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安頓下來了!跳蚤聽從徐夢歸的安排,在大家都安頓好之後,立即起身尋找部隊去了。有了安身之所,祖傳的郎中莊裡也有,中醫和西醫不同,草藥在很多地方都能採到,石川和鴿子的燒也退了,幾個重傷員的養傷的問題自然也就更不成問題。雖然郎中能治傷,可對這毒癮卻是素手無策,毫無辦法。只能靠鍼灸止住痙攣。爲了方便照顧五個重傷員,老於頭一家三口不顧褚秀才幾人的勸說,騰出來自己的院子給了他們,搬到對門去住了。褚秀才只得把這五個人都鎖在一間屋子裡,眼看着五個人萎縮成一團,渾身打顫,水米不進,所有人都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跺腳。
郎中剛從屋裡出來,尚文急忙跑過去,“大夫,咋樣”郎中搖搖頭,長嘆一聲說道:“安穩倒是安穩下來了,可光靠着鍼灸,終究不是長法。”尚武看着郎中搖着腦袋出了院門,狠道:“我看這大夫就是個獸醫!!”尚文喝道:“說什麼呢,你這意思,敢情咱們這羣人都是禽獸不成?就你這德性,真把大夫惹急了,就是禽獸,他也不給你看了!”
“什麼?你說咱連長連禽獸都不如”尚武說着,脫下外衣,擺開架勢就跟尚文對上了。別看平時尚武挺怕尚文的,一旦上勁,就是頭牛也拉不回來。“切~你小子從下就沒打過我,小子小子也別想!”尚文腦門一熱,也要上勁。
“你們幹什麼!!什麼時候了,還鬧!”弟兄倆眼看着就要打起了,褚秀才喝了一聲。誰想先頂嘴的竟然是尚文“指導員你別管,我今天不教訓教訓他,他就不知道誰是兄弟,誰是哥!”
“怕你咋地!”說着兩人就掐在了一起。周圍幾人一看這情形,急忙都上去拉架。這兄弟倆都是練武的出身,膀寬腰圓,氣力又大,其他人雖說也練過,可畢竟不如人家將近二十年的功底子,拉了半天不但沒拉動,還被這兄弟倆給甩的一地都是。
這時,屋裡突然傳出徐夢歸虛弱的聲音。“你們就不能消停會?能不能讓我們幾個安靜下,我如果是禽獸,你們就都是禽獸帶的兵。要打,拿刀出去砍去,不死不休。還兄弟,別說出來丟人!”話音不大,卻很是管用,弟兄倆果然不打了,褚秀才拉架也拉得氣喘噓噓的,擦擦頭上的汗,說道:“就是,都是急的!可話說回來,這時候誰不急,如果打架頂用,一起打就是了!你們是兄弟,又不是仇人見面,傳出去不嫌丟人啊!老徐,是不是這個理啊!”
“喊誰老徐呢,別忘了,我現在叫孟起。於第,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徐夢歸在屋裡說道。褚秀才疑道:“你有啥事?”
“先說你答不答應!”
褚秀才出於信任,不假思索的回道:“你說吧!我答應就是。”
“那好!這可是你說的啊!”徐夢歸的聲音明顯帶着點興奮。“你能不能幫我找點菸土回來,我他孃的真受不了了!”
“什麼”褚秀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纔說話還有理有據的,怎麼轉眼又上癮了。
“能不能幫我找點菸土,別問了,難受死我了!一點就行!”徐夢歸說道。
“還有我!!也給我來點!”二狗子見徐夢歸都說出來了,也急忙趁道。
“還有我!”
“我…”
……“沒門!”褚秀才咬牙說道:“忍忍吧,忍過這勁就好了!我如果真給你去找了,那不是幫你們,是在害你們啊。”
“可……實在受不住了!一點…一點就行!”鴿子也是哀求道。
褚秀才心痛道:“小鴿子,你們就忍忍吧,那東西不是什麼好東西,那是毒啊!你們五個…有四個是黨員,這點困難都堅持不住嗎?”
聽到這話,屋裡的人都沉默了。徐夢歸低聲說道:“其實…我也入黨了!”
“什麼時候?”屋外的人皆是一愣。
“就在鬼子大牢裡,我以爲我活不下來了,可死之前還不是黨員,我不甘心啊我!”徐夢歸嘲笑了自己一番。“可我沒想到我還能活下來,更沒想到,我還染上了這玩意。”
“誰是你的介紹人?”褚秀才追問道。
“鴿子!”
褚秀才默然道:“既然你們都是黨員。在鬼子大牢裡那種刑罰都能撐下來。難道現在你們就不能忍忍嗎?”屋裡又是一片沉寂。
“能不能!”褚秀才突然喝道。“別他孃的給黨的臉上抹黑!說,能不能!”
“能!”
褚秀才的話真的刺激到了屋裡所有人的神經,強烈的榮譽感讓他們毫不猶豫地同時喊道。
屋外的人都送了一口氣。褚秀才轉頭對着甘信說道:“你是找老於頭,找點粥來,給老徐他們吃點。身子本來就虛,不吃點東西怎麼行!”
“好咧!”甘信應了一聲,急忙跑出院子找老於頭去了。徐夢歸幾人忍受着毒癮,強耐着性子各喝下了一碗粥。他們都明白,要想過這關,除了毅力,更需要體力。甘信是哭着端着空碗出來的,鎖上屋門,轉身發現褚秀才還在院子裡,甘信抹着眼淚走了過去。“指導員,實在不行,就給他們找點吧!連長他們……太可憐了!”
“不行!”褚秀才態度強硬地說道:“我還是那句話,那不是在幫他們,是在害他們!”
“你好狠的心!”甘信也明白這個道理,只得低着頭送碗去了。
各有心事,外邊的戰士們又是度過了一個無眠之夜,聽着掛着鐵將軍的屋內不時地傳出哀號聲,大家的心都在滴血。該天殺的鬼子!
褚秀才坐在炕沿上,摸了摸綁住手腳的徐夢歸幾人的額頭“感覺怎麼樣了?”徐夢歸緊咬着牙關沒有說話。石川卻是回道:“沒問題!”褚秀才點點頭,看看咬緊牙關的徐夢歸,還以爲是他不願意搭理自己,剛要出門,突然聽得徐夢歸喊道:“秀才!快!給我一棍子,我快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