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壞拜別,獨自離開九寨溝,潛入軍營,果見沐雨湖所扮小將活躍軍中。李壞潛入帳中,坐等沐雨湖。
沐雨湖見到李壞,大喜道:“李壞哥哥,可是履行諾言,同我前往若爾蓋草原麼?”
李壞道:“這個自然啦!”
沐雨湖臉飛紅暈,撲入李壞的懷抱,道:“我就知道李壞哥哥不會騙我。”
李壞道:“你一個小丫頭,怎麼在軍中呢?”
“父親唯恐野辭將軍暴躁,輕易動兵,壞了部落大事!命我監軍,提醒着點野辭將軍。”
“唐兀部交好迷當拓拔部,又與東女國友善,善待趙充國將軍,爲何卻突然進攻白馬氐?”
沐雨湖歪着腦袋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得問我父親啦。”
李壞道:“好!”
若爾蓋草原是溼地沼澤,黃河九曲於此,白河、黑河、熱曲、嘎曲滋潤這個這片平臺的高原,白天鵝、黑頸鶴、梅花鹿、小熊貓出沒其間。唐兀人在這邊草原上牧羊河曲馬、犛牛和綿羊。此刻天高氣爽,展望四野,一望無涯,流雲潔白,綠草與藍天相接,野花點綴如繁星,羣鳥翱翔,雄鷹展翅。星羅棋佈地湖泊碧藍如鑑,彎彎曲曲的小河串聯湖泊,游魚在清澈見底的河水自由自在。李壞與沐雨湖騎着唐克馬奔馳在這斑斕交織的長廊中,絲毫不覺得疲倦。夜間,兩人搭起帳篷,在星空草原的夜景中入睡,兩人謹遵兄妹之禮,並無逾越。
踏入唐兀部的唐克城,拜見頗超羅陀忽。
羅陀忽道:“我唐兀部安居於此多年,已無征伐之心,所以交好周邊部落。竇軌承諾向蜀王傳達我部納貢之意。蜀王討伐氐人,我部派兵協助,我恐與氐人結怨,所以命我部兵力宣而不戰。”
“蜀王深信儒家思想,廣行招撫之意,怎麼會對氐人開戰?”
“竇軌假傳蜀王旨意?”
李壞沉思道:“根據氐人情報,竇軌被人揭發貪污,所以立功贖罪之心迫切,所以此番戰事恐竇軌陰謀。”
羅陀忽道:“竇軌急於立功贖罪卻進攻白馬氐,岷山與摩天嶺的山嶺之中,史上從未有人征服,那是選擇錯了。”
李壞道:“這竇軌太過自信或者腦子壞掉了?”
羅陀忽摸着山羊鬍子沉思,忽然大驚道:“不好!傳令撤軍!”
竇軌爲丐幫行刺受傷,敗退甘松嶺,乃命大軍忽出虹橋關襲擊唐兀軍後部,野辭氏將軍率軍突圍,一萬大軍僅餘三千人。竇軌斬殺七千首級獻於蜀王,以爲配合秦軍圍攻羌人之功。唐兀部羅陀忽痛心而悔恨,病倒不起。黃河被若爾蓋草原馴服,在這裡畫出了九曲第一彎,曲曲折折穿梭在草原大地。夕陽西下,遙遠地平線與天空結合在蒼茫帶,讓這片寧靜的河灣變得滄桑而寧靜。李壞與沐雨湖告別羅陀忽,繞道白馬氐地界,前往蜀川,要親自向蜀王揭發竇軌之陰謀。
李壞、沐雨湖拜見白馬氐蒲洪,備述竇軌蓄意製造矛盾,以立戰功之圖謀。唐兀人與白馬氐冰釋前嫌,約以友好之盟。蒲洪道:“蕭幫主神功蓋世,擊退竇軌,今又與唐兀人結兄弟之盟,丐幫乃我白馬氐之恩人也。從此以後食巴會與籮筐會的恩怨一筆勾銷,流浪氐人全力襄助蕭幫主建立丐幫分舵。”是夜,白馬氐爲衆人跳曹蓋舞、舞和十二相舞,蒲洪、苻堅石等高唱敬酒歌,高亢嘹亮,熱情奔放。呂雯更是爲丐幫衆人的臉上塗抹鍋墨,表達尊重和祈福。蕭天放酒量驚人,白馬氐更視其爲天降英雄。
次日蕭天放率衆回成都組建丐幫分舵。李壞和沐雨湖前往涪家莊。
涪江發源於岷山主峰血寶頂,與岷江源頭相鄰,經江油至綿陽縣,綿陽城外五里便是涪家莊。涪家莊位於芙蓉溪與涪江交匯處,坐北朝南,背有芙蓉溪,東南皆是涪江水面。竹林、桃林、柳林圍繞涪家莊而成曲徑通幽之處。
兩人在涪家莊外一處名爲雲笈水榭的水岸亭臺駐足徘徊。
沐雨湖道:“李壞哥哥,你猶豫徘徊這麼久,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啊?”
李壞道:“我也在考慮啊!”
“遠之則思,近而情怯!她是你的心上人吧!”
李壞笑道:“怎樣纔算心上人?”
“不由自主想着他,吃飯時也想,睡覺的時候也想,騎馬的時候還想。總祝他快樂,擔心他憂傷,總想跟他在一起,哪怕是到了他曾經到過的地方,站在他曾經站過的草地,觸摸他曾經觸摸的物品,都覺心跳加速,甜蜜異常。對着月亮說話,對着花兒說話,對着駿馬說話,似乎他能聽得見。”
李壞道:“這麼說,她就是我的心上人。”
“那就走吧,不見一面,你會後悔懊惱很久的。”
兩人穿過竹林,沿着林蔭小道進發,涪家莊的屋檐在綠蔭裡時隱時現,求醫的病人時而出現,更有劍閣書院的學子們組隊前來,爲首者是一名清秀的女子,正是蜀川四大才女之一的黃娥。兩人隨着書院學子來到醫館外領了排隊的竹籤,被門子領着在一處名叫“雲冀水榭”大廳內等待。忽而中庭傳來一陣吵鬧聲,病人亂糟糟叫嚷。兩人轉過小角門,偷偷窺視。
一個身形秀麗的女子背對着大廳,道:“諸位西屋的病人不能探視,不得入內,裡面是瘟疫病人,一旦傳染,極難醫治。”聲音溫柔而舒緩,正是涪心慈的聲音。李壞心裡咯噔一下,似乎要躍出胸膛。沐雨湖問:“就是她嘍?”李壞點頭。
一名男子道:“醫者如父母,怎麼做如此隔絕親情,不得探視的道理?”
“是啊!父親大人病重,做兒子的不能伺奉榻前,是爲不孝!”
“夫君待我情深意重,只願同死不願獨活,還是放我去伺候夫君吧!”
……
衆病人家屬情緒激動,一名江湖大漢怒道:“哼!我本以爲涪家莊醫者仁心,如今看來,怕不是也是心懷叵測,詐人錢財。”那大漢伸手推了涪心慈一個趔趄,涪心慈後退摔倒。那大漢抽刀恐嚇,不依不饒。李壞心急,就要上前。這時兩個青衫少年自西屋閃出,兩人一起動手,竟是必得那大漢連連後退。有人大喊:醫者打人啦!衆家屬之中奔出三五名大漢,各拿兵刃奔上前去。那兩名少年手中多了金光閃閃的金針,運氣發出,正中那些人的膝蓋、胸口、手臂,鬧事之人膝蓋中針則跪地不能前行,胸口中針則渾身抽搐倒地,手臂中針則武器落地、手臂哆嗦,更有一破口大罵的面部中針則是嘴歪眼斜……這批人窮形盡相,毫無還擊之力。
那兩名年輕人皆是輕健儒雅之士,爭相扶起涪心慈,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三陽金針,名不虛傳!”說話的正是劍閣書院的教諭。
涪心慈道:“黃教諭,你們來了。”
“不錯,還欣賞到涪家莊兩高足的金針絕技,郭玉、程高名不虛傳!”
涪心慈道:“大家都是一時心急,兩人如此魯莽,把鄉親們都嚇着了。”
黃教諭道:“哼!那幾個拿兵刃的是江油的幾個青皮,藉機鬧事,前幾日還破壞江油桃花節!”
那名帶頭的大漢道:“我們兄弟就是討個酒錢,並無其他壞心啊!”
涪心慈道:“瘟疫碰觸就會傳染,一旦病發就會一傳十,十傳百。你們即便生計困難,又怎能蠱惑人心,在西屋鬧事。”
那大漢跪地自己掌嘴道:“我錯了!我豬油蒙了心!家中八十老母,妻兒老小,缺衣少食……”
涪心慈給予他們一些碎銀道:“那這些錢去做個貨郎,從事善業,以後不要在爲非作歹了。”
那大漢拿了錢領着幾個潑皮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