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惹歡

重生之溺寵妖嬈妻

王嶽翎眉頭一挑,沒有說什麼,宋太守見他低頭品茶,也知道他不會理會這些事情,便也不生氣他沒有答話,只是想起些事,不由問道:“聽說京城龐家又有人來定州了,據說還是左侍郎的嫡子,王老弟你在京多年,可認識這個名叫龐辰的人?”

京城這種人才輩出的地方,一個人出名可能就只需要一夜的功夫,他離開京城這麼久,哪些後生晚輩有實力他只是一知半解,聽說京城的人昨個兒下午就到了龐家,他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身份,都說是嫡子,可嫡子也有分三六九等的,要來的是個受寵的,他少不得要去拉攏一下,要是一般的就算了。

王嶽翎微眯着眼睛品着茶,臉上一派閒適,淡淡的道:“翰林院的編修,左侍郎的嫡次子,地位還不錯。”宋太守一開口,他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便提了一句。

宋太守眼睛一亮,這可了不得,翰林院地位清貴,是成爲閣老重臣或地方官員的踏腳石,雖現在只是個編修,可他有一個正三品大員的老爹,日後怕是前途無量。

這樣的人該拉攏,絕對不能得罪。

宋太守心裡正噼裡啪啦的打着算盤,忽然看見了上臺的蘇卿,他訝異道:“這不是那個蘇……蘇大師嗎?”原本是要直呼蘇卿名諱的,只是一看王嶽翎竟從面前的茶杯擡起了頭,往蘇卿那看去,他便立即改了口,心裡暗忖他對蘇卿果然是特別的,還真叫老馬蒙對了,要是能撮合這事……宋太守的手指輕叩着茶几,眼裡閃過一道精光。

茶博商會本就是爲了茶葉貿易而舉辦的,上回去過的人這回大部分都來了,見蘇卿亮出那極具特色的鳳頭茶船,人們紛紛眼前一亮,就算蒙着面紗也能知道她是誰,畢竟她可是茶藝大會的魁首,技藝公認的高超,能在商品交易時欣賞一出華麗的茶藝表演也是幸事一樁,紛紛坐直了身子。

不過也讓不少人驚訝不已,最後出場的都是壓軸,極具實力的人物,這不成文規定大夥都知道,本以爲王家這個巨頭之後已經沒有人了,沒想到還有一個蘇卿。

這種自信讓不少人側目,對她展示的茶葉有些期待起來,更有些大膽的人猜測,蘇卿這匹黑馬說不定不遜色於賀敏呢。

還未開始,蘇卿已經贏得了滿堂的期待,不僅因爲她茶藝大師的身份,更是因爲她的性別和年齡,上次茶藝大會她可以說是衝着茶藝大師的名頭去的,但是這一次卻真真正正是利益的交鋒,她一站上展臺,目的已經昭然若揭,一個十幾歲的姑娘跟一羣大老爺們比拼,沒有過人的勇氣和自信根本做不到,她的自信讓人讚歎,但也不泛不看好她的,好在定州不會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一套拘束女子,就算有人看不順眼也只是諷刺幾句罷了,

賀敏自她上臺之後,眼睛就沒離開過她,因爲有面紗覆面,那雙美麗的眼睛格外的引人注目,透過那雙眼睛,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見裡邊的沉穩冷靜,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連一絲絲的慌亂都沒有,對她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來說,已是非常難得了。

王慕哲的眼神則有些戲謔,他眸光轉動間想的都是該怎麼把蘇卿弄到手,想起上次天海酒樓的碰面,那具妖嬈不可方物的身子讓他光是想想便渾身燥熱,然而還沒等他旖旎的想入非非,臺上的蘇卿用那靡軟的嗓音吐出那幾個字時,他愣住了。

玉山魁!居然是玉山魁!

驚訝之後,隨即而來的是憤怒,滔天的憤怒。

該死的,蘇六居然敢糊弄他!

蘇卿連玉山魁都敢拿出來,即證明有流芳茶莊在背後支持她,可前陣子玉山魁被毀的事情人人皆知,一轉眼怎麼就能給蘇卿供貨了?

要說是奇蹟鬼也不信,只能說這根本就是蘇六自導自演的戲,想到自己還跟玉山魁解了約,王慕哲恨不得衝上去掐死蘇六這個奸詐的老不死。

他目光狠辣的瞪着臺下的蘇六,蘇六看了他一眼,擡着下巴冷哼了一聲,根本不怕他,這一記不屑的眼神又讓王慕哲氣憤不已。

場內跟王慕哲有同樣心情的是洪管事,他是代替蘇族長來觀看這次盛會的,主要目的是來拉攏一些有錢的大商人,再來是看族裡小輩在這次盛會上的排名情況,但是沒想到,蘇卿居然拿出了玉山魁,他也不笨,腦筋一動就大概猜出了前因後果,對狡詐的蘇六也很是惱恨,但更多的是,經過這事蘇六究竟知不知道他茶園裡的情況?如果知道了他一定會開始防範的,這對他們的計劃實在不利。

要說這場內心情最好的莫過於那些真正愛茶,並且久聞玉山魁大名的茶商了,這當中當然也包含了賀敏。

她這麼有信心,他早就知道是流芳茶莊這個金字招牌給了她極大的支持,但是他實在沒想到居然是玉山魁,這可是可以跟蒙君比肩的茶葉,再經她一發揮,這茶的價值肯定能再上一個臺階,魁首一位說不定真的沒王家的份了。

自蘇卿拿出玉山魁,衆人的眼神就開始變了,這不僅代表着她有流芳茶莊的支持,更是因爲玉山魁的高質量讓她有跟王家賀家一拼的實力,賀敏亮出金秋白毫衆人雖意外,卻在意料之中,鉅富賀家的嫡子怎麼可能連這點東西都弄不到,但是突然殺出來的蘇卿可真是叫人意外了。

色明,香郁,味醇,形美。

這是玉山魁爲什麼能被稱爲茶之珍品的原因,玉山魁集結了所有茶葉的優點,一片小小的茶葉都精緻得叫人歎爲觀止,鋒苗秀麗,勻齊成朵,熱水沖泡下去,熱氣繞壺邊轉了一圈,在壺中心直線升騰起一尺高的水霧,然後在空中旋轉一圈,化成一朵氤氳的白蓮,那白蓮花又慢慢上升化成一團蒸騰的雲霧,最後散成一縷縷熱氣飄蕩開來,衆人聞得清香滿堂,配上仙音繞耳,只覺如癡如醉。

除了鳳頭茶船沒變,蘇卿這次換了一套晶瑩剔透得像寶石一樣水晶的茶具,透明的水晶讓衆人可以將壺內嫩綠的玉山魁看得一清二楚,看着因熱水的衝力而幻化成蓮的茶葉,衆人驚歎不已,從未看見過這麼精湛的茶技的大商人,個個看得目不轉睛,王嶽翎亦是移不開眼,那雙手竟似已經穿過虛空撥動了他心頭的漣漪,看着在幾百雙目光注視的波瀾不興的蘇卿,讓他的心跳有些失常。

他喚了王毅白一句,“待會把蘇大師的茶端過來。”

王毅白一怔,雖然這不是品茶大會,蘇卿不用把茶湯送給別人品茗,但是蘇卿技藝高超,營造的氣氛如仙如幻,這樣的情況下待會兒應該有不少人會搶着去喝她泡的茶吧,主子這任務還是艱鉅啊。

雖是如此,但他也恭敬的應了聲,只是轉身時扯走了抱着胸冷冷淡淡王毅藍,宋太守看見了,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心裡的主意這會兒卻是敲定了。

賀彥看着臺上的人兒,有些神迷,上次他去晚了,根本不知道蘇卿的表演是如何的賞心悅目令人陶醉,這一回看見了,竟是連目光也不再受他控制,就這樣直勾勾的盯着臺上的人,眨也不眨。

陸梅來到他身邊,在他腰上擰了一把,恨恨道:“你看什麼呢?你都是有婦之夫的人了,怎麼還盯着別的女人看,我是你的妻子,要看也是看我纔對。”

啪的一聲,賀彥忍無可忍的拍開她的手,眼裡滿滿的厭惡之色,“大庭廣衆之下最好不要讓我丟了面子,不然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也不會給你半點尊重。”說着,他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陸梅看了看四周,果然見周圍的人眼神鄙夷,眼裡閃過一道懊惱之色,見賀彥離開,忙追了上去,只是臨走前又狠狠的瞪了蘇卿一眼。

隨着最後一道琴聲落下,蘇卿的展示算是結束了,衆人還有些回味無窮,但是一見她茶几上的茶湯,都紛紛目光一亮,走出坐席往那展臺走去,就等着場內的人把茶几擡下來的時候上去拿上一杯品品,這些人多半是上回在清河縣品嚐過蘇卿親手泡的茶,見識過她高超技藝的人都知道,經她手裡泡出來的茶不僅味道會更加甘爽,就是湯色也格外漂亮。

見有人行動,不少人也跟風效仿,王毅白看着後邊圍過來的人,嘿嘿一笑,“爺真是有先見之明,咱們要是晚一點來非得讓別人搶了不可。”

出息!王毅藍瞪了他一眼,本想這樣說的,但怕把英明神武的主子也帶了進去,便抱着胸,冷冷站在一旁。

蘇卿正要下臺來,突然見那麼多人圍過來,嚇了一跳,賀敏就站在展臺旁,見她過來便拉了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把她牽下來。

身後茶几上的茶湯便暴露在衆人眼前,人人目光一亮,王毅白喊了一聲,“這邊你擋着。”便一躍上臺,扛着茶几就走,王毅藍快被蜂擁過來的人擠成肉餅了,見他把整個茶几都扛走了,留他在這裡受罪,不由臉色一黑。

“嘿,這人怎麼回事,好歹給別人留一口啊。”眼見到嘴的鴨子飛了,不少人抗議道。

“哎,我說那茶具真漂亮,本來想看看的……”

“行了別說了,沒看見他往那去了嗎?那裡坐着的都是權貴高官,咱們可惹不起。”高瘦男人指了指王嶽翎的方向,嘆了一聲。

玉山魁湯黃澄高,顏色像金子般濃醇炫目,入口鮮醇微甘,立即轉甜,真不愧是極品茶,要不是地方不對,估計能品出更好的味道來,王嶽翎淺呷了一口,回味着嘴裡的芳香,脣角溢出一縷輕微的讚歎。

宋太守見剔透的水晶杯裝着金子般漂亮的茶湯,又聞着那香味,心裡就有些癢癢,像他這樣身份的人,平日裡也過得十分奢侈,更懂得享受,一看這茶就知道不是凡品,一時就有些嘴饞,可人家霸着一整個茶几,也沒說要你一起品,宋太守心裡就是饞,也只能乾瞪眼,心裡卻想着回頭一定要讓屬下去幫忙弄點來品品。

蘇卿看着那茶几直接被扛到了王嶽翎那,眼裡閃過一道詫異之色,暗忖茶癡果然是茶癡,連這個機會都不放過。

賀敏見她的眼睛往那瞟去,忙走過來擋住了她的視線,哀怨道:“卿卿真是厚此薄彼,他這回可沒給你頒獎,反倒是我,我幫你出錢又出力,你該怎麼感謝我呢?”

上回蘇卿甩臉走人,可讓他看出來了,這妮子外表乖巧得跟什麼似的,其實心裡掘強傲氣得很,是個眼裡容不下沙子的主,他要是真的求娶了她,以他的風流來看,後院估計要被鬧得一團糟,他想要娶一個像他娘那樣,懂得進退又明事理的妻子,而不是娶一樽菩薩回去要他捧着哄着,可蘇卿太可人疼了,他就是放不開這個手,不僅放不開手,還稀罕得跟什麼似的,一看見她就總要圍着她團團轉,無論人家說什麼他一百個照辦,不僅照辦還辦得妥妥帖帖漂漂亮亮的,這讓他心裡總是甜中帶苦,老是想着要是蘇卿能懂事一點多好,這樣他就可以毫不猶豫的娶回家了。

她是沒給我頒獎,可他答應給我彩頭的,像他這樣的人物,拿出來的一定是好東西,別看她不在意,其實心裡一直惦記着呢,聽賀敏抱怨,蘇卿只是淡淡回了句,“咱們不是說好了嗎?對了,你手裡的金秋白毫一定要賣給我,還要給我優惠,你那百年堂我不是很瞭解,都有什麼茶種?要是好的話肯定不能少了茶悅坊……”

“你不就能一天不提生意,買賣,銀子,交易嗎?個守財奴,貪財鬼。”賀敏一戳她的額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蘇卿被戳得腦袋晃了晃,還是那句話,“我家本來就是商人,不談買賣談什麼?”

“談情啊,你別忘了你只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你將來是要嫁人的,你就不能花點心思跟別的姑娘一樣好好看看你身邊的男人,比如我,並將我列爲你的對象嗎?”賀敏一臉鄭重的看着她,那眼裡的愛慕毫不掩飾。

蘇卿卻甚是無感,正想回話卻聽一道狂肆的聲音道:“賀老弟啊賀老弟,我以爲你已經把卿卿征服了,沒想到卿卿到現在還沒認可你啊,那爲兄我就不客氣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說實話,我對卿卿也是喜歡得緊呢。”

王慕哲聽見賀敏這話,眼裡精光一閃,走過來直直插在蘇卿跟賀敏中間,一雙邪肆的眸子炙熱得發燙,直直看向蘇卿,眼裡那種張狂的佔有濃烈得讓人心驚。

蘇卿後退了兩步避開他,眉頭卻皺了起來,他一定猜到了脾氣暴躁卻一根筋的蘇六根本想不出那種法子,並把懷疑的目光轉到她頭上來了,要不是礙於她年齡太過稚嫩,讓人難以相信,他恐怕直接就對她動手了,但只是這點懷疑就已經夠讓他惱火的了,以他高傲的性格來看,他一定會來找她麻煩的,他對她垂涎已久,會用什麼法子蘇卿動動腳趾頭就能知道,尋思着今天過後她出門要小心了,要是落在他手裡非得吃虧不可。

見賀敏在這裡,她往邊上退了兩步,拉着瑤光就走。

他一來,她就走,這明顯的排斥只要是有眼睛的都能看清楚,王慕哲臉色一黑,有些咬牙切齒,賀敏卻笑道:“卿卿的性子王兄怕是不知道吧,這小妮子啊心眼小得很,我不過做錯了一件小小的事,這妮子就跟我翻臉不認人,沒辦法啊,我只能厚着臉皮求她原諒了,我這正哄着呢,王兄就來了,把我的卿卿嚇跑了,王兄可真是壞了我的大事了。”

跟蘇卿的排斥相比,賀敏能跟她淡笑,已經可以看出他在她心裡地位不一樣,再加上賀敏這一副寵溺的口氣,和蘇卿剛纔確實有些冷淡的表情,連王慕哲都皺眉了,感情他插話還打擾了這對小情侶冰釋前嫌?

不過話都說出口了,總不能讓他收回去吧,再說他本就看上蘇卿了,上一次要不是半路殺出個九叔,蘇卿說不定已經是他的人了,這一次他非得要得到蘇卿不可,王慕哲眼裡的冷光一閃而過,笑道:“那還真是我的不是,不過也好,我對卿卿也很感興趣,咱們就比比看誰能得到她的芳心如何?”

賀敏的臉拉了下來,哼道:“王兄可知道朋友妻不可欺這句話?”

“你都說了是妻子,卿卿現在雲英未嫁,難道你還不准她跟其它男人來往不成?”王慕哲邪肆一笑,狂放的一擡頭,暗含嘲諷的說了一句。

賀敏一噎,王慕哲這樣說他倒真的不能說什麼,蘇卿現在是自由身,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的未婚妻,他有什麼權利阻攔她跟別的男人來往,但他可不會讓王慕哲輕易得逞,“王兄都說了,要贏得卿卿芳心,看她的樣子,似乎很不喜歡你呢,小弟不才,起碼卿卿對我就比你有好感多了。”

王慕哲暗自惱恨,嗤了一聲,“女人不都喜歡英俊多金高大威武的男人,我去追求卿卿就不信她不心動。”

賀敏卻哈哈一笑,道:“王兄今年二十有四了吧?哎呀,大卿卿十歲呢,都可以當人家伯伯了,聽說你兒子都有好幾個了,最大都有十歲了吧,十歲啊,也不比卿卿小多少,本來是弟弟輩的孩子,卻愣是要喊兒子,我光是聽着就渾身不對勁,更別提卿卿了,好了王兄,這事你就不要說了。”他難得的主動拍了拍王慕哲的肩膀,笑道:“你老了,卿卿跟我還是比較般配。”說着,他得意的一勾嘴角,昂首離去。

王慕哲站在原地,臉都黑透了。

居然嫌他老?這該死的賀敏!

而賀敏走出人們視線之後,招來了如幟,問道:“怎麼樣,都說好了嗎?”

如幟古怪的一點頭,“好了,那些人都誇少爺好心思呢。”

“那當然,要說怎麼把女人哄得服服帖帖的,整個定州我要是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賀敏搖着紙扇,風度翩翩的道。

“可是,值當嗎?爲了一個女人花這麼大力氣……”如幟皺着眉,很是不滿的嘀咕了一句。

賀敏用紙扇敲了一下他的頭,哼道:“這是我的錢,我都不心疼你心疼個什麼勁兒,行了行了,在暗中看着點,別讓王家出來攪局,我走了。”說着便不理會如幟,轉身朝熱絡的場內走去。

賀彥正跟一些大商人攀交情,看見蘇卿時,下意識就要走過去跟她說話,還沒等他邁步子,就已經有不少茶商往她靠了過去,他目光一閃,停在了原地。

不得不說,蘇卿真的有本事,才兩個月的時間,茶悅坊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要是今天發生的事傳了出去,還不知道會將茶悅坊提到一個什麼樣的高度,不過有王家頂着,魁首肯定不會落到她頭上,頂多只是名聲好聽一些而已,不過名聲這種東西累積多了也是一筆無形的財富,以蘇卿的成長速度來看,就算不能跟王家等巨頭相比,但是擠入中上一流也是綽綽有餘了。

而蘇卿將他打落泥潭,淪落到這麼狼狽的境地,他又怎麼能讓她一步登天?

此次盛會以最終交易數額決定魁首花落誰家,到酉時二刻誰家的交易數額最多,誰就是魁首,在臺上所有展出結束的兩刻鐘後,不少商人都行動了。

因爲姚沛良沒來,所以買賣的事都由蘇卿跟對方談,瑤光在一旁磨着墨等雙方一談妥,就能寫下買賣文書,剛開始一些茶商看蘇卿一個小丫頭片子跟人家談生意還有些猶豫,但是見買賣一樁一樁成了,那份猶豫也打消了,一些個因爲玉山魁被王家霸佔而一兩茶葉都進不到的茶商更是前仆後繼的找上蘇卿,再加上今天的一番宣傳,玉山魁勢頭大好,本來還在觀望的茶商看着這熱絡的場面也覺得前景不錯,紛紛來分一杯羹。

這些茶商訂的數額雖然不大,但蘇卿卻很開心,很少人能一開始就有那麼大手筆跟茶悅坊大量進貨,那樣的買賣畢竟難得,但是小買賣也有小買賣的好處,積少成多,慢慢來這數量就會漸漸大起來了,這些小心謹慎的客戶一旦選定了就不會經常更換,茶悅坊的根基不穩,最需要的就是這樣實在又忠心的客戶。

蘇六把陰沉的王慕哲甩開之後,看見蘇卿跟瑤光兩個小姑娘忙得團團轉,即讓蘇康過去幫一把,蘇卿見是他目光一亮,也不跟他客氣,讓他幫自己打下手,蘇康也不介意,見這麼多生意上門對蘇卿他是打心眼兒裡佩服,一老一小配合得極有默契。

當看見那富得流油的秦大商人過來時,蘇卿愣了一下,她是想過要去跟他攀攀交情把這個大財主拉到她的陣營,卻也知道跟這樣人合作需要很強的實力,茶悅坊如今還不夠格,要說動他估計要費很大一番力氣,可沒想到,這大財主居然主動找上了她,實在讓她激動不已,直到跟對方簽下買賣文書,她還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買賣這種事,根本不用他一個賀敏大少爺去談,只要他站在這裡,就已經代表了賀家,其它的事自有管事解決,而賀敏就站在她不遠處,看她難得一見的傻愣愣表情,嘴角勾了勾,那笑容裡是他沒發覺的滿足,還有一絲絲的得意。

這點銀子就把那妮子樂傻了,真是好笑,要是他把那些商人全部往她那裡送,她豈不是要樂得發瘋?

會不會樂瘋蘇卿不知道,但今天超出她意料的收穫已經讓她很開心了,酉時二刻一過,不出衆人所料,本次排比盛會的魁首是她的玉山魁。

消息一出,王慕哲當即就掀翻了自己身前的桌子,這樣的結果在某些人的意料之外,然而那些見識過蘇卿技藝過人的茶商們卻覺得不稀奇,茶藝在今天這樣的排比盛會裡只能算是錦上添花,但是蘇卿利用茶藝將玉山魁的完美品質展現得淋漓盡致,只要是個有眼睛的都知道要怎麼選,所以蘇卿奪魁真的說不上是意外。

不過她出場兩次,兩次奪魁,讓她的名氣像長了翅膀一樣在業內迅速傳開,場內更有不少大商人主動跟她示好,蘇卿自是來者不拒,謙虛有禮的態度博得衆人好感,王嶽翎站在不遠處,看着始終從容不迫的她,便知道那些老狐狸跟她過招她也能應對自如,這個小女子心性之堅韌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蘇卿餘光瞥見他站在一旁,忙點頭示意,跟她說話的商人也看見了王嶽翎,目光觸及他英俊至極的容貌和那身尊貴不凡的氣度時,知道這人怕是不好惹,即跟蘇卿客套了兩句,轉身離開。

蘇卿往他走去,那不待她開口,他便道:“剛纔拿了蘇大師的茶具,現在歸還於你。”王毅白手裡拿着一個烏黑的大箱子,笑道:“蘇大師的馬車在哪裡?我幫你放上去,這裡邊的東西挺沉的,你一個姑娘家怕是拎不動。”

蘇卿一笑,讓瑤光帶他去馬車那,瑤光嗯了一聲,走過去,說了一句,“跟我來。”

王毅白一笑,跟了上去。

“其實我自己去拿就可以了,怎麼敢勞煩九爺。”蘇卿謙遜一笑,想起剛纔王毅白扛着茶几就走的畫面,有些忍俊不禁。

王嶽翎脣角輕勾,道:“本來就是我讓拿的,現在還給你也是應該,我說了只要你奪魁就給你彩頭,現在是該兌現承諾了。”

蘇卿暗中揣測他會給她什麼,嘴上卻道:“今天我得到的東西已經夠多的了,要是再拿您的東西,未免太過貪心。”

“呵呵,我以爲蘇大師一向來者不拒呢,沒想到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這話分明是在調侃她愛財,蘇卿擡眸看了看他,沒想到這樣清絕孤高的男人也會開玩笑。

收到她詫異的眼神,王嶽翎輕咳一聲,似發現剛纔這話說的實在不像他平日的作風,不過他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這小小的古怪情緒纔不會讓他臉紅不自在,只見他淡然的道:“沒關係,不管你要或不要,這東西我都會送出去,現在只當我是提前跟你說一聲。”

蘇卿目光一亮,想到了某種可能,忙追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見她終於好奇了,王嶽翎淡淡一笑,“一件可以讓你跟王家相提並論的東西,你這麼聰明一定能想得到。”

蘇卿的腦子快速運轉,面前這人是未來的茶馬司大使,不僅管理茶馬互市,還會幫皇家供應貢茶,他這樣說,是要把玉山魁選爲貢茶了?而他現在已經有了這個權利,豈不是說他很快就要在定州上任了?

怪不得他會來定州,只是這時間也提前太多了,不過想到那事……提前了也好,早日解決了賀彥她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您是說,貢茶嗎?”蘇卿試探的問道。

王嶽翎微微一笑,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道:“茶藝大會上給你的令牌可不是個擺設,你要是哪天會用到可以來找我。”

他沒有回答,蘇卿心裡已經確定了,只是令牌?想起這個蘇卿有些汗顏,那東西都不知被她扔到哪裡去了,既然這麼貴重,回去她一定要好好找找才行。

“洪管事,你看那個男人……”蘇卿的異軍突起,讓蘇氏一族的人格外惱怒,特別是打聽到她同是蘇家人,卻是個旁系時,這種惱怒‘蹭’的上升爲羞辱,以洪管事爲首的蘇家人便想過去好好挫挫蘇卿的銳氣,只是一行人怒氣衝衝過來時,忽然看見蘇卿面前站着一個氣度極爲不凡的男人,洪管事在商界摸爬滾打了半輩子,也練就了一雙利眼,這男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雖然看着面生,那渾身的氣度看着就像是從京城來的,這樣的人非富即貴,遠不是他們能惹的,只是一腔怒火憋在心頭無處可發,又讓他們很是不甘。

“洪伯,咱們何必怕他,族裡的爭鬥他就算看不過眼也不能插手,就是收拾了蘇卿這個小輩他又能對我們怎麼樣?蘇家在定州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初來乍到攏絡我們還來不及,一定不會得罪我們的。”一個長相頗爲陰柔的中年男人冷哼一聲,那陰冷的目光就像一條毒蛇死死盯着蘇卿,蘇家並不是只有蘇六一個流芳茶莊,像他手裡就有規模不小的茶莊,雖然不能跟流芳茶莊相比,可也是庸中佼佼了,他的銀輝茶本來有望衝進前五,卻突然冒出個蘇卿拿了魁首,銀輝茶的名次便要落後一位,生生變成了第六,雖同在前十,可誰不知道前五名屬於上品茶,第六名排開的都只是算是中品,只差了一個名次待遇卻是天差地別,而這一切都是因爲蘇卿突然冒出來的緣故,怎麼能不讓他憤怒。

洪管事一想也覺得有理,這次的排比盛會蘇家的成績並不樂觀,只有蘇敬的銀輝茶得了第六,其它的都在十名開外,要是讓族長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要是能在蘇卿身上把場子找回來,族長應該不會太生氣,便嗯了一聲,擡步往蘇卿那走去。

這一行人來勢洶洶,很明顯就是來找茬的,路過的人紛紛閃避,就是逗留在蘇卿周圍的人也皺了皺眉,無奈的離蘇卿遠一些,蘇卿早就發現洪管事的身影了,面紗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這世上總是有人不會反省自己的錯誤,明明自己無能,卻硬是要罪責全部推到別人身上,更有些是天生的心胸狹隘,見不得別人有一丁點好。

蘇康看着洪管事帶着一批人過來,心裡暗叫不好,忙悄悄找蘇六去了。

王嶽翎也發現了,他擡眸掃了一眼,那眼裡的威嚴讓洪管事的腳步一頓,但都走到蘇卿面前了,要是退回去可就太丟人了,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不敢再看他一眼,只對蘇卿呵斥道:“蘇氏旁支小輩,來到這裡見到這麼多爲本家親戚,居然也不前來拜見,真是沒有教養!”

一張口就說人家沒有教養,這人簡直嚴厲得不近人情,也不用猜測人家是不是來找茬的了,這很明顯就是刁難,衆人拿蘇卿跟蘇氏本家人的排名一比,頓時就知道洪管事的目的了,紛紛露出鄙夷的表情。

自己鬥不過人家就算了,事後還要找人家麻煩,這心眼可比針孔還小。

蘇敬亦是冷哼道:“旁支就是旁支,不僅沒有教養,還不知廉恥的拋頭露面,跟男人勾三搭四,我看這排名也不見得是名至實歸,誰知道她勾搭了幾個男人呢。”話落,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轉,那眼神十分曖昧。

這話一落,場內有一瞬間的寂靜,不遠處跟幾個大商人說話的賀敏也皺了眉頭,暗惱這蘇敬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回頭非得收拾了他不可,居然敢這樣說他的卿卿。

蘇卿最恨的就是聽見這樣的話,以前就是這樣,那些人總看不見她的努力,總以爲她的一切就是靠那些狐媚手段得來的,沒想到如今她斂盡鋒芒,甚至連面紗也帶上了,還是有人這樣質疑她,這讓一直汲汲營營小心翼翼的她感到萬分惱怒。

就在她怒火中燒打算跟蘇敬來一場脣槍舌戰時,王嶽翎鳳目一冷,命令道:“把他拖出去,亂棍打死。”

場內的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氣,什麼?亂棍打死?這樣太狠了!

蘇敬聽見這話頭皮就是一麻,心頭就有些慌亂,但是一想這是定州,蘇家在這裡可是能頂半邊天的存在,底氣瞬間又回來了,只是沒等他得意一番,一個面容冷酷的俊俏男子就恭敬道了一句,“謹遵主子吩咐。”

下一秒,蘇敬就落在了他手上,拎小雞似的把他提起來,蘇敬這才知道王嶽翎口中的亂棍打死不是說着玩的,驚恐的叫了一聲,卻被王毅藍拎垃圾似的三兩下就走了一丈開外,站在他身旁的洪管事一回神,就發現蘇敬不見了,舉目望去,只能看見王毅藍並不高大卻十分強悍的背影,還有害怕得嗷嗷叫外加手足舞蹈的蘇敬。

“這……這……”洪管事愣住了,蘇家一行人也愣住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王嶽翎這麼膽大包天,亂棍打死?這可是要出人命的!

“你,你怎麼能這樣草菅人命?你眼裡究竟還沒有王法了?還不快把蘇敬放了。”洪管事又驚又懼,指着王嶽翎的手都有些發顫,蘇敬的老子雖然只是族長的一個庶弟,可到底是直系子孫,族長也頗爲看重他,要真讓王嶽翎打死了,不好交差不算這臉可丟大發了。

“王法?我就是王法,你若敢多說一句,跟他的下場一樣。”王嶽翎負手而立,高貴的鳳目微眯,不怒自威,身上威嚴的氣勢展露無遺,更有一種上位者的勢壓,在一羣貴氣有餘氣勢不足的商人中,有如鶴立雞羣,霸道孤傲得叫人心驚。

蘇卿對這人的背景比大多數人知道的多,心知他絕對有那個能力讓這些人閉嘴,朝他投去一個感激之事,便垂眸靜默不語。

王嶽翎見她眼裡閃爍的感激之色,薄脣微抿,淡淡的一點頭。

彷彿是要證明他這話的威力似的,九孔會場場外忽然響起了一道驚天動地的哀嚎聲,那聲音淒厲痛苦,讓場內所有人頭皮一麻,真的相信了王嶽翎的話,他說要亂棍打死就真的會死人的。

洪管事驚得說不出話來了,身後一個年輕人忽然道:“你這該死的男人,居然敢打我爹,我非要讓你見識見識我蘇家的厲害不可。”說着他狠狠瞪了王嶽翎一眼,扭頭衝出了人羣。

“蘇茂!回來!”洪管事想叫住他,他卻已經一溜煙跑了個沒影,蘇昊是族長的小兒子,也是定州衙署的同知大人,平常有什麼也都是他罩着蘇家的小輩們,這蘇茂氣極之下肯定是找他去了,只是這人既然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傷人,後臺肯定不小,又哪是區區一個同知能壓制得住的,萬一惹怒了他,蘇家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人都走了,他想追也追不上,聽着場外的哀嚎聲,他急忙道:“這位大人……”

“王老弟,聽說有人來找你的茬,是誰這麼大膽啊?連我的面子也不給。”宋太守被一羣官吏圍着在中間,猶如衆星拱月般走來,見他出現,四周的商人紛紛擺上一臉的討好之色,給他行禮。

心裡卻忖度這姓王的究竟是什麼人物,居然跟宋太守這般親近,要知道這官當得越大,這脾氣就越高傲,跟他們同等地位的人都不能讓他們以兄弟相稱,他對姓王的這麼客氣,難道這人的官品還比他高?

想到這,人人紛紛吸了一口氣,看向洪管事的目光都帶着一絲憐憫,蘇家完了,連馬蜂窩都敢捅,蘇家就算再有勢力又怎麼樣,商人始終是商人,人家那些真正的權貴一隻手就能碾死你。

跟着洪管事一道過來的男男女女臉色刷的一白,都知道這回簍子捅大了。

王嶽翎負手而立,俊美至極的臉上冷冷冰冰,明顯的心情不好,聞言他輕哼了一句,“誰都知道我奉蘇大師爲上賓,這些人膽敢在她頭上指手畫腳,豈不是在打我的臉,小小的雜碎就敢在我面前呼呼喝喝,宋老哥說,這樣的該不該殺?”

宋太守一聽衙役說有人找王嶽翎麻煩,急忙就趕過來了,就怕有人得罪了這位大佛,沒想到這蘇家真是不知死活,還真的跟他扛上了,他是知道這個兄弟脾氣的,京城那些人才輩出的地方,老中青三代就他能力最爲卓絕,得那位重用,地位超然,養尊處優這麼多年,要真發起脾氣來,連他都要退避三舍。

聽他這話宋太守心裡直髮苦,這祖宗對誰都是冷冷淡淡,誰知道你把蘇卿奉爲上賓?就是知道了,人家不知道你身份,以這些鼠輩的狂妄來看,哪能不上來踩你一腳滅滅你的威風。

知道他身份的只有他一人,得罪他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今天就拿蘇家的人開刀好了,也好讓一些人看看,王嶽翎是得罪不起的,省得日後有什麼起子小人冒犯了他,別把錯誤都怪罪到他頭上。

“咳,這些人膽大包天,當然該殺,是不是面前這羣人?來人啊,把人全部拷上,帶回衙門處置。”宋太守沉吟片刻,威嚴的大喝一聲,身後的官吏板起臉,戾氣森森的掃了洪管事一眼,大手一揮,就要指揮衙役把人拷上。

宋太守當衆發話該殺,一到衙門,他們焉能活命?以洪管事爲首的一行人都嚇白了臉,更甚至的已經當衆哭起來了。

這時,王毅藍拖着一具血淋淋的屍體走進來,目光掃及那人,場內所有人發出一連串驚恐的叫聲,頓時貫穿整個會場,嗖的一下,所有看熱鬧的人全部退到角落,看着王嶽翎的方向瑟瑟發抖。

放好箱子回來的王毅白跟他同時走進來,用腳踢了踢那人,笑道:“主子,此人已死。”

瑤光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蘇卿身後,緊緊的抓住她的手,圓溜溜的杏眼裡滿是驚恐,她親眼看見了王毅藍是怎麼把人打死的,看着那活生生的人命一下子沒了生息,這種恐懼不是一般人能體會的,原以爲王毅白是個好的,沒想到他居然能笑着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他簡直就是個魔鬼。

王毅白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忽然見到躲在蘇卿身後的瑤光,嘴角咧得更開了,瑤光驚呼一聲,把頭也藏在了蘇卿身後,王毅白一愣,疑惑的撓撓頭,他有這麼可怕嗎?剛纔還聊得挺好的呢。

蘇卿目不斜視,看了死得不能再死的蘇敬,心裡忽然覺得解氣多了。

王嶽翎眼皮子都沒動一下,冷冷道:“扔去喂狗。”

“啊!你居然敢殺了我爹?三伯父你看!就是這個人,他派人打死了我爹!你一定要爲他做主啊。”蘇茂拉着蘇昊匆匆忙忙過來,當看見地上拖曳的血跡時,心頭就是一咯噔,由於場內衆人因爲驚恐而變得十分安靜,王嶽翎那句扔去喂狗就格外的清晰,猜測到父親已經凶多吉少,他心頭悲憤之餘,擠開人羣指着王嶽翎就惡狠狠的吼了一句。

三伯父貴爲一府同知,權力又大,這個人膽敢打死他父親,他一定要讓三伯父把他撥皮拆骨,挫骨揚灰,蘇茂怨毒的眼睛瞪着王嶽翎,恨不得能撲上去生啖其肉。

蘇昊貴爲五品同知,蘇氏一族同輩裡唯有他官品最高,能力最強,就是王家那樣的巨閥看見他也是客客氣氣的,被人奉承慣了,忽然見到有人不知死活對他蘇家的人動手,自認爲打了他臉面的蘇昊自然怒不可遏,他陰沉着,擠進人羣便怒喝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居然敢打我蘇家的人,還不給我……”

‘滾出來’三個字還未說出口,就看見他的頂頭上司宋太守正冷眼看着他,陰陽怪氣的道:“蘇昊,你膽子挺大啊,我就站在這裡,你要我滾出來嗎?”

“這……這……太守大人,你怎麼會在這裡?”蘇昊結巴了,看着宋太守面無表情的臉,他一種世界末日要來臨的感覺。

如果是太守大人動的手,就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找他算賬啊,蘇茂這個混小子可真是把他害慘了。

太守大人?蘇茂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有種眼前一黑,快要暈倒的感覺,不過他這種感覺很快就要變成現實了,只聽王嶽翎又道:“不長眼睛的東西,留着眼珠子還有何用?”

刷的一聲利刃出鞘,只聽撲哧兩聲,噴濺出一滴的血跡,兩顆圓溜溜的眼珠子從眼眶裡滾了出來,眼珠子在地上滾了幾圈,瞳孔才漸漸渙散,看着這驚恐的一幕,有些膽小的連叫都沒叫一聲就撲通一聲暈了過去。

這動作極其利落,宛若風刀一刮,眼珠子便不由自主的脫離了身體,蘇茂頓時發出一聲鬼哭般的哀嚎聲,兩手捂着空洞洞的眼眶,痛得在地上打滾。

王毅藍冷冷的站回王嶽翎身後,把人家一對眼珠子生生剜下來,他連眼睛也沒眨一下,可見這種事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家常便飯了,如此漠視人命的態度,讓圍觀的人害怕到了骨子裡。

蘇昊呆滯的看着那滴血的刀刃,噗通一聲給王嶽翎跪了,用顫抖得不成調子的聲音道:“大,大人,饒命啊……”

“不會說話,留着舌頭有何用?”王嶽翎完美的瑰脣淡淡吐出幾個字,對衆人來說卻像魔音穿耳,嗡的一聲讓所有人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有一陣陣的恐懼在身體內迴響。

這個人是魔鬼!

刀劍入肉哧的一聲,這回人們已有所察覺,早早的閉上了眼睛,所以他們沒看到蘇昊驚恐到了極點的目光,張着被割了舌頭的血盆大口,痛得極致竟然連聲音都叫不出來了,抽搐幾下暈了過去。

雷厲風行的手段,殘忍的手段,滿地猩紅的血跡,所有人對王嶽翎恐懼到了極點。

蘇卿皺了皺眉,倒不是不害怕,而是覺得這一地的血跡跟那些人一樣骯髒,讓她厭惡不已。

宋太守心尖兒抖了一抖,王嶽翎的身份擺在那,就算今天出了命案,他也不怕誰敢追究,他只是爲王嶽翎的手段膽寒不已,大庭廣衆之下都毫無顧忌的動手殺人,眉頭也不挑一下,可見他對人有多心狠手辣了,他暗自告誡自己,千萬千萬不要得罪他,不然真的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厭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屍體,宋太守高聲道:“來人,把這裡收拾乾淨,把人帶回去。”

居然半點都沒怪罪王嶽翎殺人!

他居然在包庇這個男人!他究竟是什麼來頭?

洪管事這個經歷半生風浪的老江湖早就被嚇得哆嗦了,聞言忙哭求道:“大人冤枉啊,我們是無辜了,我錯了,我實在不該來找這位大人麻煩,我給您磕頭了,求您饒了我吧。”

身後的人齊齊跪下,悔得腸子都青了,似乎只要哭晚一點就會死似的,爭先恐後向宋太守跪地求饒,哭喊聲交織成一片,吵得讓人煩躁不已,宋太守呵斥一聲,“閉嘴!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就是這個下場!誰讓你們來找蘇大師算賬的!到牢裡反省去吧!”

想到王嶽翎對蘇卿的看重,宋太守眼裡精光一閃,給了蘇卿個面子,果然,洪管事一聽這話,想起了王嶽翎說的那句奉爲上賓的話,忙喊道:“姑娘,是我錯了,是我瞎了眼不分好歹,看在咱們同祖同源的份上,你快跟這位大人求求情吧,咱們同是蘇家人,就應該團結在一起啊,這裡窩裡斗的事情要是讓族長知道了,他一定會震怒的,再說這裡都是你的族兄族姐,你就忍心眼睜睜的看他們被抓去坐牢嗎?”

死到臨頭了,竟還用族長來威脅她?蘇卿冷哼了一聲,道:“不敢當,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旁支而已,哪有那本事讓太守大人爲我網開一面,你真是找錯人了,找我幫忙,還不如去找蘇族長出面更快些,恕我愛莫能助了。”今天王嶽翎爲她出頭的事要是傳出去,就算日後蘇族長想動她也得掂量着點,她就算開口求情蘇族長也不會因爲這一點就會放下今天這場恩怨,反正不管怎麼樣本家那邊是把她恨上了,既然結果都一樣又何必做無用功?

讓她爲這些人渣求情,做夢!

嘶!這話恁的無情!

不過剛纔是誰說蘇卿只是一個小小的旁支的?這下人家原原本本的把這話還給他們,可真叫人啞口無言。

看着驚呆了的洪管事,衆人一陣諷刺,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但是蘇卿這性子也太瑕疵必報了,背後又有一個權力頗大的男人做靠山,實在得罪不起啊。

這下人們看蘇卿的眼神又不同了,想着她背後的那個男人,不少人都起了巴結的心思。

瞧見蘇卿的態度,宋太守不再遲疑,給衙役們使了個眼神,動作利索的把蘇家一行人拖走了,就連被打死的蘇敬也沒有落下,滿地的血腥,馬上就有人出來清理。

出了這事,誰還敢在這停留,見衙役們把屍體拖出去,急忙做鳥獸散,生怕沾染上晦氣,不過一下子,偌大的會場便只剩下十來個人。

賀彥目光復雜的看了看蘇卿,讓下人擡起被嚇暈過去的陸梅,轉身離去。

而王慕哲的臉色不大好,他發現了他這個九叔對蘇卿還真不是一般的在乎,別看他表面上冷冷淡淡的,可跟他接觸過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心更冷,出了名的冷酷無情,對不在乎的人連眼神也不會施捨一個,像這樣變相給蘇卿撐腰的舉動,簡直是破天荒來頭一糟。

可蘇卿是他看上的,不得到這個女人他睡覺都不安穩,就算擋在他面前的是九叔,那也不行。

他暗中朝一個小廝使了個眼色,那小廝一點頭,從角落裡現身悄悄走了出去。

賀敏本想往蘇卿那邊靠的,只是當時她身旁站滿了官吏,他便只好站在原地,待人一散他便走了過來,只道:“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你不宜在外停留太久,我送你回去吧,其它的事咱們下次再談。”

蘇卿嗯了一聲,爲了防止蘇族長氣不過,找人來跟她算賬,還是暫時先避避風頭的好。

兩人那種說話間表露出的信任,足以看出蘇卿跟他的關係非同一般,王嶽翎看着賀敏,眼裡有莫名的冷光一閃。

蘇卿朝他走過來,誠摯的道了聲謝,王嶽翎淡淡一笑,不多會,便離開了會場。

蘇卿隨後走出場外,就看見蘇六正站在外頭,見她出來,身後還跟着一羣年輕俊秀,沒有說什麼,轉身上了馬車,倒是蘇康緩步過來,低聲道:“姑娘,那買賣文書我都整理好了,全部在這裡了。”

剛纔蘇康一直幫他打下手,買賣文書也都放在他那,剛纔出了些插曲,蘇卿一時忘記了,見他遞過來一沓紙,蘇卿笑着接下,道了聲謝,“今天真是多謝蘇伯的幫忙了。”

“呵呵,不用,幫了姑娘就是幫了流芳茶莊,應該的,姑娘早點回去吧,我跟老爺子就先走了。”

蘇卿感激一笑,目送蘇六的馬車離去,隨即也上了自家的馬車,賀敏朝王慕哲一點頭,也上了馬車,王慕哲回以一笑,看着那小廝比了個手勢,他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吩咐後頭的管事過來,低聲說了幾句,那人還來不及訝異,就被王慕哲拍了拍肩膀,那管事看見他眼裡閃爍的陰冷,嚇了一跳,喏喏的應是。

事情交代完了,王慕哲心情明顯大好,興奮的喃喃道:“嗯,臨江閣雅緻有餘情調不足,就選毓花坊吧,那裡的環境最適合爺春風一度了……”

他哈哈一笑,大步流星的離開,卻不知道,在一處角落裡,一個抱着胸氣勢凌厲的男人聽見這話,眉頭微蹙。

讓瑤光把準備好的盒子拿出來,蘇卿一張張的把買賣文書看了一遍,才全部收進盒子裡,放在了暗格裡。

瑤光雖被嚇得魂不附體,可是看見這麼多買賣文書,也知道今天賺了很多錢,便笑道:“姑娘,咱們現在也是有錢人了。”

蘇卿摸了摸她被嚇得有些神情恍惚的臉,笑道:“嗯,今天瑤光是大功臣,幫了我做成了這麼多買賣,以後我把鋪子裡紅利分你一點,讓你也做個小富婆。”

瑤光眼睛一亮,喜道:“姑娘要給我紅利?真的嗎?”

蘇卿嗯了一聲,瑤光歡喜的咧嘴一笑,忽然道:“咱們賺這麼多錢,紅利一定很多吧?姑娘對我這麼好,我怎麼能要姑娘那麼多銀子,不行不行,紅利我不能要……”

“我自由分寸,你分了紅利之後,日後要是嫁人,也能擡頭挺胸,不會有人敢欺負你。”

“姑娘說什麼呢,什麼嫁人啊,我可不嫁,我要伺候姑娘一輩子……”瑤光被蘇卿說的臉上一熱,卻堅持的道。

蘇卿沒有回話,只是笑看着她,彷彿已經下定了主意,瑤光羞赧,正要開口卻聽見賀敏的聲音,“卿卿,鋪子裡出了些事我要去處理一下,你一個人回去行嗎?”

蘇卿一頓,回道:“那你去吧,沒問題的。”

賀敏恩了一聲,叮囑她小心一點,上了馬車讓車伕調頭,跟蘇卿的馬車擦肩而過。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這一次錯過,便註定了他跟蘇卿永遠都只是有緣無分。

蘇卿沒有在意賀敏的離開,繼續跟瑤光說着話,忽然間馬車一歪,嚇了一跳的瑤光忙扶住蘇卿,急道:“李叔,馬車怎麼了?是不是掉進坑裡了?”

李叔停下馬車,回道:“姑娘等等,我看看先。”

蘇卿拍拍瑤光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片刻後,李叔的聲音傳來,帶着些歉意道:“大姑娘,沒什麼大事,就是車軲轆鬆了,這馬車怕是不能坐人了,不然會有危險。”

這馬車閔嵇才置辦不久,他這樣的人應該不會貪便宜貨纔是,再說馬車看起來這麼結實,這麼快就壞了?蘇卿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安,卻只能無奈的下了馬車,李叔不好意思的道:“倒是耽誤姑娘了,要不是姑娘去茶樓等等?我把馬車拉回去修一修就好了。”

蘇卿搖頭,嘆道:“這樣耽擱的時間就更長了,沒關係,我跟瑤光再僱一輛馬車吧,李叔先回去吧。”

李叔有些慚愧,自己整天駕這馬車居然連壞了都不知道,聽見這話也只能無奈的一點頭,蘇卿則帶着瑤光往街上走去,只是才走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兩個男人突然衝了出來,蘇卿意識到不妙,拉着瑤光的手就想跑,他們卻拿着塊帕子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兩人的嘴,一下子就把蘇卿和瑤光迷暈了。

見兩人暈了之後,男人扛起人就走,快速的鑽進巷子裡,那熟練的動作彷彿演練過千百遍般的熟悉,街道上竟沒有半個人發現有兩個少女在光天化日下被人公然的劫走。

蘇卿幽幽轉醒時,只覺得身體就像發燒一樣渾身滾燙,因爲昏迷前已經有了戒備,雖然爲時已晚可她在睜開眼時便立即往邊上一滾,手腳並用飛快的下了地。

王慕哲見狀哈哈一笑,邪肆道:“沒想到卿卿的動作這麼利索,這樣就好,我還怕待會兒不能盡興呢,不過你也不要妄想逃跑,既然把你抓過來,就沒有讓你跑掉的理。”

身體裡陡然涌起一波熱浪,讓蘇卿的腿一軟,差點跪坐在地,然而這一踉蹌她便發現身上的外衫都不翼而飛了,只剩一件薄薄的中衣,甚至連面紗也不見了,蘇卿擡手摸了摸臉,怒道:“你也看見我的相貌了,何必糾纏着我不放,憑你的地位要什麼女人沒有。”

這聲音一出口,王慕哲心尖兒一蕩,頓時坐不住了,他放下酒杯,緩緩踱步到蘇卿跟前,從她顴骨處的傷疤看了幾眼,便移到了她妖嬈的身段上,暗啞道:“你這臉本公子有的是法子治好,反倒是這身子……”王慕哲伸手抱住了她,埋在她脖子上深深嗅了兩口,嘆道:“這身子真是叫我日思夜想,欲罷不能啊。”

蘇卿手腳一陣陣發軟,惱怒的掙扎了一下,卻像石頭沉進了大海里,對王慕哲的桎梏起不到半點作用,“你卑鄙無恥,居然敢對我用藥,你就不怕我咬舌自盡?”

王慕哲得意一笑,拍了拍她的小臉,張狂道:“你這小妖精難道不知道有一種藥,可以讓女人渾身無力嗎?你想咬舌自盡,也要有那個力氣纔是。”說着,他伸手扯開了她中衣的帶子。

王慕哲興奮得不能自己,這個折磨得他快要發瘋的小妖精終於栽到他手裡了,她讓他受了多少罪,他今天一定要從她身上討回多少。

“乖寶貝,咱們去榻上好好玩……”王慕哲攔腰抱起她,興奮的往榻上走去。

沒了貞潔,蘇卿早就打算終身不嫁了,可不嫁人不代表她就可以任由男人宰割,特別是這個她厭憎不已的男人,“你滾開!你這個無恥的敗類……”

忽然,砰的一聲,門被一雙大腳踹開,一陣涼風灌了進來,蘇卿身上的燥熱退了一些,猜測到有人來救她,掙扎得更狠了,眼看好事就要成了,突然來了個攪局的人,可把王慕哲氣得七竅生煙,氣急敗壞的吼道:“哪個不長眼的狗……”

咔擦一聲,王慕哲的話還梗在喉嚨裡,脖子便以一個詭異的姿勢歪在一旁,瞬間沒了聲息,兩隻眼珠子猛地凸出來,看起來恐怖之極,卻在蘇卿擡頭看去之前,飛快的被一雙穿着黑靴的腳猛地一踹,高大的身軀凌空一飛,撞破了窗戶,直直往外墜去。

而在王慕哲飛出去之前,蘇卿的身子便落進了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那人環着她身子的手臂忽然收緊,蘇卿有些愣怔的看着面前這人,喃喃道:“是你……”

“嗯,是我,我們要快點離開這裡,待會我會從這裡跳下去,我會保護好你的,不用怕知道嗎?”他緊緊摟着她,似珍寶一樣,語氣也是柔得能滴出水來。

蘇卿的腦子有些混沌,無意識的點點頭。

下一秒,她便感覺身子騰空了,還未等她細細體會這種飛翔的感覺,便撲通一聲,四面八方的湖水朝她涌了過來。

五月的天氣漸漸悶熱起來,曬了一天太陽的湖水很是暖和,可因爲從高處落下的原因,兩人幾乎墜進湖底,湖水冰冷陰森,蘇卿打了個激靈,感覺體內的燥熱舒緩了不少,在閔嵇抱她上去的時候,她掙扎着不願離開。

她知道體內翻滾的熱浪代表什麼,她可以用堅強的意志力剋制住自己不向男人撲過去,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她怕閔嵇一貼過來她就忍不住纏上去,但呆在水裡不是辦法,纔不過一會兒,她就感覺自己呼吸不過來了。

閔嵇自然是不會同意的,抱着她的身子向上游去,片刻便露出了水面,嘩啦一聲,兩人破水而出,蘇卿咳了幾聲,狠狠吸了幾口氣,閔嵇撥開她的頭髮,露出一張粉嫩嫩卻豔若桃李的精緻臉龐,看着那道一寸的疤,他的瞳孔微微縮緊,帶着薄繭的手輕輕的摩挲着,憐惜不已。

見她不住的顫抖,閔嵇把她摟得更緊些,往岸上游去,一邊柔聲問道:“是不是很冷?”

冷?蘇卿現在熱得快要着火了,感受着環在她腰間處那結實有力的臂膀和緊緊貼着他的健碩胸膛,那剛硬堅韌的肌理不住的在誘惑着她,這麼近的距離,她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了。

她的手在水裡虛抓了一把,微暖的湖水從她指縫間流過,隨即緊攥成拳,死死剋制住心頭那股衝動。

閔嵇抱着她上了岸,離開了水的蘇卿頓時覺得自己就像一條在烈日下暴曬的魚,乾燥灼熱窒息一下子涌了過來,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了,王慕哲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究竟給她用了什麼?

閔嵇不是木頭人,懷裡的人兒滾燙得在發顫,聯想到王慕哲的卑劣行徑,哪能不知道她現在所承受的煎熬?他看了看四周,毓花坊就建在煙波湖前方,他們現在就在煙波湖上,煙波湖旁緊鄰街道,他抱緊她快速提步往那走,用臉貼了貼她的側臉,溫柔道:“別怕,我會滿足你的。”

閔嵇話才落下便發覺她的身子軟了下去,便猜測估計是藥力太強,她承受不住所以暈過去了,該死的王慕哲居然敢對她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擰斷他脖子還是輕的了,這樣的人渣就該千刀萬剮。

一間寬敞的平房躍入視線之內,閔嵇快步向前走去,砰的一聲踹開門,冷喝道:“全部滾出去!”

裡邊就呆着烏木託跟馬依斯,相處了一段時間,烏木託發現馬依斯也就是爲人奸詐了點,其實也挺講義氣的,一來二去兩人也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兄弟,因爲閔嵇天天往外跑,波斯貓的一日三餐就由馬依斯照料,眼見天色要黑了,到了餵食的時間,兩兄弟一邊說笑一邊逗着貓,閔嵇粗暴的踹門方式嚇了二人一跳,還不待他們調侃兩句,就見他抱着一個身段妖嬈的女人走進來,一看兩人身上同是溼答答的,那女人還被剝得只剩薄薄的中衣,兩個經驗豐富的男人哪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交換了一個戲謔的眼神,在閔嵇發怒之前一個抱着貓,一個端着貓食,嗖的一下跑出了屋子,還貼心的把門關上了。

出了屋子,馬依斯狡詐一笑,躡手躡腳的繞着屋子走了半圈,走到一間屋子的窗戶外,把耳朵貼在牆上,烏木託見他居然聽牆角,走過把他領子拎起來,在高大強壯的烏木託手裡,馬依斯這個瘦弱的男人就像只小雞似的,在烏木託把他扔出去前,他急急道:“誒,你個木頭,冉羅號稱部落第一勇士,那方面的功夫一定很強悍,你就不想看看嗎?”

烏木託一頓,被他這麼一說,他倒是有些好奇起來,正要點頭時,裡邊傳出一道陰測測的聲音,“再不走,就把腦袋留下。”

二人一驚,想起他殺人就跟切菜般簡單的狠辣手段,眼皮子跳了幾下,烏木託第一個蹦得老遠,馬依斯站起身,撓撓頭,嘿嘿笑道:“嘿嘿,別生氣別生氣,這就走……”一邊走,他一邊回頭看向那昏暗的屋子,心裡直道可惜,冉羅帶女人回來可是破天荒第一次,錯過這次以後也不知道還沒有這樣的機會,再說冉羅好像沒碰過女人吧?他會嗎?

再說毓花坊這邊,幾個小廝圍成一桌在大堂角落裡喝酒,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小廝道:“你說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咱們要不要去看一眼?”

另一個瘦小的中年男人邪肆道:“嘿嘿,你這個新來的不懂,少爺每回辦這事最不喜歡有人打攪,你放心好了,少爺沒到明天是不會出來的,咱們兄弟幾個儘管敞開了肚皮喝,今晚準沒咱們的事兒。”

“明天啊,少爺可真厲害……”

“嘿嘿,這算什麼,聽說這次被少爺擄來的女人絕頂漂亮,少爺說不定要跟她大戰三天三夜呢,哈哈。”

一行人喝得醉醺醺,中年男人提着褲子到處找淨房,突然撞上一個高大威武的男人,他擡起醉眼朦朧的眼睛,嘟囔道:“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撞了爺……”

男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大刀闊斧的走了,中年男人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覺得那個男人格外的魁梧,肩膀上也不知道揹着什麼,他揉了揉眼睛,愣是看不清那東西是什麼,由於喝多了酒,腦子也不太靈光,懊惱的啐了句晦氣,便沒再多想,捧着肚子繼續找淨房去了。

蘇卿翻了個身,被身上驟然襲來的痠痛驚醒,她嚶嚀一聲,硬撐着似有千斤重的眼皮睜開眼睛,那張半面英俊半面猙獰的面龐躍入眼簾,先前的記憶悉數回籠,那瘋狂猛烈的交歡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見她呆愣愣的表情,似乎有些難以接受,閔嵇眼裡閃過一道陰黯之色,動作輕柔的把她抱起來,安置在大腿上,揉着她細小的腰肢,問道:“疼嗎?如果疼得厲害就再上些藥。”

撫摸着她細小的腰肢,想起那片誘人的風景,閔嵇眼睛微眯,燥熱的舔舔脣,摟着她的手臂緊了緊,恨不得把懷裡的小東西揉進骨血裡。

蘇卿感覺那處腫脹中帶着微涼,心裡猜到了些什麼,見他這樣大剌剌的說出來,臉色一紅,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天色很晚了吧?我這麼久沒回去我娘一定會很擔心的。”

透過窗戶蘇卿看見了窗外黑沉的天色,想起自己在這裡也不知道呆了多久,一天沒回去,娘一定急死了,而且……“對了,瑤光呢?我的婢女在哪裡你知道嗎?”昏迷前兩人一直是在一起的,她被閔嵇帶走來了這裡,那瑤光呢?不會還在王慕哲那吧?說到王慕哲,蘇卿便想起了那聲令人牙酸的咔吧之聲,又被閔嵇踹進了煙波湖,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在。

叫了一個多時辰,蘇卿的聲音早就啞了,愛憐的吻了吻她的臉頰,抱着她坐在桌前倒了杯茶,閔嵇暗啞的道:“乖,先喝口水,喝了再告訴你。”

看見遞到眼前的茶杯,蘇卿兩手接過,低下頭喝了幾口,見她這副乖順的樣子,閔嵇又親了親她的額頭,道:“你的婢女我讓手下帶過來了。”

蘇卿鬆了口氣,把茶杯放下,推了推他的肩膀,道:“那我先回去了,還有……今天謝謝你。”蘇卿想了想,雖然吃虧的是她,但是跟落在王慕哲那樣的人渣手裡相比,還是閔嵇容易讓她接受些,說聲謝謝也是應該的。

見她用這麼生疏的語氣跟他說話,像是要極力撇清跟他的關係似的,閔嵇眼裡閃過一絲慍怒,擡起她的下巴,讓她正視他,蘇卿的眼神有些閃躲,不知道爲什麼,她害怕面對現在的他。

閔嵇看着這張讓他朝思暮想的臉,即便生氣她冷淡的態度,卻始終捨不得對她發脾氣,他嘆了一聲,溫柔道:“卿卿,我想娶你。”

這樣親暱的語氣,這麼溫柔的眼神,在那瘋狂纏綿的時候,他就曾一遍遍的在她耳邊呢喃過,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但他們兩人中間隔着難以跨越的種族仇恨,絕對不可能在一起。

“你不是知道了嗎?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好,你大可以迎娶一個冰清玉潔的女人,何必……”

“你不用騙我,這事情我知道,我是你第一個男人,聽說中原人很看重落紅這種東西,我已經幫你把元帕收起來了,我會好好保管的。”閔嵇看着他,神情格外認真。

殊不知蘇卿被他的話驚了一大跳,因爲怕被人發現那條綢褲的秘密,她隔天還裝作不經意的問了林媽一句,林媽說是漿洗不乾淨,又是染了血的衫,想着她穿了不吉利便扔掉了,她當時還鬆了口氣,感情被他撿起來了?

他一個大男人做這種事?未免太那個了吧?而且他居然細心到連這種事也發現了,蘇卿腦子裡亂糟糟的,在他懷裡掙扎了兩下,閔嵇眉頭一皺,心知她遲早要回去,總不能這樣抱一輩子,可他就是喜歡這樣抱着她。

離開了他的環抱,蘇卿還未站穩兩腿就是一軟,見她站都站不穩,閔嵇伸手一撈,摟住她的腰一個打橫便把她抱了起來。

“你放開我,我真的要回去了,時間太晚了,我娘會擔心的。”蘇卿拍着他的肩膀,一臉苦惱,閔嵇憐愛的在她臉上啄了一口,輕哄道:“寶貝乖,你站不穩,我抱你。”

“不用,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讓他抱着她?那還得了,會嚇死一片人的。

蘇卿眉頭都皺起來了,可見要是再是再不順着她的意思做,她準會生氣不可,閔嵇無奈道:“好,你自己走,先把鞋子穿上。”

把蘇卿放在榻上,閔嵇走到屋子裡幾個大箱籠前,挨個開箱拿了樣東西,纔回到蘇卿面前,蘇卿正打量着屋子,意外的發現這裡的擺設跟她家的廂房何其相似,正意外的時候就看見閔嵇抱了一堆衣衫鞋襪過來,她掃了幾眼角落裡幾個大箱籠,疑惑道:“你這裡怎麼這麼多女人的東西?”

話一出口,蘇卿便發現這話有吃醋的嫌疑,正要開口解釋,卻見閔嵇淡淡一笑道:“想你的時候就賣一套,不知不覺間竟買了這麼多。”

蘇卿有些發愣,不僅因爲他話的裡那股思念,更因爲他嘴角那抹溫柔的笑,很輕很淡,卻格外的迷人,在她愣怔間,閔嵇挑開了她的中衣,蘇卿回神,抱着胸,道:“不用換了,直接穿上外衫就可以了,還有,我自己來就行。”

“你身上的中衣是我的,不換掉就穿不了外邊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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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看官,你們沒有看錯,只能這麼清水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