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秀姌彷彿在冷水裡泡了一夜,頭不痛了,但全身卻沒有什麼力氣。緩緩睜開眼睛,蹲在面前的是一個面相粗獷的男人,一身獵人打扮。
“這位大哥,你……求了我?”嶽秀姌勉強支掌着坐起來,接過獵戶遞來的水碗,大口灌了幾口,“謝謝大哥。”
“別客氣。”獵戶坐下,扭頭打量她,“你怎麼會往這邊跑?不該跑去村裡求救嗎?”
“我不是本村人。”嶽秀姌微微喘口氣,“大哥怎麼稱呼?”
“單姓胡,名楊。與這山的名字一樣。”胡楊抱拳,自我介紹。
嶽秀姌沒有起來行福禮,反而學着獵戶一樣拱手,頗爲豪氣的說:“嶽秀姌,夫家是落富村澹家。”
“哦,原來是澹家娘子。失禮!失禮!”胡楊抱拳,說話間不由自主的往旁邊蹭蹭。畢竟男女有別,坐得太近有失禮數,尤其澹秀才是個讀書人。
嶽秀姌卻不以爲意,“多謝大哥相救。來日我定會請相公前來拜謝。”
“噯,澹家娘子言重了。今日若不是我急着去找媒婆,也不會抄近路來這裡。”胡楊擺擺手,提到媒婆,七尺壯漢竟羞臊了一張臉。
嶽秀姌看到獵戶瞬間紅紅的大臉,不勉笑出聲來。真是實在人。長得很兇,可內心卻青澀。
“大哥找到媒婆了嗎?看上誰家的姑娘啦?”嶽秀姌好奇的眨眨眼睛,她怎麼把這麼好的賺錢法子給忘了。媒婆
,那可是一個靠嘴巴就能發財的工作。而且她還能聽到別人的心聲,當媒婆簡直就是如魚得水。哈哈,她終於找到一個發財之道,又是無本生意。
提到媒婆,胡楊的臉色不好。唉,他一個獵戶,就算能拿得出二十兩聘禮,卻找不到一個肯願意幫他保媒的媒婆。
嶽秀姌聽到獵戶心裡無奈的嘆息,不勉有些同情他。
“大哥,你來說說,你看上哪家的姑娘啦?”嶽秀姌端正坐好,“你救了我,這個大恩我一定要謝謝。如此,不如讓我來當一回媒婆,幫你去姑娘家說說親事。”
“真的?”胡楊眼睛放光,只要有媒人,那家的父母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嗎。“好好好,你來當我的媒人。”
“大哥,這親事能不能成,我不能保證。但是我全盡心盡力的去說和。”嶽秀姌嘴上說着不確定,心裡卻打定主意要做成這件事情。
今日一天,胡楊把相鄰的五個村子裡的媒婆全部尋訪一遍,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爲他保媒。
“澹家娘子,不管你能不能成事,我都謝謝你。”胡楊咬咬牙,如果這親事真的不能成,他會趁夜裡偷偷帶走幸姑,浪跡天涯,隨遇而安。
嶽秀姌暗暗感嘆,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
“好,這個忙我幫了。就算跪死在他們家,我也一定幫你娶到媳婦。”嶽秀姌有了些力氣,站起來拍掉裙上的土,“大哥,那姑娘在哪個村?”
胡楊很認真的回答:“就在你們落富村,李家。”
“李家?落富村有好個李家呢,你說的是……”
“幸姑娘。”
原來是村南頭的李老歪家。
嶽秀姌微微擰起秀眉。她的記憶裡,李老歪家的幸姑娘是個苦命的孩子。俗話說有後娘就有後爹。自從李老歪娶了鄰村的一個老姑娘回來,前妻留下的獨女李幸兒就成了親爹後媽虐待的苦命孩兒。原主嫁來落富村的第一年,好幾次上山拾柴的時候看見躲起來偷偷哭的李幸兒,那時李幸兒不過十歲的女孩兒。
“胡大哥,正巧我回家換身衣裙。不如我們邊走邊說,你也說說李家提出的條件。”嶽秀姌拿過獵戶的弓。
“成。”胡楊點點頭,“這弓太沉了,我來拿吧。”
“好。”嶽秀姌沒有拒絕,不過她挺喜歡這把彎弓,上面的花紋飾很漂亮。
胡楊和嶽秀姌一同往山下走,二人有說有笑。
“咦?前面是……死人?”嶽秀姌快走幾步,果然看見五具男屍橫七豎八的躺在草溝子裡。
胡楊上前來察看,“這不是欺負你的那五個人嗎?”
嶽秀姌點點頭。會是誰殺了他們呢?難道是嶽汾?
“誰?”
胡楊的突然大吼,嶽秀姌扭頭看去,驚見胡楊林裡一道黑影閃動。那背影……好熟悉。
澹時寒?是他的背影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