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徹查案件
起初,崔澈放過佛道兩教,是因爲他根基未穩,不願在自己內部製造不穩定的因素。
但如今隨着崔澈奪取關東,西隋無力反攻,而他的統治也越發穩固。
實際上,就算晉陽十二院的主持們沒有向他展現寺院的富庶,他也已經在打寺院經濟的主意。
昨天帶着親隨們出遊,不過是爲了實地考察罷了。
崔澈與房玄齡、魏徵說起自己要搜刮佛道兩教的打算時,哪怕年少時,曾出家做過道士的魏徵也是積極響應。
魏徵清楚自己的身份,是相國府長史,而不是當年道觀裡的小道士。
說到底,還是國庫入不敷出給鬧的。
哪怕挺到年底稅銀入庫,可崔澈早已決定組建水師,無論是招募將士,打造戰艦,支出都不會小。
這時候,也只能苦一苦佛道兩教了。
崔澈與房玄齡、魏徵通過氣,着手便安排了一齣戲碼。
貞元元年(公元606年)五月十日,此前接受開化院盛情款待的崔相國投桃報李,向小皇帝上表,請求聖人下詔,冊封開化院爲佛教聖地。
得知消息,開化院一衆僧人無不歡欣鼓舞,認爲那天夜裡的花費了一萬盆香油,爲崔相國營造出的盛景,也太值當了。
然而正是這關鍵時刻,晉陽縣衙接到訴狀,有鄉民控告開化院僧人侵佔民田,收受貴利。
值此關鍵時刻,開化院主持當然不想將事情鬧大
然而小皇帝的恩詔才頒下不久,五月十八日,晉陽縣衙接到訴狀,開化院被當地鄉民控告其侵佔民田,收受貴利。
值此關鍵時刻,開化院主持當然不想讓寺廟背上這樣的污名,於是他派人行賄晉陽縣令,企圖將這件事情顛倒黑白。
晉陽縣令既爲開化院送來的賄賂而動心,也覺得開化院與燕王關係匪淺,畢竟燕王殿下都爲開化院請封聖地了。
自己也沒必要爲了一個泥腿子,而惹燕王不快。
於是在晉陽縣令與開化院主持的權錢交易下,而那訴狀的鄉民,則以誣告罪論處,鄉民因此被下獄。
五月二十一日,黃昏,崔澈出晉陽宮,在返回燕王府的途中,馬車前方出現騷亂。
長孫無忌匆匆跑了回來,通稟道:
“大王,前方有人攔道鳴冤。”
崔澈面露不悅道:
“受理訴訟,是縣令的差事,本王乃相國,自有軍國大事,非百里之侯。”
說罷,便讓長孫無忌將來人驅逐,讓她們去縣衙訴訟。
不久,長孫無忌又跑了回來,回稟道:
“大王,那鳴冤的婦人聲稱縣令收受賄賂,寬縱罪惡,以誣告罪將其夫下獄,希望大王能主持公道。”
崔澈聞言不語,沉思片刻後,便讓長孫無忌將鳴冤之人帶來。
聽婦人說過案情後,崔相國立即傳令,由觀察司內衙主事趙文調查此事。
實際上,那位訴訟的鄉人本就是受觀察司慫恿,否則他哪來的膽量去狀告開化院,那鄉人的妻兒攔住燕王的車駕,當街鳴冤,更是由觀察司一手安排。
開化院的罪證,早就被觀察司掌控,只不過爲了不使旁人看出蹊蹺,觀察司一直拖到第二天才將罪證遞送到相國府。
崔澈看着開化院的僧人這麼多年來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勃然大怒。
他前些時日才爲開化院請封聖地,如今卻發現開化院藏有這麼多的腌臢之事,這豈不是在打他的臉麼。
崔澈立即將此事上奏朝廷,請求徹查晉陽縣令受賄案,以及開化院過往罪行。
隨即,崔澈便在自己的奏疏上提筆代替小皇帝寫下批示:
‘準相父所奏,以侍中裴秀爲主審,刑部協同審理此案。’
將印璽蓋上後,崔澈命長孫無忌將奏疏送去中書省,由中書令豆盧毓派遣中書舍人爲裴秀傳旨。
當天午後,晉陽縣令就被裴秀傳喚,罪證確鑿,他無從抵賴。
開化院內,上到主持,下到小沙彌,盡數被押來晉陽城內受審。
其餘十一院的僧人都在看開化院的笑話。
此前傳出崔澈爲開化院請封佛教聖地的消息時,開化院的僧人可沒少向他們顯擺,如今可倒好,不僅寺廟被封了,廟裡的人也全被捉去了晉陽城。
只是那些冷眼旁觀,或是看笑話的僧人們並不知道,高貴的名門,最擅長的就是高貴的AOE傷害,崔澈不惜親自下場參演,可不僅僅只是爲了一個開化院。
裴秀在崔澈的授意下,將開化院自從建寺以來,三十年間所犯下的罪行刨根問底,哪怕有些並非證據確鑿,但是三木之下,什麼口供又得不到。
這年代,可沒有刑訊逼供,侵犯人權的說法。
據相國府裡流傳出來的消息,侍中裴秀將結案陳詞呈給燕王時,燕王怒不可遏,化身桌面清理大師,將廂房弄得滿地狼藉。
當天,崔澈便將開化院建寺三十年來所犯下的罪行公之於衆。
世人這才發現,所謂晉陽縣令受賄案,侵佔民田、發放貴利都只是冰山一角。
甚至還有僧人牽涉命案,而與官宦之家的婦人私通,則更是屢見不鮮。
得知崔澈要將開化院僧人所犯下的每一條罪行,全部昭告天下,其中就包括了曾與哪些婦人私通。
常伴崔澈左右的長孫無忌心生不忍,勸說道:
“大王若是將這些事情盡數公示,豈不是將那些婦人往死路上逼迫麼,上天有好生之德,還請大王三思。”
長孫無忌所言,並非沒有道理,那些婦人與僧人的醜行一旦曝光,迎接她們的必然是一紙休書。
而她們犯下的醜事,也使孃家蒙羞,孃家人不一定會接納她們,哪怕接納了這些人,平日裡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那些婦人的下場必然悽慘。
但崔澈也有自己的看法,他耐着性子與長孫無忌解釋道:
“本王若是將名單藏下,被唾棄的就不僅是與僧人私通的婦人,而是所有曾往開化寺上香禮佛的女子。
“未婚女子尚且能夠驗身自證清白,但那些有夫之婦,又該如何辯解。
“本王不能爲了她們,而毀了清白女子的聲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