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方楚雁和林玉心知道,這樣的座位安排是兩人合計特意爲之,而且會有一定的危險。
在兩人商量對策時,林玉心憂慮地道:“你真要如此坐?雖說我們知道他們的計劃,但萬一他們改變了計劃呢?你豈不是很危險?”
方楚雁卻不以爲意,道:“不會的,薛若煙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你放心好了。這樣安排也不過是爲了以防萬一而已。”
那邊的薛若煙,毫不顧忌的盯着尹哲浩俊美的面孔,癡癡的看着,她心裡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把皇帝的心奪回來!因此,她才硬是要在父親今晚的計劃中紮上一角,雖然父親一點都不贊同,最後拗不過自己,還是答應了。
坐在大臣們中間的薛華,遠遠看着薛若煙望向皇帝時臉上的神情,不禁冷冷笑了笑:這個女兒,始終癡迷着皇帝那張英俊的臉。真是愚不可及!
一時用膳完畢。
尹哲浩問程思正道:“獻寶人呢?傳。”
程思正趕忙高聲唱道:“傳獻寶人!”
從閣門處走進來一個身材精瘦的約莫三十多歲的男子。這人手裡捧着一個頗大的雕漆木盒子,埋着頭一個勁兒的往前走。在他走到離皇帝約十步遠的時候,程思正喝道:“好了,就停在那,給皇上和娘娘們磕頭吧。”
男子依言停住腳步,雙膝跪下,仍然低着頭,“草民叩見皇上,吾皇萬歲!”
尹哲浩道:“起來吧。你獻的什麼寶物?”
“回皇上,是夜明珠。”
“打開看看。”
男子“啪”的打開木盒鎖釦,把木盒子高舉過頭頂,臉籠罩在木盒子投下的陰影中。
方楚雁向前探了探身子,想看清傳說中的夜明珠是什麼樣子。雖然她知道古時所謂的夜明珠不過是會發光的螢石,但畢竟以前沒有親眼所見。
只見木盒子裡的紅色錦緞上放着一隻圓球狀,有她四個拳頭那麼大的珠子
。珠子表面有一些若隱若現的裂紋,似玉又非玉,並沒有一般玉石那種晶瑩剔透之感,此刻在四周輝煌的燭火映襯下顯得平平無奇。
果然,是圓球狀的。方楚雁心中冷笑。
在前日,她讓林家去已經預先看過寶物的禮部尚書陳玄處打探,得知寶物是夜明珠,而且還是很圓的圓球狀夜明珠。
方楚雁在前生時,地理礦藏知識學得很好。她很清楚,不管是玉石還是夜明珠所屬的螢石,在剛開採出來的時候都是不規則的形狀,像這樣的圓球狀必然是經過人工細緻打磨的。古時不像後來的工業時代有機器切削打磨,只能靠人手。而人工磨出這樣的圓球體費時費力,絕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
當時她的腦子裡又浮現出程思正的話“是北疆的一個邊民,據說是上月上山挖礦時挖出了一顆夜明珠……”。心不由得一下抽緊:若說是上月才挖出的,恐怕打磨到今天也未必能做出這樣子。更何況還是個邊民,從北疆到此地,即使快馬加鞭,沒有一個月的時間也是到不了的。短短一個月不可能既完成打磨還能從北疆到京城!
這就是露破綻的地方。卻只有方楚雁抓住這個破綻,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皇上,此夜明珠須得在暗室裡才顯出光彩。”男子又說道。
夜明珠確實是在暗處纔會發光,這算是貴族們人人都知道的常識。
尹哲浩掃視了一遍重仙閣內,“那就把燭臺撤下,只留下閣內四角的,等賞完了再拿進來。”
站在地上的獻寶男子身形微微動了動。
太監們幾下子就把除四角外的燭臺都移出了殿外,偌大的重仙閣頓時幽暗下來,在四周僅餘的四隻小燭的微弱映照下,坐在閣中間的衆人更是眼前黑影重重,模糊不清。
晦暗不明中,夜明珠漸漸的放出柔和的綠光,光色流轉,時而幻轉爲淺淺的藍紫色,光暈如一團流動的氣霧般籠罩在珠子表面,倒是並不強,
只能照亮男子身周大約三步的事物。
男子原本把木盒子舉過頭頂,此刻像是累了,緩緩地落下手臂,把盒子端在胸前。
這就要來了,方楚雁緊緊盯着男子,上半身微微前傾,向着皇帝靠過去一點,隨時準備站起來。
尹哲浩笑道:“自小讀書,總看到說夜明珠如何光照一室之神奇。如今看來,大多是文人臆想罷了。不過此物也算稀奇了,拿上來,朕要仔細看看。”
程思正連忙答是,快步走向男子。
男子的臉第一次被雙手端在胸前的夜明珠的光芒照亮,綠慘慘的,很是瘮人。
方楚雁和林玉心卻都知道:這木盒子底部有精巧的夾層,裡面被裝上了原本屬於林玉磊的機關弩箭。只要夜明珠一被拿起,夾層內藏的機關就會被打開,只需要用手在木盒底板連敲三下,機關就會被觸發,射出暗箭!
此時程思正已經走到男子面前,一伸手端起了夜明珠,轉身往回走。男子面上露出詭異的微笑,伸手向木盒底板連敲三下,閣內衆人只見“嗖“一道流光從木盒子處閃出,直向着皇帝射去!
在男子伸手敲木盒,暗箭尚未射出那一瞬間,薛若煙就已經猛地站起來,一橫身向着尹哲浩撲過去,口中喊着:“皇上小心!”想要用自己的身體遮擋住尹哲浩。
她也確實是成功了,但只成功了一半:方楚雁故意比她慢了半步,在暗箭射出那一刻,極其快速的拉着尹哲浩的手臂,猛力向她自己這邊拉過來。
尹哲浩沒有防備之下,居然被方楚雁整個拉到了她身邊,剛好堪堪驚險的避過了那道暗箭。而這時,薛若煙也撲到了尹哲浩原先坐着的位置,她沒有撲到被方楚雁拉走的尹哲浩,卻正好被衝來的暗箭射到了肩膀,“噗”一聲鐵箭刺入皮肉,鮮血涌出,染紅了她的半邊衣袖,薛若煙登時就暈倒過去。
林玉心手指着獻寶男子,大聲叫着:“有刺客,抓住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