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寧郡主,您放心吧,桑離姑娘中的不是毒,她很好,也沒有性命之憂。”
溫太醫替桑離診脈過後,反倒是樂呵呵的摸着鬍子一笑。神情裡皆是放鬆。溫太醫起身對着如玉請安以後,這才說道,“是種西域特有的香罷了,此香喚做曼珠沙華。少量曼珠沙華可做香薰使用,聽說香味很是沁人心脾,至於人大量吸食了曼珠沙華,則容易致幻。”
“致幻?”
如玉回想起剛剛桑離面色鐵青的模樣,還是有些無法接受溫太醫的這個解釋,“剛剛桑離的表現明顯便是中毒,如果只是致幻,又怎會那般反應?”
“非也,非也。”
溫太醫擺手,輕輕將桑離的眼瞼向下掰,而後指着桑離微發紅的眼瞼給如玉看,“郡主您看,若是中毒,桑離姑娘的呼吸則會微弱,血液則不會循環那麼她的眼瞼處應是發白纔對。可是桑離姑娘的眼瞼發紅,顯然便是受了刺激造成。”
對於驗證眼瞼這個說法,如玉倒是知曉的。這下,如玉倒是放下心來,“不過溫太醫,曼珠沙華是爲何物,爲何我從未聽說過?是西域近日向大溫進宮的香料麼?”
提起曼珠沙華,溫太醫便顯得興奮起來,“郡主,正是。曼珠沙華此物是前日西域剛剛進貢而來,整個大溫加起來也統共不過十株,其中一株陛下賞給了太醫院以座研究,至於剩餘的九株……全被宸妃娘娘要去做了觀賞之物。”
李采薇要了九株容易致幻的曼珠沙華以做觀賞?這話要說放在以前,如玉還會有所相信,李采薇爲人對新鮮事物格外的好奇,這件事也的確像是她會做出來的。不過,李采薇已經升爲人母,聽說對她的孩子也很是寵愛,眼下是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李采薇,還真是不擇手段的對她下手呢……
甲乙聽了溫太醫所說,卻是皺起了眉頭,運起內力密音傳音的說道,“太子妃,可否借一步說話。”
甲乙神色嚴肅,眉眼間全然不見平日裡的玩世不恭。如玉見甲乙這個模樣,心知應是有大事發生,便開口對溫太醫下了逐客令,“如此就多謝溫太醫您了,福寧不過剛剛回溫流勞煩您,心下實在是過意不去,還望您一會兒能給我這個丫頭開些好藥,這相府裡的重活可全靠着這丫頭呢。”
一個分量不輕的荷包塞進了溫太醫的袖中。溫太醫暗自掂了袖中的荷包,心滿意足的隨着帶路的春巧離開。
溫太醫心知,替區區一個丫頭問診哪需要這麼多的報酬。這袋荷包是福寧郡主給他的封口費,福寧郡主剛剛回溫,府裡便出了此事。本來也只是一個丫頭受傷,可若是此事被有心人知曉定會利用此事大作文章。
福寧郡主一回溫便受人陷害,不正是說明她樹敵衆多,人品惡劣麼?名聲,對於皇族之人很是重要。這個荷包,溫太醫收下也是爲了給如玉一個心安。
“甲乙,說把,可是溫其那處發生了什麼事?”
如玉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會讓甲乙露出這幅面容的,只有他的主子孟宇坤。算算日子,她離開周國也不過三日的光景,那邊就出了大事麼?
甲乙一愣,隨即搖頭,“娘娘您多慮了,屬下想說的,是宸妃娘娘那邊發生的事情。”
甲乙受了孟宇坤的吩咐,將密信傳送與溫皇,經過採蓮宮時,卻聽見了李采薇撕心裂肺的哭喊。好奇之下,甲乙便頓足在原地待了一會兒,恰好那處,也來了一位太醫。
……
“林太醫,這糕點中可是有什麼問題嗎?”
李采薇緊鎖林太醫,生怕漏過他面上什麼重要的表情。
李采薇與林太醫面對面的坐着,二人之間的圓桌上放着一疊碎成渣的糕點。而林太醫正用銀針撥着糕點認真的研究着糕點碎渣。
李采薇等着等着就有些着急,她深知知曉此毒的最好辦法便是親自嘗一嘗。可桌上的糕點畢竟是慧和吐出來的殘渣,林太醫與慧和又是非親非故的,的確不會願意去嘗這糕點的。
不遠處用來計時的水漏滴答滴答的滴着,這聲音往日裡聽起來還沒有什麼,但今日聽來卻格外的刺耳。
“林太醫,你到底好了沒!本宮養你是讓你爲本宮辦事的,不是讓你來浪費本宮時間的!”
色厲內荏的一句話嚇的林太醫一哆嗦,連忙起身說道,“是……是玫瑰酥!”
“這個還需要你來告訴本宮嗎?!”
李采薇氣極,竟然抓起桌上的糕點碎渣便往林太醫的面上扔去,“廢物!廢物!”
林太醫心下一驚,連連後退,“娘娘,不可,不可啊!”
可惜林太醫年已五十,身子並不靈活,即使已經儘快閃躲,面上還是不小心沾惹上了一些糕點碎渣。
林太醫捻着袖子也不管李采薇看到他這個動作會是什麼心情,便將面上的糕點給拍了下去。
“好你個林有爲,你什麼都做不好,倒是這忤逆之事做的是爐火純青啊!”
林太醫來不及多想,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娘娘明鑑,不是小的忤逆您,而且這糕點上頭被人吐了一定劑量的癢粉,這種東西一旦沾上沒有解藥,必須癢夠了三日藥效纔會散去。”
“什麼,癢粉?!可這東西是從慧和的嘴裡弄出來的,那慧和呢,她可有事?”
李采薇晃着林太醫的肩膀,迫不及待的想要從他那處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因着擔心,李采薇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從林太醫的角度看去,竟是格外的猙獰。
林太醫嚥了咽口水,“娘娘,其實這藥只對成人有效……對慧和公主來說,到是無礙。”
李采薇放下心來,坐回在圓凳上。林太醫的話乍一聽沒有問題,可爲何仔細捉摸之下,竟是經不起推敲?既然那人想對慧和下手,又爲何要在糕點中加上癢粉,而且這癢粉還對慧和不起作用。
大量的糕點就足以讓慧和隕命,這
多此一舉的舉動,難道是因爲目的是她?還是有人想一箭雙鵰,將她母女二人一同解決了去。
想起剛剛自己曾經嘗過玫瑰酥的殘渣,手裡更是不知道摸了多少次了……
李采薇一心撲在抓出真兇上,而今冷靜下來,果然覺得手心和嗓子眼癢的厲害。那種癢癢入骨髓,是撓而不解癢,癢而撓不得的感覺。
“林太醫……你……你還不滾下去給本宮配點減輕癢的藥?你難道還想看本宮活活癢死嗎?!”
林太醫愁眉苦臉,有些懼怕李采薇的威壓,卻又苦於沒有辦法。兩相爲難之下林太醫還是選擇說出真相,“娘娘,不是老臣不想幫您。林家和李家是三代世交,老臣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您受苦。只是這癢粉的配方奇怪,用料也不是大溫所有,看起來倒像是周國的。您要解這癢粉倒也可以,只是需要您去找福寧郡主要一味藥才行啊……”
“姬如玉!果然是她!”
……
“有這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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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說着,眼睛忍不住看向的牀榻上昏迷休息的桑離看去。
這麼看來,反倒是她和李采薇同時2被人給算計了?這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倒是弄的妙啊,看似在傷人,實則一人未傷便讓她和李采薇鬥了起來。
如若不是甲乙碰巧經過採蓮宮,只怕她便被這事情的假象給矇騙了去。至於是誰策劃這件事,如玉心知肚明。
阿古力未出現好幾日了,一出手便是送了她一份大禮。
既然人家阿古力都已經出手,她也不能坐以待斃,那就不如來個將計就計,看看阿古力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甲乙,你按我說的這麼辦……”
隔牆有耳,如玉在說計謀之時,還是選擇了小心爲妙。她說了前半句以後,便用手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快速寫了一行字。
甲乙目不轉睛的盯着桌上的哪行下字,“太子妃,屬下知道了,我這就去辦。”
“不用了,你先回來!”
如玉按着太陽穴,復又將甲乙喚了回來,“這件事不用着急,你和春巧許久未見,先靜下來談談心,將心結解開再說。”
甲乙身爲暗衛,已經習慣性的將任務放在了所有事情的前面。如玉身爲女人,身知此時此刻的春巧,正在屋子裡安靜的等待着甲乙的一個解釋。
這個時候,若是甲乙離開,二人難免間隙會加深,日後再解釋起來便古更難。
誰知,甲乙衝着如玉自信一笑。提起了春巧,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都不由得變得溫柔,“娘娘,多謝您關心了。可是我認識的春巧,不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女子,只要她相信我,那就足夠了。”
說完,甲乙便消失在原地。
如玉坐在牀榻邊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衝着甲乙離開的背影開口說道,“可是她還真沒有相信你……甲乙,機會我可是給你了……你怎麼就不知道去珍惜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