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杜家老四的車。"林子軒在電話那頭聽到於駿默唸車牌號中的三個數後就能確定，即使在藍江，擁有法拉利跑車的也不超過五人，他心中有數。
"杜家？和杜啓鋒有關係嗎？"於駿回頭看了眼在給父母獻花的孫雨朦，皺眉問道。
林子軒沉吟了一會兒說："這樣說吧，杜啓鋒、杜澤都是杜家的人，不過算是旁枝，比起正牌的杜家子弟要差上許多。"
於駿默然，雲創地產再不中用，每年兩千萬的純利潤總是能拿出的，如若真像林子軒所言，那這個杜家絕不簡單。
"杜家的關係在嶺東，"林子軒想了想說，"但在嶺西也有他們的人，這個先不談，杜青海你知道嗎？"
於駿微微吃了一驚，終於想到林子軒所說的杜家是哪個杜家。八十年代初期有過一陣公務員下海潮，和九二年那次一樣，對日後國內的商業格局有着深遠的影響。杜青海就是那時辭去公職下海創業的。
短短十年時間，杜青海的青蓮集團就由單一做進出口貿易化身爲橫跨金融服務業、酒店業、旅遊業、IT業四大產業資產超過百億的龐然大物。而一直留在體系的杜青海的大哥，如今也做到了副省級的位子，在嶺東有着極大的勢力。
"你爸和杜青海的大哥關係怎麼樣？"於駿掏出煙深吸了一口，問道。
"不怎麼樣？官場上的事我不喜歡摻合，不過聽我爸說，那傢伙不是個東西。你以爲我對付杜啓鋒之前沒查過他的底細嗎？"林子軒說着就起身將辦公室的門關上。
"上回我和你說藍江出現網吧的事，你還記得吧？"林子軒繼續說道。
"記得。"於駿微微點頭，心中有些不妙的預感。
"背後有青蓮集團的影子，按你們的說法，青蓮集團在藍江的機位數已經超過了三百臺，所以我聽說你調整戰略將先行在其它的地級市開店，之後再入藍江，就有些擔心。戰略上是不錯，可惜我怕風雲再到藍江的話，就沒了你們的位置了。"林子軒說道。
"你之前怎麼沒和我提？"於駿鬱悶的問道。
"我以爲你會考慮周全，市場部的調查難道一直沒覆蓋到藍江？"林子軒輕笑了聲說。
於駿的戰略眼光超人一等，可戰術能力就略顯稚嫩了，林子軒秘而不宣，就想試一試他，誰知他還真就沒把藍江新開設的網吧當回事。
於駿清楚自身的強項與弱點，否則就不會在公司初建時向林子軒要人了，很難想象沒有衛菁的幫助風雲網絡會發展成怎樣。
聽着林子軒的話，於駿嘿笑了幾聲掩飾住自己的尷尬後說："新鼎泰實業與雲創地產正面交鋒，杜家會不管？"
"我說過杜啓鋒只能算是杜家的旁支，杜青海自己那攤子事還忙不過來，會顧得上這個遠房親戚，再說了……"林子軒突然冷笑道："我林家人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於駿想到林子軒那些叔伯，還有林子軒那聽說已不問世事，悠遊林下的爺爺，就默默點頭，聽着林子軒在說："卻不知杜家老四突然來雲廣爲了什麼，我還去查一查才清楚。對了，你問起這件事做什麼？"
於駿強忍着心底的難受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就聽林子軒在電話那頭罵道："這個王八蛋，我敢打賭送花的一定就是那傢伙，這小子屁事不懂，成天就知道花天酒地，十足的花花公子做派。"罵了兩句後，林子軒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於駿深吸了口氣，說："暫時不會做什麼，等風雲具備挑戰青蓮的實力後，我會讓杜青海後悔的。"
聽到於駿能沉住氣林子軒讚賞的點着頭，等聽完了這句話，他就笑了："你倒有雄心大志，我就等着看那一天了。"
掛斷電話，於駿回頭看着楚楚動人的孫雨朦，一陣心碎，緊擁着她，帶着秦雪往停車場走去。
今天早些的時候文靜提出要來靜亭山泡溫泉，在程豐家作坊所在的村莊被勾動心思的孫雨朦和秦雪就答應了下來，好在隔日是星期天，倒無虞上課的煩惱。但現在兩人怕是再沒了心思，連愛說話的秦雪都臉色鬱沉着。
上了車，於駿沒有拉下手剎，而回頭說："我給你們說個笑話吧。"
孫雨朦移過目光，柔媚的看着他，直讓人心疼。秦雪睜着眼睛說："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一位媽媽搭出租車要去接讀初中的女兒，母女倆經過某路段，只見一個個打扮妖豔的站街女郎，開始站在街旁準備做生意，正值青春期的女兒好奇的問：媽媽，那些女人站在路旁幹什麼？"
說到這裡，孫雨朦就猜到接下來的不會是什麼正經話，俏嫩的臉蛋微微發熱。
"爲了不影響女兒幼小純真的心靈，媽媽回答說：那些女人在等老公。多嘴的出租車司機卻在一旁搭腔：笑死人了，誰都知道那些女人是**。媽媽很生氣瞪了司機一眼。女兒接着問：媽媽，那**會不會生小孩？你們猜那媽媽怎麼說？"於駿笑着問道。
孫雨朦被勾起了好奇心，但依舊抿着嘴，秦雪卻傻乎乎的問："怎麼說？"
"那媽媽冷笑一聲說，當然會啊，要不然誰來開出租車啊。"
說完後，孫雨朦和秦雪笑成了一團，於駿靜靜的看着她們。
好一會兒，兩人才平靜下來，於駿瞧着孫雨朦嬌媚絕倫的臉蛋，輕嘆說："你應該常笑笑，我喜歡看你開心的模樣。"
孫雨朦羞紅了臉，卻愈加顯得明媚動人。秦雪看在眼中，聽在耳裡，心頭微微發酸，就拍着座椅說："快開車吧，都要遲到了。"
於駿微微一笑，發動汽車，出了天賜山墓園。
快到靜亭山下時，於駿接到林子軒的電話，就把車停在一旁，出來說："查到了？"
"嗯，杜家老四來雲廣爲的是你。"林子軒走到辦公桌後倒了杯白蘭地，輕抿着說，"網吧的暴利普通人不會覺察到，但青蓮集團在藍江的網吧開了兩個月，應該是心裡有數，或許他來雲廣就想看風雲網絡快速擴張的秘訣，你要作好準備，特別是公司裡的人，我看他會撬你的牆角。"
於駿手指擊打在引擎蓋上，沉思着。
想要複製風雲網絡的擴張速度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拋開低成本的二手電腦穩定的供應渠道不談，在管理上能否跟上是最核心的問題。而風雲網絡旗下的網吧都安裝了於駿親手設計的管理軟件，並且在全國註冊了專利，杜絕了被盜版的可能性，又大幅度提升了管理性能，而短時期內不可能能研發出具有相同功能的軟件，這爲風雲網絡的競爭對手建立了一道堅牆，翻牆者不死必傷。
這兩方面是風雲網絡最基礎的競爭力，渠道方面由衛菁、王冰二人掌握，而軟件方面除於駿外，僅有洛飛知曉。想挖洛飛的牆角，可能性實在太小。在洛媛那裡，就過不了關。
青蓮集團要盜用已被稱爲風雲一號的網吧管理軟件，那於駿卻不會怕打官司，以青蓮集團的影響力，這無疑會受到許多媒體的關注，換言之，這就是在爲風雲網絡打廣告，以杜青海的智慧，想必出招不會這麼拙劣。
但林子軒的話還是讓於駿心下着涼，風雲網絡畢竟成立不足三月，前景再好也及不上青蓮集團，除開衛菁、王冰、洛媛、洛飛數人外，於駿不敢確定在杜青海開出條件後，誰會走，誰會留。
在高速發展的階段管理層的不穩定，一定會帶來巨大的波動，這點於駿絕不願意看到。想着衛菁今天亦然會在靜亭山腳下的溫泉度假山莊，到了再與她詳談拿出一套能穩定人心的解決方案才合適。
習慣於挖別人牆角的於駿可不想被人挖了牆角，衛菁、洛媛都屬於挖牆角性質來到風雲風絡的，特別是洛媛，她還是跨行業的被挖牆角。
"我會留意的，"於駿說道，"他想輕而易舉就挖走我的人，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杜家老四做事比較糙，貪花好色，喜歡爭風吃醋，目中無人，常自視爲太子爺，你要抓住這些弱點的話，不給他留任何空隙，我想這關還是不難過的。"林子軒說道，"依我對杜青海的瞭解，要是杜老四無功而返的話，他肯定會先縮起來，等看清楚後再出手。不過，到那時指不定就是雷霆一擊了。"
"雷霆一擊，他劈到天上去吧，"於駿聽了林子軒的話後，心中有了計較，"對了，這杜老四叫什麼？"
"杜漸，防微杜漸的杜漸，他是杜青海的小兒子。"林子軒喝了口白蘭地說。
"杜漸……"於駿默唸了兩遍後說，"我和雨朦、秦雪要去溫泉度假山莊，你來嗎？"
"我不去了，王冰姐姐回雲廣了，你們玩吧。"說完，林子軒就把電話掛了。
於駿走回車中，秦雪有些不耐煩的說："打完了嗎？"
"完了。"於駿發動汽車，眼睛漸漸的眯成一團，心裡在打着些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