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又去做居家好男人了?”周鬆看着一收工就馬不停蹄往片場外面跑的陳安之,發出了陣陣感嘆。最開始他知道森陌工作室居然是影帝陳安之的產業時幾乎是受寵若驚,滿腔熱血都在叫囂着自己一定要和影帝一起開創新的宏偉事業,他還順帶着將帶自己來到工作室的蔣陌然感謝了千百萬遍。
可後來周鬆才發現,原來蔣陌然和自家老闆是“一家人”,擺明了合起夥來壓榨自己的廉價勞動力呢,所以從那以後周鬆就再也沒和他們拘謹過了。
可惜他這次的搭檔不是熱愛八卦和閒聊的高希晴,而是悶葫蘆一樣的葉子昕,對方眼皮都沒擡,只說了個“嗯”字。
周鬆頓感無趣,咂咂嘴,和自己新挖來的大學生聊天打屁去了。
“自從蔣陌然頸椎受傷以後,我至少在老闆身上聞到過十幾種中藥材的味兒,全是煲湯用的!”小C是劇組的攝影師,可卻也是出了名的吃貨,年紀輕輕的小肚腩堪比六個月的孕婦。
身邊八卦的人聽到小C的說法,先是滿眼鄙視的說了聲“你這個吃貨”,而後又不免帶着羨慕的神色說道:“蔣陌然好幸福啊,影帝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爲了紅顏甘心下廚房……哎,誰說君子遠庖廚來的?下廚的男人最有魅力了有沒有!”
沈銳路過攝影棚的時候聽着他們七嘴八舌的說着陳安之的八卦,他默不作聲的推了推眼鏡,心裡暗自記下了幾個人的面孔和名字——在沈大人的字典裡,不幹活閒聊天的人就該統統扣薪水!
其實小C他們完全猜錯了,這一天好男人給自己放了一天假,悠哉哉的買了幾聽啤酒繞到海邊,找了塊平整的石頭放下了所有的東西,打了灌啤酒給自己喝。
不一會兒,什麼人坐在了他身邊,手指利索的在啤酒拉環上一勾,“咔”的一聲打開了啤酒罐子。
海風將她栗色的長髮吹亂,她也毫不在意的用手指一攬,隨意將長髮塞到衣領裡,原本略顯粗魯的舉動讓她做來竟然讓人覺得如此賞心悅目。她揚起手將啤酒送到嘴邊大口大口的喝下去,啤酒滑入她喉嚨的響動讓旁人覺得無比干渴。
陳安之好像在和她較勁,兩個人默不作聲的一聽接着一聽的喝酒。
最後一聽啤酒下肚,美女揉了揉肚子打了個飽嗝,抱怨一句:“安森,你纔買那麼幾罐啤酒怎麼夠喝!”
陳安之短暫的沉默後,無奈說道:“……誰知道你現在那麼能喝,簡直是拿啤酒當白水喝。”
美女煩躁的抓了抓頭髮,擡起腳,“吧唧”一下把空罐子踩癟:“老頭子那邊的人都是紅酒兌着啤酒喝,飯局太多了,酒量就上去了。”
“喂,你是女人啊!溫柔一點,淑女一點。”陳安之看着老友的舉動,嘴角一抽。
美女狹長的鳳眼一挑,戲謔說道:“總之就是比不上你家蔣陌然。”
“那是自然。”陳安之頗爲得意。
“來炫耀老婆的就可以死遠一點了,姐姐我忙得很。”美女隨手繫上了騎馬靴的鞋帶,懶洋洋的起身要走。
陳安之也沒攔她,舒舒服服的往礁石上一躺,說:“你家的好妹妹給我家蔣陌然惹了大麻煩,我想讓她長長記性,不該碰的人不要碰。”
“口氣不小呀?”美女重新在他身邊坐下,很痛快的說:“說吧,要姐姐幫你做什麼?”
“中國有句俗語叫好男不跟女鬥嘛,我怎麼可能欺負你家那個愛哭鬼呢?萬一你家老頭子和她那個不招人喜歡的未婚夫找來我很理虧,你說是不是?”陳安之說道。
美女用十分嫌棄的眼神看着陳安之,反問一句:“你竟然懂好男不跟女鬥啊?我怎麼沒聽說過。”
“你孤陋寡聞嘛。”
美女笑了笑,點頭應道:“行,等我回去了再籤幾份合約,那個愛哭鬼就沒心情盯着你家蔣陌然不放了。”
“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陳安之笑起來,順便炫耀了一下自己的滿口白牙。
“嘖嘖嘖,”美女搖着頭上下打量他:“陳安之,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是個情種啊?在英國有那麼多的金髮美女追你,熱情又奔放的你不要,你身邊那個小鳥依人的夏語芹你也不要,無論別人如何投懷送抱噓寒問暖我就是沒見你有過什麼反應,當時以爲你和阿暢、文楊有什麼‘問題’呢,沒想到遇到這個蔣小姐,你就不像是你了。”
“感情來了誰也擋不住嘛,你以前不是很看不起阿暢麼?還不是悄悄地和他結婚了?”陳安之輕哼一聲:“不知道怎麼趕得那麼急,等不到我影片殺青就要進禮堂。”
“阿暢要躲家裡人,你以爲我不需要麼?”提到家裡人,美女的語氣冷淡了些。
陳安之聽到此處,猛的的坐了起來,十分認真地說:“微晞,謝謝你和阿暢。”
“幹嘛突然那麼煽情?”徐微晞隨手撿起一罐啤酒搖了搖,見裡面連個底都沒有,嫌棄的隨手扔到一邊,“陳安之是何許人也?永遠樂於替別人解決麻煩的傢伙,又幾時向別人開過口?兩年前你大老遠的跑來英國找我和阿暢,又落魄又焦急,看的我和阿暢兩個人都心疼你。咱們十幾年的朋友了,還用說個謝字?”
“你們躲了家裡人那麼久,就是想要過過安生日子,可你們倆卻因爲我動身回國……這一點是我對不住你們。”陳安之說的極爲認真,徐微晞知道他的內疚是真的,於是什麼話也沒說,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
“你和阿暢有什麼打算?他回去子承父業,你回來做你的大小姐?”陳安之問。
徐微晞白了他一眼:“你覺得我稀罕徐家的錢?”
“呵呵。”陳安之乾笑兩聲,也覺得有些不可能。
徐微晞隨手攬了一把被海風吹亂的頭髮,有些出神:“小的時候總見我媽偷偷的哭,她跟我說是沙子迷了眼睛我就信了。可她每天每天的看着窗外,見到富人的車就緊張悄悄的整理儀容,別人都笑話她說她想吊個有錢人,只有我知道她不是。她每天打三份工,但晚上一定會回來陪我,等我睡着了她就抱着我哭……她等了那麼多年,卻一直沒有等來她的男人我的爸爸,到她死的那天我纔在她嘴裡聽到一句‘徐天明,你混蛋’。呵呵,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爸爸是船王,而我不過是他的私生女之一。”
“徐微苒和你的境況差不多,你居然對她下的去手。”
“是呀,我原本很心疼這個妹妹的,可她這幾年做的這些事讓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實在是覺得不舒服。”徐微晞手裡捏着空罐子,嘴裡說道:“她如果嫁了人能保證自己還能像現在這樣舒舒服服的生活最好,如果她沒這個本事的話我可不會給她留什麼。”
陳安之笑起來,有些感慨般的說道:“我突然想到我家蔣陌然第一次演的那部戲了,《完美新娘進化論》,好像也是這麼個故事,就是比你家這個版本誇張了些。所以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嘛,哎。”
徐微晞作勢煩躁的挖了挖耳朵眼:“行了行了,蔣陌然蔣陌然,你再說一句你家蔣陌然我就跟你翻臉,你自己去收拾爛攤子去吧!你有沒有點自覺啊?我和阿暢爲了你這個沒良心的假裝單身,時不時的被拉去鴻門宴見了那麼多青年才俊見的都犯惡心了,結果你跑來這裡和我秀恩愛!”
“纔不跟你在這裡秀恩愛,我回去給我家陌陌煲湯喝。”陳安之揚了揚眉,故意氣死徐微晞。
徐微晞抄起手裡的啤酒罐朝他那張臉上扔過去:“快滾吧你!”
陳安之笑着朝她伸出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走,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可不想和你傳什麼緋聞,更何況老頭子還很關注徐微苒的那個圈子,呃,就是你們那個圈子的事。”徐微晞拍了拍褲子上的土:“姐姐我打車過來的,你自己小心吧。”
陳安之把徐微晞送到路邊,徐微晞突然轉頭說道:“阿暢告訴我他們家老頭子又和你家那個頑固的老爺爺碰面了,不知道又要鬧什麼事出來呢,你小心着點吧。”
陳安之微微一愣,旋即懂了:“可能是森陌工作室的事讓他察覺到了吧?”
“我沒猜錯的話,這也是我那可愛小妹的手筆。”徐微晞雙手插在口袋裡,眼睛打量着路邊往來的車輛:“陳安之,你要是連個小丫頭都鬥不過的話,那就別混了。”
“小丫頭交給她的姐姐好好教養,”陳安之的俊臉上勾起一抹笑來:“我來解決其他的麻煩。”
徐微晞靈動的眸子在陳安之身上一掃,頗爲讚賞的說道:“你現在這身打扮這個悠哉的樣子和當年在英國的時候真像,以前在電視裡經常看你在各種頒獎典禮上穿西服的樣子,總覺得彆扭死了。”
陳安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普普通通的衣服,乾淨利索就好:“嗯,返璞歸真嘛。”
他幫徐微晞攔了輛車送她離開,而此時他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沈銳的聲音從聽筒的另一端傳來,帶着某種山雨欲來的急切:“AAR網絡公司股價大跌,有人在瘋狂吸收公司股份,照這個趨勢下去……咱們的公司就要易主了!陳安之,我不管你是煲湯去了還是幹什麼去了,總之馬上給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