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宸青一直是很心疼百里言的,聽得此問,開口問道:“家主,不知您這話是何意啊?”
這回不等百里雄圖開口,百里宸威就說了:“就字面的意思咯,難道大家不覺得百里言和以往有些不同了嗎?”
“老夫覺得大少素來清淺,不多話、不多事,本分守禮,如今也是如此,有何不同?”
聽了大長老這話,再看那兩位也是跟着點頭,似乎在說百里言爲人的確如此,淡雅無爭,並無任何不同。百里宸威嗤笑一聲:“本分守禮?我看不見得吧。”
“老三,我知道你素來對大少抱有成見,可這麼多年來,大少爲百里家勞心勞力……”
“行了,別在那給他歌功頌德,身爲百里家兒孫,爲百里家出力不是理所應當嗎?”百里宸威一口打斷百里宸青的話,顯得很不耐煩,“你們不在這些時,他可威風了呢。當衆忤逆家主,那話不要說得太難聽,不知道的還以爲他纔是咱百里家的當家人呢。”
“這……”
三人互看幾眼,不太可能吧。
“呵呵,不信?”百里宸威冷笑一聲,“當日我也是在場的,那小子爲了維護一個外人不惜違抗家主之令,還動了手。”
見三人驚詫得張了嘴,百里宸威又是一笑:“動手這麼大事我還能信口開河不成?也就家主氣量大不與他計較,要換做我,呵呵……老夫一巴掌拍死他!”
百里宸風眸光閃了閃,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外人?”
外人是誰,爲何來百里家?
“哦,這個啊……”百里宸威頓了頓說,“你們還不知道吧?那小子看上了一個戲子,家主那日特意請人來,想着能入那小子的眼也該有些長處。結果你們猜如何?戲子就是戲子,一點不知禮數,毫無分寸。目無尊長、出言不遜,竟然還大言不慚說我們百里家就是個算命的。還說、還說我們百里家是暴發戶……”
百里宸威說着憤恨搖頭,隨即擺了擺手:“哎!難聽話多了去了,說起那女人,我現在還一肚子的氣!”
有這事?興許有誇張的成分在內,但百里宸威的爲人他們是知道的,性子火爆的直腸子,看不順眼的事都會一吐爲快,眼下見氣得肝疼,滿臉便秘相,想必確有此事。不過家主沉穩內斂,肚內乾坤,一個眼色就能讓人腿腳打顫,區區一個女人竟然敢公然頂撞,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呢。
“哦?竟有此事?那是有些不成體統了。”百里宸青看了百里雄圖一眼,難怪家主會動怒。
“何止是不成體統?你們是沒瞧見那小子當時的樣子,一句話能懟死人!維護那女人也就算了,還口口聲聲說什麼這是他的私事,既然以往不曾過問,以後也別來操心。瞧瞧,這是他該說的話?我就看不過眼說了一句,他竟然說我越俎代庖。他將家主置於何處,又將我們百里家當什麼了?”
三人不語,一句話懟死人?好吧,這一點他們也不敢否認。就百里言那清高的性子,要麼不予計較,真要火了確實沒人能說得過他。看來,他們不在的時候,家裡的確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了呢。不過爲了一個女人而大動干戈,似乎有些出人意料啊,忽然對那女人就起了幾分好奇之心。
“哼,要我說,那小子定是不滿自己交權,借題發揮呢。”
“老三,這話就說得有些武斷了啊。”百里宸淵爲百里言說了句好話,話說這事也是百里家做得不夠地道,雖說百里言所做都是在給百里彬鋪路,可爲了百里彬能迅速上位也不該那麼快就卸了他所有的職務,這不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嗎?
“是啊老三,大少與世無爭,交權之時也是爽利得很,還分門別類做了詳盡的交接工作,如此也是有始有終、兢兢業業,你說這話可就有些傷人了,別涼了人心。”百里宸風接了句嘴,這事任誰都覺得可惜,若非百里言……哎,那未來家主的位可不就是他的麼,如何會輪得到百里彬?
“與世無爭?得了吧,我看你們都看走了眼。要我說,那小子心思深着,不定爲這事耿耿於懷呢。別的不說,就說人之常情,換你們,能心甘情願?涼人心?他這般作爲,難道不是寒了大傢伙的心?”
“這話可重了,你明知道大少他與常人不同……”一個無慾無求的人怎麼會生出邪念?這世間誰都有可能耿耿於懷,百里言絕不可能。
這時百里雄圖終於開口了:“所以,今日我等齊聚,說的便是此事。”
“家主的意思是?”
百里雄圖沉吟片刻,手指在桌上敲了幾敲,似乎在尋思着如何開口,最終感嘆一聲:“言兒現在越來越像個人了。”
這話若是他人說出來,旁人勢必要說一句:你別是有病吧?這到底是罵人呢還是罵人呢?
三人一聽,同時一震,顯然已經領會了這話蘊藏的深意。
人,再是清冷、再是淡泊,終究有着七情六慾,一旦有了慾念,便會去爭去搶。
“家主,這不太可能吧,大少那縷幽精,便是我等也不知具體落於何處,如何就……”百里宸青搖了搖頭,“不會不會,縱然尋得那魂魄,要解除封印也非易事。更何況大少他這麼多年都一直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又怎會有機會?家主您多慮了。”
這不是天方夜譚嗎?斷然不可能。
“是,這麼多年他的確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行事,可是你們有誰真正瞭解過他?知道他如今修爲幾何?知道他在外面都幹了些什麼?”百里雄圖面色凝重,說起了那日二人交手那刻,“那日他爲了護那戲子不惜與老夫動手,也就一招,老夫竟然生生被他逼退了幾步。”
說來這事足夠丟面,想他堂堂元嬰的修爲,竟然被一個小輩一招給逼退。照理後輩之中能出幾個高修爲的那是家門之光,可和他對着幹就另當別論了,丟臉事小,可往深裡一想,細思極恐啊。
衆人一時被驚得無言以對,竟能將家主逼退?
“如何?都不知道吧?”百里雄圖面色又沉了幾分,“我族中弟子,修爲幾何全在眼中,獨他一人讓人看不真切,往常只看得個表相,如今,當真是看不透咯。何故?他若坦坦蕩蕩,又何須隱藏?”
百里雄圖指尖重重往桌上一敲,目光深沉:“各位可還記得前不久咱大宅內傳出的一絲靈力波動?撕裂空間!能做到撕裂空間,修爲必定都在你我之上,當時還在欣喜咱百里家出了個足以讓整個修真界都爲之一振的能人。可事後查探,我族中子弟有哪一個修爲能越過你我?便是彬兒,如今也不過堪堪辟穀,雖說在這年紀由此修爲已屬難得,出去也是能立得住腳跟。可比起撕裂空間……”
一個天一個地,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
“家主,雖說那會的確有些動靜,可未必真就出自咱百里家,沒準是上界哪位神仙下凡呢?”事情未明朗前,如此論斷多有不公,百里宸淵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自然最好,可如若不是呢?”百里雄圖擡眸一掃,見衆人都沒說話了,又說,“若當真是他,本是喜事一件。可如今,他所作所爲,老夫還真有些拿不準了。”
“不聽本人言吃虧在眼前!我早說過那時就該了結了他,如今可好,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倘若他真……於我百里家,非福是禍,後患無窮吶!”
“老三,你又來了。什麼叫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哪有什麼事端?大少清心寡慾這麼些年,難得看上了一個女人而已,無非也就是感受了從不曾感受過的男女之情,一時情急護人心切,絕非有意和家主……”
“你不在現場沒有發言權,我有眼睛看的,那疾言厲色的模樣可不像是無心。”百里宸威打斷大長老的話,又說,“再者,爲了一介外人和家主動手,於情於理又如何說得過去?如此罔顧族規、以下犯上,實屬大逆不道!今兒爲個女人,明兒不知道又會爲了什麼,長久以往,氣焰囂張,咱整個百里家都要被他給踩在腳下。這,是你們想看到的嗎?”
“老三!危言聳聽着實荒唐!”百里宸青拂袖,越說越沒譜,不帶這麼胡亂扣罪名的。
“荒唐?他做出的事不荒唐嗎?是不是危言聳聽,你們現在不當回事,以後要後悔的。”
“好了老三,沒影的事你少說兩句,大少是我們百里家正兒八經的兒孫,胡亂揣測你讓他情何以堪?大少這些年任勞任怨可曾有過一絲不滿?人心都是肉做的,你過激了。”百里宸淵一慣和善的臉在聽到這裡也不由沉了沉,如此不公,大少知道了心裡該如何作想?縱然魂魄不全,也是個活生生的人,也會傷心難過的。
“所以我說他心思深啊,你們都被他刻意做出來的表相給騙了。”
“我就好奇一點,既然懷疑大少他……那不知家主可有從他身上看出些什麼?倘若魂魄聚在,該是一眼明瞭。”百里宸風插了句嘴。
這話一出,百里雄圖和百里宸威不語,要是看出來了哪還需要在此猜來猜去?那時便是直接商議如何消滅後患了。
一見二人無話可說,百里宸風笑道:“這就是了,還是莫要隨意揣度的好,大少也不容易。”
百里雄圖聽了卻一點沒安心:“如若他修爲當真在我等之上,刻意隱藏,我等看不出來也就解釋得通了。”
“那家主的意思是?”百里宸風擡眸而望,心下忽然起了絲不好的預感。
“倒是有一法可試。”百里雄圖掃了衆人一眼,眼底精光一閃,衆人頓時明瞭,這是要動用百里家的秘法了。
百里宸青嘆了口氣:“家主可是已經決定好了?當真要做到這個地步?”
“爲了我百里家的將來,我也是無可奈何啊。”百里雄圖輕嘆一聲,滿眼的無奈,“而且此法隱秘,並不傷人,只是一看。惟願不是我等心中所想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似乎他們也沒有再反對的理由和餘地,三人低頭不語,各有所思,唯獨百里宸威全然贊同。
“既如此,家主做主便是。”百里宸青起身,“過兩日便是玄派盛會,我再和弟子們交代交代,先行告退。”
百里宸淵和百里宸風也跟着起身,回了自己的住所。
三人回到自己的居所,第一件事便詢問了本家來客一事,當得知前因後果,無不心下感嘆,這事……說到底還真怪不得那姓白的女人,換作任何人在那種被虧待的情況下都會有脾氣的吧?百里家主,這事做得有些過了啊!
至於戲子……三人不約而同打開了電腦,點開了白沁心的資料。
喲,這模樣真心不錯啊,和他們的大少配一臉有木有?再看看拍的那些片子,尤其現在正在熱播真人秀《我是一個兵》。喝,這女人,正氣啊!果真有幾分軍人的英姿,尤其是那面相,挺和善的,可不像是老三嘴裡那不識禮數的人。嗯,趕明兒找機會他們也見見,眼見爲實,斷不能偏聽偏信了。要真不錯,大少又喜歡,可得在家主面前多說些好話。
什麼身份不身份的,他們百里家,其實根本不需要過多的錦上添花了,惟願大少好纔是最主要的不是?大少,值得人疼!
百里雄圖回了房,抽出書架上的一本書,書架應聲而開,牆面一空,現出一間密室。室內幾盞長明燈常亮,一室燈火通明。
地表正中是一個巨大的八卦圖,黑白分明。一個大鼎爐別樣惹眼,仿似那太上老君的八卦煉丹爐依稀還有着點點火光。一側的架子上草藥些許,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雜物些許,瓶瓶罐罐上標籤明顯,硫磺、硝石、硃砂等等一應俱全。
百里雄圖來到書桌旁,取了張黃符,執筆沾染了點點硃砂在黃符上寫下了一串生辰八字,而後又沾了一旁碟子裡的些許金粉,在黃符上畫了個符。未等變幹,縱身一躍,盤腿坐於正中間的八卦圖上,雙手起勢,那倒黃符便在手指上空盤旋打轉。
百里雄圖嘴裡唸唸有詞,隨着動作,黃符越轉越快,邊轉還邊發出淡淡的光暈。待到金光一閃,百里雄圖指間輕點,黃符飛入鼎爐之中,隨後三錢硝石、二錢硫磺、一錢硃砂落入爐內。
約莫一刻鐘後,百里雄圖開爐,手指一勾,一顆白色的丹藥躺在了掌心。看着光華無限,卻是全無半點氣味,如果不是通體白色,可以稱之爲無色無味。
百里雄圖眸光閃過滿意的笑意,拿出一個小瓷瓶,手掌輕輕一捏,那顆丹藥瞬間化作粉末狀,全數落入了瓷瓶內。
“百里言,且讓老夫看看你究竟是人是鬼!”
不論百里家這頭如何,百里言這幾天過得可謂是春風得意,自打真正和白沁心水乳交融,享受了男女間那妙不可言的歡愉,由衷覺得自己萬年來都是白活了,如此美妙的滋味吃過一次自然念念不忘。
白沁心回了常青,自然住的自己家,可百里言現在可不管誰家,日日夜闖香閨,美曰其名雙修,實則一飽自己的私慾。白沁心暗恨之餘哭笑不得,誰讓那傢伙能耐呢?活好不說,結界一布,誰還知道他來了?由一開始的門房緊閉到後來索性給他留了窗戶,任他來去自如,只嗔笑着又打又捶:“咱倆這麼暗度陳倉,我媽知道非削了我不可。”
百里言沒臉沒皮一笑,只當這捶捶打打視爲二人見的情趣:“伯母是過來人,而且開明得很,定然不會怪罪。”
“不怪罪你倒是光明正大的來啊。”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這不沒點頭嗎?”
“點什麼頭?”
“嫁給我!”
“滾蛋!”
白沁心又是一腳,這回被百里言輕巧給抓住了玉足:“夫人,爲夫說真的。”
“我還煮的呢。”白沁心沒好氣一笑,“有你這麼求婚的嗎?再說了,你百里家可看不上我。”
“此言差矣,區區百里家,是你瞧不上眼纔對。”
白沁心哼唧兩聲,懶得理你。
百里言倒是將那句“有你這麼求婚的嗎”放在了心上,暗襯,該怎麼求婚呢?
見百里言半晌不語,白沁心挑眉而望:“想什麼呢?”
“想……”百里言傾身而上,“你!”
“媽呀,救命啊,禽獸——”
“叫,你便是叫破了喉嚨也沒人來,亦或爲夫撤了這結界,你再喊大聲點如何?”
“不要臉!”
“你不早知道了麼?”
“明日便是玄派大會,你這般不知節制還如何……”
“關我屁事!”他不過露個臉,真沒打算在大會上出手,再者這麼好的機會定然是給百里彬上位的最佳時機,似乎也輪不到他出手了。
“可是關我的事。”
“所以趁着機會好好雙修,爲夫爭取再讓夫人更進一階。”
“你特麼當修行是坐火箭啊……”
“嗯哼,爲夫便是那火箭!”
“……”
這黃腔開得,她竟無言以對了。
華芳素來放心白沁心,對於百里言更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中意的類型,壓根就沒想過文質彬彬的百里言早將自己的女兒吃得渣都不剩,而且還日日報道。再者近來這段時間也有些自顧不暇,爲什麼?
還不是奚家那老兩口,前段時間便來了芳華菜館,不光日日,餐餐都在芳華菜館,如果芳華菜館是個酒店,那老兩口估計直接登記入住。
一開始並不知道這二老是奚家人,還納悶着怎麼看自己的眼光怪怪的,火熱的目光看得她莫名其妙,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他們家走散的女兒呢。直到後來一次奚煜青來,幾人打了個照面,這才知曉二老的身份,當時奚媽媽就拉着她的手問長問短,滿臉笑容,那滿意的臉色已然將她看做了兒媳婦,霎時無語。
奚家既然是做房地產生意,房產問題壓根就不是問題,那二老當場拍板,說京城暫時不去了,直接在常青購房安置,也免於他們來回奔波。甚至直接將房買在了華芳所在小區,也就隔了條馬路,時不時來串個門,言裡言外透露的意思無非就是要她早日嫁去奚家,也省的他們老兩口爲了兒子的終身大事操心。特別在見到白沁心後,更是直接喚上了孫女,直言這回他們家玥丫頭有個好姐姐了,可以好好管教了。
華芳表示壓力山大,然而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卻真切感受到了老兩口對自己的疼愛,這讓從未享受過公婆情誼的華芳不免動容,心底那根弦也在噓寒問暖中不知不覺就鬆了幾分。
好事將近,當然這也是後話,玄派大會卻已然來到。
白沁心和百里言連同溫鈺一起坐上了飛往南島的飛機,下了機,倒是分頭行動,沒膩歪在一起打眼。
白沁心和溫鈺穿得尋常,至少比起別門別派的特有標識的人要正常多了,唯一不同的是,戴了帽子、眼鏡和口罩,外人一眼瞧不出是誰而已。
“師傅,那幾個應該也是來參加玄派大會的吧?”溫鈺努了努嘴,看向前方不遠處幾個和尚。
和尚本沒什麼稀奇,可爲首的方丈身上隱隱帶着靈氣,他人瞧不出,溫鈺現在卻能瞧上幾分,明顯是修行之人。
白沁心淡掃一眼點了點頭,那羣和尚一行十五人,十分打眼,正在等機場大巴。
看人家大包小包,人數衆多,而他們除了人手一個揹包,別無他物,人也就師徒二人。溫鈺抽了抽嘴角:“師傅,你說咱倆是不是太寒酸了?而且……常言道輸人不輸陣,咱在氣勢上就輸了一大截呢。”
白沁心一個爆慄敲上溫鈺的腦袋:“這還沒開始就想着輸?我平時都怎麼教你的?兵貴在精而非多,這點道理還要我耳提面命嗎?”
“嘿嘿,我就這麼一感慨嗎。”溫鈺嬉笑一聲,“師傅,會有幾個派別來參加大會啊?”
“南毛北馬,佛家、道家,還有三家在玄門中頗負盛名的家族,再就是百里家族了,當然還有一些散家,類似我們這種。”白沁心簡單說了句,招了輛出租車上車,“有些應該已經到了,還有的也差不多快到了,傍晚我們可以見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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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師傅,我好激動啊。”溫鈺興奮得摩拳擦掌,便是戴了墨鏡都能感受到雙眼透出的光彩,“師傅,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白沁心但笑不語,摸了摸溫鈺的腦袋,這小子,倘若不是你自個兒求着要她收徒,哪會有今日?說來正是你的造化,也是二人之間的緣分。
“師傅,那什麼南毛北馬,是不是和《我和殭屍有個約會》裡說的那兩家一樣?”
“差不離吧。”
“乖乖,當真有南毛北馬的說法啊,我以爲虛構的呢。”
“平時要你好好學習,你都學到哪去了?這種最基本的東西還要我來解釋?”
“嘿嘿,這不就顧着修行了麼……”
“你小子,還敢說自己是修行的?世間有哪門哪派都不知道,可別給我丟人了哈。”
“呃……師傅教訓得是,我一定用心用心,那再給我說說唄,省的到時候被人笑。”
白沁心拿出IPAD,塞了過去:“自個看。”
“哇!師傅你這資料也太詳盡了吧!”溫鈺大開眼界,別說這些門派的歷史了,就連現今各門各派最得意的弟子都悉數記載,這下不怕見到人認不出來了。溫鈺呵呵一笑,“師傅,這麼隱秘的資料都能弄來,您可真行啊。”
“那是,也不瞧瞧我是誰。”別說她現在已經是國家隱秘機動部隊的成員,要個資料有什麼難的,更何況不還有百里言嗎?都不用她開口,人家直接雙手奉上了資料,想到這裡又是一笑,自個兒還真是沾了那魔尊的光。
司機聽着二人的對話有些雲裡霧裡,瞧這又是南毛北馬,又是什麼門派,他怎麼就聽不明白了呢?不時從後視鏡裡看幾眼,忍不住問道:“小姐先生,請問,你們是演員嗎?”
白沁心笑了笑:“師傅好眼力啊,您怎麼看出來的?”
“嗨!我就說嘛,還納悶怎麼淨說些聽不懂的話,敢情真是演員啊。”顯然司機是個愛嘮嗑的,一開口就打開了話匣子,“來咱們南島拍戲?”
白沁心點了點頭:“嗯,剛我和他對臺詞呢,讓您見笑了。”
“喲,這就已經開始對上臺詞了?二位可真用功啊。”司機讚了一聲,“話說來我們這拍戲取景的也不少,我也接過幾個演員,可沒哪個像二位這樣上車就背臺詞的。一個個不是看風景就是打電話聊天,要不是穿着光鮮亮麗,誰以爲是演員啊,還當是來旅遊度假的呢,二位可真敬業,和他們不一樣。”
“哪裡哪裡,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對個詞長個記性唄,省的演戲的時候NG,耽誤大家的時間。”
“看吧,就說您二位不一樣了,這覺悟,高呀。要是人人都像二位這樣,還愁拍不出好片?咱老百姓要求其實不高,業餘生活陪着一家老小喝喝小酒看看電視,也就夠了。可您看現在的電視電影,能讓人記得住的有幾個?商業化的東西太多,爛片一大堆,有些演員更是不靠譜。演技簡直沒法看,全靠一張臉在那撐門面。可咱又不是來看臉的,還不如看自己老婆孩子呢。”
“喲,小姐先生,我這話可不是說你們啊,我就是心直口快,要我說,二位是個實幹型的,至少態度端正。演技肯定也是沒話說,呵呵!”司機自覺失言,連忙說了句好話。
“沒事,您說,我們這樣的年輕演員就要多多聽取廣大羣衆的意見,不斷加強完善自我,提高自身的修養和演技,才能給大家拍出好片,也不愧對自己的演員身份不是?”
“小姐這話說得好啊,要不我怎麼說二位覺悟高呢?”司機聽了心頭一寬,笑着又瞅了眼後視鏡,“這位小姐,能知道您叫什麼名字嗎?”
白沁心摘下帽子,取下眼鏡和口罩,笑道:“師傅,您也別叫我小姐,我這年紀估計和您女兒差不多大小吧,叫聲丫頭就行了。這個嘛……”
白沁心一把擡起溫鈺的臉,也讓他露了真容:“他比我還小呢。”
“跐——”一個急剎,司機彷彿看到了什麼大人物般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白白白……女女女……嗨呀,我家閨女可喜歡您了。那什麼現在芒果衛視播的《我是一個兵》,二位,二位都在,我家裡人每星期都準點守候,我要不是開出租我也到點就守在電視機旁了,只能在網上看重播。您是白沁心,他是溫、溫、溫、溫鈺,對,溫鈺。是不是?”
白沁心笑着點頭:“師傅,您太激動了,我是白沁心,他是溫鈺。咱先開車好不好?”
“哦哦哦,是我激動了、是我激動了。”司機連忙又重新打火,發動了車子,“我能不激動嗎?我們全家可喜歡你們了,話說您演的電視我們都看了,那演技,真心沒話說。這麼年輕有這樣的演技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這不前不久還拿了新人獎嗎?就您二位這樣認真對待工作,能演不好嗎?今兒可算是見到真人了,您一會可得給我好好籤個名,不然我家閨女要是知道我載了你們不要個簽名,估計我會被她給念哭!”
“一定一定。”白沁心笑了笑,“謝謝你們的喜歡,這是對我和溫鈺的最大肯定,謝謝!”
“哎喲哎喲,您怎麼反倒謝我了呢?我們老百姓纔要感謝你們給我們的生活添光彩啊。哎喲哎喲,可把我激動壞了,我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
白沁心忍俊不禁:“那可不行,您這方向盤可得把好咯,咱的人身安全可都指着您呢。安全第一!”
“是是是,白小姐放心,我一定把二位安全送到目的地!”
到了地,白沁心將兩張簽好名和祝福語的照片交到了司機手裡,按照計價表的數字給了錢。
司機死活不肯接:“白小姐,今兒能載上二位也是我的福氣,這錢我可不能收。”
“師傅,您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歸,風雪無阻,賺的可都是辛苦錢,哪有不收錢的道理?將我們安全送達,說來福氣的是我們。千萬不要推辭,咱一碼歸一碼,這錢您一定得收。”白沁心說着將錢直接塞到了司機的口袋,“我看師傅您積極樂觀,生活必定幸福美滿,辛勞付出也會有回報,以後的日子一定紅紅火火,芝麻開花節節高!”
“借您吉言,借您吉言。這我真是不好意思……”司機也是個實誠人,聽了這幾句話心裡高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當真不好意思。
白沁心一把攬過溫鈺對着司機招了招手:“師傅,咱一起拍個合照唄。”
“哎喲,那敢情好,那敢情好。”司機連忙掏出手機,三人同框入鏡,咔嚓一聲按下了拍攝鍵。
白沁心索性讓司機開了錄製模式,和溫鈺一道對着鏡頭說了幾句祝福語。隨後將自己重新“僞裝”好,和溫鈺一同下車,回頭笑道:“師傅,不要告訴別人我們在南島哦。噓,秘密!”
司機點頭比了個“OK”的手勢,順道對着嘴邊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小聲一語:“秘密!”
“那行,師傅您路上注意安全,慢一點都沒關係,安全駕駛,平平安安回家。”
“好的好的,白小姐,溫先生慢走。”
“再見!”
“再見!”
“多好的人啊!”目送二人進了酒店,司機感嘆一句,隨後又看了眼照片和視頻,“這回我閨女可得高興壞了!”
二人辦理了入住手續,各自回房,悉數完畢後到了飯點,一同下樓在餐廳吃飯。二人尋了個不那麼大眼的角落,看着人來人往,不期然就瞄到了一些特別的人。
和尚、尼姑、道士,一點不遮掩,遇上了各自寒暄幾句,那模樣一看就是認識的。
溫鈺嘖嘖兩聲:“師傅,還真像您說的,佛家、道家的都來了,這也算是奇景了吧?話說怎麼都下榻到這個酒店了?”
“玄派盛會,五年一聚,常來的幾家自然都相熟,這樣寒暄不足爲奇。這個酒店在當地算是最大的,一次來這麼多人,大概也就這裡能容得下。今晚的見面會正是這酒店的三樓,已經包了場,屆時,在玄學界說得上話的今晚上齊聚,當真是盛會!別開生面啊,我也沒見識過,今兒咱師徒二人也漲漲姿勢唄。”
“嘿嘿嘿嘿,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二人輕聲交談,卻也在聽別家的對話,無意間聽到玄真大師的名字,溫鈺豎起了耳朵。
“二位可曾聽過玄真大師?”一位老道士將拂塵放到了一邊,問道。
“不曾。”慧音師太搖了搖頭,見圓覺方丈也是一臉莫名,轉而問,“仁清道長也不知嗎?”
“我若知道還問你們幹嘛?”
“阿彌陀佛。”圓覺方丈轉了轉手裡的佛珠,“今年散戶不多,也都是往日裡常見的,這個玄真大師,當真聞所未聞。”
“是啊,還神秘得很,男女不知,年紀不詳,就一個玄真大師的名頭,還真讓人有些在意。”慧音師太也習慣性轉動手裡的佛珠。
“只在意這什麼玄真?”仁清道長意味深長一笑,“百里家出山,倒是讓人有些意想不到。”
這話一出,三位互看一眼,各自笑了笑,沒再多說,圓覺方丈隻手一請:“吃飯吃飯。”
溫鈺聽了樂了:“師傅,藏得真深啊,人家都雲裡霧裡呢。”
“晚上不就知道了嗎?難道還藏着掖着不成?”
“那咱到時候怎麼去?你看人家多有派頭,咱總不能還這樣吧?”
“低調做人,高調做事。”
“確定咱能低調?”光是就倆人蔘加就已經很“高調”了好嗎?
“你這小子,得,一會給你準備身行頭。”
“嘿嘿,我就知道師傅早有打算。那咱快吃,我要好好見識一下咱的行頭。”
二人悠閒吃過中飯,不動聲色去到了白沁心的房裡。
白沁心從空間裡拿出兩套衣物,絲綢面料的黑色長衫,胸口處金線紋繡“玄”之一字:“喏,拿去。”
溫鈺喜滋滋直接抱到衛生間去換了,再出來的時候,玄色錦衣,領口袖口金絲暗繡,底邊暗紋的祥雲朵朵,腰間束了根金絲腰帶,腳蹬黑色長靴,氣質卓絕。
“師傅,太帥了,咱二人一出,一準的鶴立雞羣。”
“德行。”白沁心滿意點頭,“之後,你的形象就切換到以往炫酷吊炸天的模式明白嗎?”
“嗯嗯,明白,現在他們都對咱們好奇,沒準會問長問短,我拽一些他們也就不好自討沒趣了不是?哈哈,還是師傅想得周到。”
“喏,這個給你。”白沁心隨手扔出一枚戒指。
“這是?”溫鈺接過,見白沁心挑眉而笑,大喜過望,“艾瑪艾瑪,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空間戒指?”
“嗯,無名山那會就尋到了難得的千年玄鐵,所以打造了一些,沒想到真的成了。我說過,要給你們人手一個,如今,可滿意了?趕緊認主。”
“滿意滿意,太滿意了。師傅,我真是太愛你了。”溫鈺恨不得上去抱着白沁心親一口,咬破自己的指尖,滴血認主,“哈哈,小爺也有寶貝啦。”
白沁心任溫鈺在那傻樂,取出紫金葫蘆,拔開蓋子,一道身影躍然而出,渾身焦黑。
“哎喲我去!什麼鬼?”溫鈺嚇了一跳,等看到那外露的真顏,不由嚥了下口水,嘴角直抽抽,“三三三,三爺?您怎麼、怎麼這麼副鬼樣子?”
白熙秋渾去一眼,撥開溫鈺去到了衛生間。
“師傅,他這是?”
“修行。”
“……”所以是去了葫蘆裡收妖那頭?這不是求虐麼?
白熙秋再出來的時候已穿戴整齊,溫鈺一眼就看到了他大拇指上的“扳指”,難怪這麼清爽就出來了。
白沁心將準備好的飯菜放在了桌上:“先吃飯吧。”
“嗯。”飢腸轆轆的白熙秋坐下就吃。
“一會去白麪,日夜交替修行如何?”
“嗯。”白熙秋匆匆吃完,一刻也不耽擱,“送我進去。”
“不休息一會嗎?”
“白麪不是靈氣充裕嗎?那裡休息就好。”他倒是想多看她幾眼,不過來日方長。
“那好吧。”白熙秋的性子白沁心明白,也就不再勸說,開了葫蘆嘴。
白熙秋看了白沁心一眼:“預祝你旗開得勝,拿下泰斗之稱。”
“謝謝。”
白熙秋進了修行面,溫鈺又問:“三爺在葫蘆裡修行,那其他人呢?”
“也在。”
“也是兩面交替?”
“他們只在白麪。”
“三爺當真是好魄力!”夠男人。
傍晚時分,三樓主會場已是人聲鼎沸,各家齊聚,各自寒暄。當百里家一行二十人現身之時,所有人不由自主禁了聲。不識百里家的暗自打量,卻不得不感嘆一聲:真真是仙風道骨,姿態卓絕啊。
聽說過百里家的自然是諱莫如深,這可是他們的強勁對手啊,打量中也不由暗自讚歎,果然是大家,一個個都是人中之龍,這回的大會可出彩了。
作爲上一屆的頭籌,馬家家主快步迎了上來:“想必這位就是百里家主了吧?”
百里雄圖朗笑一聲:“馬家主,幸會啊。”
“不敢不敢,幸會幸會!各位請。”
各位就坐,還不等再寒暄幾句,門外進來兩人,一男一女。痛身黑衣,貴氣十足,就是戴了個墨鏡有些不倫不類。
“二位是?”
溫鈺上前一步:“這是我師傅,玄真大師!”
玄真大師四字一出,衆人齊齊看來。百里言脣角含笑,衝着白沁心拋了個媚眼。
墨鏡下的美目瞪了百里言一眼,你丫的發什麼浪啊?
這時百里宸威冷笑一聲:“遮遮掩掩,是見不得人嗎?”
白沁心笑着取下墨鏡,環看一圈。
“是你?!”百里彬騰一下站了起來。
百里家衆人皆驚,白沁心?她是玄真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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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大師帥氣出場!掌聲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