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谷哥的指點下,寧夕這個路癡加醉鬼花費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對了地方,溫諒在一旁大放厥詞,充分表達了鄙視之意,雖說過了過嘴癮,大腿卻被掐的青紫一片,付出代價可謂沉重。
谷哥的家在老城區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裡,巷口積滿了氣味難聞的污水,十幾塊磚頭錯落有致的倒在水中,搭成一條蜿蜒的小路。不知是公家還是巷子裡的居民在牆上扯了電線,一個十五瓦的小燈泡勉強照亮了巴掌大的視線。谷哥跳下車,憨厚中帶點矜持,道:“我這衣服也不乾淨,別弄髒你們的車。”
溫諒笑道:“車哪裡有人乾淨,別看這車長的一副光鮮樣,不一定比你那燒烤攤強”
寧夕懶的搭理他,對谷哥點點頭,表示沒關係。溫諒看巷口實在太髒,就沒讓寧夕下車,然後在谷哥的百般推辭中親自送他進去。谷哥家離巷子口不遠,溫諒婉拒了邀請,給他留了自己的手機號,叮囑谷哥這兩天先不要露面,便告辭出來。
寧夕等溫諒上車坐好,輕聲問道:“送你回家?”
“你住哪裡?我先送你回去好了”天地良心,溫大叔說這句話純粹是一片好心,見寧夕還有點酒意,不放心讓她一個人開車。
寧夕歪着頭審視着他的臉,好一會突然吃吃笑道:“好啊,我住麗景酒店,夠膽子的話就來嘍。”
溫諒心中一蕩,差點被寧夕的媚態勾的火起,正色道:“就知道你對我不懷好意,不過想這麼容易就得到我,沒門”
寧夕呸了一下,雙手攏在耳邊往後撩了一下頭髮,這個極具風情的動作,突然出現在她的身上,更顯得體態動人,優雅之極,道:“小屁孩一個,有沒有功能還說不定呢,也想吃我豆腐?”
溫諒眉毛一揚,斜眼瞄了過去,寧夕胸前高聳,腰身纖細,肌膚白裡透紅,一雙長腿緊繃併攏,玲瓏有致,讓人忍不住想從上到下輕輕的撫摸。他促狹心起,藉着酒意,雙手撐在椅背上,身子慢慢的壓了過去,道:“所謂實踐出真知,有沒有功能,寧夕姐,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寧夕佯作鎮定,心口卻隨着他的迫近咚咚直跳,猶自嘴硬道:“試試就試試,我沃頓畢業的高材生,會怕你一個青一中的小文盲?”
可惜寧夕忘了一句話啊: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流氓不流氓,可不是跟學歷成正比的
溫諒湊到她的耳邊,輕佻的往裡吹了一口氣,低聲道:“文化不分國界,就讓沃頓和一中來一次最直接的交流怎麼樣?”
寧夕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出身高貴,學業事業也都走在同齡人的前列,長這麼大任他再優秀的男子也在自己面前縮手縮腳,何曾見過有人敢這麼跟她說話?
她有心生氣,卻不知爲何渾身痠軟無力,口中淡淡的喘息連自己聽來都覺得耳紅,可要張口訓斥他一番,又千難萬難。
這種奇怪的彷彿中邪的感覺,是她從未有過的體驗
溫諒本是逗她玩呢,料想這句話一說肯定要遭遇狂風暴雨般的反擊,胳臂和大腿蓄滿了力,隨時準備閃躲。可寧夕的反應讓他愣了愣神,緊接着鼻端聞到唯有極美妙的女孩纔有的迷人體香,柔軟的髮絲,優雅的脖頸,嬌嫩的肌膚,連帶那張吹彈可破的側臉,都成了這一刻擾亂心神的罪證。
溫諒的手微微一顫,他從不是急色的人,也並沒有少年人那種無時不刻都存在的生理衝動,卻依然用了無上毅力才勉強剋制住吻過去的衝動。寧夕顯然感覺到了威脅,鼓起全身的勁,擡起小手推住溫諒的胸膛,臉同時轉了過來,聲音細膩的渾不似她平時的模樣,道:“別……唔……”
兩人間的距離在方寸之間,寧夕猛一轉頭,溫諒立刻後仰,卻還是遲了一步,好死不死,四瓣灼熱的脣碰到了一起。
文學作品裡常常用“觸電”來形容男女第一次接吻,其實缺乏科學依據,MB的你去觸個電試試,低壓麻,中壓疼,高壓直接要你命,哪有一點接吻的感覺?接吻更像是在麥當勞吃土豆泥,粘在口中,膩在脣上,卻甜在心底。
車內的溫度瞬時升高到一個可怕的地步,寧夕的身子完全僵硬,連心跳都似乎靜止了一般,唯有脣邊的溼潤在提醒着她,保留了二十年的初吻,就這樣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被一個不算太陌生的少年以這種意外的方式取去了
寧夕揹負着少年天才的名聲留洋海外,一心投入在學業之上,雖然傾心於她的才俊不知凡幾,卻連一場真正的戀愛也不曾談過,別說接吻,就是很正式的牽手也只是僅存在小說中的童話。
從小在顯赫家族中長大,見慣了叔伯兄弟們的博愛,又在沃頓呆了五年,更是見識了異國他鄉的開放和火辣,可正因如此,才讓寧夕更加的珍惜自己,別看她跟溫諒說起話來葷素不忌,可要不是她認定一生的那個人,絕無可能從她身上佔到一丁點的便宜
溫諒暗道壞了,心思電轉,腦海裡涌上不止十個應對方案,口花花有之,裝無辜有之,厚顏有之,無恥有之,可思前想後,還是乖乖的移開身體,低頭道:“對不起”
寧夕也從呆滯中清醒過來,以她對溫諒的認知,這小子要麼不要臉的說句嘴脣很香啊之類的調侃一番,要麼就轉移話題糊弄過去,卻沒想到會聽到一句這麼誠懇的“對不起”
她轉過身子,頭朝着窗外默然片刻,道:“這是個意外”
溫諒鬆了一口氣,他從不認爲寧夕有留學背景,就應該是一個當性??愛如吃飯的箇中高手。平時兩個人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可以當成一種好玩的遊戲,可真要跨過某條界限,真刀實槍的對上了,很可能得罪了人還不自知。
“是,絕對的意外”
寧夕聽他答的爽快,不知怎的心頭不爽,冷哼一聲,道:“也不許你記得剛纔的事”
溫諒大汗:“嗯,我已經忘了”
話音剛落,寧夕突然飛起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溫諒猛一吃痛,不知怎麼說錯了話,咬着下脣做可憐兮兮狀,一雙黑亮的眼睛望着寧夕,滿是委屈。
用一種後世的說法,這就是吃果果的賣萌啊
寧夕被他搞怪的表情引的直想發笑,卻硬生生的忍住了,踩動油門,方向盤急轉,保時捷一個甩尾,往來的方向疾馳而去。
已經忘了?我寧夕的初吻就這麼不值錢?
溫大叔一失足成千古恨,覺得今晚不宜再跟寧夕廝混,試探着道:“要不你先送我回去?”
吃一塹長一智,這當口也不敢說先送人家回去了,寧夕沒有開口,時速表卻猛的飆升到第一次見寧夕,她丫的就是超速行駛,溫諒偷偷繫上了安全帶,腦袋也變聰明瞭,大義凜然的說:“你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也不安全,還是先送你到酒店,我打的回家好了。”
時速沒再增加,溫諒剛想誇自己應對得當,寧夕冷冷道:“怎麼,一會都不想跟我呆一起了?”
MB,MLGB,我要再親你我就是豬
溫諒欲哭無淚,道:“你安排吧,今晚這一百八十斤就交待給你了”
寧夕先是故作嚴肅,繼而撲哧一笑,道:“吹牛吧你,頂多一百斤。”
“就算一百斤也是你的兩倍,還有臉笑?”
這馬屁拍的如影隨形,防不勝防,寧夕微微一笑,終於放過了他。車內陷入一片沉默,穿梭在夜晚的青州街頭,昏黃的街燈在窗戶上拉出一道道閃爍的倒影,路邊的景緻還是同來時一模一樣,可車內兩人的心底,卻已經有了些許的不同。
寧夕的手機響起,方纔在德化街時,她的手機留在車裡,並沒有帶出去。掛了電話,寧夕笑道:“找到人了,咱們回來的正是時候,看好戲嘍”
溫諒往外面一看,德化街就在眼前
德化街不遠的一處私人小藥鋪,發嫂捂着脖子半躺在病牀上,口中還在不停的罵罵咧咧:“MD,算你們跑的快不然男的女的老子一起上了,我草你姥姥,手會輕點不?”
給他上藥的是一箇中年男人,在這口看病快十年了,自然認識這位叫囂男女通吃的發嫂,陪笑道:“這藥性重,疼幾分鐘就好了。”
一小弟憂心忡忡的道:“老大,人又沒截住,劉天來也徹底得罪了,這下該怎麼辦?”
發嫂也沒心情罵了,本來仗着血性發了次狠,拼着跑路也要把那兩人給做了,等兩年風頭過了,回來混道上人誰不豎起大拇指說聲“NB”?可現在的問題是,仇也沒報,劉天來也惹毛了,跑路是肯定的,可這跑的太憋屈啊,傳出去不成了笑柄?就是到了關山,也擡不起頭走路啊
“先不管這些了,棍子,你馬上回去通知你嫂子,把東西準備準備,今晚馬上就走。”
先前說話的小弟,也就是叫棍子的,答應一聲掉頭就走。剛拉開門,一個聲音響起在耳邊:“發嫂在不在?”
棍子下意識的回頭叫道:“老大,有人找……”
“你”字還沒出口,砰一隻穿着軍用皮靴的大腳重重踢在他的胸口,棍子應聲倒飛數米,砸在另一個混混身上,口中鮮血直流,腦袋一歪,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痛的昏厥了過去。
被壓在下面的小混混登時大叫起來,他被噴了滿臉的血,雙手在空中亂舞,場面說不出的猙獰可怖
發嫂到底機靈,一把推開醫生,隨手抄起牀頭的一根鋼管——這是剛纔從麪包車上拿下來的,其他人也反應過來,呼啦一下圍在發嫂的身邊,有傢伙的抄傢伙,沒傢伙的就地取材,一時間凳子,椅子,輸液瓶,針頭都成了武器。
先是剛纔作惡的腳邁了進來,腳上穿着一隻墨綠色的軍用皮靴,嵌有鋼板的鞋頭和腳跟,鞋底有雙層鞋線繃緊灌蠟,落地就是咚的一聲響,力大氣沉,震起一層淡淡的灰。
跟着一個人影出現在衆人面前,深棕綠色的大翻領雙排六粒扣大衣將來人那挺拔的身姿襯托的趨向完美,頭上戴着一件充滿時尚感的黑色貝雷帽,胳臂上繡有一把利劍和閃電的臂章。
發嫂的嘴巴張開,眼中滿是驚慌和不可置信。
他是見過世面的人,這兩年跟關山那邊的大老闆沒少做生意。大老闆在關山軍區關係很硬,無論什麼車出手都很方便,常聽他吹噓關山軍區有一支特種大隊,外號“夜鷹”,在國內一等一的NB,而黑色貝雷帽和利劍閃電臂章,就是他們的標誌
發嫂從沒想過,他這樣的小人物,也會有一天惹到夜鷹的人來尋仇。
這不是開玩笑嗎?搞錯了,一定搞錯了
發嫂趕緊扔了手中的鋼管,分開衆小弟走了過去。剛一近前,似乎能感覺到那股撲面而來的凌厲氣勢,腰身不由自主的彎了下去。
“大哥您找我?消消氣,消消氣,一定是搞錯了,我再大的狗膽,也不敢得罪您吶,一定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搞錯了?”
來人擡起頭,貝雷帽下露出一張飛揚俊秀的臉,斜眉入鬢,目若朗星,鼻樑又挺又直,薄薄的脣抿成一線,仿若刀刻斧鑿般的棱角分明。
陽剛中夾雜雋秀,飛揚中暗含堅毅,竟是一個如此出衆的男人
發嫂恐懼的雙腿一陣打顫,可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一個歇斯底里的聲音在大腦瘋狂的叫喊:
這是我的菜啊,這是我的菜啊
來人微微一笑,潔白的牙齒幾乎能晃花了發嫂的雙眼:“錯不了剛纔那隻手摸的人,左手還是右手?”
“摸……摸……什麼人?”
一邊是恐懼,一邊是快感,發嫂覺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聲音顫的可以顛死一隻貓。
來人想了想,道:“嗯,解釋起來確實很麻煩這樣吧,大家都挺忙,兩隻手一起費了”
話音剛落,從他身後閃進來五個大漢,一色的大衣,帽子,臂章,陰沉的目光在發嫂身上打量。終於知道這人不是說笑,發嫂也顧不得色心澎湃,往後面一退,色厲內荏的叫道:“夜鷹的了不起啊,給我上,捶死他們”
一幫小弟都是靠老大吃飯的土包子,哪裡知道夜鷹是什麼東東,叫喊着齊齊衝了上來。
夜鷹裡的一個黑臉大漢對最早進來那人笑道:“許隊,五秒鐘,七個”也不得迴應,腳下一滑,閃進了人羣中。先是左腳踹中一個混混的腿骨,接着一個輪肘撞在另一人的下頜,不等這兩個混混慘叫着倒地,腳尖用力點地,身子騰空而起,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連出三拳,拳拳到肉,又是三人。
站在許隊旁邊是一個尖臉猴腮的人,配上他那身高很有幾分巨人版時遷的味道,說不出的滑稽,叫道:“四秒了”
黑臉大漢身子剛落地,回道:“明白”雙手往前探出,抓住兩個混混的胸口,往一起狠狠一撞。
砰
七個人幾乎同時倒地,慘叫聲融合在一起,彷彿一個人一樣。黑臉大漢拍了拍手,笑道:“五秒,剛剛好”
還站着的五六個混混,包括髮嫂全都被震住了,互相看了看,轉身就往屋後跑去。尖臉冷笑道:“想跑?”撿起三根被混混丟掉的鋼管,手腕用力一扔,正中三個人的腿彎。兩三個人有樣學樣,撲通撲通聲響成一片。
發嫂被黑臉大漢親自出手抓了回來,看着一地慘叫的小弟,連反抗的心都沒有,騰的跪了下來,大叫道:“大哥,我錯了,我錯了,瞎了狗眼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放我一馬……您開個價,開個價,我絕不二話”
許隊雙手負後,慢慢彎下腰:“你不是得罪了我,而是得罪了她。開價?你那點家產能頂上她一根頭髮?”
發嫂終於想明白怎麼回事,那個開保時捷的女人在眼前一閃而過,知道今晚這事不可能善了,能少賠點是一點,叫道:“我想起來了,我左手摸的,左手”
天可憐見,他連車都摸到,更別提摸寧夕了,可爲了保住一隻手,只能這樣招了
許隊的眼神徹底冰冷下來:“哦,還真摸了啊?你膽子很大,很大……”
然後直起腰,看也不看他一眼,在屋裡略微一掃,衆混混如同被利劍劃過,嚇得再不敢吱聲,眼睜睜看着老大被拉到屋外,接着就是一聲淒厲的慘叫
出了門,許隊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的保時捷,獨自一個人走了過去。車窗搖下,他那張極有魅力的臉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小夕,解決了,在青州還讓你受到驚嚇,都是我的不對”
溫諒方纔在車裡已經遠遠的看到這位猛男的壯舉,此時一看竟是這般的英挺,他面色如常,沒有說話
寧夕展顏一笑,道:“多謝你了哦,介紹朋友給你認識,這位是溫諒,我的好朋友,這位呢”
她扭頭看着溫諒,脣邊浮現古怪的笑意,道:“許庭,許書記的兒子,也是許瑤的哥哥”
溫諒愕然擡頭,正碰上一道利如閃電的雙眼
(五千三百多字了,湊夠六千也不是不行,不過今天酒喝多了,頭蒙的厲害,就勉強算補了昨天的吧)
(趣味問答:許瑤哥哥最早提到是哪一章?第一個答對有獎哦)
(另,感謝33成爲長老,多謝一直的支持。也感謝師師成爲舵主,多謝)
(以下純粹發泄)
(停的莫名撞得蹊蹺救得糊塗死的冤枉埋得理直拆的氣壯清的迅速黑的人心,今天痛心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