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落地的片刻,霍華德心底大叫一聲不好,但因爲落地不穩腳底生滑,身子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過來,果然,一顆子彈從他的頭頂飛過,第二顆正在朝着他飛來,霍華德心底大罵湯姆森,面孔驟然一冷,眸子精光乍現,找準角度,頭一偏,果然子彈擦着臉頰而過,一連串的血珠子飛濺。【首發】
霍華德不給對方第三次射擊的機會,以手中的槍猛地向着對方擲了過去,然後果斷地撲了上去。對方似乎沒有想到霍華德竟然拋棄手槍砸向自己的手腕,一個愣神,手腕被突如其來的大力猛地砸中,但手槍還不至於脫離手腕,但就在這一功夫,霍華德欺身而至。
“中國人!”霍華德脫口而出,一抹詫異浮現在眸底,但手下的動作卻沒有停,他是一個全能的黑幫中層,年輕時曾經當過僱傭兵,有着豐厚的底子,搏擊和射擊都是他的特長,但那幾槍的詭異和精準程度讓他不得不承認他避開只是因爲運氣,他的射擊能力不如對方,既然如此,那麼手槍就沒有什麼用了,何不出其不意地砸向對方,使對方失手滑槍?這時自己再和他赤手相搏,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定會打得他鼻青臉腫,到時候定要好好的折磨他!
但欺身而近的時候才發現隱於暗處的男人長着一張東方人的面孔,皮膚很黑,但一雙眼睛異於常人的亮,眼尾處還稍稍有些上挑,好一張俊俏的眼,但被他冷肅的面孔凜然的氣勢生生沖刷,教人慎的慌。
霍德華眸色一厲,倒要討教討教你們中國人的kongfu!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霍華德聚力轟擊本就有些不穩的手腕,手槍立即呈拋物線飛過,打到身側的磚牆之上,一個小洞被砸出,蹭出不少的磚屑灰塵。
好機會!霍華德勾起短拳,狠狠砸向對方的腹部,但被對方一手撥開,以力卸力,靈活無比的閃開。霍華德心裡一惱,退後兩步,忽而一個螺旋腿踢下對方的頭頂,轉速之快可見力道之猛,對方側頭閃過,一掌抓來,再橫劈一掌,一聲慘烈的嘶喊從霍華德口中冒出,卻是對方生生劈斷了他的小腿骨。
一得擊中,對方如猛虎一般竄了上來,明明是黑夜,可是霍華德仍然感覺有一大團黑影從高空向他蓋來。“嗚!”霍華德再度一聲悶哼,卻是一記長拳擊中他的側臉,左臉被呼嘯而至的重拳打得發麻,霍華德心裡一個激靈,趕緊雙肘護於面前,作防禦態,果然!無數道輕重不一的拳影如狂風暴雨一般向他襲來,手肘已被打得關節錯位,但他不得不硬撐着抵擋在頭前,因爲若是一旦放下,自己就死定了。但他有些疑惑,這些拳法分明很陌生,不應該是和他有衝突的敵幫之人啊!當下倉促大喊:“誤會!誤會!”
對方並沒有因爲他的示弱而停下攻擊,拳腳相加趁勢追擊,一記重拳從手肘中的縫隙強硬穿出,對着霍華德的太陽穴猛襲過去,一拳轟鳴作響,霍華德兩眼冒星,身體一軟,竟是昏了過去。
“呼呼……”如豹敏捷如虎威猛的中國人並沒有趁他病要他命,因爲矮牆外的火力越發的激烈,咒罵聲已然傳到了矮牆處,這個地方呆不得了!他果斷撿起霍華德的手槍,取下子彈裝入自己的槍內,在自己射第三槍的時候已然知曉子彈已經光了,所以纔會就勢被霍華德打飛手槍,在他鬆懈之際,與他赤手空博。
在行進中裝完子彈,他推開矮牆內裡屋,女人已經背起受傷了的男人,等他一道掩護出發。
來到a市已然三天,這三天裡被僱傭兵追殺,兩人護送身上的男人早已是疲憊萬分,如今更是將要彈盡糧絕之時才找到這麼一處隱蔽的地方,卻不料今天夜裡兩大黑幫火拼,這裡已不安全,兩人只好再度睜大幹澀的雙眼,在黑夜裡行進。
“我來背吧!”持着手槍爲女人開路的男人走到一處安全的地方對着女人說,他發現自己的妻子已經是虛弱萬分,揹着比她還要重的教授氣喘吁吁,艱難萬分。
“不用,我感覺不大靈敏了,需要你開路。”女人堅強地繼續行進,狹長的眸子眯起,似乎把攢着的最後的力量爆發。
“都怪我,軍子玉萍……我拖累你們了……”女人身上的男人因爲顛簸轉醒,昏昏沉沉的擡起沉重的眼皮,對着保護他的這一對夫妻說道,聲音乾癟而苦澀。
他是一個軍籍生物學教授,此番是來m國交流的,卻不知爲何得罪了一幫人,對方派出數不清的僱傭兵來取他的命,在一次黑夜逃亡中,他被擊中了腿部,雖然之後軍子幫他取出了子彈,但是腿已經使不上任何的力氣了,人也變得特別疲軟,沒有精神。
他想不通啊!他這一生勤勤勉勉,做事踏踏實實,怎麼會得罪到這樣一夥強大的人呢!還連累了保護他的這一對夫妻,他也知道,只要這個任務結束,軍子夫妻就可以回家與家裡的三個孩子團圓了,卻不料爲了保護他陷入絕境。
“蘇教授,請撐住。我們會安全的!”深沉而粗豪的聲線響起,帶着不容置喙的堅定。前方的男人永遠用自己的身軀爲他們開路,那寬闊的臂膀充滿爆發力永遠不知疲憊爲何物的體魄是身後兩人的精神支柱。
前方是一處開闊之地,沒有什麼隱藏,但衝過去可以鑽進平民窟內,那裡格局錯綜複雜,極易躲避。
“換我來背,加快速度!”男人一把撈起女人背上的教授,一手托住他的屁股,一手持槍快速向着前方開闊處衝去。
女人因爲身上重物的減輕力量有所恢復,也迅速持槍跟上,這把槍裡面還剩下最後三顆子彈了。
這一處空闊之地暴露在深深的夜色之下,還好今夜沒有什麼陽光,男人揹着教授左右晃移向前衝去,這是他奔跑的本能,要知道呈直線逃跑很容易成爲狙擊手的靶子。
衝過去了!男人不禁有些遲疑地停下腳步,怎麼沒有人追擊了?之前一夥僱傭兵已經發現自己三人停留在這一處,肯定在這一處地毯式追擊,怎麼突然之間這麼好的射擊機會沒有任何動靜呢?
看着面前的灌木叢,男人不由得壓低呼吸,輕聲走過去……嗯?
沒有絲毫的動靜,這和使出反常必有妖是兩碼事,憑着多年獵人訓練的直覺,林軍可以很明確地感覺到沒有一絲一毫危機存在。
同樣和他有所感覺的還有他的妻子,只是特種兵素養讓她即使驚訝也沒有脫口而出,謹慎地背對着他,等待了許久許久。
一分鐘過去了,沒有動靜……十分鐘過去了……仍然悄然無聲……十五分鐘!
兩人幾乎是同時踏步而出,鑽進了灌木叢來到貧民窟。
當真是沒有敵人隱蔽在那裡等候着他們,只是一輛車就那麼橫亙在馬路牙子中央,很是反常。
嗯?幾乎是車門打開的那一剎那,林軍玉萍匆促地躲避一旁,還沒來得及完全遮擋住的視線中闖入了一個人,光頭黑臉,濃眉大眼一臉戾氣,眼睛是出奇的大,可以望見深邃的眼底裡泛出的激動神采。
女人早已經躲在灌木叢中,準備給車上下來的人以致命一擊,卻發現自己一向冷靜自持的男人還沒有完全隱蔽自己,整個一愣在原地的樣子,那寬闊的背影在不可控制的顫抖着!她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丈夫如此難以控制自己的身體,莫非那狂奔而來的男人……
兩道擁抱在一起的身影印證了她的思想,果然不是敵人,看着丈夫和那人“深情”對望,她呼出一口氣,心神放鬆下來,同時也感覺到了身體無處不酸累疼痛。
林軍趁着隱於黑暗的最後一秒盯着推開車門跑出來的壯漢一眼,看他肌肉噴張,力量爆棚,似乎不大好對付?隱隱有些皺眉地繼續往上看,粗眉大眼,滿臉的腥血戾氣,這是從戰爭中才能歷練出來的!但……這輪廓這眉眼,怎麼這麼像……年輕時候的小弟?
林軍身體僵硬,忘了躲避,再一次死死確認,目光肆無忌憚地從對方臉上逡巡了一遍又一遍,年輕時的溫良小弟和現在滿臉戾氣的小弟重合……重合!他一個顫抖,緩緩放下手中的槍,同時身後的教授也被他放了下來。
教授單手撐着旁邊的灌木,有些不解。
林軍沒有理睬教授的疑惑,他只知道少時弟弟的長大版向他狂奔而來,一個大力再被他一把抱住,聽着他在自己耳邊激動地叫了一遍又一遍“哥”,他還是有些不真實……當年義無反顧地離開家,如今已有十五年,當年跟在自己屁股後面一遍又一遍叫着自己哥哥的小弟,已經被鍛鍊得如此霸氣,像個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