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亮,紫墨就急匆匆趕到醫院。
“葉蓉怎麼樣,她人呢?”看到所有的人都在病房內,唯獨不見了葉蓉。
朱敏的眼睛已經腫脹得像一對桃子,紫墨抓住她的雙手,着急地問:“伯母,您怎麼了?”
“樂樂。”朱敏哽咽着說不出話來,用手指了指在牀上躺着的周樂。
紫墨走過去,發現周樂臉色蠟黃,頭上又包上了厚厚的紗布。
“周樂,你怎麼樣,臉色怎麼這麼差。”
周樂緊閉着雙眼,聽到紫墨叫她,只是擡了太眼皮。
華辰託着腮坐在周樂牀邊的椅子上,回答紫墨:“她只是失血過多,休息一下就好了。大夫給葉蓉注射了安定,睡一覺就會好。”
“真的?那周樂的頭……”
聽到紫墨這麼問,朱敏終於忍不住,又“嚶嚶”地哭了:“樂樂的頭被蓉蓉抓傷了,原來結的痂脫落下來,傷到了裡面的真皮層,這次,這次是會留疤的。”
“別哭了,樂樂需要休息,你這樣她怎麼能安心睡覺。”周乾沙啞着嗓子說。
見到朱敏哭,華辰慌忙起身去勸解,紫墨這才發現他的臉上有好幾道血口子。
“媽媽,沒事。”周樂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說,見媽媽爲她傷心,她心裡也不好受,兩行清淚從臉上滑下來。
看到哭成一團的一家人,紫墨只覺得百爪撓心,如果她不臨時離開,局面或許不會是這個樣子。“對不起,是我……”她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和周樂額頭正前方那塊疤比起來,道歉是蒼白的。
朱敏也不想責怪紫墨,但是此時她的心裡只有女兒受的罪,她已經無心去寬慰紫墨了,只是把頭埋進椅子上的靠背裡。
倒是周樂顯得很深明大義,她休息了一會,恢復了些元氣,向站在地上的紫墨招了招手,紫墨趕緊走了過去。
“紫墨,你昨天突然離開,一定有迫不得己的事,告訴我你遇到了什麼麻煩,多個人想辦法總比你一個人着急強。”
紫墨很感激周樂在這個時候還想着爲她解圍。“事情已經解決了,既然葉蓉也已經沒事,你就安心養傷吧。”紫墨頓了頓,又說:“昨天是因爲孫潤潔我們才走得那麼匆忙,因爲怕你們分心纔沒有告訴你們。”
“孫潤潔?”想到這個蛇蠍狐狸,周樂恨得牙癢癢。
“她從雷興航這裡借錢不成,就私自聯繫了他的爸爸,要從他那裡借貸,幸虧雷興航的妹妹雷諾雅偷偷向他報信,我們及時趕到纔來得及阻止,不然孫潤潔拿到了錢,又要興風作浪了。”
“這件事的確很重要,我昨天對你的態度很不好,是我錯怪你了。”
“周樂你千萬不要這麼說,”紫墨急忙說:“你心急葉蓉的病我們都很理解,而且你付出的代價最多。”紫墨看了看周樂頭上的紗布,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頭上多這麼大一塊吧任誰都接受不了,周樂現在還沒有看到疤痕,過幾天去掉紗布,不知道她會怎樣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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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樂用手輕碰了一下紗布,自嘲說:“是我欠姐姐的。我躺的久了想坐起來,紫墨,扶我起來。”
紫墨剛伸出手,一隻大手就過來扶住了周樂,周樂輕輕推開他,固執地把手伸向紫墨。紫墨看了看尷尬的華辰,只好順勢幫了周樂一把。
周樂做起來,根本無視一旁的華辰。“紫墨,你們趕去阻止雷興航的爸爸借錢給她,孫潤潔一定知道對不對,那麼你們這次是徹底和她樹了敵。”
“不過是撕破臉皮而已,這是遲早的事。”一直默不作聲的雷興航突然說。
周樂悄悄碰了碰紫墨的胳膊,小聲問:“那你又一次見到了雷興航的家人,他們有沒有爲難你?”
這麼一問,倒是讓紫墨愣住了,昨天的事情歷歷在目,可是她怎麼好向周樂啓齒呢。
昨天,他們乘坐加班飛機趕到閩南已經是深夜,掌握財政支出的雷諾雅應哥哥的吩咐,拖延着沒有在支票上簽字。一進門,她就撞上了虎視眈眈的孫潤潔夫婦。
孫潤潔依舊是冷嘲熱諷,雷大洲和南茜依舊對她不冷不熱。
“雷老闆已經同意借貸給我們,請雷小姐趕緊簽字吧。”見紫墨和雷興航進來,林子奕自覺不妙,又一次催促雷諾雅。
“諾雅,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我和你爸爸都同意交林老闆這個朋友,你就別猶豫了。”由於孫潤潔提前找過他們,南茜和雷大洲都被洗了腦,一心認爲孫潤潔夫婦的爲人如同他們的外表一樣光鮮。
紫墨張了張嘴,卻覺得這裡沒有自己說話的份,就沉默不言,把發言的機會踢給雷興航。
“爸,媽,既然你們把財政支出的監督權力交給諾雅,她就要兢兢業業打理好每一筆錢,這次借出去的錢不是小數目,她當然要考慮清楚了,已經不早了,我們不能打擾林老闆休息,借貸的事情,明天再說。”說完不由分說拉着雷諾雅就出去了。
雷大洲因爲兒女的無禮連連向林子奕道歉,林子奕知道只要雷興航出面,借錢的事情肯定泡湯,抓着孫潤潔的手拂袖而去。
經過雷興航的再三解釋,雷大洲和南茜才知道受到林子奕、孫潤潔的迷惑,暗中捏了一把汗,不過他們是久經商海的人,早已修煉得喜怒不形於色。
“錢是我們的,我們想借給誰是我們的事,勞駕阮紫墨跑了一趟,其實只要興航打個電話就可以了,他是我的兒子,我怎麼會不相信自己的兒子而聽信外人的話呢?”南茜不再像過去對紫墨那麼客氣了,她的話,讓紫墨如鯁在喉。
“媽,我帶她過來主要是商量我們結婚的事。”雷興航此語一出,讓周圍的人大跌眼鏡。
雷大洲氣得用顫抖的手指着雷興航:“大半夜過來就是要和我們說這事?”
雷諾雅原本只是一言不發地聽他們說話,她是個長相很標緻的女孩,皮膚白皙裡透着粉紅。看來她的基因主要遺傳雷大洲,不光長相上,連皮膚都是,只是不苟言笑的性格和脾氣火爆的雷大洲大相徑庭,估計是遺傳母親。紫墨沒見過雷興航的親生母親,看雷興航的外貌,很少有像雷大洲的部分,應該是像他的媽媽。
“紫墨,不管你是用什麼手段贏得我哥哥的心,我都不會反對你倆的事情,畢竟婚姻戀愛自由,只是我要奉勸你一句,我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瞭解嗎?尤其是女人,更要慎重選擇自己的另一半,婚姻不是兒戲,找個各方面都適合自己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紫墨心裡像堵了一團棉花,雷諾雅是在影射她在貪圖他們家的錢財嗎?她看起來是這麼恬靜,沒想到嘴巴這麼厲害,不過也難怪,大學剛剛畢業就接任公司的要職,還做得這麼順手,怎麼會是簡單的人。應該是雷大洲的後代都不簡單,雷珊珊若是知道她是哥哥的女朋友,一定也會和家人站在一起反對他們。
“諾雅,怎麼和你嫂子說話呢。”雷興航突然一聲怒吼。
“雷興航。”紫墨瞪了他一眼,他爲了她不惜和家人翻臉,對他們反而不利,他的家人會認爲是她在唆使雷興航與家人反目。
果然,南茜酸酸地說:“中國有句老話說得沒錯,娶了媳婦忘了娘,這媳婦還沒進門呢你就對諾雅這樣,從小到大,你何曾對她大聲說過一句話,如今爲了阮紫墨對我們這樣,我算是白疼你了,何況我還是後孃。”
雷諾雅早已眼淚汪汪,不管她是否真的傷心,看起來都是那麼楚楚可憐,這讓雷大洲對紫墨更加反感。
“我還是那句話,你如果非和這個阮紫墨在一起,我們就斷絕父子關係。”
雷興航毫不示弱:“爸爸,我請你們不要這樣對待紫墨,早晚成爲一家人,何必這樣爲難自己人呢。”
南茜驚訝地說:“興航,你是在警告我們嗎?你的意思,難道紫墨會記恨我們,等過門後舊賬新賬一起算。”
“媽,你在說什麼呢,紫墨不是這種人。”雷興航用埋怨的口氣對南茜說。他本來就心急,說話的口氣重了些,讓南茜誤以爲雷興航在訓斥她,她又氣又傷心,頭也不回地走了,雷諾雅趕緊追了出去,雷大洲狠狠瞪了雷興航一眼也尾隨離去。紫墨本來打算留在閩南一夜,第二天向他們道歉,不過雷興航可無心在閩南待了,催促紫墨趕緊回來,紫墨心裡也在牽掛葉蓉,就和他一起坐上了當晚飛回來的航班。
紫墨無聲地嘆了口氣,說:“昨晚只是匆忙見了一面,他家人都是知書達理的人,沒有爲難我。”
話雖這麼說,紫墨的表情瞞不了周樂,不過紫墨不說,她就不好再問什麼。
“你一夜沒睡覺了,去睡會吧。”
紫墨搖搖頭:“我睡不着,還是先等葉蓉醒吧。”
華辰發話了:“你們都累了,這裡就交給我,你們去睡吧,葉蓉醒了我會第一個通知你們。”
周樂白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既然葉蓉的治療已經完成,這裡就沒你的事了,請回吧。”
“樂樂,華辰和我們家是至交,他就是這個家的一分子。”朱敏想責備女兒,但看到女兒的傷又不忍心,只好粗聲說了這麼一句。
“至交?”周樂冷笑一聲:“既然是至交,你應該知道我們家在南江的地位,我知道你想和我家攀親,可是婚姻講究門當戶對,你爸爸不過是個個體戶,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周樂說的這麼直接,倒是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華辰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半天才說了一句:“是我打擾你們了,再見。”說完就默默離開了現場。
朱敏連訓斥女兒的力氣都沒有了,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