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龍不會茶,也沒時間喝茶,兆龍做事情從來都只注重結果,結果至,喝茶也好,喝水也罷,最後最終還是要嚥進肚子裡解渴。”
“哈哈哈,好一個結果至,我早知道你會過來,有什麼話儘管問。”
挑明瞭話頭,袁世凱招呼袁兆龍坐下,又給他斟了一杯茶,袁兆龍端坐在袁世凱對面,看向袁世凱眼的怒意不減。
袁兆龍對袁世凱有意見,袁世凱心裡何嘗不是對他不滿。前幾日的北洋大聚會,北洋大將,袁世凱單單提攜他與蔡鍔,讓全北洋都知道此二人將來定是未來核心
仁至義盡,極盡一切的拉攏,別人得到的他們兩個都有,別人沒有的,他們也有,然而袁兆龍的表現令他失望,在國會這種重要的場合沒有選擇站隊,聲援他,反而提出一番質問。
因爲你的才能而欣賞你,縱容你,包容你,但是你卻不能爲我所用,對不起,你的價值沒有那麼高了。
從袁兆龍說出那通話的時候,袁世凱對袁兆龍的態度變了。袁兆龍也明顯的感覺得到這種變化,從他悍然宣佈國會解散之時,袁兆龍意識到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
縱使如此,袁兆龍也不後悔自己說出去的話。袁兆龍推開面前的茶水,語氣冷冷道:“國會乃是國家政法體系,最高立法機關,爲何卻被大總統一句話說解散給解散了?這一次是國會,請問大總統,參議院的解散又是在何時呢?”
“你是在質問我?”袁兆龍出言不遜令袁世凱神情不悅。在他心裡,袁兆龍已經變得越來越不識擡舉了。
“不敢,兆龍只是單純的想問一個明白,三權分立的民主國家裡,爲何一個行使行政權的總統卻能輕而易舉的解散擁有立法權的國會呢?這可真是令袁某前所未聞,大開眼界。”
袁世凱看着袁兆龍,把玩着手的青花瓷,小眼睛裡投射出危險的光芒,人未起身,袁兆龍便感覺到有一股位者的霸氣與威嚴匯聚成的氣場籠罩在他身邊,灰白色的八字鬍動了動。
“好,你想知道爲什麼,我來告訴你,因爲這裡是國,不是歐洲,也不是美洲,民主、共和、不管是什麼,到了國的地界,都要遵守國的規矩。總統既是皇帝,掌控一切這是國式的民主”
袁世凱聲色嚴厲,他要讓袁兆龍徹徹底底的明白,洋人的套路在國行不通,所謂的民主和共和不過是他一直以來的妄想罷了。
總統等於皇帝……
袁兆龍心頭一黯,袁世凱最終還是承認了這一點,雖然掛着總統的名義,行使的卻是皇帝的權力。袁兆龍心的所有期望全部破滅,原來從一開始,袁世凱從未真心的打算做華民國的總統,他想做的是華帝國的皇帝
唉,還是沒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挫敗感彌心頭。袁世凱斜眼瞧着袁兆龍,對北洋威脅最大的民黨討袁軍被擊垮了,民國的立法機構也被他給強行解散了,最大敵人民黨已經再也無法構成對北洋政府的威脅,天下基本一統,而袁兆龍這個左右投機的自由人價值也不大了,袁世凱之前寵着他、縱容他,是不想讓袁兆龍貿然的摻和站隊,北洋的推倒重建還需要用他來牽頭,但這一切的前提條件必須是袁兆龍要聽話,懂事,堅定的站在他這一邊。
只可惜,自己的苦心註定是白費了,袁兆龍不識時務,揮霍了他的信任和器重,居然選擇站在了老百姓這一邊,簡直愚蠢,可笑至極
袁兆龍沉默半晌,吐出幾個字:“兆龍明白了,告辭。”
話已經說開了,袁兆龍已經沒有再留下的必要了,袁世凱的野心已經膨脹到一個無法阻止的地步,起身,準備離開,一隻腳剛邁出門口,另一隻腳的腳後跟尚未擡起來。
只聽見,身後袁世凱手掌猛一拍桌子,強勁的掌力震得那張硬木桌子的茶碗掉了下來,袁兆龍用過的那隻茶碗在桌子滾了一圈,然後掉在地摔成三片,有一片還落在袁兆龍的腳邊。
袁世凱知道袁兆龍肯定會來,這也是給袁兆龍的最後機會,服軟,稱臣,表忠心,袁兆龍依然是他最欣賞的將軍,遺憾,他仍然執迷不悟,袁世凱火大,冰冷的說道:“好自爲之”袁兆龍的肩膀僵硬的動了一下,隨後堅定的邁步前進,走出了袁世凱的房,不敢回頭,因爲他感受到了背後傳來的殺氣
雖然二人沒有決裂,但兩個人之間的蜜月算是徹底結束了,袁兆龍在袁世凱心的地位也由心腹向邊緣人靠近。走出袁府的大門,袁兆龍長舒一口氣,心情沉重,從這一刻起,國又將面臨着一場新的變故,袁世凱的野心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他了。
一心想要當皇帝的袁世凱正在一步步的向他的野心實現,國曆史結束封建時代僅僅兩年後,又在大總統的率領下正在一步步的後退,重新走回那條老路……
討袁革命時期,袁兆龍心對袁世凱抱有期望,他認爲袁世凱的鐵腕獨裁能夠給國帶來穩定,於是他選擇了沉默。
可距離二次革命結束還不到一年的時間,等到他的總統地位穩固之後,他鋒利的爪牙露了出來
何去何從?
袁兆龍在心裡問自己,他又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再一次的面臨着艱難的選擇。戰爭,除了平添苦難,又能給老百姓帶來什麼呢?
……
倚靠在街口牆角邊的那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曾經是個落第貢生,十年寒窗苦讀,方纔了個貢生,再讀十年,結果大清亡了。
只會讀死,又無謀生之長,家業破敗之後,落得一個乞討爲生的日子,手裡拿着一根筷子,敲打着面前的那個破碗,搖頭晃腦的唸叨道:“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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