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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雨柔和楊婉真從角門進到葉大太太的院子,此時院中也是亂成一團。昨天中午散席之後,葉二太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人事調動,把葉大太太院裡所有的丫頭婆子全部換掉了,包括葉大太太的陪房全部換下去當了粗使。

雖然不受待見,葉大太太一直是太太待遇,院裡使喚的人也不少。昨晚先換了院裡全婆子們,今天早上是丫頭,有幾個丫頭跪着痛哭,結果被管事媳婦們派婆子們按住拉走了。葉大太太心虛,不敢找葉二太太理論,卻是指着管事媳婦大罵,沒人理會她,葉大太太罵了一會也無可奈何。

沒驚動其他人,章雨柔跟着楊婉真進到小跨院裡,箱籠已經搬出來,一箱一箱整理妥當。因下人都換掉了,院裡只有楊婉真從楊家帶來的兩個小丫頭,小丫頭打起簾子,楊婉真讓着章雨柔進屋裡。因爲還沒搬走的關係,屋裡帳幔擺設都還在,屋裡雖然有些冷清還不至於空蕩蕩的一片。

章雨柔在中間廳裡坐下來,楊婉真本想倒茶,結果端起茶壺卻是空的,苦笑着道:“要委屈姐姐了。”

“這些年你在府裡,我自覺得對得起你。”章雨柔緩緩說着,直視着楊婉真。

瓜子臉,皓齒明眸,身量纖長,銀白素緞,白綾棉裙,即使哭的眼圈紅腫,看着憔悴不堪,卻又帶着股堅韌剛強。她跟楊婉真並不是多熟,她跟着葉老太太,楊婉真跟着葉大太太。但從小到一處,早晚見面,脾氣性情多少是知道的。

葉老太太也無數次說過,楊婉真很好,只是家世不太好,又是葉大太太的侄女,有時候就是想疼她,都不知道要怎麼疼纔好。要不是楊婉真的小丫頭,插嘴插的太是時候,又把幾乎一模一樣的釵拿出來,她都沒往楊婉真身上想。

“是我對不起姐姐。”楊婉真低頭說着,頓了一下苦笑着道:“大太太和流雲想暗算你是真的,我利用了她們,但我沒有要害你的意思。”

“你可知道,只要當時二爺說一句那釵是我的……”章雨柔說着。

“這麼多年了,姐姐還不知道二爺的脾氣嗎,他怎麼會害你。就是我……也說是派丫頭偷的,不忍敗壞我的名聲。”楊婉真苦笑着說着,章雨柔這樣聰慧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葉景爾的性情,只是嫂子與小叔子,這個風險太大,一丁點錯都不能出。

“流雲自覺得老太太疼她,國公府待下人一直又甚寬,便覺得就是犯了天大的錯,也不會拿她怎麼樣,所以纔會挺而走險。”章雨柔說着,頓了一下看向楊婉真道:“至於大太太有多少斤兩我很清楚。”

葉大太太最大夢想就是搞掉葉景怡,讓葉景陸承爵得到國公府。但這真的是夢想,只有在夢裡才能實現的想法,她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這也是當初葉老太爺讓她進門當正室的原因之一,聰明人帶來的危害遠遠比笨蛋多。

“是流雲先來找大太太的,大太太再不受待見,也總是大爺的繼母。”楊婉真說着,流雲想當通房找葉老太太已經不中用,葉二太太是嬸孃,肯定不會管這樣的閒事。唯一可以尋的就是葉大太太,繼母有一定的發言權,而且極端看章雨柔不順眼,兩個人是一拍即合。

“然後你就順水推舟想出這麼一個計中計,把所有人都算計在內。”章雨柔冷笑着說,看向楊婉真道:“流雲就算了,葉大太太總是你姑媽,這些年待你算不錯。”

“家裡讓我給大爺當妾室,再不然就送到的高門大戶裡當妾。”楊婉真說着,楊家已經有這個想法,葉家不行,肯定會換其他家,京城這麼多高門大戶,嫁不進去總能送進來。輕輕笑了起來,卻比哭還難看,道:“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已經無路可走,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大太太對我恩情我都記得,以後若是有機會我也很想報答,但我絕不後悔現在做的事。”

章雨柔聽得有幾分動容,她知道楊家窮,但沒想到楊家竟然如此心狠,好歹曾上也是官宦人家竟然讓女兒去當妾。道:“就算你如此算計,二爺的婚事,不可能因爲他的喜歡而定,葉家不想再與楊家結親,折騰這些都是白搭。”

楊婉真擡頭看向章雨柔道:“姐姐不覺得自己身處險地嗎?”

章雨柔看向楊婉真,道:“此話怎講?”

“大太太是不足爲患,但二爺呢。我承認二爺是個好人,他無害姐姐之心,但是他的一言一行都會把心事表露無疑。連大太太都能曉得,假以時日更何況是別人。”楊婉真緩緩說着,又道:“以國公府的門第,老太太的眼光,我相信一定會給二爺尋個門當戶對大家小姐。有可能是安安靜靜,也有可能潑辣成性,再或者才智超羣,這都有可能。但不管是哪一種,自己的枕邊人心裡想的誰,肯定都會知道。那時候這位二奶奶會怎麼做,就是姐姐你只怕也是料不到。”

章雨柔默然,她不是沒有考慮過葉景爾會帶給她的傷害,但要怎麼辦也是無解。葉景爾再不受寵總是葉老太爺的親孫子,葉老太爺會爲她處置兒媳婦,很難爲她處置孫兒。葉景爾本身也不壞,也不是有什麼妄想非得跟她有一段之類的,只是這種情愫本身足夠害死她了。

現在還好說些,她想躲葉景爾總能躲的開,但將來娶了親,她肯定躲不開葉二奶奶。到時候會不會再鬧出什麼風波,她是無法預料。至於分家,葉景爾根本就沒有自立的本事,葉老太爺不可能這樣把他丟出國公府。

“看看大太太,二太太吩咐一句換下人,就從上到下都換了,大太太還是生兒育女的了,仍然是隨意擺弄,這就是孃家無人撐腰的結果。”楊婉真有幾分感慨的說着,又道:“我若是嫁進來,也是任由姐姐捏圓挫扁。”

“連自己姑媽都能坑了,我可是不敢小看你。”章雨柔說着。

“說我坑大太太也不盡然,我要是什麼都不做,任由流雲和大太太坑了姐姐,只怕就不只是換下人,而是直接發回老家,永不得進京。”楊婉真說着,又道:“姐姐說不敢小看我,但我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讓孃家人有出息,讓二爺上進奮發。至於將來子嗣,那是許多年以後的事,老太爺和老太太百年之後各自分家過活,誰還能管得了誰。”

“你跟我說這些,不外乎是想我不阻止此事。但你可知,老太太對大太太成見己深,若是再給孫兒娶了她的侄女,讓你們姑侄聯手,豈不是要攪的家無寧日。”章雨柔說着。

“只憑這回事大太太就能恨我入骨,而且我在府裡這些年,難道姐姐以爲我是個蠢人,連個輕重都不知道。我只是想擡頭挺胸做人,不求富貴榮華,只求平平安安。孃家這樣,丈夫如此都無力改變。只求以後有了兒子,能好好教他,那纔是我的前程。至於其他的,我何必去折騰,就像大太太那樣,只把自己折騰的越來越慘。”楊婉真說着,看向章雨柔道:“最重要的一點,也是對姐姐最好的一點,我要是嫁進來,二爺絕對不會給姐姐惹一點麻煩。”

“我倒是信你有這個本事,但你總不能拿這個理由去說服老太太。”章雨柔笑了起來,看向楊婉真道:“老太太連二爺的心意都不曉得,老太爺更是火暴脾氣,見不得這些藏頭露首的事,就是二爺對不住你,想娶你當補償,婚姻之事他也做不得主。”

楊婉真聽得低下頭來,苦笑着道:“這本就是我無計可施之後的法子,不然再過兩年家去了,任由父母做主送到高門大戶裡做妾,與其以後生不如死,不如現在全力一搏。”

章雨柔聽得默然一會,起身道:“二爺婚事總要有老太爺做主,只看你的造化。”

楊婉真也跟着站起身來,送章雨柔到門口,低聲道:“我對不起你,但我沒害你。”

章雨柔默然聽着,跨步出門去,出了小院門,本想從角門回去。正巧的葉大太太從正房出來,扭頭看到章雨柔,本來陰着的臉頓時猙獰起來,快步走過來就要撲向章雨柔,門口站着的婆子眼疾手快,上前拉住她。

葉大太太被婆子拉着,雖無法上前卻是指着章雨柔,道:“我是老大的繼母,葉家名正言順的國公夫人,你們憑什麼這樣對我。還有你與二爺做的那些醜事,我都給你們抖出去,我看你怎麼進國公府的大門。”

章雨柔眼睛眯了起來,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葉大太太,看來只是更換下人,把葉大太太關在院裡還是遠遠不夠的。她從來就沒當葉大太太是回事過,結果這次她差點栽了一個大跟頭,不能等事情來了再去收拾,很多事情要提前防備纔是。

葉大太太被章雨柔看的心虛起來,叫罵着道:“不要以爲老太太疼你,有老太太給你撐腰你就不把我放在眼裡,等老太太百年之後,我讓你生不如死!!”

章雨柔神色淡然的對婆子們道:“好好侍候太太。”

說完轉身回去。

接連一個月大房都不太平,楊婉真搬走,下人全部更換,本來跟葉大太太住在一起的葉景陸也搬到了前頭書房,就在葉老太爺書房旁邊。葉大太太則生病了,早晚請安一概罷免不說,前後門全部關閉,連葉芙和葉景陸都不準去探望,讓葉大太太安心養病。

如此病了大半個月,葉老太爺終於開口說,葉大太太病好可以出門了。結果沒兩天葉老太太身體不適,派人到廟裡算卦,去說老太太是衝撞了什麼,需要小輩跪經祈福。葉老太爺直接下令讓葉大太太到水仙庵去敲經爲葉老太太祈福。

水仙庵和普光寺都是國公府修造的,在城外二十里的地方,離的相當近,是京城人口老去後,送靈回鄉的停靈之處。靈柩停放普光寺,道場也在那裡住,地方顯得十分寬敞。水仙庵則是給女眷們準備的住處,就顯得寒顫許多,有一主持總管,還有幾個小尼姑。

葉大太太因喪曾經去過幾次,知道那裡寒苦,葉老太爺只說讓她去祈福又沒說多久,十天半月就罷了,要是長年累月她可要怎麼活。向葉大老爺哭訴,葉大太爺看到她就走開了,葉芙和葉景陸則根本見不着,又想拿繩子上吊,結果婆子都不理她。

葉二太太派過來的管事婆子直接道:“太太想死,到了水仙庵裡多少死不得,何必在這裡死了連累我們。太太放心,到了庵裡,原來侍候您的人都回來了,定然能把您侍候的妥妥貼貼。”

如此折騰了一天,次日早上幾輛馬車把人和東西全部帶走了。葉大老爺沒事人似的,他無視這個老婆許久了,倒是楊家有人過來,葉二太太只派管事的打發,婆婆病了,兒媳婦給婆婆祈福頌經,就是說破天去,也不能說葉家不對。

葉芙和葉景陸擔心母親,尤其是葉芙幾乎是伏在葉老太太膝上痛哭,葉老太太素來心軟,不由得細心安慰葉芙,還讓姐妹們跟着勸着。章雨柔不好勸,葉芙平常就狂妄的沒邊了,目中無人許久,葉薇對此幸災樂禍還來不及,葉茜和葉蕎雖然不至於趁機踩葉芙一腳,但也不會真心相勸。

跟連環大戲似的,一出一出的唱下來,葉茜和葉蕎只敢看連打聽都不敢。又因葉芙總是拉着葉景陸去給葉大太太求情,連葉老太太屋裡,她們倆也不好過去,中午飯後也沒午睡的心情。正值春暖花開之即,趁着時光正好時,便到園子裡走走逛逛。

“你說這大姑娘是真不懂呢,還是假不懂。”葉蕎忍不住說着,葉芙這幾天哭訴,總是說葉老太太偏心,只因爲葉大太太嗆了章雨柔幾句就要打發走葉大太太,實在是偏心過了。

好像應景似的,葉蕎話音剛落,就聽前頭假山亭子上葉芙高聲道:“母親再不好,總是大哥的母親,姐姐也不要得意過了頭,我勸你收着些吧。”

“妹妹只覺得幾句話不要緊,卻不知有時候幾句就能害人性格,更能讓整個家族名聲掃地。老太爺會如此罰太太,也並不是因爲我。”章雨柔緩緩說着,聲音並不大,卻有種說不出的厚重之感,又道:“太太不喜歡我,打我罵我我都無話可說,但何苦置全家人的名聲與不顧。這種捕風追影的傳聞若是傳到外頭去,連妹妹你的名聲都完了。”

“你少給我擺少奶奶的譜,你還沒有嫁給大哥呢。”葉芙氣沖沖的說着,又道:“口口聲聲說名聲,那天釵子掉出來的時候,你怎麼不一頭撞死表清白啊。”

說完這話葉芙也覺得口不擇言的過了,只是話己出口難收回,再者她也不覺得自己有錯。她只是想讓章雨柔給葉老太太求求情,早些把葉大太太接回來。前兩次她好生好氣的說,章雨柔是紋絲不動,今天園子裡遇上,她本也想好好地說,結果章雨柔又是一通大道理,讓她聽得火大了才脫口而出。

章雨柔臉上仍然微微笑着,向葉芙道:“我還要去老太太屋裡做針線,就不陪妹妹說話。”

說着章雨柔從假山下來,款款去了。

因爲離得遠,葉茜和葉蕎並沒有聽到章雨柔說了什麼,葉芙高聲說的那幾句倒是聽的清清楚楚。姐妹倆對視一眼,對葉芙真是無話可說了。想到葉芙可能還在氣頭上,若是園子裡撞上肯定沒好氣,便趕緊撤了,有風波的時候還是屋裡做針線保險。

下午的課程繼續上,葉芙仍然沒來,因爲葉大太太的事,葉老太太疼惜她,也就隨她去了。倒是葉薇最近很想抖起來。她本來是大姑娘,只因爲庶出低了葉芙一頭,現在葉大太太都被打發到廟裡去了,葉芙也就沒那麼囂張了。頭上沒人壓着,心情自然舒爽許多。

下課放了學,收拾桌子的功夫,葉薇就笑着問葉茜和葉蕎:“五月初就公主的壽辰,妹妹想好送什麼了嗎?”

葉茜和葉蕎都搖搖頭,安寧公主生日她們倒是知道,但要送什麼就完全不知道了。未出閣的小姑娘送壽禮也就是表達一下心意,應該不會很講究吧。葉蕎便問:“往年姐姐們都是送什麼?”

“去年章姐姐帶着我們繡了一幅畫。”葉薇說着,又道:“再往前就是各送各的,或者自己寫的字畫,或者針線之類,都是聊表與無的東西。今年我就想着我們也想出個花樣來,和章姐姐一起做,讓公主看了高興纔好。”

葉茜和葉蕎都聽出這言下之意,這是打算把葉芙踢到一邊去。葉蕎想想便笑着道:“我們見過什麼世面,不如問問老太太,老太太見多識廣,肯定有好主意。”

葉茜卻是小聲道:“今年不同往年,公主未必會辦酒席。”太子死了還沒一年,萬啓皇帝還沒緩過勁來,安寧公主要是正經過生日,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再怎麼樣我們也要去磕頭慶生的,壽禮也一定要送的。”葉薇說着,看葉茜和葉蕎都潑她冷水,心裡有些不喜,道:“算了,再說吧。”

葉茜便笑着道:“我們快去老太太屋裡吧。”

丫頭婆子擁着,三人進到葉老太太屋裡,只見葉芙正趴在葉老太太跟前哭着,章雨柔並不在屋裡。葉芙這回哭並不是爲了葉大太太,而是中午時她那樣嗆了章雨柔,怕章雨柔向葉老太太告狀,便先來哭一哭,是想佔得先手之意。

“看姐妹們都來了,再哭就要惹她們笑話了。”葉老太太溫聲勸慰着葉芙,看在孫子孫女的分上,她本想把葉大太太關一陣子就放出來,結果葉老太爺卻說只是關不足夠給她長記性,到尼姑庵裡念念經,也許能念懂事。

葉芙看姑娘們都來了,便止住了淚,喚丫頭進來洗臉。葉老太太笑着讓姑娘們坐下,又問今天上課內容,葉薇便歡歡喜喜的跟葉老太太說了起來。

正說的高興,畫眉挑簾子進來,看姑娘們都在屋裡神情顯得有些猶豫,但事關重大,便上道:“老太太,大爺屋裡的妙筆和丹青兩位姑娘想見老太太。”

“她們?那讓她們進來吧,我正想問問大爺的事。”葉老太太說着,妙筆和丹青擡了通房之後就一直管葉景怡屋裡的事,有時候也會叫她們過來問話。

畫眉答應去了,沒一會妙筆和丹青哆嗦着進到屋裡,直接跪倒在葉老太太跟前。妙筆手裡還有一個小托盤,上面放着一個布偶娃娃,上面貼着生辰八字,娃娃上還扎着剛針。

看到娃娃屋裡衆人臉色都變了,尤其是葉老太太臉色都青了,起身把托盤裡的娃娃拿起來,上頭竟然寫着章雨柔的生辰八字,怒道:“這是哪裡來的?”

兩個通房幾乎都要癱在地上,最後還是妙筆道:“這是房裡的宋媽悄悄拿給我們的,早上宋媽到流雲姐姐房裡說話,隱約看到她牀頭下面的東西,中午趁着流雲姐姐不在屋裡便拿了過來。我們不知道怎麼辦,實在害怕便拿來給老太太瞧。”

“流雲?”葉老太太一臉震驚,葉茜忙上前扶住葉老太太,和畫眉一起扶着葉老太太又坐了下來,給葉老太太撫胸順氣,道:“老太太先消消氣。”

畫眉連忙端茶上來,葉老太太接過喝了一口,總算沒那麼驚慌了,坐了好一會才道:“去叫葉二太太和章姑娘過來。”

婆子趕緊去了。葉老太太又低頭看看妙筆和丹青道:“起來吧,你們做得好,這種事情絕不能瞞着。”

兩人這才哆哆嗦嗦的起來,宋媽把娃娃拿給她們看時,她們真的嚇壞了。這種事情可大可小的,她們雖然是通房,卻沒有處罰流雲的權利,就是院裡嬤嬤們也不敢。還是宋媽說這種事情必須上頭料理,她們這才趕緊拿了娃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