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識好歹的賤人!你的身份豈是和瑤兒能夠相比的?難道你以爲你進了這蔣府幾天,就真的是高高在上的小姐了麼?
論這做派氣度,你根本就不及瑤兒半分!竟還想要和瑤兒爭長短!“和碩郡主氣到了極點。
但她一貫只是威風潑辣,事實上卻沒有什麼腦子,言語之間常常滿是漏洞。
不過短短的幾回交鋒,倒是讓蔣馨凝覺得眼前人,不過是空有一身脾氣,實際上並無任何內涵,不足以成氣候。
和碩郡主的話音剛落,蔣馨凝就笑着繼續說道。
“郡主這話真是好大的口氣!按照郡主這句話來說,是瑤姐姐不是,還是我不是這蔣府的小姐?
幾時就有這麼大的差別?若郡主要說我是賤人的話,那隻怕也連帶着罵了瑤姐姐吧?“
和碩郡主一時氣結。蔣馨瑤的神色已經十分難看,一時只是顧及着儀態,只低聲對蔣馨凝喝道:“快放開我!“
“妹妹就聽得郡主一句話,到底是要如何,若是要下跪,便是我和姐姐一同下跪,若是不下跪,便都不跪,郡主也當是一視同仁吧?不然傳出去了,這件事可耐人尋味的很!“
蔣馨凝只悠悠然的說道,神色淡然的瞟了一眼和碩郡主。
“瑤兒已然臥牀許多時日,身子骨還未痊癒,如何能夠讓她下跪,只怕是會傷了身子!“
良久,和碩公主只能咳嗽一聲,方纔如此說道,想要遮掩過去。
卻聽得蔣馨凝哂笑一聲,那聲音輕巧如銀鈴,卻是帶着難以掩飾的陰冷,只看着和碩郡主說道。
“我還分明記得郡主說過,只是下跪並不會如何,更何況若是說起這件事情,何不問問凝姐姐,那晚難道我就不曾受了驚嚇了麼?身子就很舒暢麼?郡主豈不是過於武斷了?“
聽得蔣馨凝又要說起那晚的事情,蔣馨瑤神色劇變,只連聲說道。
“郡主,這事就算了罷!”
“雖然我和郡主並非熟絡,也比不上瑤姐姐和郡主之間的姐妹情深,但郡主若是不分青紅,就要來責怪我,是不是有失公正了?”
蔣馨凝不卑不亢的說道,字字擲地有聲。竟是讓旁人都啞口無言。
和碩郡主的神色已經十分難看,原本是想要給蔣馨凝一個下馬威.
卻萬萬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被她挫了氣焰,一時間只恨不得能夠立即把蔣馨凝碎屍萬段!
不過眼下的情況卻不由得她能夠如此,且不說她此番是不是有失公正.
就只說她強行讓蔣馨凝給她下跪行禮,已然不合乎禮儀了,傳出去必然是她的不對。
相比若是鬧大了,反而她的臉上無光。
原本此番她不過是想要懲治蔣馨凝一番,卻沒有想到這個丫頭倒不如她想到那樣膽怯柔弱,是個軟柿子!
反而犀利凌厲,字字句句都狠毒戳中要害,竟是讓她無法言語!
眼下已經是逼迫到了這種地步,和碩郡主自然是說不得什麼,只能一腔怒火滿心懊惱的一揮手,道。
“罷了罷了,你也不必給本郡主行跪
拜之禮了,坐下吧!”
聽得和碩郡主這麼說,蔣馨凝才鬆開了蔣馨瑤的手,施施然的在一旁坐下。
蔣馨瑤撫摸着自己方纔被蔣馨凝狠狠握住的手腕,此刻看來,竟然已經是一道紅印子,可見方纔蔣馨凝也並不是心慈手軟。
只恨恨的看了她一眼,目光恨不得能夠在蔣馨凝的身上燒出一個洞來!
卻也無計可施,只能夠在桌子旁堪堪的坐下。
和碩郡主此刻本已經是氣了個半死!她縱橫這京都已是許多年,一直都是驕縱橫行,從未有人敢招惹。
此番卻是在一個鄉下來的黃毛丫頭手中碰了釘子,她如何能夠咽得下這口氣?
當下便是連客套都省略了,一心只想着要如何收拾眼前的蔣馨凝。
蔣馨凝才一坐下,就聽得那和碩郡主咳嗽一聲,轉頭看着她,目光一如既往的犀利,只說道。
“蔣馨凝,不是本郡主故意要和你過不去,你且看看,你姐姐病了這許久,爲何你不曾過來多看幾眼?
難道不知道心疼姐姐麼?你姐姐處處想着你,生怕你來了這府上不順遂心意。
你倒好,一過上舒心的日子,便把姐姐全然不顧了是麼?”
“郡主,別說了,凝妹妹必然不是故意的。”
蔣馨瑤只是柔聲說道,似乎是在幫蔣馨凝說話。
“不是故意的?本郡主看就不是這樣!”
和碩公主蔑視的看着蔣馨凝,從頭到腳把她犀利的打量了一番,就如同打量那最見不得光的老鼠一般,隨後才冷聲說道。
“分明是不懂得禮數教養,也難怪,這許多年不曾過上好日子,呆在那鄉野貧窮的家庭,有教養就怪了!瑤兒,你也不必和她一般見識!”
“呵。”
一直沒有出聲的蔣馨凝忽然輕笑出聲,纔看了蔣馨瑤和和碩郡主一眼。緩緩的開口,語調森冷。
“郡主,不去頻繁的探望姐姐,不過是不想打攪了她好生休息,和教養的事情,並無關聯。
更何況,打從我回府的那日起,亦是滿身傷痕,遲遲未痊癒,姐姐不也沒過來探望一眼麼?”
蔣馨凝淡淡的說道,眸光寒涼如同那不可測量的深潭。
她還在繼續說道:“至於教養的事情,當初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我能夠選擇的。
但我也相信,父親母親一定有他們的苦衷,若是郡主一定要拿着這件事情說事,不如去問問我的父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想必會更好一些!”
和碩郡主再次被蔣馨凝堵住,一時間愣住當場,蔣馨瑤神色也不好看,只狠狠的瞪了蔣馨凝一眼,道。
“凝妹妹,在郡主面前,不要太過於放肆!”
蔣馨凝聳了聳肩,一時沒有說話,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倒是蔣馨瑤此刻咳嗽了一聲,道:“還是先喝口茶吧,我這裡有上月父親纔給我拿來的雪頂含翠。
都是匠人親自到那嶗山的雪頂上採集的新鮮茶葉,去粗取精,又再選取了第二道最爲精細的茶葉尖兒,才做成這雪頂含翠的,想來味道還算清
甜爽口。
今日郡主來了,希望郡主不要嫌棄,也希望凝妹妹能喝的習慣纔是!”
她這一番言語,不僅是捧高了郡主,炫耀了自己,更是踩低了蔣馨凝。
藉此奚落她沒有見過世面,不一定能夠喝的習慣這雪頂含翠。
和碩郡主本是和蔣馨瑤交好,此刻聽得她說,不由自主的便笑着,意有所指的說道。
“瑤兒這裡的茶,本郡主一貫都喜歡的很,倒是沒有想到你這裡還有那雪頂含翠,看來相國大人還真是寵愛你呢!
想來我的父王,都還沒有給過我這等好東西呢!就不知道旁人是不是喝的習慣了!”
這話自然是針對蔣馨凝說的。
蔣馨瑤只是羞澀一笑,道:“郡主過獎了!你是什麼身份啊!
當然,對於我來說,父親的寵愛都是一樣的,我不要緊,只要凝妹妹開心就好,對了,“說到這裡。
蔣馨瑤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忽然轉頭看着蔣馨凝,笑的甜美,只問道。
”凝妹妹,我前幾日給你的狐絨大氅,你穿着可還習慣?“
“狐絨大氅?可是陛下之前賜給蔣相國大人的那西域進宮的一件?那可是件珍品!“
和碩郡主嘖嘖讚歎着說道,目光倒是犀利的看着眼前的蔣馨凝。
蔣馨瑤羞赧的點點頭,神色雖是嬌羞,不過眉宇之間卻是抵不住那一絲得意的神色。
蔣馨凝也不言語,只是兀自清淺一笑,想起那件狐絨的大氅。
她亦是覺得心情莫名的大好,只含笑說道:“自然,瑤姐姐送的東西,我自然很是喜歡。”
“那就好,妹妹喜歡就好。”
蔣馨瑤只是笑着說道,只當是蔣馨凝裝模作樣,反正她想要達到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蔣馨瑤這纔看着門外,輕輕的開口:“芙兒,把茶水送進來吧!”
芙兒?聽得這個名字,蔣馨凝心裡莫名一動,倒是覺得有幾分熟悉。
只聽得一聲俏生生的聲音在門外想起,隨後那門便輕輕的被推開了,進門的正是一個小巧玲瓏,穿着一襲粉色褶衫的小丫鬟。
脣紅齒白,模樣凌厲,可不是那一日到她院子裡來張揚撒潑的那一個麼?
只是細看之下,她的臉上,脖子上,還有手上,倒是一塊塊暗紅色的紫斑,看着倒是觸目驚心,怪異之極。
只見芙兒低着頭,把茶水端到了桌子上,再一杯杯的送到了各位的手裡。
蔣馨凝拿着茶杯,眼神卻沒有離開過芙兒。
那一旁的和碩郡主,也是如此,只看着眼前的芙兒,手中撥弄着茶杯,卻冷不丁的問道。
“小丫鬟,你這臉上手上是怎麼回事?”
這不問還好,一問,那丫鬟的眼眸之中倒是迅速的聚集起了霧氣,水光氤氳,彷彿無限委屈的樣子。
不過是一剎那,眼眶就紅了一圈。
這速度,好真是快的很,都趕上了那京中的名伶了。
“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和碩公主臉上露出了有些驚異的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