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口,姜雲央身穿一身藏青色錦衣,腰間掛着只有一半的玄玉墜子。長髮用一支金色釵子高高豎起,在看似文文弱弱的容顏上增添了一分英氣。他隻身一人靜靜地等待姜雲妨的到來。不過片刻果真看見姜雲妨款款而來的身影。
一身素淨的裝扮,完美的壓制住她明豔的容貌,此時真如仙子落入凡塵般。
“哥哥,記得昨夜所說嗎?一定要成功,不要心慈手軟。”姜雲妨千叮嚀萬囑咐,姜雲央目光堅定地點頭,霎時又有些擔心的詢問:“真的沒事嗎?”
姜雲妨伸出手,姜雲央明瞭,從懷中掏出另一塊玄玉放到她手中。姜雲妨小心翼翼的將玉放於自己袖中。之後兩人便兵分兩路,去了兩個不同的方向。
楚王府
蕭容神色大好,身體也靈活了許多。用過早膳後得到天涯的彙報,說是姜雲妨設計想要撮合姜雲央與井菱。蕭容疑問:“那兩人可是出了什麼岔子?”幾天前聽聞姜雲央與井菱的流言蜚語,本以爲這次可以早早的喝道兩人喜酒,怎麼昏迷兩天醒來之後聽到的是這個消息。
“因姜少爺遲遲未去太傅家提親,而井太傅顧及面子,便隨意將井菱許了出去。”
蕭容若有所思的點頭,從紅木圓凳子上起身。稍微發白的容顏漸漸暴露在晨陽下,爲此增添些許暖色。他深不見底的眸子倒映着院子裡幾株開得正豔的杜鵑花,紅如火。
久久他才緩緩開口:“知道了。”話落,天涯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門口。
蕭容喚來僕人,洗漱更衣,換上一身玄衣錦服。叫來車馬出了王府。
馬車緩慢停止,姜雲妨了在珠子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擡頭望着眼前的府邸大門,那大門上一塊匾額上兩個燙金大字在晨陽下也刺眼的狠。
井府
門外的侍衛見款款而來的女子,一身白衣似雪,清美的容顏掛着淡淡的微笑。氣宇不是高貴,簡單的裝束看起來反而顯得落落大方。
“請問小姐是?”一個侍衛恭恭敬敬的問道,一看此人不凡,客客氣氣的不至於招禍上身。
珠子迴應:“還請稟報太傅大人,姜家大小姐求見。”
那人一臉詫異,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可謂是絕色。模樣氣勢與傳言截然不同。珠子乾咳兩聲喚回侍衛的神識,侍衛尷尬撓頭。忙小跑進去通稟。不一會便見一羣浩浩蕩蕩的人羣迎面走來。
姜雲妨面不改色的上前一步,爲首的是井太傅和他家夫人。一見到姜雲妨一臉受寵若驚,忙加快腳步前來迎接。姜雲妨含笑福身:“雲妨這邊有禮了!”
井太傅受寵若驚般上前虛扶一把,此人位高他不是一等,還反過來向他行禮,他怎能不惶恐。而且在加上前些日子兩家鬧得不愉快,井太傅對於姜雲妨突然拜訪之事不免猜疑萬分。
“姜小姐客氣了。不知今日來訪所爲何事?”儘快切入正題,想法子應對。但顯然是他想多了。只見姜雲妨伸長了脖子環顧井太傅身後,似乎在尋找什麼。井太傅不明,與井夫人面面相覷,井夫人表示也不明姜雲妨的意思。
這時姜雲妨才幽幽開了口:“菱兒姐姐可在?”稱呼親密,在加上圓溜溜的大眼閃閃發光,顯得純真、可愛許多。
井太傅與井夫人臉色微變,這般看來姜雲妨來者不善,不是說客便是找茬的。井太傅正了正色,不似方纔那般畢恭畢敬,反而有些不耐,但還是把該有的禮節行了。他拱手回答:“啊,原諒小女身子不適,現在在內院修養。”
姜雲妨乍呼出聲,一臉擔憂,腳步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步:“菱兒姐姐怎麼了?”
井太傅打心底冷笑,這姜家人果真個個不是善茬,前些日子敗壞他家女兒名聲,現在又貓哭耗子假慈悲,指不定是上門來諷刺他們的。想到這裡井太傅臉色更加陰沉,強忍着怒氣,語氣依舊平淡:“無礙,只是偶感風寒。”
姜雲妨並不見得放鬆了心情,依舊擔心的將目光投向內院。心裡細細打量,這都在門外站了這麼久,井太傅卻沒有要將她迎進去的打算,看來對那是介懷很深。
爲了以後井菱和哥哥的幸福她也得小心應對這位未來親家。
“妨兒前些日子還答應來菱兒姐姐做客,不料發生諸多事故,前日才安全被哥哥救回來。這想着與菱姐姐的約定,今日便來了,不想菱姐姐抱恙在身。”說着她擡手有意無意的拭去眼角不知何時冒出的淚花,雪白的小臉在衣着的襯托下更顯蒼白,柔柔弱弱的動作顯露了她的無力。
而井太傅與井夫人相互對視,一臉迷惘,這姜雲妨前些日子確實不在姜家,但衆人都知道她在書院,怎會出了岔子?這到還是第一次聽說。
“多謝姜小姐厚愛,小女知道後定也會覺得惋惜。不如擇日待小女好了後再登門一敘如何?”井太傅並沒問姜雲妨經歷了什麼,他也不想探究別人家的事,現在自己女兒受辱,本就心情不爽快,看見姜家的人,能有好臉色就不錯了。
姜雲妨倒是愣了半響,不想這井太傅還是個聰明人,竟然把那岔子給直接繞過去了。看來是真的恨上的姜家。不過這點程度還不夠。
“既然得知菱兒姐姐身子欠安,妨兒更無心這樣回去。可否讓妨兒與菱兒姐姐見上一面,以好寬心?”淚眼朦朧的模樣顯得楚楚可憐,眸子裡透着擔憂與真誠,就算是聖人也招架不住,何況是井太傅。仔細瞧着姑娘的容貌,有些稚嫩,畢竟還是個孩子,怎麼爲了大人恩怨牽扯他人。
只見井太傅猶豫不決,姜雲妨更加賣力的擠出一眼淚花後又失望的低頭呢喃:“畢竟在書院被菱兒姐姐多次出手相助,雲妨視姐姐如同姐妹。”
聲音酥酥軟軟都融化了衆人的心。井太傅也很爲難,但不論看在哪一面他都應該放雲妨與井菱見面。無奈,只好悄聲對身旁的婢女吩咐一番,見婢女點頭走遠之後他纔開口:“那還請姜小姐移步迭香閣。”
語畢做出了個請的動作後便轉身走在前方,姜雲妨忙跟上,井夫人才帶着衆人邁開步伐跟在他們身後。
這太傅雖不是很大的職位,但也不小。井家院子雖沒有姜家大而繁華,但也氣派至極。途中山水環繞,鳥語花香。最美的莫過於井菱的閣樓迭香閣,分爲兩層樓閣,周圍月季環繞,四處充滿淡淡幽香。
竟比她的閣樓還要氣派、美麗。可見井太傅有多疼愛這個女兒,而女兒卻遭遇這些,他定是生氣也不難怪。
井太傅走上青石臺階,在硃紅大門上細瞧兩聲,大門不一會便被一個翠綠色羅裙的丫鬟打開。看見是太傅,福了福身,喚了聲老爺。
井太傅側過身子,微曲着腰對姜雲妨說道:“此乃小女閨房。姜小姐請!”
姜雲妨點頭,走了進去,裡面寬敞無比,整齊的擺放着傢俱。只見那梳妝檯旁坐着一位妙齡少女,卻不是看着銅鏡梳妝,而是有些乏了的樣子撐着腦袋眯眼假寐。
聽到動靜,幽幽出聲:“母親,父親,菱兒身子不適,您們請回吧。”
原來好脾氣的井菱雖然對這件事妥協了,也難免鬧彆扭。
姜雲妨不必回頭看井太傅的臉色,也知道那兩人異常尷尬。姜雲妨輕聲喚到:“菱兒姐姐!”
井菱怔了怔,猛得睜開眼眸望去,竟然是姜雲妨,她看起來有些虛弱。昨日聽聞姜雲妨被找回來了她還有點擔心雲妨是否受傷,現在看來比預想中的模樣要好許多。
她欣喜起身,毫無大家閨秀該有的矜持,大步跨到姜雲妨面前抓住姜雲妨放在腹前的雙手,問:“雲妨還好?”
姜雲妨真誠點頭,雙手翻上回握那雙冰冷的嚇人的雙手,見她不施粉黛的小臉氣色不是很好,而雙眼周圍還有淡淡的黑眼圈,可是昨夜無眠?
井菱微微一怔,低頭看着手裡姜雲妨偷偷遞給她的玉佩,卻只有一半。姜雲妨擡手蒙上玉佩,對她淡淡一笑。井菱雖然不知她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收下隨它去吧。
“菱姐姐莫怪哥哥,都是因爲雲妨出了那事,才耽擱了哥哥上門提親的日子。”姜雲妨突然這般開口,驚得全場皆是變了臉色。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天了,現在連親都許了,她還提出來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