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若是自己和他相比,也只是雲泥相別,雖然人常說自己瀟灑溫潤,可是若對上這麼一個人,不是他自己沒信心,而是真就是如此。
其實也沒那麼糟,柳明風的那張臉也甚是俊秀,而且他的溫潤是由內而外散發來的,並不是他人故作的心面不一。
“夫人,這位是?”傅雲修似是剛剛纔看到柳明風一般,故作不知的問道。云溪心中知道這是一個霸道的男人對自己妻子與他人相談甚歡之後的不快活,可是她也不想多做解釋,反正是沒有愛情的婚姻,倒是也不指望這人會去吃醋。
“他是過來和我拼桌的,許是這個位置的風景比較好。”云溪還是回答了傅雲修的問句,畢竟他們此刻是夫妻不是,還有人看着呢,她微垂下的眸子不經意的掃過包間裡的兩位。
“確實,夫人這個桌子的風景確實很好。”傅雲修顯然是意有所指。這話本也沒什麼,但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顯然是帶着些許特指。
云溪這麼一個秀色可餐的活人可不也是一道亮麗的風景麼,尤其是那一身靈動的氣息,這一路上倒不知是引了幾人的注意。
云溪悄悄紮了眨眼,“夫君,我有些不大舒服,若是你的事情談完了,便送我回去吧。”她輕撫了撫小腹,確實是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青梅茶喝多了。
“夫人有孕在身,切不可多吹風的,你竟然在這窗間待了許久,當真是不將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麼。”似是有些責備,似是有些心疼,云溪心中暗歎,這人也是一個演戲的好手。
而柳明風顯然是錯愕了,自這個男人過來叫云溪第一聲夫人開始,再到他說,這女子是有孕在身,柳明風有些微的不甘,好不容易看中的人竟然已經嫁做他人爲婦了,甚至還孕育了孩子。
“公子,今日你的言語,倒是令我開心了一場,故而這一桌茶點的錢,我們便付了去,若是有緣,興許還能再見。”
云溪說這話的時候,傅雲修攬着她腰際的手突的收緊,她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傅雲修這才鬆了鬆。云溪瞪了他一眼,只是美眸含笑,絲毫沒有威懾力。
柳明風看着二人的互動,糊里糊塗的點了點頭,“希望我們有緣再相見吧。”做不成夫妻,朋友也是可以的吧。或許真的是一見鍾情也說不定。
路上,“他是誰?”傅雲修又問。
“這一點,我還當真是不知道。”云溪也不隱瞞,若不是因爲前世的記憶,她還當真是不可能知道這人的名字,也不可能知道這人在以後的生活中會有怎麼樣的用處。
“當真不知?”傅雲修竟然是不相信的。
“夫君若是認爲我知道,那大可不必再問,反正我的回答始終是這一個。”說來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云溪對於傅雲修的不信任自然是感到反感的。
畢竟,這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伴在自己身邊的人,若是雙方都沒有基本的信任,那麼好些事情,或許就做不成了。
“夫人莫惱,我只是好奇,爲何你會這般和一個陌生男子聊到一起去?這不太像你的性子。”傅雲修斂眸說道,這人好似是生氣了,倒是難得。
“夫君和我認識不過月餘,你又如何得知我的性子究竟是個怎麼的模樣?”這一句話不輕不重的反駁回去,竟然堵得傅雲修再一次的緘口不言了。
良久,車廂了沉默了許久,傅雲修笑着說道“有沒有人說過,你真是個刺人的刺蝟。”
云溪一愣,隨即想到了傅雲修的意思,不就是沒有順着他的話麼,雖然你娶了我,可是我也不是心甘情願,“沒有,夫君倒是第一人,想來是有些地方觸動了我這渾身隱藏起來的刺兒吧,否則又怎麼會獨獨你一人這般說道呢?”
傅雲修又沉默了,他突然發現,這云溪的一張嘴,可真不是一般的利,自己可不止是一次如此吃虧了。
這一次車廂倒是沒有陷入沉默,因爲云溪接着說道:“夫君,你說不會讓趙明晨坐上那個位子,可是說話算話?”
那一日,她在左相府的時候,聽到傅雲修那般說的,可不知道是真是假,若只是一時安慰她的話,那麼自己的計劃,興許就只能自己完成了,若是真的,那麼有傅雲修在身邊,做出來的事情可就是事半功倍了。
“爲何突然問我這個?”這一次輪到傅雲修吃驚了。
“夫君。”云溪微微頓了頓,“你只需回答我究竟是不是便可,至於爲什麼,相信,以後自會有定論的。”她說一半丟一半,也不將話說滿。
傅雲修深深的凝視了一眼云溪,“你爲何如此怨恨趙明晨?是因爲他娶了雲落而不是你麼?”
“夫君覺得,我若是當日直接順了大夫人的意,我這會兒會是嫁你爲妻麼?”云溪的恨意她自然是說不清楚的,畢竟那是自己前世得來的種種惡果,今世,只爲報復,即便是賠償了性命也是在所不惜的。
“夫君,若是覺得爲難,不說也罷。”云溪揉了揉眉心,似乎是有些累了,靠上車廂裡專門爲她準備的大迎枕,閉上了雙目。
當她以爲聽不到傅雲修回答的時候,他開口了,“我說了是便確實是。”
“如此,便好。”云溪顯然是聽見了,但是並未睜開雙眸,只是從喉嚨之中溢出了這麼四個令人深思的字。
便陷入了睡夢之中,也不怪,本就是懷孕之人,之前又自己一人走了那麼一段小徑,初時不覺得,這會兒,連着昨日一夜未睡的睏意一起犯了上來。
那早間的補眠根本也沒達到什麼效果。陷入夢境的前一秒,她還在想,醒來之後,一定要和傅雲修好好說說雲落興許會在回孃家的時候做出些什麼事情。
傅雲修卻是喃喃的念着這四個字,“如此,便好?究竟好在哪裡?你和趙明晨又究竟有着怎樣不爲人知的糾葛?”
一路上便這麼思索着,睡着覺,回到了宅院,眼見着云溪根本就沒有醒來的意思,傅雲修直接將人抱着下了車。
畢竟這個女人肚子裡,懷着自己的孩子,他這麼想着,便也是理所當然了。將人放到了牀上,他出了屋子,輕輕帶上了屋門,走到了自己的書房,而跟在他身後的是驚玄。
“說說看,她在離開之後都做了什麼?”想想,傅雲修就不可能任着云溪自己一個人向外走,這暗中定然是跟着人的,驚玄便是那暗中的人,他還是奇怪柳明風和云溪是否是認識的。
“是。”驚玄微微沉吟了一會兒,“雲小姐離開之後,她先是在大廳裡點了些糕點,隨後興許是吃撐了,便向着外面的小徑而去,許是因爲懷孕的緣故,她沒走上多久,便落座在了一顆石頭之上,看着溪水,然後便遇上了那個男子。”
驚玄的話很是客觀,就將云溪這一路的所作所爲說了出來,“主子若是懷疑雲小姐和那男子認識,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們可是說了些什麼?”傅雲修似乎是有些固執,他也不知道自己這般在乎的問着同一個話題究竟是爲了什麼。
驚玄肩膀微微一抖,怎麼這是連對話都要知道麼,可是自己的記憶力可是實在有限,更何況,他二人說的話很是諱莫若深,若要自己咬文嚼字的複述出來,可是有些爲難。
“怎麼?”見驚玄始終不說話,傅雲修眉頭一挑,話音微微揚起,驚玄的額頭不可自制的留下一滴冷汗。
“主子,你還真要知道他們的對話內容啊,都是些諱莫如深的詞語,我記不住。”驚玄輕輕向後退了幾步。
“而且也無關情愛,只不過,那男子看着雲小姐的眼神似乎是一見鍾情的模樣,但是雲小姐,倒是有禮有距。”驚玄將二人的表現大概說了一番,至於那些咬文嚼字的就算了吧。
本也沒有指望驚玄能夠複述的出來,如今聽他這麼一說,倒是有些理解了。傅雲修點了點頭,示意驚玄下去。
“云溪,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繼柳明風之後,傅雲修也在琢磨着這麼一句。
晚膳時分,傅雲修將還在睡夢中的云溪叫醒,這樣不吃飯可是不行。“我們去吃飯。”
傅雲修將云溪帶到了飯廳,大多是一湯爲主,也有許多孕婦適宜吃的菜品,但是云溪確是沒什麼胃口。
“我暫時沒有什麼胃口,等到我想吃的時候再說吧。”說着,云溪便想離席,卻被傅雲修一把捉住了手腕兒,“沒有胃口也多少吃點。”說着就盛了一碗湯,遞到了云溪的跟前。
云溪也是倔強,她不想吃,誰也不能逼着她,掙脫不開傅雲修的手,反倒是因爲自己的掙扎,那一碗抓在傅雲修手上的湯,撒了許多。
見云溪如此反抗,那一隻手腕,似乎也紅了,終究還是傅雲修敗下陣來,“不想吃就罷了,撤吧。”
云溪見傅雲修放開了她的手,緩緩步了出去,華燈初上,正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時辰,想着曾經的自己和趙明晨好似是每每都如此時辰見面。如今,卻成了這般陌路的光景。
坐在石凳上,她摩挲着自己的小腹,幸而這裡有一個小生命,可以這般的陪伴着自己,讓她堅強,讓她有個盼想。
傅雲修跟着出來的時候,就看着云溪摩挲着小腹,滿臉柔和的樣子,心中一動,這樣的云溪沒有任何的攻擊力,這便是母性吧。
“夫人,在想什麼?”
云溪一愣,嘴角的笑容也跟着消失,緩緩的站起身來,“沒什麼,最近這身子愈加的乏了,這會兒剛清醒,竟然還想再睡一睡。”
傅雲修不知道爲什麼,這人突然又開始疏遠自己,不過想象,也是正常,他們也從來沒有多麼的親近過不是?
“爲夫,扶你進去。”云溪沒有拒絕,很是自然的倚着傅雲修的手臂便進了屋子,本只是個不願意與傅雲修聊天的藉口,卻不想沾着了牀榻之後,又睡着了。
傅雲修看的直搖頭,孕婦的作息時間果然不可以用常理來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