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脣角一勾,視線卻落在了那男人身上,微微一笑:“沒關係的,既然已經下了,就這樣吧,我到覺得這次是豹子的可能性不小。”
旁邊的男人眼睛微瞪,張口道:“你知道中間是豹子!”
蘇念眼眸微垂,再擡眸,輕語:“你們要跟我下注麼?”
這兩個人一直都在幫她,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但是最起碼這份心蘇念收下了。
這時,左邊的男人急忙搖頭,腦袋像個撥浪鼓一樣,一臉的怒其不爭,惋惜道:“不了,小妹妹你既然都知道這中間是豹子,你還壓,你知不知道出豹子的可能性很小啊。”
蘇念挑眉,卻不在說什麼,只是視線落到了右邊的男人身上,她提醒過了一次了,剛剛的人情就還清了。
就在這時,右邊的男人忽然張口道:“唉,那我和你壓吧,反正我輸的也就剩一百塊了,早輸光我就早回家,都壓了!”
隨着男人把錢放到正中央的位置,蘇念就看到那男荷官的脣角幾不可查的抽了抽。
他果然是故意的。
右邊男人把錢放到桌子上,收回手臂卻無力的垂在腿邊,似乎察覺到了蘇唸的視線,男人擡起頭對着女孩扯出了一抹笑意,只是,怎麼看怎麼覺得苦澀。
這一幕倒是讓蘇念不禁好笑。
相信她有這麼困難麼?
蘇念擡起手,放在了男人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安慰道:“不會輸的。”
男人只當女孩的話是安慰,苦笑一聲,“但願吧。”
蘇念沒再說話,只是視線一轉落到了男荷官身上,他的視線似乎帶着一絲狡黠的笑意,有意無意的落在蘇念臉上。
忽然,男荷官張口喊道:“買定離手,壓大壓小你們決定,如果沒有下注的,我可要開了。”
“開開開!”
“開吧,我倒要看看能不能出豹子,老子一天了都沒看見過豹子了。”男人的煙嗓一出,興奮的嘶吼着。
齊鳴在一旁手心也直癢癢,要不是他口袋裡的錢不夠一百,他也想壓,從這荷官搖色子的手法,他就聽出來了,根本就是豹子。
原本他一直都在觀察周圍的人,先是賭場的玩法,男荷官的手法動作,周遭人的神色,只是,圍觀的人原來越多,漸漸擋住了他的視線,索性他就不再觀察了,專注眼前的賭桌。
只見男荷官薄脣輕挑,手上的動作順暢利落,手臂一揚篩盅就脫離了桌面,露出三顆圓潤的骰子。
只是,那骰子被揭開周圍的衆人卻彷彿被點了啞穴一般,瞪着眼珠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骰子,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道興奮的尖叫響了起來。
“我壓對了,我贏了,三倍啊,老子贏了,贏了,哈哈哈哈。”
那仰天大笑的男人就是剛剛唉聲嘆氣,一臉生無可戀的跟着蘇念壓豹子的男人,而他身邊卻是一臉懊惱,揪着自己頭髮的男人,他剛剛怎麼就沒壓呢。
他手裡的錢剩的不少,要是跟着壓豹子,今晚他得贏多少啊,留着錢娶媳婦都夠了啊。
圍觀的衆人,像他這樣念頭的人不少,只是,機會只有那麼一次,錯過就是錯過了。
蘇念望着對面的男荷官,脣角勾起:“謝了。”
男荷官將蘇念贏的錢放在她眼前,忽然朝着她的方向,俏皮的眨了眨眼,下一秒視線又轉回了手中的篩盅。
蘇念示意齊鳴拿錢,她轉身便朝着下一張賭桌走去。
“喂,小丫頭你不繼續玩了?”那圍觀的衆人看着蘇念要離開,一臉可惜。
蘇念沒回頭,擡手擺了擺:“不了,換桌。”
今晚她的目的可不是堅守陣地,而是玩遍紅石賭場,讓齊鳴把所有的賭法看透,五百萬可不是區區玩骰子能贏回來的。
直到蘇念走到了附近的玩撲克牌的賭桌,這才發現身後一直跟着個尾巴。
蘇念挑眉,“跟着我做什麼?”
男人臉上閃過一絲不好意思,低着頭卻將自己剛剛贏的錢拿出了一小半,遞到了蘇念眼前:“那個,剛剛要不是你,我也不能贏這麼多,謝謝你。”
蘇念輕笑一聲,擡手就將男人的錢推了回去:“和我沒有關係,壓什麼是你的選擇,跟我沒關係。”
見蘇念轉頭要離開,男人不禁臉色一急,“等一下。”
齊鳴站在一旁眉頭不禁微皺,這人怎麼這麼粘人:“你還有什麼事麼?”
似乎是感覺到齊鳴的情緒,那人嘟囔着開口:“我,我能跟着你們麼?我絕對不打擾你們,行麼?”
其實,要問這個男人爲什麼這麼執着的跟着蘇念,他自己也說不好。
他就是感覺,這個女孩能贏,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一種強烈的直覺。
齊鳴剛要開口,蘇念擡手打斷了他:“想跟着就跟着吧,我們走。”
見蘇念沒再拒絕他,男人忽然咧嘴一笑,攥緊手中的錢便擡步跟在了蘇唸的身後。
不論蘇念走到哪,他便跟到哪,蘇念壓什麼,他就跟着壓什麼。
直到齊鳴轉過頭,望着男人手臂裡快捧不下的錢,嘴角狠狠一抽,“真是便宜你丫的。”
蘇念倒是無所謂,不過,視線落到了那個男人身上,眼底卻閃過一道精光,這男人的直覺是真的準,還是隻是巧合?
但是,太多的巧合就說明根本不是巧合。
“還差多少了?”
齊鳴自然知道蘇念問的是什麼,對於手中的錢他一直都查着呢:“還差五十萬。”
蘇念眉頭輕挑,視線卻落在了二層,“走,去樓上。”
蘇念從進來那一刻,到現在爲止,那五塊錢要變五百萬的話一直都沒落下,衆人本想着要看笑話的,結果現在都圍着“笑話”轉。
眼看着蘇念就要去二層,不少的看熱鬧的也都被擋了下來。
唯獨最初的那個男人,原本是沒資格上到二層的,可是,這一路跟着蘇念火花帶閃電,贏得比蘇念還要多!一笑起來,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齊鳴眉頭擰成十字,側着頭上下打量着一旁的男人,自從師傅從第一張賭桌上走下來,他就一直跟着,要不是因爲今天是臨時起意來到這裡,他還以爲這個男人是別有企圖。
其實齊鳴也不是沒有疑問,但是,看着那男人雙手抱着錢,眉開眼笑,嘴都快咧到耳根的模樣,心底不禁長嘆一口氣,誰要是真的派他來監視師傅和自己,那不是那人眼睛瞎了,就是腦子抽了。
十五分鐘後,蘇念帶着齊鳴再次走出賭場包廂的時候,視線卻直直的落在了二層走廊盡頭的包房裡。
“把籌碼都換成現金,我在這裡等你。”蘇念望着齊鳴,輕聲吩咐着。
只是,這一句卻讓齊鳴嘴角一抽,“啥?現金,師傅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贏了多少錢麼?你倒是不怕被搶。”
好不容易到二層來了,沒有那多人圍着了,他手裡的現金也都被兌換成了籌碼,可是,他師傅倒好,不怕麻煩非要兌換現金。
蘇念冷笑,睨了他一眼:“搶我麼?誰敢?”
這霸氣側漏的話語一出,齊鳴不禁嘴角一抽,也不再言語轉身便去兌換現金了。蘇念說的沒錯,誰敢搶劫她,那多半是不想活了。
齊鳴走了,蘇念撇着一旁的男人,冷聲道:“還不走?”
跟着她一路,蘇念沒說什麼,可是,她都不打算玩了,這人若是還想跟着,也別怪她不客氣。
那人神色一怔,隨後擡手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着:“小妹妹,你剛剛那句話可真霸氣,就像我看的電影裡,那黑幫老大似的,今天要不是跟着你,我也不能贏這麼多,謝謝你了,那我走了,以後若是還有機會見面,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直說。”
男人的話語一出,蘇唸的心卻忽然一顫,望向男人的眸微眯:“等一下,你叫什麼名字。”
被蘇唸的模樣一驚,男人握錢的手不禁一緊,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我,我叫胡二,他們…他們都叫我二胡。”
二胡…。這名字。
蘇念眉頭幾不可查的皺了皺,隨後輕聲道:“沒事了。”
是她多心了,她以爲這男人不簡單,想必也只是直覺很準罷了。就像女人的第六感一樣,男人同樣也有,只是很少有他這樣敏感的。
胡二下意識的望着蘇念,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說:“那我走了啊。”
蘇念被他這話一噎,無語的看着他,明明對自己一副忌憚的模樣,還不趕緊走,還告訴她一聲。
似乎是感覺到了蘇唸的疑惑,胡二壯着膽子忽然道:“你是個好姑娘,就算是黑幫老大,那也是好老大。”
蘇念:“……”
此刻二層的辦公室裡,轉椅上的中年男人望着辦公桌上厚厚的一摞錢,視線飄到了對面的女孩身上。
“你辛辛苦苦贏來的錢,不要了?”
男人手指間夾着一根雪茄,一臉笑意的望着對面的女孩,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個慈祥的長輩。
蘇念淡笑不語,接過一旁的男人遞過來的茶水,輕抿了一口,沒有要答話的意思。
對面的中年男人似笑非笑的望着蘇念,一雙渾濁卻精明的雙眼,卻沒有錯過蘇唸的任何表情。
只是,讓他失望的是,從這女孩走進來到把錢放到辦公桌上,這女孩除了一臉淡笑之外,沒有任何的微表情,這讓他不禁有些懊惱。
看不出蘇唸的神色,男人的視線索性轉到了女孩身後的齊鳴身上,只是,這個男孩也只是低着頭,脣角緊抿,一言不發。
倒是有趣。
“來到我紅石賭坊,不想要錢,那你想要什麼?說來讓我聽聽?”
從蘇念一開始進來的時候,他便走出去了,站在圍欄的時候,他倒是沒想到這個女孩如此的機警,竟發現了他,還對着他點了點頭,說了三個字。
一會見。
他記得蘇念,上一次她是跟着顧之恆一起來的,能讓那位當做朋友,還一臉寵溺對待的女孩,怎麼也不會簡單。
所以,這一次她出現在紅石賭場,即使是隻有五塊錢的本金,他也讓他賭了,她既然說一會見,那麼她必定是有事的,只是,到底是什麼事情,他也是好奇的緊。
蘇念聞言,手上的茶杯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脣角一彎對着男人道:“魯經理爽快,沒錯,我不要錢,我要的是一個機會。”
蘇唸的話語一出,魯山的眸色不禁一暗,只是那神色的變化極快,就算是蘇念都沒有來得及捕捉。
只是,站在魯山身旁的男人卻是眉頭微皺,剛想開口,卻看到了經理的眼神示意,垂下頭不再說話。
齊鳴雖然好奇蘇念是如何知道這人姓氏的,但是,他也知道他師傅的本事,也不是誰都能學會的。
魯山忽然微微一笑,掐在指尖的雪茄,也被他放到了一旁,“蘇小姐想要什麼樣的機會?”
蘇念眉頭微挑,對於他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絲毫不感覺奇怪。
這快一個小時過去了,這男人要是再不知道自己叫什麼,這紅石賭場能夠存在這麼久,也是奇蹟了。
“不知魯經理的賭場是否還缺人?”
“哦?”魯山眼尾一揚:“以蘇小姐的本事,我想也不用在我魯某這裡謀出路吧?”
蘇念輕笑:“魯經理說笑了,這八百萬算是我的學費,不知道能否把我的朋友留在您這,某個差事?”
這話語一落,齊鳴眉頭微皺,盯着蘇唸的後腦勺,只是奈何蘇念根本沒有打算理他。
倒是魯山微微擡眸,望着齊鳴。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齊鳴也算是這幾日的常客,如果是平常人,他倒是沒有心思卻留意,只是,一是他是那位的朋友,二是因爲齊鳴的賭技確實不錯,在這裡贏走了他不少的錢。
齊鳴憑藉着自己的本事完全可以自謀生路,根本不需要留在他這裡,而且,看這個小夥子的模樣,似乎對於蘇唸的決定,也是剛剛知道。
魯山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齊鳴,視線收回落到了蘇念身上:“蘇小姐,留個位置並不難,但是,凡事總有個理由,你說是麼?”
對於魯山的話,蘇念不置可否,“如果我說互利互惠,這個理由您能接受麼?”
魯山挑眉,背靠着轉椅上,饒有興趣的看着蘇念:“如何互利互惠,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