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是杜天河證實過的事情,朱連海就點了點頭,他知道既然是杜天河都考證過了,那這件事情應該不會假了。可他實在還是想不通爲什麼一個縣的公安局會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明知道這人是永陽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杜天河的小舅子,他們還敢下那麼重的手,難道說大湖縣的公安局長是一個愣頭青嗎?那應該是絕對不可能的,一個縣局的局長好歹也是正科級的幹部了,他們怎麼會不明白這其中的複雜關係呢?
“好了,好了。如花,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管的,我會讓人去調查,一定會有一個結果,到時候是誰的責任就由誰來承擔,我保證讓兇手最終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你看好嗎?”想着自己落難時寧家對自己的好,朱連海終還是決定去管一管這個事情。說起來他在有半年就要退休了,以後就是想在幫着寧家怕也心有餘而力不足了,那這個時候他是應該發揮一些餘熱,替寧家討一個說法。說起來本身這件事情就是寧家有了冤屈,他不過是伸冤罷了。
看着朱連海答應會管這件事情,寧如花停止了哭泣。“嗯,朱叔叔可不要騙如花,我可是最相信你的。”
真是難得寧如花這麼大的一個人了,竟然還學小女孩在人家面前撒嬌。好在朱連海只是把她看成自己的晚輩,倒是沒有多想什麼,“嗯,你放心吧,如花,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你們寧家一個交待的。”
大湖縣招待所的一處房間內,馮思哲正在看着陳虎送來的資料。
要說陳虎他們的確很有效率,在接到了馮思哲打來的電話之後,僅僅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就把許多要來就有調查過的有關杜天河的資料整理到了馮思哲的面前,雖然還不是很全面,但是這對馮思哲分析杜天河確是絕對可以起到一個很好的參考作用。
陳虎已經走了,又回到永陽市繼續去搞資料去了。而馮思哲坐在房間中的辦公桌前正在細細的品着這些檔案。這個杜天河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從資料上看他是沒有當過縣長和書記這樣地方一把手的經歷,但確可以升上常務副市長的位置那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正常情況下,能當上一地級市的常務副市長,那就算沒有當過書記,至少要當過縣長的,不然其個人履歷就有些太過枯燥了。然他還真算是一個另類了,竟然真的沒有這方面的資料就走了現在的工作崗位,由此他就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他的背後一定有人支持,而且這個人的位置不會很低,至少像永陽市委書記蔡興民這樣的人是做不到的。大家同樣是市級領導,一市書記是不可能有這麼大能量的。
難道說杜天河的身後還有省級領導的支持嗎?可爲什麼陳虎弄來的這份檔案上確沒有任何的記載呢。上面顯示杜天河只是出生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並無任何顯赫的背景呀,這是爲什麼呢?
馮思哲苦思不得其解,坐在那裡連抽了兩根菸也沒有弄出一個結果來。接着一陣的敲門之聲就打破了他的沉思。
聽到門外有人敲門,馮思哲迅速的把桌上的那些文件收入到檔案袋,然後這才向着門口回了一聲,“請進。”
門被推開,露出的是縣紀委書記呂卓的身子。“呵呵,馮縣長還沒有休息吧。”
“嗯,是呂書記呀,來吧,進來坐吧。這會還沒休息呢。”一看是呂卓,馮思哲就呵呵笑笑,這個來到大湖縣就與自己唱反調的人在碰了一次壁,又在這裡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後,人的確是改變了許多,至少對比他年紀還輕的馮思哲知道保持應有的尊重了,且更爲難得的是這份尊重還是發自心底的。
“呵呵,馮縣長不用那麼客氣,我也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所以想過來與馮縣長探討探討的。”呂卓呵呵笑笑,伸手接過了馮思哲起身給他倒的茶水,然後就坐在了房間內的軟沙發上。
“哦,呂書記有什麼想不通的,儘可以說出來大家一起研究一下嘛。當然了我也不是百事通,什麼事情都知道,但若只要我清楚,自然會講出來,不會藏着掖着的。”馮思哲把茶水遞給了呂卓之後,沒有回到那屬於主人的椅子上坐下,而是很隨意的坐在呂卓的身邊,這就表明他沒有把呂卓看成是低於自己的下屬,而是把他當成朋友看。
千萬別小看這些細節,有時候真是細節註定成敗,像馮思哲現在的表現就讓呂卓感覺到發自心底的溫暖,他就是喜歡馮思哲的這種善解人意,不擺架子。在現在很多幹部都是很勢利的,往往級別只是差了半格,但彼此間一見面談話時確一定要分個高低和主次,似乎你高人一家半級就一定比人家強一般。而像馮思哲確不是這樣,只要你把當成朋友,那在很多事情上你都會體會到朋友的關懷,而不是領導的權威。
並不是第一次來到馮思哲房間請教問題的呂卓這會也沒有打算客氣,他也瞭解到馮思哲實際上是一個喜歡直來直去的人,當然前提是你先要對他坦誠布公,你不與他玩心眼,那就註定會得到相同的禮遇。當然了,若是你想與其鬥鬥鬼主意和手段,那接下來等待你的是無窮無盡的打擊和你根本想像不到的麻煩,那時你就會真切的體會到什麼叫做有苦難言了。
“馮縣長,我就直話直說了。我就是弄不明白,那個叫寧奔頭的人不就是有一個在市政府任副市長的姐夫嗎?爲什麼他的案子就一定要市委派調查組來?難道說是上級市委不相信我們嗎?還是說現在的社會風氣就是如此,領導的家人就一定要享用特權?領導的家人就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呢?”
呂卓在說着這個話的時候顯然是有些情緒的。其實作爲紀委幹部他會這樣想也很正常,像這些人大多接觸的正是法律,講究的是公正,像一面對像寧奔頭這樣的案件自然就會心生牴觸之意了,因爲這與他們心中想的人人公平,平等的工作和形態是完全不同的。
這些話從呂卓的口中說出來,讓馮思哲不覺的心中好笑,可想想這是他說出來的,似乎一切又是那麼的正常。
想着呂卓這一陣子對自己還算是尊重,遠沒有了剛來時對自己的敵意,那不妨就今天借這樣的機會給他上一陣也罷。“呵呵,呂書記呀。你剛纔所說的是正確的,但那不過是針對一般事情而言罷了。正所謂法外不外乎人情。在嚴格的法律也是由人來運作的,那自然的就會有不同的各種問題存在和出現了。比如說寧奔頭的案件就是這樣,在明知道他是杜天河副市長小舅子的情況下,但我們大湖縣依然把他扣了起來,甚至不知是何故對方還因此重傷,那上面派人來查一下就很正常了。你想想呀,杜天河這會代表的可不是他個人,而是市委的領導班子,我們大湖縣今天可以無懼杜天河的小舅子,明天就有可能無懼其它的市委領導家屬,這從另一個方面看已經是有些不尊重市委領導的家人了,那你說他們來調查一下是不是應該呢?”
“馮縣長說得不錯,可依我看,這件事情首先的責任歸於杜天河,若不是他管教家人不嚴,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呢?就是因爲他平素家教不好,所以那個寧奔頭纔有如此膽大的想法和做法,竟然在我們已經放了他的情況下還敢進行綁架的罪行,這種人就是收拾他一頓又有何妨呢?”
“呵呵,你這話雖然不錯,只是角度確是站在大湖縣的方向在看,市委那邊可不會這樣想了。這就比如說是一個手掌一樣,我豎起來,你能看到的是手掌的正面,而我看到的則是反而,那形容起來自然會是不一樣一言語呀。”看着呂卓似乎弄懂了一切,實際上目光確仍然很狹隘之後,馮思哲又是笑笑。這也難怪,從政就一直在省委,在其表哥的庇護之下長大,自然很多淺顯的道理都是不會懂的,甚至都不明白的,這就是溫室小花與野花的不同。他的見識和麪對事情的分析能力都要差上許多呀。
馮思哲用一個較爲形象的比喻了這件事情,這讓呂卓似乎聽進去了不少。“原來是這樣呀。看來我以前的目光的確太侷限了,以至於一發生事情就有些慌亂,就總想着從法規之中找到適合解決事情的方法,這才讓我備感頭腦的。”
“呵呵,不要緊,人都是在一步步學習之中成長起來的。經歷一些事情有時是好事呀。”馮思哲沒有打消呂卓積極性的意思,相反確是安慰他這些都屬於人之常情,剛開始都會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