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抹斜陽從雲間爬出時,偌大的二人牀上,只剩下瞭如玉一人。
單薄的身子蜷縮在被子裡,瘦小的身子此刻更是顯得她孤獨。
陽光照在如玉的眼皮上,晃的她微微覺得不適。如玉習慣性的翻身,入手的不是柔軟的被子和冰涼的牀榻。
她比較習慣睡在牀榻外邊,如玉有起夜的習慣,睡在外頭半夜起來比較方便。
清晨的陽光照的如玉的眼睛不適應的顫着,“溫其,把簾子拉上吧,這陽光真晃。”
簾子應聲落下,牀榻間重回黑暗。
舒適的睡眠環境卻逼熟睡的如玉睜開了眼睛,身旁,早已是一片冰涼。
“溫其?桑離,太子去哪兒了?”
如玉躺在牀上未動,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又開口道,“對了桑離,你再看看阿通醒了沒?”
“娘娘,阿通公子還未醒,睡的很是香甜呢,這睡夢裡可都在笑。”
“嗯……小孩兒多睡會兒對發育好。”
睡的迷糊的如玉,絲毫沒有察覺,這次的女子聲音與以往的很是不同。或許是出於在東宮的信賴吧,在孟宇坤的庇佑下,她總是能放下戒備心,睡的香甜。
“娘娘,您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是奴婢吵醒了娘娘麼?”
簾子微微撩起一邊,一身宮女打扮的女子關切的看着眼神突然變得犀利的女子。“時辰尚早呢娘娘,不如再多睡一會兒,白日裡也有精神。”
“你是誰?本宮怎麼從未見過你?”
女子見如玉坐起,似乎是要起身的模樣,慌忙將簾子掛好,抱來了如玉的衣物。
溫暖的陽光灑在如玉身上,如玉微有些不適應的眯着眼。面前的女子看着眼生,但顯然對東宮很是熟悉。
如玉的衣物分成三撥,一撥爲慣常穿的,一撥爲宴會打扮,而另一撥是樣式落後的。
這最後一撥的衣物,基本都是給春巧剪了做荷包用的。女子在如玉的衣架前沒有猶豫,就抱來了如玉慣常穿的衣物。
“回娘娘,奴婢名喚川瓊。是太子殿下讓奴婢來照顧您的。”
聽到川瓊的名字,如玉的戒備心放下。
川瓊此人,如玉的確曾從孟宇坤的嘴裡聽說過。在孟宇坤的描述裡,此人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勾欄院的頭牌,最擅長的就是魅惑人心。
當年川瓊在勾欄院掛牌時,曾經引的京城無數公子哥兒一擲千金,爲的就是博紅顏一笑。
而孟宇坤之所以將川瓊安放在勾欄院裡,任她拋頭露面,也是有原因的。
這青樓牌坊裡最是魚龍混雜,不少達官貴人爲了避人耳目特意裝作買醉尋春的模樣,而在青樓裡,能直接接觸這些達官貴人的,便是妓子。
川瓊做孟宇坤耳目之時,就曾爲他博得了不少的寶貴消息。其中就包括當年胡家在民間的所作所爲。後來如玉之所以能夠一鍋端了胡家,這背後就有川瓊的功勞。
百聞真是不如一見,如玉今日才知,這驚豔京城的川瓊的模樣,也僅僅是清秀而已
。
不過這俗話說的好,人不可貌相,或許這川瓊能在青樓牌坊裡混的這般風生水起,也是有一定本事的。
“今日怎的是你來服侍本宮,桑離呢?”
至於這春巧的下落,如玉是連問的慾望都沒有,在她想來,不是在偏房裡呼呼大睡,就是與那甲乙打情罵俏。不過今日,爲何連桑離都不在了。
孟宇坤,是出任務去了麼?
這幾日,孟宇坤的表現是異常的熱情,卻又異常的冷漠。有時,會寸步不離的黏上她一整日,有時候又會獨自一人沉默的坐在阿通的搖籃前,靜靜的看着阿通的睡顏。
雖然孟宇坤沒有明說,但這暗地裡,曾經無數次的暗示過這幾日會出任務。就是今日麼?悱惻纏綿過後,連一個正式的道別都沒有給她,這個男子,究竟是想做什麼?
金絲雀之事再次涌上了如玉的腦海間,爲何突然,孟宇坤給她換了一個婢女。桑離的調離,到底意味着什麼,是意味着,她正式成爲了這,宮中金貴的金絲雀了麼?
“回娘娘,桑離姑娘被太子殿下派出去出了任務,至於這具體是何,奴婢也不知。”
衣物穩穩的拖在川瓊的手上,她保持這個姿勢已經許久了,如玉卻一直沒有起身的意思。
這個托盤看着一般,實際上是由實木做成,端的久了,便會愈發的沉。川瓊一直都在認真的回答着如玉的問題,從未有任何的怨言。
“川瓊,那這段日子就辛苦你了。”
雖然,我不知道會辛苦你多久,但是我希望,在這段日子裡,咱們能夠相處愉快。
如玉穿上鞋子,平放雙手任川瓊替她收拾。
“川瓊,這出宮的路你可是熟,本宮想出去買點東西,可能需要你帶路了。”
心中的設想讓如玉試探性的問向動作明顯有些生疏的川瓊。
“娘娘,您需要什麼就讓奴婢去吧。奴婢的功夫沒有桑離姐姐的好,可能無法帶着您離宮呢。”
川瓊遞給如玉一個抱歉的眼神,委婉的拒絕了她的請求。
隱隱的,如玉的心裡有些失落。果然,她的想法並沒有錯,孟宇坤終究,還是將她困在了東宮的那一片狹小的天空裡。
“嗯,本宮知曉了。”
小小的搖籃裡,阿通伸手去夠上方的鈴鐺。這是如玉的設計,一來爲了訓練阿通,二來也是爲了可以讓她自己能夠及時的知曉阿通的醒來。
“好阿通,你醒了?”
秀髮從川瓊的指間劃過,如玉披着發笑意盈盈的向阿通走去。既然出不了這東宮的門,又費什麼心思,做這沒用的打扮?
搖籃裡,見到如玉的阿通立馬笑了起來。他的雙足使勁的瞪着,藉此來表現着自己的內心的歡喜。阿通乖巧的將雙手向如玉伸去,笑的很是歡快。
如玉抱起阿通輕聲逗弄着他,明明昨夜,還是三人圍坐在一起的場景,今日竟就剩下了他一人。
人生,果真是變化莫測呢。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些什麼。
……
“你就是溫皇派來的使者?”
孟宇坤面前的,正是江湖高手榜的第十位高手-木然。
雖然這木然是江湖榜的末尾,但是能成爲數千江湖中人中成爲箇中翹楚,其實力本就不容小覷。
“正是,晚輩孟宇坤,參加前輩。”
“哈哈,你這小子,倒也識趣。咱倆還沒開打,你可就先討了老子的歡心。你說你這般客氣,一會兒老子哪還敢輕易下重手對你?”
孟宇坤笑而不語,心中自有決斷。
以往他曾與如玉開玩笑說,自己的本領就算放眼江湖,排個前十是沒什麼問題。天道輪迴,世事滄桑變化,當年隨意的一句玩笑話,倒成了他眼下面對的真實事情。
木然此人,在江湖上也不過是崛起不過十年。論起資歷,也只是江湖上的晚輩,孟宇坤在調查中發現,此人甚愛受人追捧,一旦有人將他誇個開心了,就算讓他殺人放火,木然都做的出來。
當年木然闖江湖榜時,也不過是個偶然。木然功利心重,見得自己的對家上了擂臺,哪還忍得下這口氣,連忙上臺把那對手踹下了擂臺。
此後,木然便主動棄權,由於對手的落臺,他的戰績讓他成爲了江湖榜的第十。
“晚輩不過實話實說罷了,前輩何出此言?”
“哈哈,好小子,你這一口一個前輩可是聽的老子舒心。這一關就算你過了,你去找江湖榜第九的老不死吧,他爲人固執,可就沒有老子這麼好對付了。”
挑戰書上,木然爽快的牽下了自己的名字。這種大事,實際上有決定權的,也不過是排名前三的高手,與他們這些排名莫名之人沒有太大的關係。
他們這戰的輸贏根本就起不來什麼決定性的作用,還不如交個朋友來的爽快。
孟宇坤收回挑戰書,依舊是那幅淡定的模樣,“如此,晚輩就多謝長輩。日後,若長輩有需要到宇坤的地方,宇坤自當萬死不辭。”
足尖一點,孟宇坤告別木然,向接下來的幾關闖去。
接下來的幾關,孟宇坤皆按照提前的線索順利闖禍。可在第三關時,孟宇坤竟然碰見了一個老熟人。
當日,當着孟宇中的面將蘇家長子帶走的胡汗三。
“怎麼是你?大溫的皇帝,派來的竟是周國的太子麼?”
姜涼略微惋惜的看着孟宇坤,鬆着自己的筋骨,“我還在想跟皇家之人打鬥一番,讓你們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皇家人好好看看本大爺的本領,怎麼就偏偏把你派來了?真是無趣!”
闖過這關後,孟宇坤深知此後兩關的通過是難上加難。身後揹着的包袱裝着他慣常摸着的小匣子,如今,這個盒子裡裝着的東西,是支撐着他努力的動力。
如果盒子上所說之事千真萬確,那他這般辛苦也是值得的。
這一次,孟宇坤除了是爲溫皇簽下所有的協議,也是爲了尋求一個答案。
一個,有關他身世秘密的答案。一個,被埋藏了數十年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