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火紅的太陽從山頭上升起,霎時間霞光佈滿了半個天,紅光照耀,高懸在相國寺的當空。遠樹接天,紅光映照,將山頭上依偎着的二人包裹在這片暖洋洋的景色裡。
“總算解決了,真累啊。”孟宇坤摟着如玉躺倒在山頭上,又是一夜未睡,他這身子骨可真是要散了,這大溫可千萬再別處什麼事兒了,要不然他可能會成爲第一個因爲忙於他國政務而累死的質子。
孟宇坤側躺着,將右腿翹在左腿上,單手拖頭用手臂撐起整個身子,“你真打算讓郭妃當這大溫的皇后?她那母族猖狂的程度可不比胡家的輕,況且她明面上可還只是個貴妃。”
如玉被太陽照的渾身都暖洋洋的,她微閉着眼睛,“我只是許諾姬紅梅她要的榮華富貴罷了,可沒說扶持郭妃上位。”
“噗,那姬紅梅很有可能就會成爲下一個姬敏之,到時候你就麻煩了。”
“唔,姬紅梅雖好利用,郭妃娘娘可不是個傻的,這沒什麼好擔心的。至於會不會成爲下一個姬敏之……”如玉側着身子,長長的頭髮傾斜在她的肩上,手指在孟宇坤心口處划着圈,“可就要看看孟太子的魅力了。”
“美人在側,分身乏術啊!”孟宇坤的小腹無端竄過一陣邪火,他沉了沉氣,平復呼吸後孟宇坤抓過如玉挑逗着他的手指,正色道,“別說他們了,父皇回信了,待我束髮之日,便可將你娶回周國。”
“去周國?”如玉一愣,那父親和蓮姨怎麼辦?春巧的親事怎麼辦?
“嗯……當年的協議中,我只需在大溫待到成年即可,因此成年之時必須回周國,況且溫皇他……也另有打算。”孟宇坤心下打鼓,其實這門親事他是靠着算計才贏得的,周皇對如玉的確有覬覦之意,可早在自己表明心意之後他便放棄了,那封信,是自己讓人模仿周皇的筆跡寫下後,央着公孫薔薇幫忙傳給公孫狄的。
如玉對他的情感有些模糊,不過他自信自己可以贏得如玉的心,可是他今年就要回國了,將如玉放在大溫,他實在是不放心啊!孟宇坤的眼睛轉了轉,“那個,周國的風箏比大溫的大,風也比大溫的大,我可以把你的蟠璃燈風箏放的很高。”
孟宇坤心臟咚咚跳動,見如玉沒反應,他想了想繼續道,“其實周國和大溫也沒有很遠,你想回相府,我可以抱着你回來,最多一天。”
“好吧,如果蟠璃燈風箏放的沒有在大溫遠,我就帶着嫁妝回國。”如玉的臉上綻放出一絲微笑,周國的確太遠了,可是在那,孟宇坤離她很近。
或許她的離開,能讓相府有了新的發展呢?蓮姨不用彷徨,可以安心的將淼哥兒,徽哥兒扶養長大,父親不用看着她的臉追憶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光,如此,也好。
孟宇坤輕輕柔柔的吻落在瞭如玉的臉上,“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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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矇矇亮,相府,弄玉閣。
“郡主,郡主。”春巧把手中的捧着的大紅衣物在桌上重重的放下,一轉身,如玉還依舊面朝上,睡的香甜。春巧着急的催促的晃着如玉的身子,“郡主,你快醒醒,這天都亮了,你還沒沐浴呢!一會兒賓客就要來了。”
今日,是如玉及笄的日子,弄玉閣裡,丫鬟們忙碌的在府裡進進出出,皆穿着嶄新的紅色的衣物。雖然忙碌,可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一種喜悅。
如玉閉着眼,將被子拉過頭頂,翻了個身,“春巧,你就別哐我了,就算你家郡主閉着眼也能看到,外面那天還都是黑的呢。”
二人拉鋸着是否起牀的功夫,下人們已經將如玉及笈需要用的物品整齊的擺放在了弄玉閣裡,甚至連那沐浴用的木桶都已搬來。
及笈之日,禮儀繁瑣,首當其衝的便是這沐浴之說。及笈之日的沐浴已不似是平日裡的簡單的潤膚養身了,及笈當日必須在帶着晨露的百花水中泡上整整一個時辰,這次沐浴代表着洗去少女的情懷,也是將這花香留在女子的膚上,大溫有種說法,及笈當日女子的身上越香,則代表這個女子愈有福氣。
如玉渾渾噩噩的泡在花水中只覺得這手都皺褪了皮,現在已是夏日,春巧那丫頭卻就怕凍着她家主子,還依舊往浴桶裡加着熱水,春巧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寬慰道,“郡主,您再忍忍啊,這已經是泡的最後一刻鐘了。這花水雖然滾燙了些,可及笈時身上的花越香,可就是說明您越有福氣呢,聽說李尚書家的女兒及笄的時候,可都引來了不少蝴蝶呢,咱們可不能被別家千金比了下去。”
“她那是在身上撒了吸引蝴蝶的花粉,當時是引了不少人誇讚,可是事後,你是不知道及笄結束的時候從她衣物裡抖出了五六隻蜜蜂。”李尚書家千金的事情還是孟宇坤這個八卦的男人神秘兮兮的跟她說的,如玉無奈的嘆了口氣,她怎麼覺得這澡越泡,她身上的汗是愈多,越洗越不舒服呢,真是粘糊的緊。
終於,計時的水漏停止了嘀嗒,如玉迫不及待的浴桶裡站了起來,跨着腿就要離開這浴桶。春巧連忙將手中舀水的水勺放下,拿過一旁疊放整齊的浴巾將如玉包裹住。
“春巧姐姐,賓客來的差不多了,相爺催促着快點呢。”丫頭輕釦着弄玉閣的屋門,小聲的催促着,“陛下和太后娘娘也已經到了。”
“哎呀,郡主,快,快,奴婢給您梳妝。”春巧推着半裸着的如玉往梳妝檯走去,她用帕子捏去了髮梢的水珠,便開始替如玉梳妝。
攤上這麼個貼身丫鬟,如玉的及笈禮,看來是不會輕鬆了。
相府,會客廳。
“相爺恭喜啊恭喜。”幾位官僚結伴進了相府,遞上手中的禮物,這相
府的地位果然不同,京城一年裡多少個女兒家及笄,可又有哪一家能同時請了皇上和太后娘娘來觀禮的,官僚們滿臉堆笑,奉承着喜笑顏開的王乾。
“恭喜什麼?怎麼,福寧郡主的及笈禮,連父皇和皇祖母都來了,可都沒有人邀請本太子啊。”王乾臉上的喜悅驀地消失,他面色凝重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太子殿下?他,怎麼來了?
遠遠的,走來一個提着巨大盒子的男子,男子身材挺拔,一雙漆黑的眼眸波瀾不驚。他披着一條黑灰色的披風,領口處露出微微的黃色,黃色衣物上繡着手工花紋。
姬潤澤手裡提着一個巨大的盒子,看他走路時費勁的模樣便知曉這盒子裡面的東西是十分的沉重,姬潤澤將手中的盒子就地一扔,“不過無妨,既然來了,本太子自是不能空手而來,相爺,要不要,打開看看,這可是本宮送給福寧公主的一片心意。”
相府的歡樂氣氛驟然冷到了極點,“太子殿下,微臣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陛下可是讓殿下鎮守西南。”王乾走出相府,身後的管家機敏的將相府大門立馬關上,相府內依舊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相府外,侍衛在王乾的身後站了一排,劍拔弩張的與姬潤澤對峙着。“殿下,可是公然違背皇命!”
“如玉堂妹的及笈可是多大的一件事兒啊,本宮怎可不來,不過,既然本宮都已經來了,相爺,真的不看看本宮給福寧帶來的禮物嗎?”姬潤澤臉色沉的歷害,他在回宮的途中莫名接到了旨意讓他鎮守西南,剛剛起身就收到了胡家的秘密求救信,一夜之間,他竟成了無人支持如同虛設的廢太子!
姬潤澤“咣”的一聲將面前的盒子打開,裡面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竟然皆是人頭,“王乾!你給本宮看好了!這是我胡家上上下下數百條人口的性命!甚至,還有我胡家的遠親!上至古稀之年的老者,下至襁褓中的嬰孩兒,這,都拜,你那好女兒所賜!我胡家血流成河,可姬如玉,有什麼資格在這大擺喜宴,歡慶及笈之喜!”
姬潤澤瞪着狼樣的眼睛,似乎要吃了王乾一般,溫太子大手一揮,身後竟出現了一千全副武裝的精兵,“願爲太子效忠!”
精兵們將相府團團圍住,只要溫太子的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衝進相府。
儘管被人團團包圍,王乾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王乾隨意的向下方一瞥,那滿是血污的盒子裡,竟還乘放着溫皇后和姬敏之的人頭。
王乾的臉上劃過一絲冷笑,“殿下,前皇后和二公主受的可是白綾之刑,您也是狠心,竟將她二人的人頭都拿來充數。”
“廢話少說!把姬如玉交出來!朕!給你留個全屍!”姬潤澤惱羞成怒的將身上披着的外袍一掀,黑色的披風下,赫然是黃色的龍袍!“要不然,朕定讓你的相府血流成河!朕,說到做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