他覺得就算是莊千夜也沒辦法,小妝有選擇的權利。
他現在就是要讓小妝再重新選擇他,既然莊千夜能在他不在國內的時候把小妝搶走,他也能在莊千夜不在國內的時候把她搶回來。
等了兩天沒見人,就看見後秦婧單獨出入。
那天晚上秦婧下班回來看見他頓路邊抽菸,秦婧沒確定那就是顧恆,走近了喊了聲,他擡頭的時候她才認出來。
“顧恆,你怎麼在這兒?”
“小妝呢?”顧恆踩了菸頭,問她。
“小妝,小妝回家了呀?都走好幾天了,她沒告訴你嗎?”秦婧心裡納悶,不過這麼想,那就猜定了喬小妝這時候的男人不是顧恆,是莊千夜。要是顧恆,沒道理小妝回家了都不告訴的。
“回家了?c市?”顧恆問。
“是啊,所以你別等了。”秦婧說,這車她好像有印象,這兩天都停在這兒,都是他在等吧。
顧恆沒在說一句,上車就走了,c市?顧恆想也沒想,回頭就訂了去c市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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