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天拍了拍劉曉月的肩膀,劉曉月肩膀一甩,沒有理睬他,繼續埋頭哭泣。
“哭有意思嗎,能救小華他們嗎?”
“你還說,要不是你攔我,我這時應該到永成賓館了。雖然救不了小華,但至少可以讓齊永不遷怒他們。”劉曉月猛然擡起頭,臉上淚痕斑斑,看安在天的眼睛裡,有一絲怒火。
“你有受虐傾向,喜歡被人毒打?”安在天斜靠在路燈的一根水泥柱子上,瞥了一眼劉曉月,然後從風衣口袋裡取出一包煙。
“我有沒有受虐傾向關你屁事,你還有心思抽菸,”劉曉月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爆發了,她伸手奪過安在天手裡的煙,把它扔在腳下,狠狠地踩着,“你們這些公子哥兒,做事全憑個人喜好,也不想想別人的感受,齊永是這樣,你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小華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第一個找齊永,第二個就找你。”
痛快的發泄了一通後,劉曉月的情緒慢慢的平穩了下來,夜涼如水,這時她忽然感到一陣寒意,雙臂抱胸縮了縮身子,劉曉月轉過頭時迎上的恰好是安在天的眸子,安在天的眸子裡沒有絲毫感情色彩,他的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就這麼冷冷的看着她。
劉曉月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她剛纔說了些什麼呀,竟然拿二少爺和齊永比,而且還說找完了齊永下一個找的是他,這麼膽大包天的話,她就這麼不假思索的說出口了,齊永她已經放鴿子了,要是再把二少爺也得罪了,那小華他們就真的沒得救了。
“剛纔、剛纔我說什麼了,你應該沒聽見的,對吧?”劉曉月縮了縮腦袋,乾笑道。
安在天冷哼一聲,移開了視線,“要救小華,其實用不着去陪齊永玩遊戲。”
“真的嗎,那哥你有什麼高見,說來聽聽。”劉曉月親熱的又叫安在天哥哥了,彎下腰在地上找了找,那包煙被她踩得稀巴爛,勉強從裡面挑出一根比較完好的,遞到安在天面前,“哥、你抽菸。”
安在天看了看扁平帶有污漬的煙,再看看乾巴巴笑着的劉曉月,沒有去接,淡淡的道,“我的高見就是什麼都不做,讓齊永在賓館裡乾等,既然他讓你躺進醫院,你也讓他難受一陣子。等他實在忍受不下去了,就會主動打電話給你,到時你就可以向他提條件,讓他放了小華。”
劉曉月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什麼都不做,等齊永受不了了再向他提條件,這算什麼高見,二少爺不會以爲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世界上只有她一個女孩、齊永非找她不可,不然就會難受死吧。
心裡鄙夷,劉曉月臉上卻裝出一副深思的樣子,隨後狠狠地點了一下頭道,“這的確是個辦法,問題是實施起來好像、好像有點不妥。”
“沒什麼不妥的,相信哥,哥總不會害你,對吧。”安在天倒也會順杆爬,劉曉月叫他哥,他大大方方的以哥自居了。
你的主意是不會害了我,可是會害死小華的,看着安在天近在咫尺的臉,還有他那一副認真樣,劉曉月只覺得嘴巴很苦、很苦,現在她只希望齊永得了健忘症,忘了她答應和他去賓館的事。
齊永當然不可能得健忘症,此時正洗乾淨了在牀上等她,左等右等還不見劉曉月來敲門,就好像安在天說的那樣,他受不了了,主動打電話給劉曉月。
“你怎麼回事,放我鴿子是吧,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一接通電話,齊永就怒氣衝衝的道,從小到大,只有別人等他,他從來沒等過別人,現在上不上、下不下的,這種滋味實在難受。
好在就算劉曉月不來,他也有其他女人,只是一個電話的事情,可惜的是這些女人裡面沒一個劉曉月長得那麼水靈,不然的話,他也不會等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接到齊永電話,再聽到他怒氣衝衝的聲音,劉曉月心裡“咯噔”一下,看了一眼身邊的安在天,暗道小華在你手裡,我哪有膽子放你鴿子,這不是被二少爺劫持了嗎。
心裡有怨氣,劉曉月嘴上卻不敢表露出來,正想跟齊永說對不起,我待會兒就來,哪知道話還沒說出口,旁邊的安在天一伸手,把手機奪了過去。
“齊永,在賓館裡乾等,這滋味怎麼樣,好不好受?”安在天戲謔的道。
“你、怎麼會是你,劉曉月呢,你怎麼會有她的手機?”
顯然,齊永聽出了安在天的聲音,劉曉月欲哭無淚,她現在只希望安在天能夠和齊永解釋一下,說兩人在馬路上,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然而事情並不會以她的意志改變,在她的暗自祈禱聲中,只聽安在天大大咧咧的道,“她啊,和我在一起,剛剛做完你和她想做的事,抱歉,捷足先登了。”
劉曉月眼前一黑,只覺得一陣天昏地暗,完了,這不是火上澆油嘛,指望他能夠救小華,純粹是天方夜譚嘛,不添亂已經是萬幸了。
果然,安在天的一番話是火上澆油,大大的刺激到了齊永,齊永怒極反笑,“好啊,你們兩個合夥耍我,把電話給劉曉月,問她是不是不想要小華的命了。”
“小華的命當然想要了,不過沒到那種非要不可的地步,倒是你,想不想要那天的錄像帶了?”
安在天的聲音輕飄飄的,好像沒有把小華的命當回事,再聯想到和他在一起的劉曉月,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跟他辦事,很明顯的,劉曉月也不怎麼在意小華他們,齊永忽然發現他手裡的牌不是特別的好,反而是對方,手裡握有一張他不得不重視的牌。
錄像帶,事發之後父親齊繼峰再三告誡他,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把錄像帶拿回來,這由不得齊永不去重視。
齊繼峰是個小心謹慎的人,不喜歡有把柄落在別人手裡,當然他也不希望兒子有把柄在別人手裡,一旦事情鬧到了法庭,即便是他們贏了,家教不嚴這個罵名無論如何他無論如何是逃不掉的,這在他向上攀登的仕途上,絕對是個污點,他絕不容許出現這樣的局面。
齊永的怒火轉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他試探性的問,“你想怎麼樣?”
齊永的氣勢明顯的弱了下來,他並不不知道,在他問安在天想怎麼樣的時候,已經把主動權拱手讓給了安在天。
安在天略微覺得奇怪,之前請國土資源局的局長壓張達明,再到將劉曉月以前做的事曝光,這一系列的動作都十分高明,迫使他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他幾乎想順應時勢,和劉曉月撇清關係了,怎麼現在齊永的問話這麼沒水平,難道他的身後有高人指點?
壓下心裡的疑惑,安在天隨口道,“給我500萬當作封口費,另外在華海日報發表公開聲明,承認你是小人,並對污衊玉潔冰清的劉曉月劉小姐一事作道歉,剩下來的就是放了小華,做完以上三點,我再想想要不要把錄像帶還給你。”
安在天想起了明天要給柳依依的500萬,他是富家大少爺沒錯,不過超市那邊還沒接手,他的經濟也不寬裕,要不是最近一輪搶眼的表現令張達明對他刮目相看,漲了他每個月的零花錢,恐怕他得放下面子跟老婆借了。
一旁的劉曉月聽得目瞪口呆,好像本來是齊永威脅他們的,怎麼現在輪到安在天向他開條件了,在她想來,能夠讓齊永放人已經不錯了,安在天居然一口氣向他提出3個要求,而且在她看來,前兩個要求苛刻無比,又是要錢又是要公開道歉,這哪是提要求,明明是敲詐嗎?
最爲關鍵的是就算齊永一時糊塗答應了他的要求,並且做到了,他還說要考慮考慮才能將錄像帶交給齊永,這讓齊永怎麼接受?
齊永何止是不能接受,他從牀上跳了起來,大聲的嚷嚷道,“你做夢吧,既要錢還要我道歉,錄像帶我不要了,你留着它一邊玩去吧。”
父親的意思是低調處理這件事,給了錢、道了歉,這件事還怎麼能低調,安在天還真把他當成二百五了,給三分顏色,就開起染房來了。
安在天皺皺眉,將耳朵離手機遠一點,心想這齊永平時是怎麼做生意的,不知道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道理?
轉而又想,齊永有個市長爸爸,有的是人哭着喊着找他做廣告,把手機重新貼在耳朵上,安在天沉痛的道,“這樣吧,公開道歉什麼的就算了,不過500萬一分都不能少,還有小華,你也得把他放了。做到這兩點,我、我就把錄像帶給你。”
電話裡安在天一副忍痛割愛的腔調,好像做了什麼了不起的讓步,可要是往深裡想,他捨棄的只不過是一些虛名,而且這虛名還不是他的,可齊永不是這麼想的,他要的就是低調處理,正想睡的時候,安在天遞過來枕頭,他沒道理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