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羅沒想到齊越也會跟着一起去,剛剛聽到齊越讓她自己去的時候,秋羅心裡還有些竊喜,如果齊越不在的話,她還可以委委屈屈的恍惚把這件事說個模糊,齊越這個意思,就是怕她耍滑頭,國公爺,竟然已經如此的不信任她了嗎?
秋羅垂聲,“是,國公爺。”擡頭一瞬間,眼睛卻紅了,看起來無比委屈,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陸茵看了秋羅一眼,“顧姨娘,你不必這幅委屈樣子,你一手策劃的,現在事情敗露,你不冤。”
“夫人說什麼就是就是什麼罷,秋羅認罰。”秋羅還是一副委屈的樣子。
陸茵看她還是這個德行,也懶得多說,她既然愛裝委屈,那便成全她,讓她裝個夠!陸茵索性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對於秋羅這樣的女人,早晚有一天齊越總會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何況現在齊越都已經不怎麼相信她了。
齊越覺得這番鬧劇也差不多該收場了,不耐煩的開口,“行了,今天這件事也差不多了,都回去吧。”
陸茵現在旁邊沒說話,秋羅還在哭哭啼啼,趙奶媽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也沒有開口,於是嘆了一口氣,女兒還是太過於心大,如果她不像現在這樣,想那麼多事,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了。
齊越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幾人都沒有什麼好說的,下人們看着氣氛不對,也都靜悄悄的離開,當然了,離開的日後,少不得要看幾眼趙奶媽和秋羅。
陸茵懶得多說什麼,施施然的帶着春茶春梔離開。
趙奶媽和秋羅離開紫蘭苑,身邊幾個下人不屑的出言譏諷。
“嘖嘖嘖,母女都是一種人,在府裡裡呆久了,連自己身份都忘記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都不知道了,膽子可真大啊。”
“是啊,我要是成了姨娘,哪裡會不滿足,什麼都不敢要求,哪裡還敢去陷害夫人,真是不知足啊!”
趙奶媽和秋羅聽着下人的譏諷,都沒有說話,秋羅擡起頭狠狠地瞪了幾眼。
兩個小丫鬟哼了一聲,也沒有害怕的樣子,也就離開了,也是,在府裡,國公爺就是一切,以前秋羅沒有做這些事的時候,下人們都不敢說什麼,即使有什麼不滿意,也只敢在背後議論幾句,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秋羅剛剛直接被國公爺教訓了,國公爺那樣討厭的口氣,誰還會怕秋羅。
想到這裡,秋羅恨得牙癢癢,轉眼,心裡又充滿心酸,國公爺難道真的就會這樣永遠的討厭她嗎?可是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國公爺,國公爺根本就不喜歡陸茵。
如果國公爺真的喜歡陸茵的話,就不可能到現在還沒有和陸茵同房,事實是,秋羅讓綠水注意這雲蘿苑和紫蘭苑的動靜,國公爺確實沒有和陸茵同房,可是爲什麼,國公爺會維護着陸茵呢?
秋羅到現在都在懷疑,剛剛的侍衛和丫鬟,兩個人是不是被陸茵買通了,不然怎麼可能會這樣湊巧,正好被兩人看到,而且,即使看到了,她們是站在水塘邊,兩個人也隔得遠,不可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兩人說話額口吻那樣肯定,她都不能反駁。
趙奶媽看秋羅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像還是不甘心,怒氣衝衝的開口,“秋羅,你討厭陸茵也好,我都不管你,可是,你這次有些過分了,你自己掉下去,你的安危你也不顧了嗎?”
秋羅眼睛紅了,“母親,我不管,我不管!無論用什麼方法,我都要讓國公爺的心只屬於我一個人,陸茵那個賤人,她憑什麼,就憑着她長得出衆一些,就能做錯什麼事都能被原諒嗎?國公爺爲什麼我說什麼都不相信,陸茵隨隨便便找了兩個人,就相信了?”
秋羅越說越生氣,聲音也越大,趙奶媽急忙捂住秋羅的嘴,“我的小姑奶奶啊,禍從口出,你可長點心吧,現在最重要的是,國公爺讓你自己去太夫人面前說清楚這件事,這可怎麼辦,太夫人晚上知道了,不知道要有多寒心你呢!”
秋羅被趙奶媽這樣提醒,纔想起來,又哀怨的哭上了,“母親,你一定要幫我,我不能讓太夫人討厭我,如果太夫人討厭我了,那麼以後我什麼支持都沒有了,我該怎麼辦?”
看着秋羅一臉的淚水,趙奶媽心裡也是十分心疼,可是她不能左右太夫人的看法啊,何況剛剛國公爺也說了,秋羅去的時候他也要去,也就意味着她們只能按照國公爺的看法來說。
“秋羅啊,要不以後就安分點吧,在府裡,我們只是不受重視的人,不求什麼大富大貴,只要我們安心的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再說,如果不是你做了姨娘,說不定現在還在後院幹活呢,滿足點吧,國公爺和你從小一起長大,如果以前不喜歡你,那就真的不會對你有別的感情了,安心過日子吧!”趙奶媽絮絮叨叨的唸叨着。
秋羅聽着趙奶媽念就覺得耳朵疼,趙奶媽這些話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是因爲覺得她不安分,可是憑什麼她要安分,難道丫鬟就低人一等?
秋羅哭着回頭,“可是憑什麼,憑什麼我做了那麼多努力,還是什麼都得不到,都說,愛一個人很簡單,只要你對他好,總有一天,他一定會感受到,可是,爲什麼無論我做什麼,國公爺永遠將我對他的愛,視如草芥?”
看到秋羅哭得如此傷心,趙奶媽也不知道還說什麼,她一向是個粗人,不是很懂這些情情愛愛,之所以幫助秋羅,只是因爲她是自己的女兒,即使自己不幫她的話,她也會去做。
綠水站在兩人身後,什麼話都沒說,秋羅想做什麼,想要什麼,她不管,就幫着秋羅救可以了。
趙奶媽看秋羅這樣倔強,心想算了,反正時間還長,有時間她多勸勸就可以了,沒有多說什麼,趙奶媽便讓綠水吧秋羅送回春夢苑,自己也離去了。
第二日,秋羅連同齊越一起到了椿萱堂,當着齊越的面,說了出來,太夫人臉上的失望,讓秋羅虛心的不敢去看,說了之後,秋羅連忙逃出椿萱堂。
秋羅出了椿萱堂,不敢回頭看,太夫人知道了這件事,已經不會再信任她了,只有她還怎麼給太夫人說陸茵的壞話?
這都是陸茵的錯,如果不是她,太夫人就不會知道,秋羅恨得牙癢癢,握緊了拳頭。
綠水看秋羅似乎不太對勁,謹慎的開口,“顧姨娘,不必太過於放在心上,太夫人那邊,以後我們還能過來好好解釋解釋,何況太夫人也不是很喜歡夫人,說不定也不相信是你把夫人推下去的。”
秋羅點點頭,時間還長。她現在是得先想辦法得到國公爺的信任,因爲這件事國公爺肯定會對她冷淡的。
秋羅在自己的院子裡來回踱步,一手環胸一手撐着光滑的下巴,眉頭皺着,什麼辦法才能讓國公爺不在意這件事呢?
綠水站在一旁,看着顧姨娘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的,知她現在心煩氣躁,指着旁邊綠茵茵的大樹道,“顧姨娘,你看,這樹長得多好呀,可以讓木匠做一個鞦韆綁在這。”
秋羅順着她的手看向粗壯的大樹,鞦韆?呵,冷哼一聲,對着綠水吩咐道“去找繩子還有椅子過來。”勾脣一笑,有什麼比死更能博得同情麼?!
綠水不知道顧姨娘要繩子和椅子做什麼,當她聽話把繩子綁好,顧姨娘站了上去她才驚覺,立馬抱住顧姨娘的腿,語氣凝噎,哭着喊道“姨娘,你別這樣啊,以後的路還長,怎麼可以輕生呢,姨娘……”
“放開,你鬆開。”秋羅無奈,雙腿被抱得緊緊的,“綠水,去告訴國公爺。”這丫頭擔心自己成這個樣子,心裡也是有些安慰。
嗯?綠水跟着顧姨娘也是有些日子了,這一聽也明白了顧姨娘的用意,想着,眼淚像絲線一般連成一串的落下,溼了胸前衣襟,眼睛瞬間紅紅的,似傷心到了極致,對顧姨娘點了點頭就鬆開手,跑出了院子,一邊跑還一邊叫喚着“顧姨娘出事了,顧姨娘出事了。”
秋羅聽着門外的動靜,雙手拿着繩子放到脖子下,腳立了起來,只要有聲響,她就踢開椅子,不過還是得保證在國公爺來時還有氣,她還不想真死。
僕人們本來忙着自己的活,聽到這話要麼回去稟告自己的主子去了,要麼離得近些,他們還有活,擅離職守要被罰的,只能遠遠的聽着。
書房,齊越正在看書,聽到來着紫蘭院外丫鬟的叫喚,擡頭揉了揉倆眉正中的天陰穴,這府裡最近事怎麼那麼多,想靜一會都不行。
他站起來,走到門前,“怎麼回事?”
“國公爺,顧姨娘上吊自殺了。”
“什麼?”自殺?這顧姨娘要做什麼?推陸茵下水的事剛剛完,現在又要鬧什麼?
看到綠水哭得如此悽慘,看來事情很嚴重,齊越快步走着。
綠水跟在國公爺身後 ,心提到了嗓子眼,顧姨娘太急了,都怪她,剛剛覺得這計策不錯就來找國公爺了,看國公爺黑着的臉,明顯不高興,心裡爲顧姨娘捏了一把汗,她急忙跟上國公爺的腳步,只能隨機應變了。
綠水走到院子前,聲音哭得大了些,之前也哭,不過是小聲抽泣。
秋羅立馬踢開椅子,繩子勒住脖子,好疼,不能呼吸,整個身體往下墜,脖子上火辣辣的,目光變得渙散,手慢慢垂下,一副快不行了的樣子。
癡癡的望向門口,似乎是隻想見一眼那個意中人。
齊越剛剛進來便看到這樣的她,飛身一轉,手裡的一片樹葉割斷了繩子,秋羅穩穩的落入他的懷中。本來黑着的臉,眼眸裡夾雜了擔心與心疼,臉色也揉了下來,
“你做什麼?”生氣秋羅的胡鬧,語氣含着怒意吼道,生命就一次,她竟如此隨意。想着,怒意更甚,臉又拉着。
秋水眯着眼睛,彷彿睜開都沒力氣,柔弱的樣子惹人心疼。“秋羅覺得對不起夫人,失手讓夫人落水是秋羅的錯,我想以死賠罪。”
齊越捋開她額間的碎髮,語氣軟了下來“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也不需要死如此大的禮來賠罪,以後不許這樣了。”
看着她,柔柔弱弱的,激起他的保護欲。
“嗯。”輕輕應了一聲,秋羅點了點頭,聲音弱弱的“我聽你的話。”聲音似乎能掐出水來,眼裡流光溢彩,齊越就是她活着的動力一般。
計劃成功了,也不枉她受了如此大罪,脖子還痛着呢。
齊越點頭,抱起秋羅進了屋裡,放下秋羅後,大夫來了。
一個白花花鬍子的老頭,滿是皺紋的手搭在秋羅的手腕上,靜謐一會後,站了起來。
遞給齊越一個白瓷瓶,“國公爺,這是治療脖子擦傷的,我再寫個藥方,夫人好生休息,不久就會痊癒了。”
齊越接過白瓷瓶,手粘了白色的藥膏,塗在她紅腫滲着血絲的脖子上,警告嚴肅的看了秋羅一眼,見她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就收回眼神,輕輕的爲她抹藥,怕弄疼了她。
綠水送大夫出去,留下空間給二人,姨娘真聰明,這下國公爺對姨娘又會和以前一樣了,不對,看剛剛國公爺擔心的樣子,肯定比以前更好。
齊越爲了上好藥,爲她捏了捏被角,“大夫的話你也聽到了,好好休息知道了嗎?”
秋羅點點頭,扯動脖子的傷口疼的呲牙。委屈的看着齊越,她現在把這局扳回來了,可惜陸茵看不到她勝利的場面了,能氣死她最好了,那她就會是大夫人,而不是姨娘了。
齊越站起,“我走了,還有公事,你好好休養。”大夫說沒什麼大礙,他還有事需要處理。
秋水閉眼,用行動告訴他,她會好好休息的,然後把傷養好。
齊越前腳剛走,綠水就進了屋子“姨娘,疼不疼?”
秋羅睜開眼睛,眼眸明亮清澈,嘴角上揚“沒事,值。”一點傷換國公爺的關心還有原諒,都值了,“對了,去買一瓶好的凝露膏,脖子上可不能留疤。”
“是。”
休養了幾天,脖子上只有淡淡的紅痕了,秋羅在院子裡坐着,再過一刻,國公爺就會來看她了,這幾天都是如此,雖然國公爺來了都是千篇一律的倆句話,可是來了就好。
“姨娘,國公爺這幾天都沒去見夫人呢。”綠水眯着眼睛笑道,現在姨娘只是地位比夫人低,國公爺的寵愛比夫人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