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你以爲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嗎?那柳柳跟着素素好着呢,柳柳可稀罕她素姨了,說她素姨成天給她做好吃的,她弟弟有的,她也有,有時候比她弟弟都多,你們可不要胡說八道的挑撥人家關係,破壞人家姻緣的,那是要下地獄的!”
對於別人的議論,雲素聽的仔細,看着任楷的眼神不由的變了變,可任楷只是面帶笑意的看着她,顯得極爲坦蕩。
對上那雙坦蕩的眸子,雲素不由心虛了一下,又疑惑自己爲什麼跟做賊似的,不由的擡頭怒視了他一眼,然後開始幹活,但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揚,顯得她的心情極爲不錯。
而王氏呢,則在一邊仔細的聽着,聽到別人說起江雲素帶着拖油瓶的時候,眉頭一皺,眼裡也帶着嫌棄,再聽說江雲素對柳柳好,心裡也一緊,再想到當初跟金枝家鬧的,金枝娘說的那麼尖酸,就歇了心裡的那點漣漪,希望以後雲素生了娃之後,能對柳柳好一點,這沒孃的孩子,可憐吶!
雲素是不知道王氏心裡的小九九,見任楷沒搭理金枝,心裡高興,也就不在乎別人的叨叨了。
她帶了拖油瓶又怎麼樣,現在跟任楷在一起的人是她,可不是那個金枝,她何苦跟人家計較呢。
這邊,金枝的出現對任家人來說,就跟過眼雲煙一樣,沒有什麼反應,可那邊,金枝的孃家人見金枝哭着回來了,就怒了,還以爲金枝被欺負了,個個摩拳擦掌的要給她做主。
“爹孃,大哥,不關阿楷哥的事,”金枝紅着眼眶哭訴着,攔住了自家要爲自己拼命的家人,滿臉委屈。
“那是誰?”金枝大哥怒目圓睜,“是不是任楷娶的那個媳婦給你難堪了?”
金枝張張嘴想解釋什麼,可想到任楷對人家溫柔以對,就隨即把嘴巴逼上,好像默認自己被欺負似的,讓一家人更是氣憤不已。
“都是什麼人啊,帶個拖油瓶還那麼囂張,就算我們家金枝沒了男人,總比人家要好,至少沒拖油瓶掛身,”金枝娘看到女兒受委屈,就立刻嗷嗷叫了起來,頓時吸引了一邊看熱鬧的。
旁邊看熱鬧的人看到金枝那委屈的默默流淚的樣子,男的是雙眼冒精光,女的則是滿臉厭惡,想着金枝都已經是個小婦人了,還裝的跟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這是想幹什麼呢?
不可否認,原先沒出嫁的時候,金枝在村裡的名氣挺好,皮膚白嫩,面容也好,是村裡有名的美人,加上她姿態嬌柔,跟村裡三大五粗的婦人不同,當初求親的人可不少,可金枝跟任楷看對眼了,那會兒就要說親了,整個村裡的人都知道的,結果發生了老林氏逼着任楷去當兵,鬧的金枝娘怕自己女兒會守寡,硬是不同意女兒嫁給任楷,還直言說去當兵就是去送死,這留下老的老,小的小,那不是要拖累死她家金枝,所以事情鬧的不可開交。
當時,王氏氣的狠了,就做主給任楷找了另外一門親事,然後金枝也在任楷成親之前匆忙嫁了,據說家裡條件好的很,還有丫鬟伺候呢。這好啊,也是表面的,人家家裡是好,可架不住兒子病弱,這金枝嫁過去之後,不但沒個子嗣留下來,還把人家兒子給剋死了,又加上金枝那委屈造作的樣子,更惹怒了原先的婆家,所以被趕了回來,但事情沒做絕,給了點銀子打發了,金枝孃家人也就沒鬧了。
沒子嗣是金枝的弱點,現在,卻成了個雲素攀比的強項。
“金枝娘,人家阿楷都成親了,你家金枝這是想幹什麼呢?”有人感覺到雲素的好,就開口話中有話的好。
那雲素帶個拖油瓶什麼的,跟他家無關,但是那個江雲素總做些好吃的給孩子們吃,他家孩子吃的也挺多的,總說柳柳的娘最好,做的好吃的都是他們沒吃過的,最愛去他們家蹭吃的,要是換成金枝的話,別說做吃的,看到孩子們過去,大概會擺臉色給孩子們看吧。就衝着這一點,他們也不待見金枝。
“什麼想幹什麼,就是我家金枝心好,她見任老頭想要那些野海草,就想着自家有,給他送點,結果好心沒好報,被人欺負的哭着回來,這讓我這個當孃的多心疼啊!”金枝娘叉着腰怒吼着,好像她家女兒被欺負成什麼樣似的,滿臉怒氣。
“金枝,人家柳柳娘怎麼欺負你了?”一邊的人着實不喜歡金枝那嬌柔的樣子,語帶嘲弄的問道。
“就是,我看柳柳娘是個大方好的,怎麼到了你金枝面前,就把你給欺負的哭了呢?”
金枝沒想到江雲素纔來就得了那麼多人的歡喜,不禁眼裡閃過一絲恨意,然後滿臉委屈的說:“各位嬸子這是做什麼?我沒說人家欺負我,只是心裡覺得不好受,這送東西都送不出去,還被人拒絕,就覺得自己白做好人而已,根本沒發生什麼……,”你們這吵吵的,是想幹什麼呢。
衆人被金枝的話給氣的轉身走人,還毫不忌諱的當着金枝家人的面嘀咕着:“以後要記得,離那金枝遠着點,不詳就不說了,還滿肚子的詭計,還不知道她的男人是怎麼沒的,”
“就是說,她家男人以前是病弱了點,可架不住家裡有銀子,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怎麼就走的那麼快?”
人言可畏,有時候,有些話,就是這麼來的,金枝在聽到這些誅心的話,這一次什麼都不裝,直接哭了。
“娘,”那委屈到心碎的聲音是裝不出來的,她比誰都不想自己年紀輕輕就守寡,可這些,能怨她嗎?
金枝娘伸手拍着她的背,眼裡各種情緒,有後悔,有憤怒,更多的則是怨怒跟仇恨……那雙眼,一直落在不遠處忙的很的任家人身上,要是被誰看到此刻她的眼神,肯定會毛骨悚然的。
金枝的事,只不過是個插曲,等買好了冰,存好了魚,幾乎村裡的人都出去了,留下許多沒人照顧的孩子在村裡,沙灘裡飛快的奔跑着,體會着無憂的童年。
雲素本來想跟着去的,但王氏不同意,說還得有人看着家,而後孩子也需要人照顧,所以讓她留下,他們三個趕着借來的牛車去了嶺南城,想趁機賣個好價錢……。
“城裡有了新菜譜,這會兒正等着新鮮的海魚呢,這一次,價格應該會很高吧!”雲素拿着東西回去的時候,嘴裡不停的嘀咕着,想着這是關係到整個漁村的發展,要是在跟以前那樣,連魚都賣不出去,那就糟了。
“我不會放棄的!”就在雲素低着頭想着的時候,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然後還不等她擡頭的時候,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讓她擡頭對上了金枝滿懷怨怒的黑眸,心裡覺得自己是無辜躺槍的。
似笑非笑的看着滿臉恨意的金枝,雲素出聲嘲弄說:“你不放棄又想怎麼樣?任楷現在是我男人,跟你……一個銅板的關係都沒有,”有些人,還真是給臉不要臉呢,想當小三還那麼理直氣壯的,這要是真的那麼堅定,當初,又怎麼會嫁給別人呢。
金枝的臉變了變,沒想到江雲素會這麼回答的。
她總覺得自己這麼挑釁着,江雲素最起碼該憤怒的打自己一巴掌或者跟自己爭辯什麼的,沒想到她冷靜的讓人可怕,而且說出的話更是戳她心窩。
以前的她跟任楷是最好的,誰都越不過她去,可現在,她竟然跟任楷沒有一點點關係,這讓她心裡咽不下這口氣。
要是當初任楷沒有去當兵,她現在應該跟任楷好好的,孩子都有柳柳那麼大了。
可這一切,想改變都不可能了。
不,能改變的,只要江雲素走了,帶着她的拖油瓶走了,那她跟任楷還是有機會的,她可以爲他生兒育女,能跟他美滿一輩子。
“哼,你別得意,我跟阿楷哥是打小的情分,他最疼的就是我!”那個時候,不管她說什麼,任楷都會答應的,哪裡像現在一樣,表情冷冷的,看着她就跟看陌生人似的,讓她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姑娘,你是在做夢嗎?雲素在心裡咆哮着,但沒敢真的刺激死人家,這女人的情緒好像有點不穩定,要鬧的哭哭啼啼的,人家還以爲自己欺負她呢,這有點不值得,何苦白白的委屈自己揹負潑婦的名聲呢,所以微微一笑道:“那你就讓他繼續疼着,有事情找他去,我可忙的很,還得回家照顧孩子去,就不陪你了!”
雲素說這些,根本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不想跟她糾纏了。可這話到了金枝的耳朵裡就有了另外一種意思,覺得那是江雲素在跟她炫耀,說她沒孩子,也沒資格照顧柳柳,所以眼眶不由的紅了一圈,咬着牙愣是死死的盯着雲素,弄的雲素心裡毛骨悚然,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她了。
這陰晴不定的女人,傷不起,看着有點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