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薇妃娘娘的確是有了身孕。”宋太醫替李采薇請過脈後,確認了李采薇有孕的事實,雖然那脈搏微弱了一些,細細聽診還是能夠發現的。
“那她剛剛爲何會在宮外突然暈倒?”
後宮果然要多一個子嗣了嗎?溫皇現今的心情很是複雜,心內既涌動着老來得子的喜悅,一方面卻因烏鴉之事覺得煩憂,兩相沖突下來,溫皇不知此時究竟是該笑還是該怒。
宋太醫聞言,重新將手搭在了李采薇的手上,又詢問了一番李采薇近日的飲食。
“原是如此。”
宋太醫收回手,雙手輕輕向前一恭,“陛下,據薇妃娘娘所說,她在得知有孕消息時曾奔跑過猛。懷孕初期,又有些食慾不振加上娘娘脾胃虛寒,沒有及時補充營養,造成胎兒虛弱,反筮到了母體,這才造成了娘娘在宮外暈厥。”
聽到後半句李采薇剛剛放下的心又猛的揪了起來,“宋太醫,那本宮的孩子……”
“薇妃娘娘不用擔心,微臣以爲食補即可,只要娘娘保持充足的睡眠,再加上微臣開的藥材,不日便可滋體養胎。”
溫皇的面上沉靜,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只是袖下,那鬆開的拳頭還是暴露了溫皇的心情。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宋太醫退下後,採蓮宮一時只剩下溫皇和李采薇二人。
“陛下……臣妾……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李采薇艾切的擡眼,手驚慌的捂在自己的小腹上,十足的受驚模樣。
“你跟玉兒,是不是曾經有過什麼過節。”
宮中的陰謀算計溫皇不是不知,女人間的爭執他沒有興趣參與,只要做的不是太過,溫皇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他一直覺得,男兒志在朝野,女人天生就愛麻煩,在後宅裡生些禍端很是正常。
溫皇堅信一點的是:太巧的事情定有問題。
上次的荷包也是,今日的烏鴉也是。
“福寧郡主的丫頭,曾經當着衆千金的面,把臣妾壓在身下毆打。臣妾,怎能不怨!可是,私仇與國家,臣妾是分的清楚的,臣妾怎麼敢爲了這麼點原因,就去害了陛下。臣妾倒下時,只是下意識去抓個可以支撐臣妾身子的物什罷了……並沒有想到,苑公公手裡,居然捧了一隻烏鴉……”
李采薇說的便是當日在荷花池發生的事情,在溫皇身邊待了這麼久,溫皇的脾氣李采薇摸了個十有八九。她不敢說溫皇對姬如玉的情感是百分之百,但是,怎麼也得到達八十以上。
肆意的詆譭還不如實事求是的辯解,開誠佈公反而能達到意想不到的結果。“陛下,臣妾近日晚膳都是與您用的,吃的多少您也是知曉的。臣妾現在是雙身子,這身子,的確是不受控制。”
越說,李采薇的頭低的越是低。從溫皇的角度,恰恰看到她泫然的模樣。
溫皇忍不住上前擦去了李采薇面上掛着的淚水,伸手攬過她,輕輕撫摸着李采薇的肚子,“莫哭了,事情太過重
大,朕不得不問個清楚。今日之事,你也在場,幸得玉兒反應迅速,要不然事情的後果你也承擔不起。以後別逞能了,差點把一個喜事變成了災事。”
“采薇知道了。”
李采薇輕輕啜泣着,鼻子哭的通紅,緊緊的抓住溫皇的衣襟,看起來就像似怕被拋棄一般,有了溫皇的安慰,她反而哭的肆意。
溫皇輕拍李采薇的後背,輕聲安慰着。一時間,心裡除了心疼,再無其他,采薇嬌縱但最知分寸,今日可能真是個巧合罷。
採蓮殿門口
“多謝宋太醫的幫忙。”
朱才人扔給揹着醫藥箱的宋太醫一個小巧的鑰匙,“京東有十里外第二棵樹左拐,有一個破廟。宋夫人和貴千金就在那裡,宋太醫快去吧,莫讓她們等急了。”
宋太醫拿過鑰匙,未發一語揹着藥箱,着急的往京東敢去。
日後,看來他也該投奔個有權有勢之人,不爲其他,單單就爲了保得家人的安全。
走了幾步,宋太醫回身去看了眼朱才人,方向一轉,往乾福宮走去。
被利用一次,就會永遠淪爲他人的玩偶,這次,事情涉及福寧郡主,太后娘娘,會幫他的。
朱才人透過門縫,看着採蓮宮裡相擁的二人,冷笑一聲轉身往儲秀宮走去,看着池塘裡盛開的荷花,朱才人忍不住摘下了一朵帶水珠的荷花放在鼻下輕嗅,姬如玉的事情,按照那個人的吩咐已經完成了。
現在,是不是該考慮下自己了?朱才人轉着手上的荷花,采薇,採蓮?
採花大盜怎麼樣?
荷花幽幽的散發着香氣,朱才人的思緒飄到了遙遠的東方,那裡,是那個女人離開的方向,也不知道,她們,現在,收到那份大禮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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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親隊伍重新整裝一番,此次賊人的攻擊打的他們猝不及防,迎親隊伍中大多是擡禮物的普通莽夫,和隨嫁的宮女,因此剛剛賊人的攻擊後造成了死傷慘重的局面。
公孫狄與孫維成交涉過後,發現兩國的部隊有拖頤的問題,遂,他們決定將大溫和周國的隊伍分成四撥,穿插分佈。
如此一來,再出事故,雙方軍隊不會像剛剛一樣,互相觀望。
春巧受傷不輕,被甲乙抗到了一輛還算完好的馬車上,請來了一個隨軍的大夫。
“傷到了筋骨,不過好在沒有傷到肺腑,今晚可能會發燒,小心點就好。”
因礙於男女有別,大夫也只是粗略的查看了下春巧的傷勢,春巧氣息平穩,除了嘴脣微微發白之外,生命體徵正常,只要刀傷不受感染,便沒什麼大問題。
“那就多謝大夫了,大夫,我和你去拿下傷藥吧。”
孫悅替那頭髮花白的大夫背氣醫藥箱,替他拉開了簾子,“大夫請。”
孟宇坤一直站在轎子外,似乎是有什麼話想對福寧郡主說,自己在這也是礙事,還不如識趣離開。
“春巧……”
如玉握住春巧冰涼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春巧,你一定會沒事的。”
似是聽到如玉的呼喚,一直緊閉着雙眼的春巧,睫毛輕輕一顫。
“玉兒……”
孟宇坤撩開簾子,手下一撐,一躍跳上了轎子。春巧蒼白的臉色提醒着他剛剛發生的事情,一切來的那麼突然,一切發生的那麼突然。
“都是我的錯……還是太疏忽了!”
若不是春巧昏睡着,孟宇中真想一掌劈了這轎子,發泄內心的鬱結,究竟是誰,在他大喜之日做出這種事!
如玉把春巧的手放下,替她掖好被角,“世上的事終是防不勝防,你也不用自責了,如若不是你趕來及時,只怕我也已經躺在了春巧身邊了。”
“只不過,咱們的婚禮……真糟糕呢。”
哀嚎的受傷士兵,哭泣的受驚宮女,散落滿地的隨嫁金銀,還有始作俑者的屍體……如玉哭笑不得,更多的還是煩憂,她到底是多倒黴,才能時時碰到刺殺之事?偏偏每次,受傷的,還都是別人。
“不,至少還不算太糟糕,至少解決了。”
轎子外,兩國的使者正在清點傷亡和財產的損失,清點完畢後,隊伍才能重新啓程。
“好吧,是挺糟糕的,不過這不是婚禮,還只是迎親罷了,你別想太多。”
孟宇坤的手扶在如玉的肩上,自言自語一般解釋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如玉,還是在勸說自己。
“黑衣人的事情……你有線索嗎?”
如玉突然就想起了起轎時,從轎底落下的那隻死烏鴉。不晦的事情果然不可能只有一件,只有接二連三的發生,才讓人信服。
是李采薇?
呵呵,她真是小瞧了一個女人的嫉妒心,就連而今升爲了人母,她也不忘對付她這個,所謂的,情敵?
“應該吧,八九不離十,與今日的那烏鴉有聯繫。”
“薇妃一個後宮女子,李尚書也是個文職,李家有權利不假,但是在武力方面,似乎沒有發展。”
孟宇坤對李采薇雖然也有所懷疑,動機有,不過,實在是力量微,不足掛齒啊。
黑衣人的事情,似乎是陷入了一個死衚衕。孟宇坤不欲再去思索此事,現在他們是明,賊人爲暗,如今也只能小心行事了。
孟宇坤瞥了瞥四處分散開來的士兵,大膽的抓過了如玉的手,輕輕的握着,“可能咱們就是那天上的牛郎織女,只有歷經劫數才能迎來最終的幸福,捱過了,可就是一輩子。”
如玉一聽這不着邊際的話語,忍不住擡眼向孟宇坤看去,“呸呸呸,你不知道那牛郎織女是個悲情故事嗎?她二人可是一年才見上一次,真是你孟太子的嘴裡聽不到好話。”
“你……”
孟宇坤一下就陷入了那帶着笑意的美眸裡了。如玉眼裡雖帶着笑意,娥眉卻淡淡的蹙着,臉上也掃着淺淺的憂慮。
“春巧一定沒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