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408
這臉打的啪啪作響。
她纔跟柴榕顯擺完見識,說人家柴大嫂家一個都不會放,立馬柴雙雙手就奉上了。
不過貴妃卻佩服柴雙小小年紀有擔當有想法,所以,這臉受的也是……還說得過去。
可畢竟事關重大,戰場上刀劍無眼,萬一有個萬一柴榕沒護住他,或者因爲其他什麼原因柴雙出了意思,他們就是好人沒做成,反成了惡人。
茲事體大!茲事體太大!
“大哥大嫂自有他們的打算,哪怕我們是你叔叔嬸嬸,也不能越過他們替你做決定。”她道:“你的決定可以是你自己拿,也可以是你父母拿,但絕不是我們。”
貴妃說話的時候,哪怕柴榕有不同意見也從不插嘴,更何況在他眼裡,貴妃的意見一向就是他的意見。
阿美說的總是對的。
如果不是剛纔她及時駁了柴雙,他都要點頭稱讚這小子有情有義了,比他那拋妻棄子的大哥強了百倍不止。
柴文跟他年紀差不太大,小時候還跟他屁股後邊要這個果子那個鳥兒的,讓他摘讓他抓,挺機靈可愛的一個小孩,嘴還甜,成天叔叔叔叔的,卻不成想長大了竟歪成了牲畜樣。
只是一看貴妃開口了,柴榕慣性表示同意。
“你四嬸說的對。”
真是大梁好老公,柴雙想。他二嬸說的沒錯,四叔現在腦子好,長的俊,功夫高,這都不算什麼,她唯一最佩服的是人家疼媳婦是一流,媳婦說一他不說二,媳婦指東他不去往西。
剛纔是誰目露讚許,大掌都拍他後背上了?
四嬸一說不行,他立馬手就收回去了,連眼神都撤了……好嚴的家教。
“四嬸……”
貴妃擡手,“你求我沒用,我也不是徵兵的人,也不是能替你拿主意的人。”
柴雙眉頭緊鎖,他是不想讓他哥去的,比起他,家裡更需要哥哥挺起門戶來。
他下定決心,一拍椅子扶手,飯也不吃了起身便走。“我這就回家和我爹孃說,四叔你等我!”
“不急,吃了飯再走。”
貴妃話音才落,便見柴榕腳步一晃,瞬間就趕上了柴雙,揪着後脖領就給拎回來了。
“你四嬸讓你吃完飯再走。”
……他有耳朵能聽到,柴雙無語,以前咋沒發現他四叔是這麼個媳婦奴呢?
不對,以前也是。不過那時候傻傻的,沒像現在這般醒目。
於是柴雙就這麼被柴榕給生生扣下,吃完飯才讓鄭大趕驢車給他送回了桂花村。柴雙走時只是鄭重其事地站到貴妃面前,他是柴家最高的,比她整整高出一個半的頭。
“四嬸,你讓四叔等我,我肯定去!我去了,家裡小輩就我哥一個了,總不會讓我們家一個壯丁都不留吧……至少我去了,二哥留下的機會就更大,是不是?”
貴妃嘆了口氣,“這要看西邊亂成什麼樣。”
這話無疑是給了柴雙肯定的答案,除非造成大的動盪,否則斷斷不會一家一個壯丁都不給留的。長一輩的柴榕去了西邊,小輩的再上一個也頂天了。
“我知道該怎麼辦了,”柴雙黑胖的臉終於笑了。“還有八天——四叔,我七天後肯定來找你,你別走,千萬等我。”
柴榕看看貴妃,沒動靜,於是他也沒動作。
柴雙習以爲常了,作了個揖走人了。
“阿美。”
貴妃揉揉痠痛的後腰,“以往沒看出來,阿雙竟是個這麼有擔當的少年。”
雖是誇自家侄子,柴榕聽着也覺得硌耳朵。
“阿美,我也是有擔當的……男人。”
“是啊,男人。”
自從有了夫妻之實,兩人間的相處模式竟來了個翻天覆地的大變化。人前他依然是一副唯她是從的模樣,可是隻有她清楚,私下裡柴榕可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了,撒得了歡服得了軟耍得了賴,今天才知道更醋的可以,連誇他家侄子一句立馬語音都變了。
這男人,還真是多變的臉。
貴妃有些感嘆,早知道有了那層關係之後,柴榕竟是這般……可口,她可不就早早撲倒他了?卻弄得像現在這般,即將到眼前的分離,她忽然有些不捨——
好吧,比有些更加多。
現在似乎纔是實際上他們的新婚期呢,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
柴榕現在頂會的就是察顏觀色,見貴妃面若桃花,眼角含春,心神一蕩,立馬就要撲上來,貴妃眼瞅着一桌子菜還沒往下收拾,錢大姐分分鐘就進來,一腳就把柴榕給蹬開了。
正這時門從外面被推開,柴大嫂瞠目結舌看着柴榕握着貴妃的腳,兩人一進一退似乎正膩歪,頓時老臉就是一紅。
“老四,弟妹……我和你大哥過來找柴雙,錢大姐說他剛纔。”她侷促地絞着手,“他是爲啥來的啊?”
她一時間不知是進好還是退好,整個人堵在門口,把帶人進來的錢大姐也堵在了外面,給她急的:“夫人,我是要敲門的,可大夫人——”
顯然柴大嫂急的連門都顧不得敲就直接闖進來了。
貴妃安撫了錢大姐,攏攏頭髮施施然起身將柴大哥兩口子迎進屋,這一小天算是讓柴大哥家給承包了。
“大哥大嫂來的急,是不是還沒吃飯,錢大姐,你再做倆小菜——”
“不不,不吃了,”柴大哥急着擺手,“我們就是着急阿雙,他不知啥時候就跑了,把你大嫂都急哭了。後來還是芳青說他問過她到這兒應該怎麼走,我琢磨着是不是來你這兒了。”
貴妃也不多讓,便將柴雙的來意說了一遍。
“……大嫂,你別急,我讓車伕給他送回家了,沒一口氣。”
柴大嫂聽了不只沒平靜下來,反而又哭了,許是徵兵這事給鬧的在家天天哭,那模樣竟是生生老了四五歲,眼角皺紋越發多了,鬢角也多了幾絲銀髮。
知道柴雙回了家,柴大嫂夫妻二人也婉拒了貴妃的挽回,駕着自家的驢車就走了,正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貴妃只當他們回去自家解決了,卻不料下午就有新野縣差役找上了門,來人正是貴妃被陳虎指使下藥那一次在衙門外邊收買的那位黃麪皮的衙差。
一見貴妃,他笑的格外開心。
“夫人,咱又見面了。”
貴妃心下疑惑,不過面上仍帶着淡淡的笑。“倒是緣分……”沒等她寒暄完,她就覺得面上一涼,柴榕斜着眼睛,冷冷地看向她呢。
呸,醋缸。
“不知您所謂何來?”
衙差捧着熱茶,“是爲了柴銀杏,您那——大姑奶奶是吧?她讓人給砍了——”
貴妃和柴榕俱是一驚。
“……據說是您大嫂的人砍的。”
貴妃和柴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