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叫出顧之恆名字的瞬間,蘇唸的瞳孔微微一縮,沉聲道:“我們可以救你出來,自然可以把你送回去,所以,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眼前的男人在出來的一瞬間,蘇唸的靈識便趨附而上,只不過讓蘇念沒想到的是,眼前的人即便是肉體凡胎,但是,體內卻有着一絲的邪氣存在。
只是,這抹邪氣微弱的很,飄忽不定的散落在苗宸雨的四肢百骸,微弱的即便是蘇念,都可以用靈氣加以驅逐,徹底毀滅掉對方體內的邪氣。
被蘇唸的眼神盯着,苗宸雨下意識的將視線移過去,只是,這視線剛一落到蘇唸的身上,體內便在瞬間傳來一陣疼痛。
“啊——”
一聲痛苦的悶哼,眉心糾結成團,冷汗更是在苗宸雨的額頭之上凝聚,順着堅毅的臉龐緩緩落下,整個身體更是因爲疼痛弓成蝦米,整個人半跪在地上。
“疼——好疼!”
這一幕,讓蘇念雙眸微微眯起,看向顧之恆的瞬間便確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這邊不等顧之恆開口,半跪在地上的人卻忽然鬆了一口氣,那股疼痛之意來得快,去的也快,後背的衣衫更是在呼吸間被汗水打透,讓人不容置疑着疼痛的真實存在。
蘇念眉頭輕挑,剛想擡手去扶地上的人起身,一旁男人的手卻率先伸了出去。
“你沒事吧?”清冷的聲音在空蕩的長廊中迴響,只是,伸出去的手臂卻依舊停在空中。
苗宸雨眉心微蹙,即便是他低着頭,餘光也依舊看的見顧之恆伸過來的手,只是,讓顧之恆和蘇念都沒有想到的是。
男人費力的擡起手,卻對着顧之恆輕晃了晃,腦袋像一旁微微一側,拒絕之色明顯的很。
倒是顧之恆冷眼輕挑,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如果不是不想讓蘇念和苗宸雨接觸,他連話都懶得說。
“想活命,離開這裡是最好的辦法。”
言外之意,這點痛苦都承受不住,那不如留在這裡繼續忍受折磨,想要留下這條命,指明出路纔是最好的途徑。
苗宸雨雙眸緊閉,半晌這才深吸一口氣,將體內的痛意壓制住,晃着腦袋驅逐掉殘留的痛意,這才緩緩起身。
只是,等他回身站好,蘇念入眼看到的便是一張幾近透明的,蒼白的臉色。
似乎感覺到自己剛剛拒絕的不妥,苗宸雨脣角微抿,開口虛弱道:“抱歉,我從小就有潔癖,不喜歡和人接觸,我這就告訴你們出去的路。”
顧之恆側眸看向苗宸雨,腦海裡一道人影卻是一閃而過,片刻,冷冷開口:“帶路。”
苗宸雨被顧之恆的冷言冷語弄得一愣,半晌這才無奈的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提步便走到了兩人的前方。
像是自言自語般:“果真像爺爺說的那般。”
蘇念和顧之恆走在苗宸雨身後,即便是他的聲音極小,似乎在呢喃可是,憑着兩人的耳力,又有什麼是想聽聽不到的?
蘇念側頭看向一旁的顧之恆,依舊是那副任何事情都與他無關的模樣,這才朝苗宸雨張口:“你是京都四大家族的苗家人?”
京都作爲整個華夏國的心臟和中心部位,有幾個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家族不足爲奇,而京都的四大家族,顧家,宮家,苗家,羽家四大家族便是歷史淬鍊過後還能留下的家族,其家族底蘊不言而喻。
而這四大家族還是蘇念來京都之後,通過調查才發現的,也是那個時候蘇念才知道原來顧之恆背後的家族竟是如此龐大。
聽到蘇唸的問話,苗宸雨顯然眼眸微微一亮,轉過頭輕聲道:“沒錯,請問姑娘也是京都人嗎?這些天京都苗家怎麼樣?你認識我爺爺嗎?”
見苗宸雨停下腳步,蘇念脣角微勾,下頜微擡:“有着時間不如儘快離開這裡,外面的情況你想知道,自己去探。”
苗宸雨嘴角狠狠一抽,視線卻從蘇唸的臉上逐漸的向下移動,落到了顧之恆和蘇念雙手緊握之處,頓時眼底便閃過一絲瞭然之色。
“怪不得。”苗宸雨輕笑一聲,轉過頭這才繼續向前走着。
對於顧之恆這個少年奇蹟般的存在,京都誰人不知?
冷酷,無情,殺伐果斷,待人冷漠如冰,在他的眼裡只有兩種人,一種自己人,一種陌生人,而顯然他就是第二種。
從蘇念和顧之恆的狀態來看,很明顯便是情侶關係,也是,能讓顧之恆看上的女孩,性格又怎會普通?
苗宸雨的低語蘇念聽得到,只是並不想理會罷了,看着前面的背影,冷聲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其實,蘇念更想問的是,能被邪主離夜抓進來,又怎麼會記得離開這裡的線路?
那苗宸雨顯然不蠢,蘇唸的話語一出,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脣角閃過一絲苦笑,直接道:“你們想問什麼我都明白,也不用拐外抹角的,你們救了我,就是我苗宸雨的救命恩人,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苗家必定會對二位有重謝。”
這一句話倒是讓顧之恆脣角閃過一絲譏笑之色,只是,那笑意一瞬即逝,對於苗家的重謝,顧之恆並不感興趣。
見身後的兩個人不開口,苗宸雨自知無趣,淡然開口:“你們既然能到這裡來,想必也知道最近京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吧,那天晚上我剛從酒吧離開,我知道我自己的酒量,所以在外面即便是和兄弟喝的再多,我也會保證留一絲清醒,可是,那天我剛出酒吧沒多久,腦袋便越來越昏,後來就直接昏過去了。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明明意識都是清醒的,可是眼睛就是睜不開,即便最後我努力的睜開一條縫隙,外面卻是無盡的黑暗,我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被人架着,我不敢吭聲,只能一路記着走的路線,等到自己被人放下,再想其他的出路和自救的方法。”
這邊,不等苗宸雨說完,蘇念張口便接道:“但是,你沒想到,等你被人放下之後就直接關進了鐵籠子,你的意識也在那一刻完全陷入昏迷,等在醒來就已經再鐵籠裡了,而你也根本出不去。”
苗宸雨臉色一怔,回頭一臉驚訝的看向蘇念:“你怎麼知道?”
蘇念脣角一挑,淡聲道:“都在你臉上寫着呢!”
苗宸雨嘴角狠狠一抽:“……”有那麼明顯嗎?
“你剛剛是怎麼回事?”蘇念提聲問着。
苗宸雨自然知道蘇念問的是什麼,只是,一提到那東西,他的臉色便是瞬間陰沉可怕:“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我在這裡被關了多久,所有的通訊設備,手機,手錶能被拿走的都被拿走了,而每天到了一定的時間就會有人過來,我不想被餓死只能吃飯,可是,每一次吃完飯之後,我就會感覺身體裡有東西在亂竄,剛開始還沒什麼,後來,只要一到時間,就會很疼,可是剛剛明明沒有到時間……”
說到這,苗宸雨的眼底都不禁帶上一絲疑惑的神色,就這樣看向蘇念和顧之恆,好像他們能給自己答案一般。
殊不知,他們還真能給苗宸雨答案,但是,他們不能說。
就在這時,顧之恆開口冷聲道:“接下來怎麼走?”
蘇唸的靈識能夠感觸到眼前是障眼法的臨界處,顧之恆自然也能感受得到,而苗宸雨帶着他們就這樣走到了這裡。
而苗宸雨此刻的反應,也就直接決定了之後蘇念和顧之恆是否會繼續帶着他。
聽到顧之恆開口說話,苗宸雨這才雙眼微睜,轉過頭便看像了前面一望無際,卻幽暗的像深淵一般的長廊。
就在這時,苗宸雨開口沉聲道:“不能走了,若是再走下去就出不來了,你們兩個等我一下,我想一想。”
說完,不等顧之恆和蘇念張口,苗宸雨雙眼緊閉,眉頭微蹙,腳下的步伐卻在左右踩踏着,似乎在數着什麼。
蘇念和顧之恆相視一眼,這一次卻默契的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看着苗宸雨在他們面前來回的走動着。
好在沒有讓兩個人等太久,苗宸雨睜開雙眼,看向右側的鐵籠,便張口道:“找到了。”
話音落,苗宸雨上前兩步,手臂微擡便直接將手掌放在了鐵籠之上,而另一隻手卻忽然手指屈起,對着鐵門敲了上上下下敲了幾下。
但是,一分鐘過去了,面前的鐵籠卻沒有絲毫的動靜,讓蘇念雙手環胸從一直護着自己的顧之恆身後走出來,就這樣看向苗宸雨的背影。
苗宸雨也不禁嘴角一抽,身後的兩道視線如兩股寒冰直接扎入了他的後腰,生疼生疼的,讓他不禁冷汗直流。
“讓我再試一次,時間太久,我有點記不太清了,但是動作應該是沒錯的。”苗宸雨這樣安慰自己。
這一幕讓蘇念都不禁微微搖頭,如此堅持和固執的少年,這年頭還真是少見。
不過,這一次好在沒有人兩人失望,隨着苗宸雨的敲擊聲落,忽然一聲“咔嚓”重響便在幾個人的耳邊響起。
但是,也隨着這一道鐵門的推開,一道刺眼的光芒就這樣從縫隙直接鑽了進來,赤果果的灑在了面前三個人的身上。
那光芒雖柔,可是,對於已經習慣了黑暗的人來說,依舊是刺眼的。
光芒灑下的那一瞬間,顧之恆的身形便在瞬間動了,大手一揮,腳下步伐一動,便將蘇念整個人攬入了懷中,大掌扣在女孩的後腦上,將蘇唸的頭整個埋在了自己的胸膛。
而顧之恆整個人背對着那光芒,卻也閉上了雙眸,直到適應了那光線,這才緩緩睜開雙眸。
懷裡的蘇念剛想動,頭頂卻驀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柔聲道:“別動,閉上眼睛,慢慢擡頭不要直視光線,對眼睛不好。”
這聲音輕緩,卻如清泉般凜冽,入了蘇唸的耳卻也動了蘇唸的心。
就這樣,蘇念從顧之恆的懷中緩緩退出來,直到雙眸適應了外界的光線,這才慢慢睜開了灑滿餘暉的雙睫,看向了不遠處雙手死死捂着眼睛,一臉痛苦之色的苗宸雨。
“噗呲”一聲,蘇念這才輕笑出聲,擡眸看向面前近在咫尺的顧之恆,心底卻柔成一潭春水,雙眸彎起似月牙。
“走吧。”顧之恆對蘇念本就沒有抵抗,這笑彎了的眉眼更是讓他的眸底灑滿柔色。
牽起蘇唸的手,這才從苗宸雨身邊走了過去,剩下的路不需要苗宸雨帶了,因爲蘇念用神識告訴他,天眼已經恢復了。
似乎感受到身邊兩人逐漸消失的氣息,苗宸雨捂着眼睛的雙手也在瞬間放了下來,只是,動作太迅猛,眼眸卻還沒有完全適應,倒是讓他不舒服的又眯了眯雙眼,這才提步跟了上去。
跟上了顧之恆和蘇唸的步伐,苗宸雨這才反應過來,“你們兩個不需要我帶路了?”
蘇念回頭看向落了一步的苗宸雨,眉頭微挑:“剩下的路,看命!”
苗宸雨:“……”真隨性!
果真,接下來的路苗宸雨就負責跟在顧之恆和蘇唸的身後,只是,越看前面兩個人走的路,他的臉皮卻是越抽抽。
“你們兩個!”苗宸雨雙拳緊緊握起,強忍着罵人的衝動,咬牙道:“這條路你們都走了兩遍了,你們不想離開這裡嗎?!”
“哦?”蘇念挑眉,疑聲道:“我怎麼不知道我走了兩遍?”
“你!”苗宸雨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不止這一條路,還有剛剛走過的第三條,第六條,我們統統走了兩遍,這裡明明走不過去,通往那邊的路還有更近的選擇,你爲什麼非要這樣走?”
站在一旁的顧之恆這纔開口,冷聲道:“你的記憶力倒是不錯。”
且不說剛剛走的路是故意的,就是這裡的地形也是屬於極爲複雜的迷宮型線路,幾乎每一個路口的長相都近乎相同,苗宸雨不僅能將所有線路記住,而且明顯還可以將最快的路找到,這一點放在普通人身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苗宸雨長嘆一口氣,無奈道:“我的記憶力從小便好,更何況我來到這裡的時候是清醒的啊,我都記住了這些線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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