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熠腦筋急轉,也明白說什麼都無濟於事,當時他的確是有拉攏齊淼的心思,順王的產業全部收歸他的手下,他急需一個人打理,乾熠手下武將很多但是商業奇才還真是沒有,難得有齊淼這樣的人,他當然想要物盡其用的。
最終,乾熠只是說道:“你答應過不會再離開我身邊的。”
堂堂睿王殿下,竟然露出這般討饒的模樣來,慕琰清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總算明白齊滿滿爲什麼選乾熠而不選他了,原來就是因爲他的臉皮沒有乾熠的厚,慕琰清心底裡平衡了一些。
齊滿滿雖然也是氣,可是乾熠都這樣服軟了,你能拿他怎麼辦,而且當着慕琰清的面,齊滿滿多少還是得考慮考慮乾熠的面子,總不能讓他一個王爺真的沒有氣派。
“九哥,我回去看看知茶,若是她身子骨真的有什麼,還得勞煩你給看看。”慕清現在心思都在自家媳婦身上,能不叫他來府上,就不叫他來了。
知茶,慕琰清是知道的,說起來,齊滿滿的那四個大丫頭,慕琰清最喜歡的是知茶,聰明,話少,都符合慕琰清的要求,隨之慕琰清點了點頭,他對什麼尊悲,主子下人的俗理一貫的不認,一視同仁。所以齊滿滿纔敢讓他給知茶看看身體,論醫術就是慕清也是比不過她這位九哥的。
“安樂,你跟母妃回去還是跟舅舅一起玩。”齊滿滿又問安樂。
安樂好聰明的,看到母妃身後的父王衝她眨眼睛,果斷抱緊慕琰清的脖子,“舅舅!”
齊滿滿對於自家女兒喜歡呆在慕琰清身邊,也是瞭然,而且跟慕琰清在一起,安樂似乎更加開心,齊滿滿也不強求,對着慕琰清笑了笑,轉身就走。
乾熠看看抱住慕琰清脖子的女兒,心裡嘀咕,小叛徒。
小孩子的叛逆期說不上來的,像安樂現在,就是什麼事都喜歡跟他對着幹,他想讓安樂跟齊滿滿回去,這樣他們之間也能有個催化劑不是,可是安樂這孩子就是不上道,乾熠也沒辦法。
慕琰清纔不讓乾熠瞪安樂,抱着安樂就走,“舅舅帶你去玩兒。”
安樂歡呼。
這就是安樂喜歡跟着慕琰清的理由了,跟着乾熠,雖然也是寵她,但是卻從來不把她帶出去玩兒,乾熠總是很忙,有很多奏摺要批,有好多謀士要見,根本沒有多少時間。
慕琰清則不同,這不,他這又騎着馬帶着安樂出去了。
小小的安樂坐在馬上,被包的像個圓球球,就是那小臉都被包裹的嚴實,只露出兩隻眼睛。
安樂喜歡騎馬的感覺,新奇,又刺激。
慕琰清帶着安樂穿過集市,馬速慢下來,安樂在南詔時曾經見過集市,但是跟齊滿滿坐在馬車裡看,和跟慕琰清一起坐在馬上看,這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到了璨寶閣,萬掌櫃對這兩人的到來已經見怪不怪,命人去珍饕樓定了兩人喜歡的吃食,然後拿了能給安樂玩耍的東西來。
安樂開心的玩,慕琰清則聽下面的人通報各處璨寶閣送來的消息,當然也有靈山那邊的消息。
——
齊滿滿回金玉堂,桃夭告訴她知茶在哪間屋子,齊滿滿便擡步走了去。
金玉堂的西邊的幾間屋子,這裡原本是四個丫頭未出嫁時住的地方,現在四個嫁出去三個,只有知酒還住在這裡,這段時間知酒忙於照顧汝翁,回來住的也不多。
可是這會子,四個丫頭竟然都在。
齊滿滿看到知書就變了臉,“你還在月子裡,怎麼能出來吹風,簡直是胡鬧!”
知書是還沒有出月子,可是她住的地方離這裡極近的,包的嚴實一點也沒什麼事,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又有幾個是真的能安安穩穩把月子坐完的,也只有齊滿滿這樣的主子纔會這般對她。
知書不敢哭,月子裡流了眼淚,到底是不成。
而且知茶這個樣子,誰敢在她面前哭,知書不說話,只是看着知茶。
齊滿滿也是懂,她們四個那可真真兒是打小一個被窩裡長大的姐妹,比親的好要親,都是家生子,四五歲就被送到齊滿滿身邊,這麼些年,感情自是深厚的沒話講。
知茶這個樣子,知書不來纔是怪事。
齊滿滿看知書穿的厚實,頭上也包的嚴,也就沒在說什麼。
知酒給知茶把了脈,柔聲勸她,“當初知道消息的時候,我就勸你早日離了他,你當時說爲了孩子。你那麼喜愛這個孩子,怎麼現在又不想要了呢,你再這麼折騰一回,孩子就真的不要你了。”
知茶呆呆的,不笑不鬧不說話。
知趣就是個炮筒子,四個丫頭也就數她爽利,插着腰大罵,“知酒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還幫知茶瞞着!要早知道那齊淼是這樣的混蛋,我定要千刀萬剮了她。”
知酒看知趣是真的恨不能去颳了齊淼,嘆了口氣,“旁人都是越大越穩重,偏就是你,越大越潑辣,真不知是怎麼長得。”
知書當時懷着孕,知趣又是這樣的脾氣,讓她怎麼敢說,而且知茶的性子,誰又能幫她拿主意。
知書也不跟這知趣鬧,只是幫知茶掖了掖被子,輕輕的拍着她的手背。
換位思考,若是今日她知書處在知茶的位置,怕是也會左右爲難吧,齊淼那般的人才,當初她們幾個都覺得知茶是嫁的最好的,可現在這般看,又覺得可悲。
肚子裡還有孩子,知書明白當孃的心境,所以才什麼規勸的話都說不出來。
知趣反駁知酒,“我不潑辣成嗎?你們一個個都這麼窩囊,我不潑辣還不被那些人給欺負完了去。”
哪有女子是天生潑辣的,還不是被生活逼的,齊滿滿不在府裡這一年,金玉堂雖然沒怎麼受大的委屈,小委屈還是不斷的,大家都知道齊滿滿死了,死而復生這事,誰能信。
都想着等睿王娶個新王妃回來,金玉堂的人定是沒好日子過的,乾熠當初給她們都指了婚,難道就沒有這方面的考慮,怕府裡的下人欺負她們,怕她們管不了人。
人心總是這樣,捧高踩低之輩,遍地都是。
知趣是管着金玉堂的銀錢,吃吃喝喝哪一樣不是銀子,她不潑辣,不爭不搶,外面那些人就能吃了她們。
那兩個側妃看着跟死人一樣的,背地裡沒少煽動新進來王府的下人跟她們對着幹,知書算賬一把好手,知茶謀劃人心也很好,可是到哪裡都需要一個衝在前面的人,一個走出去就能讓那些小人害怕的人,她知趣不去當惡人,難道要旁人去。
她們的工作流程就是,知書發現賬面有問題,知茶去查是哪個人出了問題,而知趣就是去打去殺的那個人。
她的脾氣變成今天這樣難道還能怪她!
知酒無話可說,這四個人裡,她最不頂事,除了能照顧汝翁,給安樂看看小病之外,她沒什麼大用處。
房間裡一時默默,這些日子誰又好過。
齊滿滿聽她們的話也是心酸,沒有主子撐腰還要管着府裡下人的奴才,何其不易。
再看看往日裡最具靈氣的知茶呆呆愣愣的模樣,齊滿滿更是心疼,“你們放心,我只要還有口氣,就萬不能再讓你們受委屈。”
這四個丫頭,上輩子爲了護着她死的悽慘,這輩子再怎麼樣,她也要保護她們的。
齊滿滿說了這話,知趣也知道自己說錯了,她們再怎麼難,也沒有齊滿滿難,死裡逃生,夫妻,母女分離。
桃夭是個鬼精的,看着氣氛確實不好,接話道:“知酒姐姐,你還是開些保胎藥給我吧,我去煎了給知茶姐姐喝,大人再怎麼鬧,別傷了孩子。”
這才拉回所有人的心思,都商討着怎麼給知茶補身體。
知茶現在的樣子,哪裡有半分孕婦該有的珠圓玉潤。
知書拉着知茶的手,勸她:“旁的先不論,你先把身子養好,什麼都是假的,孩子是你身上的肉,可不能狠心說不要就不要。”
知茶機械的點點頭,她怎麼會不要孩子,那些狠話也不過是氣急了才說的。
這些日子她備受煎熬,可是心裡到底記掛着孩子,再怎麼吃不下也要吃一些,再怎麼睡不着也要睡。
要不是這個孩子,她根本撐不到這時候。
——
齊淼的手段,便是隨影都有些歎服,這京城裡的人脈,齊淼真可謂是一呼百應的人。
在京城地界兒當掌櫃當了那麼久,也不是白乾的。
不出半日,齊淼就來了君琰堂。
乾熠見他也沒有好臉,這等沒有臉面的事,讓他連見齊滿滿的勇氣都沒有。
齊淼卻帶來了不一般的消息,“那孩子今年一歲,男孩子。”齊淼本人到了今天才知道粉柳巷的宅子裡還有一個孩子,他當初送了吳瑕宅子跟錢,便再也沒管過,今日一查才明白。
乾熠沒什麼耐心聽這些糟爛事。
“撿緊要的說。”
齊淼也不耽擱,“知茶怎麼能輕易的拿到吳瑕送來的信,這是要查的一條。二來,這孩子都一歲了,沒道理讓知茶知道不讓我知道。再者,吳瑕當年來投奔的親戚家,是吳側妃的孃家。”
當年齊淼根本不在乎吳瑕那個不收留她的親戚家是何人,但是現在,他不在乎都不成。
他關心知茶,知茶一直在府中,很少出去,怎麼可能輕易的拿到那封信,只能證明府裡有人幫忙傳信。吳瑕的孩子一歲了,要真是他齊淼的,怎麼當時不說,非要等到這個時候纔來說,還是跟知茶說,不是跟他這個正主說。
乾熠臉上的不耐煩褪下去,“隨影。”
隨影點頭,先前乾熠只是讓隨影看着齊淼,是怕他真有了什麼事瞞着王府,可是現在明顯事情發生了變化。
乾熠叫他,就是告訴他,這事情不再是知茶爲了夫君的外室要他幫忙打聽那麼簡單了。
“帶上人,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乾熠沉聲說。
“是!”隨影不耽擱,帶着人就快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