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書悅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完全陌生的房間,同衣和無夷也不在。她一動,就聽到丫頭的聲音說:“蒙小姐醒來了!”
然後出現在她面前的竟然是越宮璃!
蒙書悅完全不掩飾自己的不悅:“是你救了我?我的丫頭們呢?”不對!雖然當時她神智有些不清,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越宮璃!前世做夫妻糾纏了那麼多年,如果是越宮璃,她寧願當時就淹死算了!
越宮璃一臉關切的表情,問:“你現在怎樣?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去!叫湯太醫再來看一年!”最後一句卻是對旁邊的宮女說的。
蒙書悅掙扎着起來,“沒事,我覺得很好。我要去找我的家人。”
越宮璃卻笑了起來,“你在怕本宮?”第一句話時可沒有用敬稱,似乎還頗爲厭惡,他自認沒有做過讓她不喜的事。他的正妃位空缺,京城裡大把官家小姐希望得到他的青睞呢,而她竟然還沒有戴他送的首飾,不過也幸好,不然都掉水裡,撈不回來了。
蒙書悅忍了忍心裡的厭惡,冷聲說:“殿下金面能震懾一應傀儡小鬼,民女自然是怕的。”
“哦?本宮都不知道自己竟有震懾鬼神的能力。小鬼怕也就算了,五小姐怎麼也怕?”越宮璃反而靠過來,似乎對她的表情很有興趣。從第一次在蒙府見面,她似乎就對他避而遠之,這種態度可真值得深究。
蒙書悅在牀邊,退無可退,她大概猜出現在是皇宮裡的某個偏殿,如果她在這裡發生點什麼,簡直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看窗外的日光,她大概昏迷了有大半個時辰,如果再呆下去,只怕還會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傳出其他謠言……後果她不敢想下去,無奈說:“請問殿下,現在這裡是何處?可知我家人又在何處?請殿下派人送我前去與家人匯合,想必他們定是急了。”
“你不好奇事故是怎麼發生的?不想把幕後黑手找出來,報落水之仇?”他就是想確認一下,哪個是真實的她,膽小怯弱,或者是有仇必報。
“意外而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當然會查,只是不是現在,更不能讓他知道。
越宮璃卻不罷休,故意挑撥:“五小姐與嫡母姐妹的關係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和美,今天早上,更是二小姐故意讓你坐了小馬車,當你落水時,她們早已在宮門下了車,與其他夫人小姐相談甚歡,根本就沒記起你在哪裡。這樣的家人,不要也罷吧?”
“記得殿下前日在民女家中時,說過家人沒有隔夜仇。胳膊肘始終不能往外彎,我不做有損蒙府名譽之事。人之對我如何,我也不必就如何對人。謝殿下指點,恕民女先行告退。”蒙書悅已經聽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她一點都不想呆在這裡,她總感覺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如吐着蛇信子的毒舌一般,她怕她一下子忍不住,就暴露了她的真實情感。
她行了禮,來到外殿,對匆匆而來的太醫、宮女們說:“我已經沒事了
,請帶我出去。”
太醫、宮女們馬上拜倒,向走出來的越宮璃行禮。
越宮璃擺擺手,說:“都下去吧,順便送五小姐去御花園。”
宮女領命,蒙書悅不得不再次向越宮璃行禮,聽他意味深長地說:“五小姐可千萬別輕易放過陷害自己的人啊!”
在路上蒙書悅向宮女打聽外面的事故,除了她的馬車掉入水裡,好像還聽到其他的人落水的聲音,以及她是怎麼到達這個偏殿的。
宮女也拿不準太子對她的感覺,本着誰也不得罪的態度,告訴她自己所知道的大概情況。
目前還沒有確定是有人蓄意爲之,還是意外導致。南平王府有匹老馬失蹤多日,今日突然出現,老馬急着找自己的主人,所以纔會在擁擠的道路上急行,撞翻了好幾家的馬車——翰林院李大人的夫人、小姐落水,御史院正的夫人和小姐落水,還有京兆尹家的兩位小姐落水,以及蒙尚書家的五小姐,也是就她了。
當時太子正在外城上犒慰皇城衛士,剛好遇見這一幕,立即報到宮裡,之後就主張拿出最近的一座偏殿,供這些落水人員休整,並指派太醫院幾名太醫出來看診。
在宮女的訴說裡,蒙書悅抓住了兩個重點:一是太子親手抱她進來的,二是太子對她特別關注。對其他落水官眷只是簡單的慰問,卻一直守在她身邊,並向太醫詢問她的傷情。
衣服早已換過,不知是找哪位嬪妃要的衣裳,是一身淺藍色的宮裝,看上去像新的,還算合身,可蒙書悅穿着卻覺得不舒服。
“多謝姐姐,不知姐姐尊姓大名?能否到宮門外告知我的丫頭們,我現在的狀況?”
那名宮女送她到一處宮門,說自己只能送到這裡,行禮就要離開。蒙書悅急忙從手裡褪下來一個鐲子,遞到她手裡,輕聲詢問。
宮女笑了笑,沒接受她的禮物,也沒有告訴她姓名,只說是分內之事,而傳話不在她的工作範圍。
蒙書悅也不以爲意,人有各自的選擇和活法。她剛要擡頭看自己所在的位置,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你怎麼在這裡?”一扭頭,看見越宮景。
“你落水了,現在怎樣?無夷來告訴我說,你被太子帶走了,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蒙書悅笑了笑,“你怎麼也在這裡?不是說被皇帝關起來看書了嗎?”如果所謂的關起來看書還能在皇宮裡自由行動,那就算了。如果是聽無夷說了她的狀況,因擔憂而違抗皇帝的旨意,那這份人情,就欠大了。
“我的人剛纔來報告我你的位置,正準備去看看。看你的樣子,似乎沒事,那就好。”越宮景長吁一口氣,“走,我帶你去宴請的地方。”
兩人邊走邊聊,越宮景說:“無夷懷疑是蒙書禮主使的,我覺得不是,她沒那麼大的手筆,還讓其他的官眷落水受傷,如果真是她做的,蒙遠揚就等着被朝臣們的口水淹死吧。”
落水的那一剎那,蒙書悅也是把帳算在蒙書禮頭上的,後來聽宮女一說是南平王家的馬做亂,她就想會不會是蒙書雅,轉念一想,又否定。還有就是越宮璃一直想把她挑撥起來,跟慶氏母女鬧翻,她就覺得這件事大概真的跟雙姝無關了,估計事件針對的另有其人,她和那些落水官眷只是池魚之殃。
“南平王府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前世這個南平王一直很低調,不參與任何黨爭,安心做一個閒散王爺。
“你懷疑有人針對南平王府?”這位王叔是承襲了上一輩的爵位,從關係上講已經是第三代血親了,與世無爭,一年中大半時間在藩地,京中留了一位質子,陪着他的四、五皇弟讀書。
蒙書悅不置可否,轉而問:“皇帝對你的讀書令解除了?這樣大大咧咧的走出來,好嗎?”
越宮景鬱悶地說:“等我回去,就把那羣女人全都解散了!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還不給我一點好處,盡給我找麻煩!”
“你的幌子這麼容易就讓人扯掉了?划算嗎?”
“當然不划算!所以我得仔細一些,挑那些絕對讓我放心的女人,重新納進府。”越宮景說得斬釘截鐵,一轉頭看到微風吹過她的臉,吹動她耳邊的碎髮,看着她淺淺的笑容,突然又不正經了,攔在她面前。
蒙書悅以爲他不滿剛纔沒接他的話,於是回答:“是得挑仔細一些。”
“我覺得你就很好。”越宮景摸着自己的下巴,邊看邊點頭,似乎越看越滿意的樣子。
蒙書悅回他白眼一個,“敬謝不敏!”
“正妃哦!我給你正妃的位置,怎樣?考慮一下吧?你不是要打倒蒙府嗎?這……”
蒙書悅趕緊捂住他的嘴巴,小心看看周圍,瞪他一眼:“不知道隔牆有耳嗎?這種話你也肆無忌憚地說出來,怕我活得還不夠艱辛是嗎?”真是!無法交流了!
越宮景追上來,涎着臉說:“有人我會不知道嗎?你真的不考慮一下?蒙書雅可是一門心思想嫁給我,如果我棄她娶你,她不氣死了?連帶着慶氏和蒙書禮也會被氣得死去活來,這不正合你意?”
“不考慮,剛纔在水裡時我就發誓,誰救我上來,我就嫁給誰。”喂!三皇子,知不知道賣萌是可恥的?蒙書悅無奈拿這句話出來搪塞。
“如果剛纔救你的人,是我給你安排的暗衛呢?你是嫁他還是嫁我?”越宮景在後面慢條斯理地說。
蒙書悅停住腳步,看着他,沉着臉問:“當真?”
越宮景點頭,“當真。”
蒙書悅哧的一聲笑,這算什麼?除了兩個貼身丫頭,他還安排了一個暗衛,時刻盯着她的一舉一動?他們是盟友,但不代表她要活在他的監視之下!這段盟約,可以結束了!
越宮景一看這情形,知道壞了,她生氣了!趕緊追上去解釋,“我沒有安排暗衛,那是騙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