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打開,裡面喧鬧的氣氛霎時迎面撲來,夾雜着各種各樣的味道,實在是弄得腦袋有些眩暈。而裡面更大的刺激是滿眼的紅,如同被鮮血浸染過一般,有些詭異。
姜雲妨半眯着眼好不容易纔適應了突變的場景,之間裡面坐滿了人,全是清一色的男人,高堂首座的是一個身穿大紅袍子的男人,他慵懶地靠着虎皮座椅,一隻腳擡在椅子上,一隻腳放在地面。
頭髮不常,散亂的披在兩肩,一雙狹細的眸子帶着邪魅,骨骼分明的大事扣着酒杯。那全身散發着陰寒的氣息,憑直覺便是危險的男人。
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門口突然闖入的女子身上,那一身豔紅就如燃不盡的大火,驚豔全場。就連高坐的寨主也禁不住將目光移向她身上,眼裡一閃而過的震驚,手中青銅所制的酒杯哐當落地。
風彷彿在那一刻停止流動,誰也沒想到今日竟會遇到如此驚豔的美人。
寨主放在搭在椅子上的腳,站起身子,強壯的身軀透着濃烈的壓力,姜雲妨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只見那男人邁開步子向她走來,姜雲妨本能想掙脫逃離,卻被抓的死死的動彈不得。
待人走到她面前,足足高出她一個半的頭,那渾濁的鳳眸帶着毫不掩飾的嗜血。他粗糙的指腹挑起姜雲妨圓潤的下顎,帶着酥酥麻麻的刺痛。姜雲妨挫過腦袋,剛要脫離卻被粗魯的抓住下巴,迫使她擡頭看着他。
好一個張狂的男子。
姜雲妨吃痛,眉梢緊擰,牙齒緊緊咬住下脣,強壓着自己波濤海浪的心情。這樣下去她根本沒有逃跑的希望。難怪這寨子另朝廷棘手,正因這寨主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雖然沒有帝王風範卻狂傲不羈,如同奔放在草原的黢黑烈馬,不受他人牽絆。
“女人,你是誰。”男人的聲音低沉暗啞,字字透着危險的氣息,惹得衆人毛骨悚然。而小三小二似乎並不被這氣場影響,依舊一臉微笑的跪下身子行禮:“老大,這人是我倆獻給你的生日禮物。”頓了頓,不懷好意的看着寨主定定的望着姜雲妨的眼神,隨即再開口:“不知老大還滿意不?”
男人收手,仰天大笑,大喝兩聲滿意。周身的人也跟着笑容滿面。不管姜雲妨是否願意,男人長袍一揮便將佳人擁在懷裡,力道之大,她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便被連抱帶拖地帶到首座。男人坐下,將姜雲妨一把拉下,致使她跌落在他懷中,那一瞬間姜雲妨羞得滿臉通紅。
想自己與蕭容成親哪有這般親密過,更何況現在跟一個陌生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算害怕也忍不住羞紅了臉。
“寨主好福氣啊,只怕那洛陽城中的皇帝也得不到此等豔福啊。”衆人誇讚道,隨着皆是連連道賀,男人心情大好,痛飲一杯。勿的歪頭看着一臉陰沉的姜雲妨,神色微便,舉起一杯酒水遞到她脣邊:“美人怎麼不喝?”
姜雲妨撇頭,目露兇光,卻被刺目的紅遮掩,這般看來好似害羞一般。下面的人便又起鬨:“夫人害羞了。”
男人扯了一抹壞笑將酒水灌入自己口中,手臂稍微用力將姜雲妨壓近,另一隻手壓制她的脖子,迫使她漸漸接近男人。姜雲妨憤怒的瞪大眼眸,雙手抵在男人胸前,但那細微的力道對男人來說不足爲懼。
眼見着便要被這狂野的男人非禮,不想在最後關頭,房檐上傳來一聲巨響,姜雲妨正上方勿的破了一個大洞,一抹黑色的身影從天而降,將姜雲妨嬌小的身子從男人身上擄了去。男人大驚,濃厚的眉毛皺起,一掌拍桌而起。
姜雲妨只覺得一陣眩暈自己便接觸了那熟悉的感覺,淡淡的清香沁入鼻翼,令人安心。
動靜停止後,姜雲妨才緩緩睜開眼眸,赫入眼簾的便是那張自己一輩子也不能忘懷的容顏,只是現在的他眼中多了濃烈的憎恨,彷彿要將高堂上站立的男子千刀萬剮般。
姜雲妨震驚了眼眸,心裡別樣的感覺。她不知道蕭容也會有如此可怕的目光,更不知道蕭容爲何突然出現在這裡並救下她。
一大堆的疑問浮上心頭。
“來者何人?”寨主出聲。打破僵局,剛還坐在自己席位上把酒言歡的一屋子人霎時起身,手裡拿着各種各樣的武器,緊緊地盯着兩人。
姜雲妨鬆開抓住蕭容脖子的手,從他身上掙脫,站立地面。勿得面上帶着傾國傾城的笑容,對着寨主福身:“寨主息怒,此人是小女子的哥哥。”姜雲妨說的順溜,一點也看不出撒謊的痕跡。而蕭容陰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種穿透身子的感覺另她心慌意亂,但還好蕭容並未出聲。
這爲她增添了更多信心:“小女子莫名其妙被人帶上山,哥哥許是着急纔會出現在這裡。”
男人若有所思的看着低垂着頭顱的姜雲妨,眼裡帶着探索,再看向僵硬着表情的蕭容,思索片刻勿得大笑:“原來如此。”
姜雲妨鬆了口氣,還好瞞過了,但是她並沒有徹底放鬆警惕,真的這麼容易便騙過了那人?
蕭容忍無可忍,伸手抓住姜雲妨的手臂,眸光冷到了極點。他微微用力便將佳人擁在懷裡,居高臨下的看着姜雲妨,那眸子裡深不見底不知道此人現在是何心情。
而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這一身豔紅的裝扮真是像極了那夜。紅燭燃半,羞澀的新娘坐立牀沿,靜靜地等待着自己心上人前來。紗帳簾起,俏顏如癡如醉,堪稱勝過天人。那夜是他最難忘懷的一夜。
蕭容擰緊脣角線,神色複雜,眸子深處閃過一絲痛楚。他道:
“我的女人,何以欺騙?”
姜雲妨怔仲,紅豔豔的脣因吃驚而微微張起,一雙被勾勒的狹長的眸子瞪得圓溜溜的。剎那間透着少女的懵懂,可愛至極。
蕭容勿得勾起嘴角,俯身將自己涼薄的脣印在那誘人的香脣上,鼻尖雖有脂肪的味道,卻還是難掩那股清香。
姜雲妨此時完全愣了,大腦一片空白。而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想到會出這茬,也是愣愣地空白了意識。而寨主表現的十分沉穩,面不改色的等待着接下來的發展。這真是世風日下,竟然有人敢當着他的面在他的地盤上搶他的女人。有點意思。
片刻蕭容離開了她的脣,將姜雲妨橫抱而起,動作過大,讓寬大厚重的外套如柳絮般從她身上滑落在地。他身形一閃便來到了門外,不知何時自袖中掏出一枚信號彈,點燃之後,咻的一聲衝上高空,綻放一片絢爛的煙花。
內堂的人驚醒,拿起傢伙便衝了出來。蕭容抱着姜雲妨飛躍着身子不斷向寨門駛去,不想還沒到寨門便被團團圍住。而人羣中突然響起節奏緩慢的拍掌聲,那一處的人紛紛讓開了一條小道。
只見一身紅衣的寨主拍着手掌,嘴角擒着一抹不明其意的笑容,狹鳳眼將抱在一起的男女收入眼簾:“好一個哥哥。”
那聲音充滿了危險的味道,姜雲妨察覺不妙,人多勢衆,蕭容就算再厲害也寡不敵衆,更何況還戴着她這麼個累贅。
男人從一開始便不相信姜雲妨的話,什麼哥哥,不說長相,就說那看着姜雲妨的眼神,便暴露了他的心思。而能看出來姜雲妨對此人也有意。這樣看來他這個生辰禮物收到了二手貨。
不時,目光更加森冷,瞟了眼一旁早已失了紅光的小三小二,兩人面上皆是再也笑不出來。
“你們是何人?”男人提高音量。蕭容面無表情的將姜雲妨更緊的擁在懷裡,能感受到那份力道,姜雲妨別樣滋味。時隔多久,兩人這般親密接觸,卻一點也不生疏。
“夜朗山寨主野狼,你很有才華,若是歸順朝廷,定有大番作爲。”雖然這麼說,但他臉上看不出一點誠意,像是在說空水話一般。
野狼算是一瞬間便明瞭,脣角抽起,冷哼出聲,他無奈的望了望天,嘖嘖感嘆:“此等英雄豪傑,竟是朝廷的走狗,可惜了。”
姜雲妨汗顏,這蕭容不該是如此不沉穩的性子,現在怎麼說也不該坦白身份,他竟然毫不擔心的說出口,現在怕是救兵未來,人早已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