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修大步踏入大廳,見裡頭坐了一個衣着精緻的女子,還未等她施禮便出言問道:“解藥在哪裡?”
李媚撇撇嘴,心中更加確定了中毒的人是云溪無疑,不急不緩地附身道:“臣女媚兒見過王爺。”
“嗯。”傅雲修敷衍地點了點頭,連看也不看她一眼便坐在了上方。李媚有些不甘心,她可是花費了兩個時辰來打扮自己,而傅雲修卻對她精緻的模樣一點也沒有感到驚豔。
“一時半會王爺莫要心急,臣女還從未來過王府呢,王爺能陪着臣女在這偌大的王府裡走走嗎?也好讓臣女開開眼界。”
仗着自己手中有解藥,敢以此來讓他不得不從,膽子倒是不小啊。傅雲修扶着木椅的手悄然收緊,目光微沉,片刻笑道:“當然可以,今日天氣不錯,正適合走動了。”說着一甩長袍,走在了前面。李媚得意地一笑,就知道傅雲修會同意,捋捋頭髮,趕忙跟了上去。
花園內,傅雲修孜身走在前頭,李媚追了幾次,總算是跟上了他快速的腳步。想找個話題聊聊吧,一時間又不知道聊些什麼,正想着搭訕來着,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來,李媚只顧跟在他後面,一時間沒有發現,等反應過來時已剎不住腳,重重地撞向了傅雲修硬實的背脊上。
“李小姐,這王府咱們走也走了,逛也逛了,救人要緊,解藥趕緊拿出來吧。”傅雲修的面上已有些不耐煩了,若是惹怒他,他是不介意採用暴力的手段拿到解藥的。
“啊?”這麼快就走完了!李媚愣愣擡頭望了一圈,發現確實又走回到了起點,這才明白過來傅雲修剛纔爲什麼走的很疾了,明顯就是想甩掉她,好早點拿到解藥。
“走吧。”傅雲修連敷衍的心思也已經沒有了,若是李媚再敢耍些花花腸子,他敢保證立刻就會讓她哭着走出這王府!
“噢……好,王爺您先走,臣女很快就跟上來。”眼珠一轉,李媚突然計上心頭,暗暗偷笑了一下,假意踩到了石子,驚呼了一聲,順勢便往傅雲修的身上倒去。傅雲修是什麼人?功夫一等,當下聽見了身後的動靜,身子微微一偏,李媚便從他眼前砰地倒在了地上,吃了一地的灰塵。
“李小姐沒事吧。”傅雲修負手漠然問道,並沒有想要去扶她的意思,最終還是秀兒最先反應過來,飛快地上前扶起了李媚。
“多謝王爺關心,臣女無礙……”李媚艱難地扯出一絲笑來,心裡卻是火冒三丈,傅雲修竟然也不伸手扶她一把,害她在衆人面前顏面盡失!
“既然如此,便把解藥拿出來吧。”傅雲修攤開手掌,示意她知趣些,他已經沒有耐心陪她周旋下去了。
偷雞不成,返蝕把米,李媚哪能甘心把解藥給他,讓云溪那個賤人多痛苦一秒也是好的。在原地揉捏了半天,傅雲修說話了:“你不會是沒有解藥吧?或者說你今日是特意來戲弄本王的?”眯起眼睛,危險氣息迸發出來。
一看見傅雲修有些惱怒了,李媚可不想在他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當下悻悻笑道:“王爺莫惱,臣女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戲弄王爺的。秀兒,快將解藥拿出來。”秀兒連忙遞上一個盒子,傅雲修接過打開一看,滿意地點了點頭,李媚若是想活,肯定不會拿假的來糊弄他。“來人,送客。”
“王爺……”李媚還想要說什麼,管家已適時地站在了她的面前,卑躬屈膝道:“李小姐,請往這邊走。”
哼!李媚暗自哼了一聲,在原地跺了跺腳,自己主動送來了解藥,卻沒想到傅雲修對她的態度如此冷淡,早知道不如就讓云溪死了去更好。“李小姐請吧!”總管又提醒了一聲。見傅雲修已經離去,李媚將怒火全然撒在了總管的身上:“本小姐知道了,催什麼催!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份,卑賤的奴才!”當下拂袖而去。秀兒連忙跟了上去,走在她的身後連大氣也不敢出。
牀榻旁,採香細心地爲云溪擦了擦臉,又順手幫她把肩頭的秀髮捋順,接着緩緩嘆了口氣:“小姐,你可千萬不能死啊。小少爺還在家裡等着你呢,夫人這些日子以來都快把眼睛給哭壞了,求求小姐,不要再讓衆人爲你擔心了。”
牀榻上的人依舊安靜地躺着,面容安詳,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以外,與正常人無異,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房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採香驀然回頭,被結結實實給嚇了一大跳,見來者是傅雲修,急急忙忙施禮:“王爺”
“免了。”傅雲修大步上前,打開手中的盒子拿出一粒紅色的藥丸,想也沒想就給云溪餵了下去,現在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王爺……”採香伸長了脖子去看,猜想着傅雲修手中的紅色藥丸應該是解藥,就是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效果?
藥丸餵了下去,卻許久不見動靜。傅雲修咬着牙,又細細觀察了半晌,見還是無果,霍地起身就要吩咐下人去將李媚給拿下來!
“哎!王爺,小姐似乎有反應了!”採香激動地指着牀上的人兒。
什麼?傅雲修立馬返身坐回到云溪的身旁,看着她好半天終於動了動嘴脣,卻是露出一副難忍的神色。“云溪,云溪。”眼瞧着牀上的人似乎越來越痛苦,豆大的汗水順着額角滴了下來,從一開始的隱忍變成了低聲呻吟,傅雲修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回相府的路上,李媚將看入眼底的花花草草都給通通踐踏了一遍,可還不夠解氣,於是她又故意撞上了一個男子,卻反過來說他不長眼睛,吩咐隨從將那男子狠狠的毒打了一頓才稍稍舒坦了些。
秀兒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等李媚終於露出了笑顏,這才上前小心翼翼地說道:“小姐不要生氣,既然那解藥都已經給了,我們就暫且放下此事。來日方纔,解決掉那賤人的時候還多着呢。”
“哼。”李媚冷冷地笑了笑,嚇得秀兒慌忙低下頭去,還以爲是自己說錯了話。又聽她接着說道:“你以爲我會讓她就這麼輕鬆的醒過來嗎?那青絲的厲害可不僅僅是毒,服用瞭解藥的痛苦可比吃了毒藥還要來得兇猛,呵呵,恐怕此刻她已是承受着螞蟻噬骨之痛了吧。”
秀兒做恍然大悟狀,忍不住趁熱拍馬屁:“小姐心思縝密,果然是旗高一籌啊!”主僕不約而同地大笑出聲,李媚更是得意地扭起了腰肢,慢悠悠地往相府方向走去。
約摸過了半把個時辰,云溪的痛苦纔有所減輕了些,又迷迷糊糊睡了兩個時辰,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云溪……”傅雲修見她醒來,緊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掉了下去。云溪聽見頭頂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費力地偏過頭去,見傅雲修一雙眼睛佈滿了血絲,嘴角更是鬍渣巴拉的,驀然一愣,心中更是複雜萬分。
“我這是在哪裡?”這不是她的房間,豪華的裝飾一點也不似雲府的簡約。
“你現在在我府中,不用擔心。”傅雲修揚起嘴角。採香上前,貼心地爲她擦去額角的汗珠,喜滋滋喚了聲“小姐”。見身邊的丫鬟在這裡,云溪總算覺得身邊還有個熟人了,點點頭,示意大家不要擔心,她現在感覺沒什麼大問題。。
“你現在好好休息,等養好了身子我便會送你回雲府,等晚些時候,我會派人去通知雲府的人,告訴他們你已經醒來了。”
云溪點點頭,無奈地笑道:“都怪我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勞煩你們爲我奔波了。”傅雲修一愣,片刻,還是決定告訴她真相。“你不是因爲勞累才傷了身子,是有人陷害你,給你下毒了。”
“……”云溪瞪大了眼睛,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她被人下毒了……
云溪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原來是在閻王殿逛了一圈纔回來的。回想前些日子,除了偶爾感到頭暈,疲倦之外,也沒有其它不適的症狀,所以究竟是什麼時候中毒的她也不知道。
“看你的樣子,你似乎還不知道害你的人是誰。也罷,目前養好你的身子最重要,這件事容後再想。”傅雲修極其自然地擡手將云溪貼在臉頰上的髮絲給撥到了一邊兒去。站在牀畔的採香伸過脖子,嘻嘻打趣道:“小姐你不知道呢!王爺這些日子爲了你的事可是操碎了心,連着幾宿都未閤眼了。”
云溪心頭又是一頓,看傅雲修一臉憔悴的模樣就知道了,這麼一想,望向傅雲修的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謝謝你。”傅雲修很不自然咳了一聲,對於云溪的客氣一時還有些不習慣。
採香不知道傅雲修和云溪之間的關係,還以爲是自家小姐被攝政王給看上了,激動地又想說些傅雲修的好話,不過卻被傅雲修連忙給打斷了:“你去讓膳房裡的人熬些素粥來。”
“噢,是,王爺。”小姐剛醒來,身子還有些虛弱,連着幾天滴米未進,肯定是餓壞了。採香不敢打擾兩人獨處的時光,偷偷笑了笑,恭敬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