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花園內,白淺遠遠的看着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英俊男人,臉上似乎比之前好了不少,薄脣勾着一絲笑意,溫潤如玉的樣子,似乎對什麼都是寬容的心態,在明媚的陽光下,像是落入凡間的天使般的溫和。
那人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轉過頭,看見她,嘴角的笑意更擴大了一些,朝她招了招手,白淺輕笑了一下,才走過去。威廉坐在輪椅上,見到她過來,伸出手想要擁抱她,白淺頓了一下腳步,有意的拉開距離。
威廉的嘴角僵了一下,隨即恢復,打趣地說道,“放心,今天sam不在,他那張刻板的臉,我看了都害怕,你一定也是。”威廉柔和的看着她,最後自然的放下手,指了指旁邊的長椅。
威廉是一個標準的英國紳士,骨子裡卻也有着法國人浪漫的血統,他進退適當,做出的舉動從來不會讓人太難堪,也不會讓人覺得突兀,淡淡的一句話將兩人見面時的尷尬化爲烏有,白淺坐到一邊,他纔將輪椅轉過來,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一雙綠眸,包含情誼,卻又單着隱忍。
“淺淺是不是在怪我很多事沒有告訴你?”威廉柔聲問道,目光不移的看着她,白淺愣怔了一下,隨即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微笑着搖了搖頭,“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比如她,不也是瞞着威廉自己是白素曼的事實?
威廉苦笑了一下,目光轉向一邊,似乎看着遠方說道,“我的身份說起來實在尷尬,不過是淺淺的話,說出來也沒有關係。”白淺動了動嘴,還未出生,威廉又繼續說道,“我的母親是法國的淑女,父親是英國的公爵,我雖然是長子,但因爲不是家族裡安排的婚事,並不是受待見,我是母親的獨子,但在父親家裡,卻只是衆多兄弟中的一人。”
威廉說的極其平靜,似乎只是在說一個故事,而不是自己,白淺微微吃驚,從前她是白素曼的時候,就
一直知道威廉的身份不簡單,卻沒有想到是這麼的複雜,名門永遠沒有外人看着的那麼光鮮亮麗,各種的痛苦,可能也只有深在其中的人才能體會得到。
“埃德爾家族的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就會出來打理家族產業,用能力來爭取這個公爵的位置,母親爲了我遠離家族的迫害,祈求父親讓我管理亞洲地區的生意,這次我受傷,家族裡面都已經開始在想着如何剝奪我繼承公爵的資格,sam是我母親的心腹,這纔對我關心過度,讓他對你有所偏見,希望你不要介意。”
威廉說着,轉過頭來對白淺微微一笑,“權利的戰爭,一旦開始,不到最後頭破血流,是不會罷休,這恐怕是我最後一次那麼輕鬆的見你了。”他笑的無所謂,但是白淺卻能深刻的體會到他話中的心酸跟無奈,不由得心疼的蹙起眉,更爲自己這次讓威廉受了傷更加內疚。
“威廉我……”
“別說抱歉,這並不管你的事,也許是我壓抑的太久,需要一個發泄的地方,抱歉讓你知道這麼黑暗的事情。”威廉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打斷了她的話,看着白淺的眼神突然變得目光炙熱,白淺垂下頭,搖了搖頭。
“淺淺,若是有一天,我一無所有了,你還會在我身邊的,對嗎?”威廉摸了摸她的手,溫潤的語氣之中帶了一絲的祈求跟無奈,白淺擡起頭,微笑着說道,“當然,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威廉渾身一僵,半響才放鬆下來,目光有些痛苦,卻溫柔堅定地說道,“不管你怎麼想,我都會堅持我的想法,你願意給一個病人一個安慰的擁抱嗎?淺淺。”
他目光柔和,卻隱忍着痛苦,白淺最終是沒能拒絕他的哀求,伸手抱住了他,威廉回抱住她,緊的雙手都有着一絲顫抖,他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語氣裡滿是笑意的說道,“淺淺,我多想跟你在一起,只要跟你在一起,其他
的一切,都不重要。”
只要跟你在一起,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白淺早就過了天真的年紀,也許現在唯一的天真,都給了湛問天,但是威廉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那種簡單的陳述,不是承諾,卻也讓她有些驚心,她並不能迴應威廉任何的感情,若是他爲了她真的放棄了一切,她又該如何面對他?
接下來的幾天,關於維多利酒店大堂經理是埃德爾家族公爵繼承人的消息鋪天蓋地的開始散播,佔據各種頭條,報紙跟新聞都對威廉跟整個埃德爾家族做了強勢的分析,埃德爾家族是英國的貴族,從古至今都有着不凡的實力。
只是威廉作爲長子,卻被流放到亞洲地區做一個小小的大堂經理,關於這個說法衆說紛紜,有的說是家族歷練,有的說是變相流放,更多的媒體挖出了埃德爾家族所謂的秘史,家族之中備受矚目的幾個當代資格只承認人都一一呈現在報紙上。
其中威廉的二弟,便是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威廉的弟弟安德魯.埃德爾,英國人的思想裡有着傳統的刻板跟保守,混血兒的威廉跟血統更正統的安德魯比起來,後者自然更受到家族的青睞,加上安德魯的能力也不俗,便成爲了威廉繼承爵位跟家族事業的最大競爭對手。
事件的曝光讓威廉也提前結束的了在醫院中的修養走到了大衆媒體之下,關於各個媒體尖銳的問題,閃光燈中那個一如既往笑的溫潤的男人眼裡,多了一絲威嚴的戾氣跟冷漠。
白淺坐在電腦看完這幾天的報道,揉着發酸的眼睛,將電腦合上。權利的戰爭,比戰場還要殘酷,不見血的檯面下,多少骯髒的手法跟交易,白淺可以說是再清楚不過,這些報道將威廉跟安德魯放在一起比較,無疑是更加催化了兩人之間還不明顯的爭鬥。只怕就像威廉的說的,那日的見面,是兩人最後一次那麼輕鬆地交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