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論皇甫令雪最終怎樣決定,對我而言都是下下籤,只有等我回到現代,才能告別當前的困境。

所以我一天都沒放鬆過在山莊裡打探,雖然收效甚微。

每次在禁區前不得其門而入的時候,真恨不得自己能變成一隻蒼蠅飛進去。

這天早上,我繼續我的尋找失物之旅,剛一打開房門,就看到雪吟站在門外,正準備敲門的樣子。

「咦?你知道我來啦?」她顯得比我還錯愕,隨即笑嘻嘻地拽住我的手,「正好,我正要帶你出去走走呢,來吧。」聽聽。現在連一個小丫頭都能帶着我走。

真是虎落平陽。無奈之餘,我覺得有點沮喪,不過我知道雪吟對我沒有惡意,也就由着她了。

我們一直走到山莊正門,踏出門外,眼前的景象着實令我大吃一驚。

那些騎在馬上的人不談,還有十餘輛馬車候着,如此壯觀的陣容,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搬家呢。

這些車馬無疑都出自幻水山莊,也就是說,上面載的都是封天教的人。

難道封天教發生了什麼大事?我左右張望,遠遠捕捉到一抹醒目的白色身影。正是皇甫令雪。

他跨在一匹駿馬之上,位於車隊較前方,身旁是付青鴻及顏豫等人,還有一些部下在周圍待命,看起來正在聽教主安排着什麼。

我很好奇他們的談話內容,但也明白不方便上前探聽。

我的身份再特殊,終究只是個外人。

「唯哥哥。」這時雪吟喊我一聲,等我轉頭看向她,她指着其中一輛馬車,說,「我們上車去吧。」

我愕然地瞪大眼睛:「上車?我們?」

「對呀。」雪吟點點頭,無視我的驚訝,不由分說地將我拽上了車。直到在車裡安身下來了,我還是有些無法置信。

說是出來走走,沒想到居然是這種走法。

馬車裡空間不大,不過相當舒適,只容納我和一個小丫頭更是格外寬敞。

看樣子似乎不會再有其他人加入,我只好向雪吟發問:「要去哪兒?」但願她不要只曉得玩耍,卻搞不清楚這趟出行的實際目的。

這麼大規模的出動,與其說是去遊玩,倒不如說更像要去打杖。

雪吟縮回伸到車窗外的腦袋,答道:「塵陽。」

「塵陽?」沒聽過。看來這裡不光朝代是架空的。

「去塵陽做什麼?」我接着問。

wωw •тTk an •C〇 雪吟直直瞧我片刻,驀然一擊掌:「哦,你還不知道呢。」

「……」我翻白眼,又沒人事前通知我,我知道纔有鬼。

雪吟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這才把她所知道的事都告訴我。

原來在下下個月,塵陽要舉辦一場比武大會。這會的名字太長,之後我就直接簡稱它爲羣英會了。

屆時將有武林各派人士前赴這場羣英會,甚至朝廷裡也會有菁英參與。經過優勝淘汰,最後的獲勝者不但名利雙收,還能獲得朝廷欽賜的晉北數省,作爲藩主,可享受官方俸祿,更可以獲予兵權並培養軍隊,當然軍隊的主旨必須得是保家衛國。

這大概是史上獎勵最豐厚的羣英會了,因爲這次大會的發起者,就是當今皇上。

竟然以江湖方式爲朝廷提拔人才,這種作法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我十分詫異,但同時也感到這個皇帝相當不簡單,他深諳英雄莫問出處的道理,並將之付諸了實際行動。

只不過,依照我所熟悉的歷史資料來看,這樣堪稱驚世駭俗的決定,皇帝在提出它的時候,必定遭遇過百官的強烈反對。

而最後他還是成功了。看來這位王者不止英明,而且還很鐵腕,相信他所統治下的王朝盛世可待。

但我弄不太明白,爲什麼封天教要湊這趟熱鬧?

柳如瑤對我說過,封天教目前在江湖上的名聲地位,已經無人能出其右。如果說財富,差不多也已富可敵國。

難道這樣還不滿足,非要在囧囧中插上一腳嗎?在我的概念裡,這純粹是自找麻煩。

yin暗複雜的囧囧舞臺上,從古至今上演過多少慘劇醜劇,偏偏總有人爭先恐後地往這個泥缸裡扎。

想像起來,假如封天教在羣英會上拔得頭籌,它就成了像是義大利黑手dang那樣的角色。而皇甫令雪則是教父的扮演者,囧囧幕後的最大黑手。

看他平日沉穩,雖然偶爾刻薄起來很是刻薄,不過大多數時候,他總是一副不慍不火的淡淡冷漠,沒想到竟藏了這麼大的野心。

我忍不住深深嘆一口氣,覺得自己跟他相比還是太單純了,無怪乎那麼多次被他耍得團團轉。

思路一轉,我驀地想到,既然這次是要去做非比尋常的大事,把我和雪吟帶着又是幹什麼?

他不嫌累贅,我還嫌舟車勞頓,寧願窩在山莊裡找我的時空之表呢。

想一想,那些主要幹部都出門了,對我而言可是大好的機會。

只可惜,唉,在我想起要抗義之前,馬車已經開始向前行進,直奔塵陽而去。

我曾經疑惑,比武又不是打杖,要上場的就只有幾個人而已,何必大張旗鼓地帶上如此一大批人馬?想顯威風也不用搞得這麼誇張吧。

不過隨着車隊的前進,我很快意識到帶多點人是必要的。

就在出發的第三天,開始有殺手陸陸續續的接踵而至,車隊不止一次被迫停下腳步。

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儘管我沒有參戰,也能透過聲音感受到車外激烈的戰況。

好在封天教高手如雲,人手又多,雖然經歷數遭遇敵,但並沒有造成多少傷亡。

掐指一算,上路不到十天,居然已經遭遇了六次襲擊,數目相當可觀。

看來封天教平時真是樹敵不少。但讓我想不通的是,就算實在有什麼深仇大恨,幹嘛非要趕在這種時候來挑戰?沒看見車隊前後左右那一個個武林高手嗎?

簡直就像一羣死士,明知可能會送命,卻還是硬往嗆口上撞,真奇怪。

又是一次遇襲結束,由於周圍的防守太嚴密,導致我連敵人的模樣都沒能見到,虧我還探頭探腦地往車外看了老半天。

我收回視線,無聊地問雪吟道:「丫頭,你會不會無聊?」

雪吟正把玩着她的小辮子,頭也不擡地回答我:「不會啊。」

呃,說得也是。我問了個蠢問題。我苦笑:「你是不是覺得比武大會人多,特別好玩?」

「當然好玩了。」雪吟揚起臉,笑得好似一朵花兒,「而且還不止好玩而已。」

我愣了愣:「怎麼說?」

「因爲這次的比武沒有規矩限制,如果你願意,你可以點到即止。但要是你不願意,殺掉你的對手也沒關係,不會被追究的。」

「就是說,可以光明正大的殺人,尤其是那些一直很想殺但老是沒機會殺的人喔。」說完,雪吟眯着眼睛做個怪臉,重新低下頭玩辮子。

我心裡重重一震,說出那番話的雪吟,依然是笑嘻嘻的,就像往常一般可愛活潑,我卻無端地感到指尖一冷,說不出來的寒意在背上蔓延而開。

我的臉色漸漸沉下來,雖然外表天真無害,雪吟畢竟是皇甫令雪的女兒,每天耳濡目染目染,難免沾上父親的某些邪惡習氣。

也許她在講話的時候,想到的並不僅僅只是玩鬧而已。

那些話聽似平淡無奇,但再深入想一想,就覺得似乎暗藏玄機。

這一趟塵陽之行,給我的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了。

經歷了十餘天的長途跋涉,披荊斬棘,浴血大戰,生死攸關……,車隊終於告別陸地,正式將航線轉移至水上。

據可靠消息,涉過這條江便到達遼安城,而塵陽就在遼安下一站。

就這樣,一行百來人浩浩蕩蕩,登上了大大小小几艘船,繼續往目的地前進。

在上船那一陣子,我和皇甫令雪有了這麼些天來距離最近的一次碰面。據我的目測,大概五公尺左右吧。

不過當時他身邊都是人,看樣子是很難擠進去。

再說,人家的女兒都不嫌遭到老爸冷落,沒有飄過去撒撒嬌,我大咧咧跑去像什麼?

所以,雖然我有一點點想問他那件事考慮得怎麼樣了,但還是和雪吟一道,默默上了我們該上的船,短暫的會面就此結束。

就目前來看,船隻的安排是這樣的。撇開閒雜人等不談,我和雪吟一艘船,皇甫令雪和教內四長老一艘船,大概是有事要談,所以他們的那條船體積最大,船上的人數也較多。

至於晚上睡覺,雪吟則還是像之前那樣跟我在一起,睡同一間艙。因爲這裡就我跟她兩人武功最弱,把我們倆集中起來,遇到危險的時候比較便於保護。

蒼天,我在現代好歹也是武術黑帶四段,部對裡的神嗆手呢……

也許是心情問題,也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向來頭一沾枕就能入睡的我,晚上居然嚴重失眠。

睡不着就算了,甚至覺得胃裡一陣陣翻動,像極了暈船的症狀。

這也難怪,江上浪大,船小經不起顛簸,跟着浪頭搖來晃去。

擔心自己隨時可能嘔吐出來,我躡手躡腳翻身下牀,不忘幫早已睡熟的雪吟掖緊被褥。

夜裡天涼,如果因爲我害她受風寒就罪過了。

我走出船艙,寬敞的甲板上空無一人,夜色極暗,我想應該已經過了子夜。

還以爲呼吸些新鮮空氣就能舒服一點,哪想到江上風速過猛,非但沒讓我的情形好轉,反而吹得我頭更暈了。

我握住圍欄,難受地蹲下身去,乾嘔了好一會兒,嘔不出東西,胃裡的攪動感也就得不到緩釋。

「怎麼了?」詢問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嚇了一大跳,回過頭,看到皇甫令雪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後面。

他應該是從另一艘船過來的吧?怎麼完全沒有聲息,跟鬼一樣,差點嚇得我菁神失常。

我撫撫胸口,等心跳逐漸迴歸正常頻率,我立即沒好氣地還以一記冷哼:「你管我!」

皇甫令雪拉住我的胳膊將我扶起來,仔細端詳着我的臉色,皺了皺眉:「你不舒服?」也許是夜色昏沉的緣故,我彷彿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種類似於關心的情緒。

不過我很爽快地將之判定爲,我眼花了。

竟然產生這種明知不可能的幻覺,我心裡異樣地一陣不快,兇巴巴地回道:「不然你以爲我剛纔在幹嘛?」長了眼睛的人就看得出我在吐,還問。

皇甫令雪的眉皺得更緊,卻異常好脾氣地不與我鬥嘴,低聲問:「怎麼不早說你暈船?」

我氣憤,奮力甩開他捏在我胳膊上的手。「好笑!我還想知道一向金剛不壞的我爲什麼會暈船。說到底還不都是因爲你,不打招呼就把我帶出來,還安排這麼垃圾的破船給我。害苦我了,你倒好,十天八天看不到人影……」越到後來,滿腔的氣憤不知怎的被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委屈佔據,我碎碎念,「還叫我說……我跟誰去說?我根本連個人都逮不到。你要是真的有心,不會在事前問我一下嗎?」

皇甫令雪不說話了,眼神複雜地盯着我瞧了片刻,忽然縱身一躍,掠到另一艘船上去了,身影很快沒入艙內。

我在原地目瞪口呆。搞什麼鬼?問了兩句話就閃人,把我晾在這兒是什麼意思?

我纔剛剛覺得他並不是完全不可靠,以爲能向他小訴一點兒苦,可一轉眼他居然就、居然就……呃?

我用力眨眨眼睛,想確認看到的東西是不是幻覺,不過很快我就不必這樣確認了,因爲下一瞬皇甫令雪就來到我面前,並環住我的腰將我攬過去,讓我偎在他胸前。

「喝一點,應該能舒服些。」他將手裡的小瓶遞到我眼前,我又驚訝又狐疑,想不起從他懷裡掙出來。

「這是什麼?」我的鼻子湊過去聞聞,瓶子的東西香香的,倒滿誘人。

或許是看我比先前臉色稍霽,皇甫令雪有興致跟我開起玩笑:「反正不是毒藥。」說完,他也不徵詢我的同意,擅自用細細的瓶口撬開我的嘴,將裡面的東西灌了進來。

一股辛辣的酒氣竄上鼻腔,我頓時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你這混蛋!」我一掌拍過去,把瓶子從他手裡打落。

我氣極敗壞地揪起他的衣襟,「你有病?明知道我不舒服還給我灌酒?你是嫌我死得不夠快是不是?」

皇甫令雪的表情漸漸變了,但不是慍怒,而是淺淺的愕然。

「你不會喝酒?」他問,好像這是一件多麼奇怪的事。

「誰說我不會?」我立即反駁,「我喝的都是啤酒,能一次喝掉一打。海尼根、臺啤,你拿得出來嗎?」不出所料,皇甫令雪的表情由愕然轉爲茫然。

在他問出「皮酒是什麼?」這種話之前,我擺了擺手:「算了,反正我現在不想喝酒,你也別再灌我酒,如果你還希望我看到明早的太陽。」

皇甫令雪一怔,看得出來有些想笑,不過最後他卻嘆了口氣,脫xia狐毛長裘蓋在我身上。

在我錯愕的目光中,他慢慢爲我將帶子繫好,又把我的雙手握起來裹進掌心裡,才說:「前幾日連連大雪,你不舒服或許是受了涼,喝些酒能讓你暖和些。」

我再錯愕,原來他灌我酒,不是要謀殺我?

呃,我知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不可取的行爲,但是以他過去待我的態度,我會那樣以爲也很正常對吧?

總之……我真的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竟然……長裘上還殘留着對方的體溫,滲透進來般的在我背上身上一絲絲地擴散而開。我想即使不喝酒,我現在的身體也已經夠熱了。尤其是臉,燙得像要燒起來一樣。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覺得這麼窘。皇甫令雪只是做了一件舉手就能做到的小事而已,我坦然接受就行了……想雖這樣想,可我還是覺得窘透了。

「我說,你……」不甘心這麼輕易就在他面前失去方寸,我提起那個對他而言可能會比較煞風景的話題。

「你考慮得怎麼樣了?那個要求……時限早就過了很多天,你該給我答覆了吧?」

包在我手外的大掌明顯地僵了一僵:「你……?」皇甫令雪很意外似地看看我,「你還未放棄?」唉?這是什麼話?我頓時氣上心來,這傢伙,比我更會煞風景。

「笑話。我爲什麼要放棄?」我抽出手,在他胸膛上戳幾下,「告訴你,別以爲用參加比武做擋箭牌,就能轉移我的注意力。教主大人你貴人多忘事,把自己做過的承諾拋到腦後。我可不一樣,成天閒着沒事,就想着這些呢。」呃,雖然是挑釁,不過這話就似乎有點過頭了,說得我像只色急餓鬼似的……

果然,皇甫令雪的眼神古怪起來,一遍又一遍地反覆打量我,好像突然不認得我了。

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有些惱羞成怒,揚手就想給他臉上送一拳。

手剛擡起來,忽然被他握住手腕扣到我身後。

我一呆,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兩片溫暖的東西重重壓下來,在我脣上啃弄噬咬,與其說是親吻,倒不如說更像施。

我氣結,我還沒說用強呢,這傢伙竟然用起來了。

我不服氣,脖子一仰稍稍躲開皇甫令雪的進攻,隨即以更凌厲的氣勢回攻過去。舌尖分開他的嘴脣,鑽進去,挑逗他口腔裡每一寸角落。

他倒也配合,由着我在他嘴裡橫行霸道。等我累了,想退出來喘口氣的時候,他卻牢牢纏住我不放,輾轉吸吮,就好像要將我的舌頭吞下去般,完全不給我喘息的餘地。

簡直嵌到彼此肉裡去的脣舌,我幾乎錯覺到最後是被非自然強行掰開的,我抿了抿微微刺痛的嘴脣,感到極端不滿。

主動的人明明是我,爲什麼我喘得比他還厲害?……這就是處男和非處男之間的區別嗎?無力……

一雙臂膀在長裘內摟住我,皇甫令雪的手摩挲着我的後背,悠悠地問:「你想要我?」他的聲音裡蒙着一層暗暗的沙啞,這讓我多少平衡了一些。

「廢話。」我理所當然地答道,同時深受打擊地聽見一把比他更啞得厲害的嗓音。

看到我挫敗的表情,皇甫令雪忍住笑,又問:「要在上面?」

「那還用說?」不認輸,打死我也不認。

皇甫令雪沉默稍頃,輕籲一口氣:「那好吧。」說完便再次覆上了我的嘴脣。

我詫異地睜大眼睛,瞪着這張近在咫尺的臉,一時間還不敢確信我剛纔聽見了什麼。

他、他真的同意了?我不是妄想症過度,以致於聽見了幻覺吧?

不行!我竭力別開頭,想避開他的糾纏。

我一定要問清楚,他剛纔說的那句話究竟是那好吧,還是你去死吧。

「皇甫……!」猛地倒吸一口冰涼氣,我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來。

他的手是什麼時候從我背後轉移到前面來的?隔着衣料的摩擦,我能清晰感覺到我在他手心裡迅速膨脹起來的形狀,分外鮮明。

「不……」這一切太突如其來,我本能地掙扎,但掙不脫,甚至被他的舌尖惡劣地滑過耳蝸之後,全身一陣電擊般的戰慄,幾乎整個人軟在他懷裡。

「別……嗯……」不受控制的申今從我口中溢出來,我簡直不敢相信那是我的聲音。

倍受驚嚇的同時,也被刺激得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這樣不對吧?應該被挑逗得申今激喘的那個人,好像不是我……這樣轉念一想,我的小宇宙立即又燃燒起來,伸手就往皇甫令雪下身摸索過去,很輕易地就找到了那個早已向我擡頭的部位。

我狠狠地揉捏幾下,粗喘着說:「衣服,太礙事了……撩起來……」我要搶回主動權,就一定要表現得比對手更積極才行。

皇甫令雪不反對,卻狡猾地先我一步,將手鑽進了我的褲腰裡。我自然不甘落後,趕緊回以了同樣的舉動。

沒有了衣服的阻礙,直接感覺到他灼熱的溫度,一瞬間我的手彷彿被燙着了,猛地顫抖一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甚至在心裡打起了退堂鼓……好在我很快就回過神來。

都到了這種關頭,我再退縮怎麼行?這可是男人的尊嚴問題,弄不好就會被嘲笑得一輩子擡不起頭見人。

不過,因爲沒有愛撫別人的實戰經驗,我只能模仿他對我做的那樣……呃,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可是不多久,最先感到快站立不住的人卻還是我。雖然我基本是趴在皇甫令雪胸前,身子卻仍在一點點往下滑。

在我滑到地上之前,他及時將我扶住抱緊。他稍稍調整姿勢,倚坐在圍欄上,而後扣住我的腰將我向上提,讓我半坐在他腿上。

我的腦袋開始有些懵懂了,施加在他身上的行爲似乎也沒有了意識,只是機械的重覆動作而已。

但我本人還是有知覺的,所以當他的手超越界限,來到了不該來的部位時,我立刻避開了。

「你、你做什麼?」我用惡瞪逼他停止一切手上活動,等喘息稍微正常一些了,我再發出質問,「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事情呢,嗯?」

「錯了嗎?」皇甫令雪反問我一句,竟還無辜似的眨一下眼睛,「是你說要在上面的。」

「本來就該我在上面。」我理直氣壯。

皇甫令雪點頭,又輕輕一笑:「那麼你看,現在你我誰在下方?」

「什……麼?」我呆愣幾秒,仔細感覺我跟他目前的位置,這才徹底反應過來。

「你耍詐!卑鄙!」我怪叫,「這不算,換過來!」

「換?」皇甫令雪挑一挑眉,「你要在下面嗎?」

「對!」呃……呃?

「不對、不對!」這次我反應得快。

他又耍詐。真是氣死我也!再跟他這樣繞下去,我看我極有可能中他的招,乾脆使用強硬手段……問題是,我打得過他嗎?

一團黑雲籠罩了我的頭頂,我感到整個世界都黑暗了,這下慘了,我可能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正在悔不當初,身體重心突然一變,我砰的一聲倒下去。

這當然不是摔倒的,而是被皇甫令雪將我壓倒,難道他想來一個霸王硬上弓?

「混蛋!給我起……」我叫着,手忙腳亂地想把他弄開,忽然聽見幾道古怪的風聲,我不禁糊塗地眨眨眼睛。

剛纔從我眼皮上方刷地飛過去的玩意,是箭嗎?

皇甫令雪用手肘支起上身,表情已不若先前的悠哉,嚴肅中帶着催促地看着我,沉聲道:「你先回艙內,同吟兒在一起。」

我還是有些茫茫然,不過本能裡的警戒已經促使我做出反應。

我點頭,翻身蹲起來,極力壓低身體,在圍欄的掩護下往船艙那邊靠近。

越來越多的箭矢從我頭頂之上掠過去,我心裡暗驚,想不到敵人竟然追殺到水上來,真是有毅力。

我很快進入艙門,回頭看看皇甫令雪,他正在與不斷從水裡跳出來的殺手周旋,短時間內怕是無法脫身。

聽聞了動靜的人們從我身後魚貫而出,加入戰鬥。其他船上也各自混戰起來。

我在這裡是幫不上忙的,況且還有個雪吟需要照顧。我深深看皇甫令雪一眼,相信這種場面對他來說只是小兒科,我咬着牙轉身奔入內艙。

在這裡能隱約聽到外邊的聲響,但很模糊不真切。

我在牀邊坐下,將雪吟身上的被褥掖得更緊一些,她的眼皮眨都不眨,看來睡得相當沉。

我卻是無論如何都睡不着了。經歷了剛纔那一連串的變故,我的暈船症狀似乎自然而然消失了,可心裡卻異常地浮躁不安起來。

直到外邊漸漸安靜下來了,我還是心亂如麻。

皇甫令雪的面孔、聲音、身影,反覆在我腦中重播,我卻根本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一直想到他,停都停不住。

「唯哥哥。」雪吟突然喚我,我愕然地應聲看去,迎上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這哪裡是人剛剛睡醒時該有的眼神?

「已經結束了。」她笑盈盈地往後挪了挪身子,拍拍旁邊的空位,「睡吧,唯哥哥,雪吟一個人躺着怪冷的。」

我呆了呆:「丫頭,你……一直都是醒着的?」

「不知道。」雪吟揉着眼睛打個呵欠,「迷迷糊糊的,可能半夢半醒吧。」又是一個呵欠打出來,她翻身背向我,含糊不清地說,「好睏,我要睡了……」她的呼吸漸趨緩慢,聽起來又睡着了。

如果事情真的像她說的那樣,那麼她豈不是在睡眠時都相當警覺?

這丫頭,真不是一般的小丫頭。

我嘆口氣,決定不想那麼多。等睡一覺醒來,希望思緒就不會這麼亂了。

脫掉外衣鑽進被褥,將長裘散開覆在被褥之上,這樣會更加保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彷彿嗅到長裘上留下的那個人的氣息,不斷來打擾我,害我遲遲喚不來瞌睡蟲。

我翻身面向着雪吟側躺,把長裘往她那邊拉過去,好像這樣就能遠離那些我不想意識到的東西。

四周完全寂靜了,不知道這次戰果如何,有多少傷亡,還有……

背上忽然一緊,有人從後面覆過來,單手繞過我的腰際抱住了我。

除了一股不算陌生的淡琥珀香,那人身上還浸透着冬夜絲絲的寒氣,我不禁打了顫,低罵道:「放開你的豬蹄。」話剛說完,我的腳又被一雙豬後蹄在被褥裡裹住,磨蹭磨蹭,顯然是拿我取暖來着。

我怒,用力彈彈腿,可惜彈不掉那兩隻章魚觸角般的吸附物,試圖掰開箍在腰上的手指頭,結果也只是徒勞。

「唔……」皇甫令雪在我耳後舒服地申今,「你好暖。」

我翻白眼:「我可不是你的暖爐!你滾到一邊……」

「噓。」皇甫令雪用食指壓在我脣上要我噤聲,又指了指對面那個小小的人影。

我頓時有些泄氣。天知地知他知我知,將酣夢中的小孩子驚醒是不厚道的行爲。

「你……」我壓着嗓子,「你不準亂來。」

不是我不純潔,而是皇甫令雪抱着我的位置實在詭異,我很難不往那方面想。

他笑:「不敢不敢。」口氣似真似假,他將我摟得更加密不可分。我幾乎能隔着一層單薄的衣物,描繪出他結實的胸肌曲線。

他的臉孔埋進我的頸窩,隨着每一次呼吸,都是一股熱氣灑下來。

這讓我感到快要發瘋了。「別挨我這麼近。」我有氣沒力地哼道,「這是猥褻,是姓騷擾……」

皇甫令雪不爲所動,大概沒聽懂某個名詞。

我正想表達得更通俗一些,頸子驀然被輕輕咬住,登時渾身僵硬。

皇甫令雪很快鬆口,夢囈般地耳語道:「你知不知道你很特別?」

我哼一聲:「廢話。」從幾千年以後過來的,能不特別嗎?

皇甫令雪緘默了老長一陣子,才幽幽地說:「扈唯,你是否相信,一……」

我皺眉:「一?一什麼?我說你啊,講話不能好好講嗎?又不是口吃。」這麼吞吞吐吐,還真是不像他。

「一……」皇甫令雪仿似經歷了少許掙扎,最後說,「一個以『一』開頭的成語。」

「……」暈,居然跟我玩起文字遊戲來了。那好吧,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我就跟你玩玩。

我一個個地排算起來:「一表人才?一顧傾城?」呃,他是在誇我還是在自誇?

「一柱擎天?一觸即發?一不做二不休?……真是一塌糊塗。」

可惡!以一開頭的成語不下上百個,我要算到何年何月去?

我煩躁地抓抓頭髮,「你能不能給一點提示?」

明明被難住的人是我,皇甫令雪卻無可奈何般地笑了笑,鼻尖摩擦着我的後頸,低柔異常地呢喃道:「今天你不舒服,人也倦了,還是先睡吧,留待以後慢慢想。你若講對了第二個字,我便告訴你完整答案。」

竟然吊我胃口,我忿。不甘心帶着疑竇睡覺,卻又確實感到一陣倦意襲來,我連打幾個呵欠。

皇甫令雪的身體早已不像先前那樣冷,開始散發出暖意,成了一個比我更暖的暖爐,烘得我越發昏沉鬱睡。

奇怪……,跟他吵嘴總能分散我的菁神,就像剛纔他治好了我的暈船,現在,他又壓住了我混亂的心思,令我往沉眠中墜下去,穩穩靜靜。

這種近乎安心的感覺,似乎許久不曾有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