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英姑娘?”
如玉的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暴怒的孟宇坤,“如玉猜測,這世英姑娘,想必是孟太子曾經的紅顏知己吧?要不然,區區的身體不適,竟需的請太子殿下親自去瞧。”
“不是的,玉兒,我跟她沒有什麼關係……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會處理好的!”
孟宇坤抓住如玉的胳膊,面上顯現的竟是糾結之色,不是解釋,沒有解釋,是糾結。
如玉的臉色沉了下來,她伸手撥開孟宇坤的手,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兀自坐在梳妝鏡前拿過梳子梳妝。
很多時候,想聽的不過是一個解釋罷了。
可很多時候,沒有解釋,是爲了你好,也是爲了保護自己。
孟宇坤忐忑不安的看着面無表情的如玉,他蹲下身,將臉貼在如玉的腿上,聲音沉悶,聽的出來,出了這種事,孟宇坤的心情也很差。
“很麻煩,玉兒,這件事兒很麻煩。我希望你能給我一點時間,把這件事處理掉,咱們認識了這麼久,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孟宇坤悶悶的說着,說來說去也只是沒用的話。
“我喜歡你,也只喜歡你。”
如玉深吸一口氣,捧起孟宇坤的臉,二人就這麼對視着。
孟宇坤的眼裡清澈透明,眼中只映着如玉一人的身影。
“你要多久時間?”
如玉不知道這世英姑娘是何人,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很不對。
有那麼巧嗎?二人剛醒,這個姑娘的婢子就來催促孟宇坤去看那世英姑娘。
是煞有其事,還是,特意做給她看的?
孟宇坤的感情,如玉十分知曉。在一起許久,都未曾提過世英姑娘的事兒,也只是說明,他壓根就沒有把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的世英姑娘當回事兒。
“我不知道……但是,玉兒,你只要知道,我只喜歡你。”
孟宇坤面露艾切之色,很是着急的握住如玉的手,他不知道怎麼解釋那陳世英的事情,只是期期艾艾的重複着自己的感情。
新婚第二日便出了這種事讓他覺得很挫敗,都怪他,他怎麼忘了這東宮裡還住了這麼一個瘟神!
“算了,咱們先去請安吧。”
如玉重新拿起梳子,梳着自己的頭髮,以往順滑的頭髮,在今日梳來卻異常乾燥打結。
儘管想通了其中要害算計,如玉依舊覺得煩悶。她大力梳着自己的頭髮,不去看孟宇坤的表情。
幾根髮絲飄落,弗過孟宇坤的臉。
“我來。”
孟宇坤站起身,輕輕柔柔的在如玉頭上抹着桂花頭油,剛剛那枯結的頭髮立馬便的順滑起來。
如玉的頭髮在孟宇坤的手上靈活轉着,不一會兒,便梳成了一個
精緻典雅的翻雲髻。
“孟太子的手藝不錯,看來經常有替女子梳髮。”
鏡中的女子丰神精神,如玉左右照了照鏡子,眼裡沒有波瀾。她一直是個冷靜之人,要不然在新婚第二日,出了個不知從哪兒冒出的世英姑娘,她還能沉住氣梳妝準備去請安。
可她還是忍不住心中翻涌的酸意,今世,一人一世一雙人,依舊還是個夢麼。
孟宇坤從背後摟住如玉,“我沒有,每次春巧替你梳妝的時候,我都很認真的在看,就是想有一天,可以親自給你梳妝。”
一陣暖意在如玉心間劃過,女人,真的是太容易就滿足了。
算了,什麼一人一世一雙人,孟宇坤的這個身份就註定了他不可能只有她一個女人,無論真假,都不可能只有她一人。
只是,她還是覺得有些悲哀,爲自己悲哀,爲那些送入東宮的女子的一生感到悲哀。
“答應我,以後不管什麼事都讓我知道,這樣,我真的很難受。”
如玉向後靠在孟宇坤的懷裡,二人靜靜的相擁着。
“好了,別磨磨蹭蹭的了,這都快中午了,咱們這個點出去,真是讓人笑話了。”
心情平復了一點後,如玉從梳妝盒裡拿出一套珍珠瓔珞的頭面,裝點完畢後,如玉率先挽過孟宇坤的胳膊,往門口走去。
孟宇坤覺得慚愧,此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緊了緊自己的胳膊,把如玉的小手夾緊在自己的臂彎裡,跟着她出去。
推開門,剛剛那個拍門的丫頭蹲在門口,眼睛紅紅的,一看到如玉二人出來,她往前一撲,跪在孟宇坤的腳下,也不說話,就只是用力的磕頭。
沒幾下,地上就隱隱有了血色。
“衡蕪,你在做什麼!”
孟宇坤怒從心中來,這個陳世英真的是愈來愈過分了,一大早讓個丫頭在這磕頭,今日是如玉第一次進門,就迫不及待的要給她頭上安個苛待下人的罪名嗎?
她以爲自己後頭有皇后撐腰,就可以爲所欲爲了嗎?!
如玉安撫性的看了孟宇坤一眼,鬆開挽着孟宇坤的手,蹲下身,將手放在那片血漬之上,“蘅蕪是嗎?”
後宅之事,與外男無關,反而與她這個太子妃息息相關,她不想管那什麼世英姑娘身體是否真的抱恙,眼下,想用苦肉計壞了她的名聲,便是癡心妄想!
如玉的手放在地上,蘅蕪不可能再將頭磕在她的手上。蘅蕪的動作僵在半空,她低垂着頭,額頭上的血不斷滴在如玉的手上,“太子妃娘娘,奴婢是叫蘅蕪。”
“今日是本宮和太子的大喜之日,蘅蕪你血濺本宮的新房,是想做什麼?這,難道是周國的迎新之禮麼?既然如此,你這禮,本宮受了,你,回去吧。”
蘅蕪擡頭去看
說話的女子,血從她的額頭上流了下來,流入她的眼睛,劃過她的鼻子,最後順着她的下巴淌了下來。
蘅蕪就這麼看着如玉,眼睛一眨不眨。
“世英姑娘病了,想見太子殿下。”
蘅蕪說的平靜,好像額頭上流的不是她自己的血一般。
“蘅蕪你知不知道,在大溫有一個相國寺。相國寺香火鼎盛,人人都前去禱告祈求心下願望能夠成真,祈求者千千萬,佛祖難道該滿足每個人的需求?”
“心誠則靈,蘅蕪以爲,佛祖應滿足虔誠者的需求。”
如玉輕輕笑着,拉過綠蘅的衣角擦去手上的血跡。
“可太子不是佛祖,不吃世英姑娘的香火,沒有人應該利用自己所謂的祈求去強迫別人去滿足自己的心願。這不是心誠,這是綁架。佛祖滿足的是合理的要求,如若,有人在東宮外頭祈求嫁給太子殿下,太子也應該滿足她這個心願嗎?”
如玉猛的掰過蘅蕪的下巴,美目一瞪,“你以爲你是誰,在東宮門口磕個頭,太子就應該去伺候你家姑娘,堂堂太子殿下居然要受你威脅?究竟是你面子大,還是你家姑娘面子大?”
“世英姑娘是皇后娘娘賜下的,太子殿下如果不去,豈不是太不給娘娘面子。”
綠蘅眼裡一片死寂,擡着頭與如玉對視着。
“本宮要與太子殿下給娘娘請安,你這般阻攔着,豈不是不敬?難道在綠蘅你的眼裡,本宮和太子殿下的臉面,還不如一個寄居在東宮的姑娘?”
說話間,如玉已將那個所謂的世英姑娘身份摸的清楚,不過是宇坤不承認的姑娘罷了,當真是把自己當成了東宮的主人。
“既然蘅蕪你擡出了皇后娘娘,那你就跟着本宮去鳳儀殿一趟,問問娘娘,殿下究竟,該不該去看你的世英姑娘?”
蘅蕪眼裡總算範起了漣漪,她將視線挪開,“是奴婢唐突了。”
雖然此事本就是周皇后授意的,可鬧到了明面上,理虧的還是世英姑娘,娘娘就算有心幫忙,也不會在太子妃過宮第一日就偏袒的厲害。
眼見蘅蕪退讓,孟宇坤煩躁的心安定下來,桑離從他二人的身後出現,搖搖頭,世英姑娘這次實在過分了,一個人,最怕看不清自己的地位。桑離彎腰扶起滿面鮮血的蘅蕪。
“你先回去罷,一直堵在這裡,丟的還是你家姑娘的臉,有些法子,用一次就夠了,本宮不是她能牽住的人。”
一而再再而三的這般矯揉造作,孟宇坤也是厭惡的很,東宮裡不少下人偷偷的看着場裡的熱鬧,議論紛紛。
孟宇坤拉過如玉的手,二人相視一笑,挽着踱步離開,這種時候,什麼都不用說。
這樣,交疊握住的手,已經在無聲的宣告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