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以前幹盜墓的行當,膽量多少比正常人大一點,可以前也從未遇見過這麼邪乎的事啊?所以也不怪我爺爺被嚇得慘。
不過他只是牢牢的記住一條:但凡鬼神都怕燈光,一燈在手天下我有,打死都不扔煤油燈。
可人算不如天算,我爺爺剛堅定了不扔煤油燈這個念頭,便驀然間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朝自己撲了過來,我爺爺下意識的就把煤油燈給扔了……
扔完就後悔了,可後悔也來不及了。
那道白影沒影了,煤油燈也滅了,頓時偌大的房間,一下陷入了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啊,在這樣的氛圍下一個人要是不絕望,不害怕,那簡直就是吹牛逼。
不過,我爺爺就是一個喜歡吹牛逼的人,他說關鍵時刻,他骨子裡的男人氣概被逼發了出來,瞬間勇氣十足,一個鯉魚打挺,蹭的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怒聲便罵:“狗日的有本事放馬過來,爺爺我肩扛三把陽火,燒死你個沒爹的!”
可罵完之後,詭異的事再次發生,沒想到從不遠的黑暗裡邊,走出了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打扮相當妖豔嫵媚的新娘。
新娘一身紅,穿着開衩旗袍,露着大蘿蔔似的大腿,以及倆藕一樣的細長胳膊,而且那小模樣長的,水靈的很,大眼睛濃眉毛,櫻桃小嘴兒翹鼻子兒,那叫一個性感可愛啊,看得我爺爺發呆發傻,也不知咋回事兒,心裡的恐懼,竟逐漸的解散了。
那小娘們看我爺爺發傻,玩了玩小嘴兒,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羞澀的很,小手絹就往我爺爺臉上招呼:“郎君,你那樣看人家,都不好意思的啦。”
也不知咋回事兒,反正那玩意兒香氣撲鼻,我爺爺一聞,竟忘記了現在自己所處的氛圍,反覺得自己真是那娘們說的‘郎君’似的。
“來嘛!”那小娘們伸出倆長藕,一把就把我爺爺給摟住了:“我們快去睡覺吧,夫家累了吧。”
我爺爺困得不行,當下便點了點頭,然後就被那小娘們摟着,走到了牀上。
我爺爺心裡還奇怪呢,剛纔怎麼沒看見這張牀呢?不過也不管那麼多了,管他哪兒來的呢。
可剛閉上眼,我爺爺忽然想起還有一件神聖的事沒完成,那就是撒尿。我爺爺是天秤座,是一個完美主義者,要是睡前不撒尿,一晚上都睡不着覺。
要說一個鬼可以迷惑住一個人的心智,但它是無論如何無法改變一個人的潛意識行爲的。就好像它無法停止一個人的呼吸心跳。
我爺爺左右掙扎,就是沒法從那娘們的懷裡邊掙脫出來。最後他是着急了,也不知是咋回事兒,閉上眼,一用力,就是一泡尿!
這麼一尿,可是救了我爺爺的命啊,因爲尿乃人至陽之物,這玩意兒對鬼迷心竅和破解鬼打牆有相當強大的作用。
剛撒完尿,我爺爺頓時感覺渾身發冷,神識一點點的恢復。
他看見‘牀上’放着一本能發光的玩意兒。
藉着那淡漠的光輝,他終於將周圍給看清了,可這麼以看清,他差點被活活嚇死!
這哪兒是什麼溫柔鄉香軟牀,根本就是鬼迷心竅了啊!這會兒他正躺在那被打開的石棺裡邊,而之前包裹棺材的那張人皮,這會兒竟從中間舒展開來,把自己給團團包圍住了。
嗷!
老頭子一下被嚇得半死,慘叫一聲,那人皮的力氣竟越來越大,我爺爺連掙扎都不能,喘氣也不行了。
爺爺說,那玩意兒的力氣根本不是人所能擁有的,根本就是機器的力量。我爺爺掙扎不過,最後徹底絕望,心想難道就這樣死了?
那個黑洞洞的人腦袋,就那麼死死的貼着自己的臉,濃濃的腥臭味,弄得他根本喘不過氣來。黑乎乎的眼洞裡邊,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噁心的很……
桀桀,桀桀!
那玩意兒又開始笑了起來,似乎是在嘲諷我爺爺徒勞的掙扎。
我爺爺當即便怒了,因爲他是一個自卑的人,最忌諱的便是別人的嘲弄了,在那一刻,他滿腦子只有仇恨,而且又一下想起了我奶奶,想起了我父親和我姑姑這兩個幼小的孩子。
一個男人的擔當,在這時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他決定放手一搏,咬着牙努力的掙扎起來,一邊掙扎着還一邊大聲喊着:“南無阿彌陀佛……”
可他的力氣根本沒法跟這玩意兒比,我爺爺努力的半天,也只是掙脫出了一條胳膊而已。
他四處摸索了一番,想抓住一個堅硬的東西,把這玩意兒從身上砸開。可摸來摸去,最後就摸到了那個發着光的玩意兒上,也顧不上多想了,拿着那東西,便朝人皮上狠狠的敲了上來。
啊!
隨着一個尖銳的女子叫聲傳來,那張人皮瞬間消失,我爺爺恢復了自由。
他蹭的一聲,就從棺材裡跳了出來,手裡死死的抓着那發光物體。因爲他意識到,這玩意兒是個寶貝,至少能趕走這個鬼。
他麻利兒的撿起煤油燈,點燃了之後,發現一切都還在原位,人皮,棺材都跟沒動似的。
我爺爺沒時間跟這鬼東西囉嗦了,拿出挖盜洞的本事,在地上狂挖起來。
桀桀,桀桀!
沒想到在我爺爺挖的時候,那玩意兒竟又復活了,發出一陣陰森的笑容,之後那個大白蘿蔔又出現了,一身大紅旗袍的走向我爺爺,口裡還呼喊着:“郎君,你累了吧,歇會兒吧……”
“歇你姥姥!”要說人吃一見長一智,我爺爺哪還敢跟這玩意兒‘上牀’啊,在那東西靠近了之後,手上拿着書,就朝大白蘿蔔上狠狠的拍了去。
嗷!
那玩意兒再次一聲尖叫,消失不見。
在接下來挖盜洞的一個時辰裡邊,那玩意兒又來‘性騷擾’了幾次,不過都被我爺爺用那發光物體給砸跑了。
而且我爺爺發現,隨着這本書使用的越發頻繁,對方的抵抗力也越來越強大,被‘打暈’過去的時間間隔,也就越來越短。
等到我爺爺好容易挖通房間,鑽出去的時候,那本書已經徹底失去作用了,那紅袍新娘一下就用大長藕抓住了我爺爺的腿,我爺爺用力的用那本書打,卻是沒一點作用。
“郎君,快跟我回去吧,外邊多冷啊!”那小娘們嬌滴滴的說道。
我爺爺可不聽,用力的踢蹬着,可根本不管用,那玩意兒抓着我爺爺的腿,就往裡邊拽。
“傻逼,放開爺爺。”我爺爺努力地踢蹬着,同時大聲的喊着阿彌託福,阿彌託福,阿彌你姥姥,這都會不管用啊!
這時我爺爺又想起了尿,沒辦法,只能最後拼一下了,擠出最後一點尿,灑在了蓮藕一般白嫩的手臂上。
瞬間,手臂成了乾枯的人皮,鬆開了我爺爺。
我爺爺撒丫就跑啊!
順着土駭河跑的時候,還聽見後邊傳來那臭娘們的喊叫聲:“夫君,快回來吧,快回來吧……”
我爺爺可不理會,依舊是撒丫子跑。
跑了沒多遠,果然看見了人影。同時那人影也發現了我爺爺,興奮的喊了聲:“劉哥,你不是關小黑屋的嘛?怎麼跑出來了?”
我爺爺一聽,是同村李光棍的聲音,倒也是長長的鬆了口氣:“臥槽,終於碰見大活人了,有鬼追,快跑啊。”
“有鬼?這天底下哪兒有鬼啊。”李光棍笑着抓住我爺爺的胳膊:“走,劉哥,咱倆喝點去,這都多久沒見過了?”
說着,就拽着我爺爺往小黑屋的方向走。
可我爺爺立刻就意識到不對勁了,狗屎啊,這李光棍的手怎麼這麼涼?
對了,這李光棍不是在這裡謀了個運炸藥車的差事嗎?也就是說,今天被炸死的人裡邊,有他……
哇靠!
這李光棍是鬼,我爺爺立刻就傻掉了,忙看了一眼李光棍,卻發現李光棍正面目猙獰的看着我爺爺,滿臉是血,左邊的臉皮都耷拉下來了,兩眼珠子是黑乎乎的洞,嘴裡邊還哈着涼氣:“咋啦劉哥,瞪着我幹啥?”
“李光棍,你他媽死了!”我爺爺罵了一句,撒腿就是一頓狂跑啊。
李光棍在後邊罵道:“狗日的劉老二,你才死了呢。大半夜的不說句吉利話。”
我爺爺當時也不確定李光棍到底和大蘿蔔腿是不是一夥的,因爲人死的七天時間內,是不知道自己死了的事的。
我爺爺又是好一頓狂跑啊,又看見了其餘幾個黑影,大概就是今天被炸死的那幾個傢伙的魂吧?
我爺爺也沒理他們,就是憋足了氣往前走,後邊那隻女鬼還窮追不捨的:“郎君,跟我回去吧,跟我回去吧。”
後來我和爺爺看電視的時候,看到一個廣告的時候,我爺爺忽然笑的噴了我一臉。我詫異的看着這樂的渾身發顫的老頭道:“爺爺,你笑個啥啊。”
爺爺說,我忽然找到當時那女鬼對我窮追不捨時候的那種感覺了。
我那叫好一陣莫名其妙啊:“爺爺,到底啥意思?”
“我又不是急支糖漿,幹嘛追我?”爺爺看着廣告說道。
從此以後,只要我一看見央視的這廣告詞,就會有股後背發涼的感覺。
我爺爺一路狂奔到家,可到家之後才發現,那玩意兒竟追到家裡來了。我爺爺沒進屋,因爲一旦進屋的話,那這個女鬼就會禍害爺爺的家人。
所以想來想去,最後爺爺一頭扎進了雞窩裡邊。聽說鬼最怕黃雞了,正好當時我爺爺家從半道上撿了一隻大黃雞,我爺爺鑽進去就抱着大黃雞,瑟瑟發抖。
那女鬼越來越近,最後乾脆就在院子裡來回的走動起來,一聲一聲的呼喚着“郎君,快跟我回去吧。”
“誰啊,大半夜的吵啥啊?”我奶奶被這女人的聲音惹毛了,打開窗戶就罵了一句。
我爺爺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娘嘞,完了,這死婆娘怎麼就知道給自己惹麻煩啊。
不過似乎這女鬼對我奶奶不感興趣,只是一個勁兒的在院落中轉悠:“郎君,你在哪兒啊,快跟我回去吧。”
“死劉老二,你在外邊找女人啦。”我奶奶一聽,也大概明白了,竟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敗家娘們!”我爺爺在心中暗暗叫罵,心中想着怎麼去救他們。
可想着想着,那女鬼竟消失不見了,我爺爺還納悶兒呢,心想難道是被我奶奶的哭聲給煩走了?
但沒想到剛想完,卻忽然聽到雞窩外邊傳來砰砰的聲音,好像腦袋撞地一般。
再然後,我爺爺便看到,那小娘們竟腦袋着地,腿朝上,動作僵硬的一蹦一蹦的朝他蹦過來。
然後她每蹦一步,腦袋都會裂開一道皺紋。
終於,女鬼‘蹦’到了雞窩面前,咧開嘴就衝我爺爺笑着:“原來你在這兒啊,原來你在這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