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二刻鐘,便是酉時。
仁公公(太監總管)光降鳳棲宮。
仁公公陰陽怪氣道:“皇上欽點,今夜由皇后娘娘侍寢” wωω ●ttk an ●¢o
阮艾愛晴天打霹靂,只聽腦袋“轟”的一聲,似頭置洪鐘中,徹底被轟炸了個外焦裡嫩,餘聲餘震,盤旋動盪,久久不散。
阮艾愛難以置信,脫口而出:“你騙我的吧?”
仁公公淺笑道:“灑家怎敢弄虛作假,這乃皇上金口所言,恭喜皇后娘娘”
阮艾愛駭聞、驚心、傻眉、愣眼、咋舌、僵身、魂不附體,不知作何反應。
鵲兒在旁解說:“娘娘這是太高興了,請仁公公回稟皇上,娘娘待皇上移玉鳳棲宮”
阮艾愛被攙回殿內,迷怔的坐在椅上,喃喃自語:“侍寢,侍寢,該來的事情還是要來了.”
鵲兒呼聲喚醒阮艾愛,道:“娘娘,放寬心”
阮艾愛回神,定睛凝睇着鵲兒,頷首道;“我知道了,先下去吧”
鵲兒偷揶道:“娘娘可要酒?”
阮艾愛傾惑道:“要酒作甚?”
“壯膽”
阮艾愛臉頰驟然酣酡,似醉酒般。惱怒道:“胡說什麼,你快走,別再這瞎嘚啵”
鵲兒幸災的樣子,離開了。
冓室一下子寂寥,阮艾愛獨身一人,坐立不安,腦海裡控制不住浮想聯翩......
他怎麼突然......爲什麼?難道獸性大發,是要下手了?他不是最喜歡賢貴妃嗎?怎捨得來我這了?想換口味了?看他也不像食色性的人,難道是長樂公主?完了!!完了!!
阮艾愛“噌”地從座椅上站起,急張拘諸,搔首踟躕,心中竟無半點數。
該如何是好?想想最壞的結果就是發生了關係,自己也不是乳臭未乾的小孩,也是新時代女性,沒那麼死板教條,需像貞潔烈女一樣,要將身體給予愛的人。第一次真的要奉獻出去了?想想,他是個皇帝,萬一一個不爽,把我斬了也是由可能,所謂伴君如伴虎。納悶兒了,阮馥菊的守宮硃砂居然還在,三年了。難道皇帝與阮馥菊關係並不合?是因爲穆雲霄嗎?絕大多數是吧。如果能留住的話,最好不過了。
阮艾愛托腮苦思,過了許久,仍計無所出。
戌時,日暮西落,殘霞消褪,燈火闌珊。
皇帝推門而入,見阮艾愛身着褻服,背對着他,徑自臥塌歸寢。
皇帝盯着牀塌外沿,空曠、平整。不禁軒然傾笑。
阮艾愛假寐,晏然自若,手腳卻微不可見的在顫動,心如撞鹿,噗嗵!噗嗵!噗嗵!急遽跳動,耳伏在枕上,似能清晰聽到心臟無律而劇烈的頻率,全身每處皆在躁動不安的叫囂着。
她假寐,實則高度戒備。
皇帝褪卻常服,臥牀,挨近阮艾愛,摟着她。他明顯感受到他在觸碰她時,她大幅的震顫。
皇帝廝鬢,氣吐幽蘭,低聲威脅道:“夜涼如水,襲肌刺骨,若皇后稍有差池,朕將服侍你的婢女全貶去浣衣宮”
哈!!可以,這皇帝真可以,威脅人,這不醒也歹醒。
阮艾愛睜開惺忪的眼眸,起身坐躺,偏頭,甕聲甕氣道:“陛下來了,臣妾不小心睡着了”言畢,又裝腔作勢的揉了揉矇矓的倦眼。
皇帝高深莫測,哂謔道:“方死方生,或災或福,皆在皇后一念之間。”
赤裸裸的威脅,有木有。(這是作者的話)
阮艾愛虛悸,抿脣,不敢直視,心虛道:“臣妾這不醒來了嘛,陛下,不知怎底,臣妾甚是口乾,先去解渴,陛下先行安寢”阮艾愛縮手縮腳,欲想速速越過皇帝。
哪知皇帝搦過阮艾愛的盈盈蠻腰,一個翻身,將她捲了過來,欺壓上身,曖昧道:“朕渾身口噪,皇后不如先爲朕解渴”
皇帝俯身欲親吻香澤。
龍涏香繚繞曼帳,阮艾愛迷溺其香,見皇帝丹朱貼近,阮艾愛駭慌,瞪如銅鈴,頭迅速一偏,皇帝薄脣吻在阮艾愛粉頰上。
阮艾愛大汗涔涔,呼吸急促,心如杵搗,噗嗵!噗嗵!噗嗵!激烈得似要跳出胸膛來。她能感受到他那濃烈的男性荷爾蒙。
皇帝微驚,囅然而笑,扳過阮艾愛的臉,鉗住她的下巴,兩人四目相對,口對口,鼻對鼻,吐翕勝蘭,如縷如絲,似有若無的緾綿縈繞,身體緊貼無縫,烈火乾柴的。
皇帝狎褻道:“皇后不專心,朕予於重罰”語落,又是一枚盛情的吻。
阮艾愛恛惶,束手待斃。心一橫,索性死閉着眼睛,不予以理會,她雙手緊張地緊攥衾子,衾子被攥得堆褶起皺。
皇帝見此,暗自好笑。
皇帝的脣片將碰到她的嫩脣,阮艾愛感到一股電流流竄全身,激得她全身一陣快感。
只聞“嗵”一聲悶響,阮艾愛身上的壓力感,猛然消失。她睜眼愣愣盯着自己撐舉的雙手,心中咯噔了下,轉忙眯眼偷覷歪在一旁的皇帝,慌慌的放下犯事的手。
皇帝吃痛的蹙眉。
阮艾愛一驚:啊!把皇帝推倒了,完了,無語.......,心中兀臬,卻裝傻充愣,一臉茫然無辜,窄巴道:“陛下怎底在坐哪?”
皇帝倥臉,微怒,淡漠內顧,凜冽冷笑道:“皇后何時變得這般膽大無忌?”
阮艾愛畏怯的挪向皇帝,爲他揉按痛處,柔聲道:“臣妾愚魯,陛下莫氣,臣妾知錯了”
皇帝和緩,漠然道:“你即爲朕的皇后,就應有所覺悟。罷也,朕不強人所難,皇后也莫忘了自己的本分”語落,自顧自地躺下闔眼。
阮艾愛舒了口氣,背向皇帝,躺下,心裡也開始凝思。
不要忘了本分,意思是不要忘了阮府的事,從承諾開始實效起?不僅履行做妻子的義務,還要助他安天下,做好一個皇后的覺悟?思此,她不禁開始喪惘哀傷起來,真的一輩子要這麼戰戰兢兢的活着?我與阮馥菊又有何異。知覺身側之人愈發貼近,她扭捏得向裡側挪了挪,哪知皇帝越發貼近她,似抗議她的舉止。阮艾愛無奈翻身,與皇帝眉目正恰相對,三寸距離,近到能感受雙方的氣息,來回交融。只要稍一動,便可來一個長娟的吻。
皇帝先是怔鬆,後,雙目柔情蜜意凝視阮艾愛,薄靡之氣悄然升起,似一個旋流,令人恍惑,一圈一圈將人旋入水中淹沒。
剛碰及,阮艾愛瞳孔倏大,心怦怦直跳,緊張得不行,全身打了個激靈。她疾速翻過身去,撫平動盪不安的心,皺巴着小臉,自惱自苦。
皇帝解頤啞笑。
斯須,倆人又再次的緊密貼近,阮艾愛又挪了挪,直至挪移到塌根裡側,再也無法挪動。
阮艾愛一臉悲催,這褊狹的空間,讓她喘不上息來,難受得很。
皇帝一把攬過阮艾愛,鎖在懷裡,莊嚴道:“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聞此,阮艾愛赧面,不敢輕舉妄動,規矩在靠在他的懷裡。
午夜,阮艾愛仍睡臥不寧,精神仍處在振奮當中。她瞅了瞅圈住她身體的的手,慢慢的扯開,翻了個身,在月色晻昧下,她仰首,湊近窺察,皇帝的龍涏香,沁入阮艾愛鼻間,撓得她心裡奇癢無比。
見皇帝闔目熟睡,阮艾愛躡手躡腳的越過皇帝,走到圓桌前,一言不發凝視近在眼前的皇帝,夜是無比的漆黑,謐靜,映襯在阮艾愛的面頰上,包裹着她的軀體,不知思緒由遠及近,由近及遠環繞,過了許久,她感到困頓,正欲在圓桌上捱過一晚,低下眉頭,抿了抿嘴,又起身躺在皇帝身側瞑眠。
看到牀的外緣,空曠柔軟,她不禁低咒:這麼大的牀,非跟我擠一塊。
翌日,日照三竿。
阮艾愛睡到自然醒,伸了個懶腰,眼下四顧,沒看見皇帝,只餘下那褶皺躺過的痕跡。
門被人推開了,進來人正是阮黛鏡。她一則以喜,一則以愁,喜則多於愁,歡虞道:“昨夜皇上召寢了妹妹?”
阮艾愛故作歡欣道:“是的”
阮黛鏡不忘邀功:“多虧姐姐幫妹妹一把。若妹妹得了皇寵,可不要忘了妹妹答應姐姐的事”
阮艾愛頷首,扶了扶額,背上的壓力沉了幾分,不知什麼時候自己成了個香餑餑了?一刻也不得閒。
“姐姐希望妹妹可以爲姐姐多在陛下前多美言幾句,也不枉姐姐疼妹妹一把”
阮艾愛暗付:阮黛靜的情多半是虛情假意,是有利可圖,只是借我之手爬得更高,更遠,那不如幫她一把,即呈自己的情,賣給自己一個面子,也好讓她打下手。就目前來看,至少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也不急於內鬥。
長繁宮(龐妃)
龐妃垂首,謙恭的立在一旁。
賢貴妃不冷不熱道:“待本宮隨後拜見皇上,向皇上求情,不用幾天,你便可解禁。”
龐妃卑順道:“謝姐姐良苦用心”
賢貴妃沉言道:“若妹妹再次出錯,後果自食”
龐妃惶恐道:“妾身不敢,皇后已察覺妾身的行動,有所防備。姐姐雖已設好局,妾身恐此事牽扯到姐姐,不惜鋌而走險,走了步險棋,好再有姐姐的庇佑,妾身無甚大事。”
賢貴妃明瞭道:“原來如此,妹妹倒是有心了,也不枉本宮栽培你一場。”說此,語鋒一轉,銳利道:“但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龐妃恭順頷首,道:“妾身謹記姐姐教誨”
賢貴妃又宛轉溫言道:“妹妹莫記恨本宮,待事成後,本宮自會了了妹妹心結”語畢,拂袖離去。
龐妃在後福了福身:“妹妹,恭送賢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