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恨

下人們將凌亂的地面打掃乾淨。

衛治提起酒壺來“咕嘟咕嘟”的喝着酒。

簡安禮站起身來笑了笑,“我去更衣。”

簡安傑看了他一眼沒多理會,倒是簡安逸對他溫和的笑了笑。

畢竟是一個家的兄弟,他又是世子,多一個庶出弟弟跟少一個庶出弟弟,對他而言都不是什麼大事,他不像簡安傑那樣的嫌惡他,只是覺得他的遭遇有些匪夷所思。

簡安禮出了暖亭,快步追上夏明徹幾人。

“夏公子,夏小姐,你們等等!”

嬋衣正跟蕭清低聲說話,就聽到後面的腳步聲,她忙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簡安禮匆匆的走過來,將腰間的傷藥膏取出來遞給她。

“夏小姐,你的傷需要儘快處理,否則極容易留疤。”

嬋衣低頭看了眼手背上通紅的一片傷痕,外面冷,感覺不如剛剛在亭子裡那樣疼了。

她接過來,對他淺淺一笑:“多謝安禮公子。”

簡安禮怔了怔,好久沒見到她了,她還是叫自己“安禮公子”,沒有跟別人一樣叫他一聲“簡八公子”,讓他心裡一暖,“不必客氣,我還得回去,你們路上小心。”

然後匆匆回了暖亭。

嬋衣將手中的藥膏打開,輕輕的塗了些到傷口上,涼絲絲的感覺從傷口上頭傳過來,讓她輕輕的舒了口氣。

蕭清接過她手中的藥膏幫她往手臂上幾處燒開的地方輕輕塗了幾下。

“得儘快處理,不然傷口跟衣服粘到一起,就更難處理了。”

嬋衣點點頭,最近的院子是三舅舅的棲雲院,她道:“我先去棲雲院,二哥你去跟三舅母說一聲,讓她身邊的女先生給我看一看。”

夏明徹點頭急忙去了雲水軒。

雲水軒裡,戲臺上正演着一出《花木蘭》,扮花木蘭的花旦十分漂亮,幾句戲詞唱的韻味十足,臺下的幾位夫人當場了給了好多打賞出去。

夏嫺衣被拘在夏老夫人身邊,一動不動的盯着臺上的女將,思緒卻透過戲服飄到了別處。

不知其他幾人在暖亭中都做些什麼。

她今日明明都準備好了,打算在壽宴上闖出名頭來的,結果就被顧曼曼那個蠢貨給破壞了。

不止把她自己搭了進去,還連她都被祖母拘起來,不許她去跟別的世家小姐們一塊玩。

真是晦氣!

一沾上夏嬋衣,她的運氣就一直這麼的背!

一旁的謝氏在跟她從小的手帕交,現在的誠伯候夫人在閒聊。

誠伯候夫人蘇氏拉着謝氏的手,正在說她家府上的事情,說到剛回來的簡安禮,臉上就沒有了那麼多的笑容。

“映雪,我真是羨慕你,家裡頭沒那麼多的鶯鶯燕燕,你瞧我家裡頭,庶子庶女的生了一堆,還都要我來操心他們的婚事,前頭的就不說了,這不是,剛回來的禮哥兒,侯爺把他當眼珠子似得,吃的用的一律是家裡的頭一份,就連傑兒都沒議親呢,侯爺就讓我幫他張羅着,你說都是做嫡母的,我還能短了他的?”

謝氏聽她這麼說,心中也有些不平,想到家中的那兩個妾室,顏氏是那般的歹毒,而趙氏又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老爺哪個都疼的緊。

她心下感嘆,忍不住與蘇氏同病相憐起來,勸慰道:“話是這樣說,男人們卻是不管這些的,只能自己張羅起來,你們家的傑哥兒如今也有十四了吧。”

蘇氏點點頭,“他是個要強的,天天在家裡頭抱着書本子啃,說是不要家裡的萌蔭,要憑自己去考一個進士出來,給侯爺看呢。”

謝氏聽聞此言,心中更加喜歡簡安傑,連忙問道:“那你看上了哪家的閨秀,打算定給傑哥兒?”

蘇氏抿嘴笑道:“他還小,在家裡頭跟他說起這事,他就說要考中了舉人才肯議親。”

謝氏心中微定,看着蘇氏不好意思道:“嵐姐姐,你也知道我家的幾個孩子,辰哥兒徹哥兒如今都大了,我是想着先把他們的親事訂下,男孩子講究先成家後立業……”

她頓了頓,又道:“而且,我家還有兩個女孩兒,晚晚是姐姐,總是要先爲她考慮的,她雖然還小,但若是再過幾年,恐怕合適的都被訂走了,女孩兒跟男孩兒又不一樣,先定親,再過個幾年,及笄了,正好嫁妝也繡妥當了,咱們當年不都是這樣過來的麼。”

蘇氏卻不鬆口,只說回去要跟侯爺商議,聽的謝氏有些喪氣。

蘇氏看到謝氏有些沒精神,笑着轉了話題,輕聲道:“你聽說了麼?寧國公府家的嫡小姐,今兒在女眷歇息的屋子裡頭,衣不蔽體的跟一個男子在一張牀上頭。”

謝氏不知裡面內情,但今天是她母親的壽宴,忙道:“這事可不能胡說,當心壞了寧國公家小姐的名聲!”

蘇氏不在意的道:“這事兒都已經傳開了,可憐寧國公家的嫡小姐長得花容月貌,就這麼毀了,以後怕是再也找不到個好婆家了,要是給了個門風緊的人家,這個人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謝氏感嘆一聲,“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竟然這樣想不開,偏偏要在壽宴上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蘇氏奇怪的看着謝氏,她都聽到了風聲,沒想到自己這個手帕交居然還矇在鼓裡,她低聲道:“你真不知麼?衛家小姐原本是去尋你家嬋姐兒的,可沒想到原本該是你家姐兒休息的屋子,卻睡着顧家小姐……”

謝氏大驚,“你說的可是真的?”

蘇氏道:“我這還騙你作甚?”

謝氏忍不住手指握緊,“也太欺負人了!還好上天有眼,讓她們自作自受!”

蘇氏看了她一眼,試探的問了一句:“你家姐兒當時究竟在哪個屋子?”

謝氏道:“自然是在我三嫂的院子裡頭了,我三嫂的院子離的最近,我家的姐兒也算是自小在這兒長大的,要歇息自然也是在自家舅母那裡了。”

蘇氏笑了笑,意味深長道:“還好是在你自己的孃家。”

謝氏卻聽的心驚肉跳,蘇氏向來聰明,難道是在提醒自己,女兒被寧國公府的人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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