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開始組織倖存的冀州軍打撈河中伏屍,今夜血流成了河,清水河中至少有二十多萬具屍體,其中還有許多馬屍,不過這些大多是輕騎兵的戰馬,西涼鐵騎的戰馬渾身鐵甲,極爲沉重,是不可能浮上來的。
近六萬西涼鐵騎陣亡在這裡,他們的屍體依靠普通的打撈手段是弄不上來的,只有日後再想辦法了。
衆人將目標放在那些肉眼可及的屍體上,將之一一打撈上岸,自會有人來挖坑掩埋,將可能造成的危害降到最低。
這裡就展現出區別和不同了,對於冀州軍的屍體,大家收妥貼後好生安葬,若是看到了曾熟知的人,少不得還要嘆上幾聲,但西涼軍的待遇明顯沒有這麼好,衆人對他們深惡痛絕,不論是死的還是活的!
冀州軍拉動西涼軍屍體的動作明顯粗暴了很多,根本沒有半點尊重可言,有人隨便挖了一個大坑,一旦有西涼軍被撈出來就往裡面扔,形成了一個亂葬崗,和旁邊錯落有致的冀州軍墓有着明顯的不同。
清水河中的浮屍太多了,有些又離得比較遠,張遼等很難觸及,打撈的難度太大了,不過好在陸陸續續有百姓從附近的城鎮趕來幫忙,他們帶來了各式工具,幫助打撈。
“冀州的勇士,我們的英雄,望你們安息!”
有婦孺老人在哭泣,他們細心安葬一個個冀州軍的屍體,這些人是爲了保護他們而死,可敬可嘆!
有老人指着一具屍體對自己的孫兒說:“孩子,你怕嗎?”
“不怕!”孩童的聲音很稚嫩。
“爲什麼不怕呢?”老人表情有些嚴肅。
孩童道:“爺爺剛纔說了,他們是爲了保護我們而死,所以我不怕!”
“好孩子!”老人擦了擦眼角了淚:“他們是英雄,是你父親的戰友,你長大了也要成爲這樣的英雄,像你父親和他們一樣爲大人征戰,知道了嗎?”
“知道了!”孩童答的很堅決,小拳頭都握緊了。
“給英雄磕個頭吧!”
“嘭嘭嘭……”
同樣的場面在別的地方都有發生,讓人既心酸又欣慰,因爲這些英勇的將士沒有白死,會有人記得他們!
“冀州民心可用啊!主公深得民心,總有一天能問鼎天下!”從沒有哪一刻張遼如此的篤定,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真情,看到了那濃濃的敬畏和熱血!
正感嘆時,忽然有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這些是敵人,我要殺了他!”
張遼驚愕的看着一個孩童對着西涼軍的屍體拳打腳踢,表情猙獰而恐怖,他心裡一嘆,走上前去拉住了他:“他們身前是敵人,但死者已矣,人死了便一筆勾銷,千萬不能讓仇恨衝昏了頭腦!”
那小孩見張遼一身將軍鎧甲,威武雄壯,立刻便不敢造次,小聲道:“可是正因爲他們,英雄才會戰死,我恨他們!”
張遼又是一嘆:“他們原先也不過是百姓而已,只不過被惡人徵僻利用,雖然行爲惹人恨,但卻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試問有什麼比這代價更大呢?一切的過往都已經煙消雲散,我們要勇敢,要無畏,但也要懂得大量與寬容,如果一味殘忍與暴躁,那與董卓又有何異?相信主公也不願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聽到這樣的話語,百姓都沉默了下來,片刻後輕輕點頭,齊聲應是,那孩童羞愧道:“將軍我知錯了,日後一定不會再犯!”
這話就有些孩子氣了,張遼感覺有些好笑,畢竟眼前的孩子才五六歲的樣子,今天只不過是機緣巧合,才讓他有接觸這些的機會,日後有沒有機會還不一定呢!
那孩童擡頭看着一臉淡笑的張遼,嘟嘴道:“將軍別不信,日後我一個勤學武藝,參軍入伍,向英雄一樣去戰鬥,不畏懼一切艱難險阻!”
張遼聞言眼睛大亮,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居然已經有這種思想,冀州的民風淳樸,但忠誠而勇敢,張凡又是明主,如此兩相配合,何愁不能崛起?
而且張遼總領冀州兵馬,完全是張凡的心腹級別,關於少帝和玉璽的事情他也知曉一二,心裡不由更加振奮:“大漢中興有望啊!”
他自幷州起就跟隨在呂布身旁,後來一起投靠了董卓,那段日子是最黑暗的,張遼此人忠義,而董卓則是天底下最大的奸賊叛徒,自己卻又要被迫輔佐,那心情可想而知。
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他來到了一個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方,有強大睿智的同僚,有英明神武的主公,還有如此可愛的百姓後盾,還有什麼能阻止他去拼搏?
張遼心情陡然大好,笑着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張峰!”那孩童道。
“你我還是同族呢!”
張遼大笑:“既然我們這麼有緣,我有意收你爲義子,你看如何?”
小張峰聞言一愣,隨後大喜,但他還是不敢做主,擡頭望向了一旁目瞪口呆的父母。
張峰的父母都只是普通百姓,哪裡見過張遼這種大人物,更別提還要收他們的兒子做義子了,他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反對?
“傻孩子,快跪下叫義父啊!”他們說道。
張峰當下再沒有遲疑,跪倒在地,口中大呼道:“拜見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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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張遼連道了三聲好,他今日雖然遭逢大敗,但卻看到了冀州民心之可貴,更收到了一個有着勃勃雄心的義子,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周圍的人都是一陣歡呼,全都爲小張峰趕到高興,能夠認張遼這種強將作爲義父,小張峰的前途不可限量!
小張峰現在滿臉都是笑容,一口一個義父喊的還沒有成婚的張遼心花怒放,言稱待其長大一些便交其帶兵之道與槍法,而小張峰也立刻說道:“待日後我要像義父一樣成爲將軍,輔助主公征伐天下!”
每個孩子都有一個英雄夢,張峰的英雄夢從這裡開始,也代表着張凡軍擁有了更多新生代的力量,日後的發展潛力永遠不會慢下來!
冀州,民心可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