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妨咬緊牙關,雙手死死的攥成鐵拳,目光冰冷的望着上面高高坐着的簫音,她就知道今天不會順利,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吃力。而自己的人還有一部分在那城牆之上駕好了弓箭等待變動。
簫音放在扶手上的手緩緩鬆開,眼裡的掙扎與擔心已經煙消雲散,唯有的只是一片陰雲。他緩緩站起身來,看着這兩方相對的局面,突然哈哈大笑,雙手不停地鼓掌,臉上的表情做的有些誇張了。
“不錯不錯,小小年紀,身爲女子,有着氣魄,朕該怎麼誇獎你呢?”簫音從高臺上走了下來。白老爺連忙擋住他:“陛下,不可,”
他是怕那如野狼一樣的一羣黑衣人,會在簫音走下去之後做些什麼。
但是簫音表現的並不是那麼在意。而是擋開白老爺,繼續往下。下面的一衆黑衣人都連連退開,而侍衛門也讓開了一條小道,讓簫音有路可以上那斷頭臺。
上面剛剛還以爲自己可以逃脫的一衆人已經嚇得兩腿發軟,直接迅速的跪在地上,而姜雲妨王氏和姜桓並沒有打算跪下去。
姜桓雖然是忠臣,但是自己的女兒爲了這個家都做到了這種份上,這個時候他還談什麼忠心報國。
“姜雲妨,這些是你吩咐的吧。朕倒是小瞧你了。”簫音走到了姜雲妨面前,姜桓卻猛地把姜雲妨拉到自己身後,由王氏緊緊地抱着,生怕簫音會做出傷害姜雲妨的事。
“陛下,臣自知問心無愧,今日之事也是臣做的,陛下若是要砍頭,便衝臣一人來便是。與臣的家人無關。”
簫音笑眯眯的看着姜桓那凌然的樣子,確實心中有所動若,這麼一個足智多謀的臣子實在是難找啊。但是姜家還是皇家的心腹大患,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國公,朕並不是不相信你,但是證據確鑿,你的兒子到現在都找不到,現如今又是這般模樣,你要朕如何相信?”
他一邊這樣說着,一邊不經意的往後看了一眼,看了眼身後的白老爺,白老爺立刻心靈會神,在自己的位置上突然拿出一個信號彈,在大家都沒有想到的時候天空已經鳴起了一聲沉重的響聲,雪白的天空上綻放了一朵臉色的花朵。
而姜雲妨則是大驚,推開王氏,往前一步:“你……”她沒料到簫音今天帶的東西還不少。連後把手都坐好了預備。
簫音笑眯眯的迴應她的憤怒:“對付你,朕還是不敢姑息的。畢竟你身後的人朕是一清二楚。”說話間,簫音的目光漸漸的從姜雲妨身上剝離,然後看着城牆之上不知何時站立的一個一身玄衣如墨的蒙面男子。那男子腰間的板塊花紋玉佩實在是太明顯了。
姜雲妨也轉過頭看去,一眼就認出來了。那不是蕭容是誰。
他此時手中拿着長劍,站在城牆之上,腰間玉佩的流蘇隨着狂風搖擺不定。那是給姜雲妨的玉佩的另一半。
“朕的臣弟突然從外面趕回來,是要見證朕如何剿滅叛徒的嗎?”簫音嘴邊勾着浮雲般的笑,他已經預料了會有這個情況。畢竟一早他就得到消息,蕭容匆匆趕回了洛陽。
蕭容目光落在一臉驚愕的姜雲妨身上,從上面突然躍身下來,周圍一片唏噓譁然,他的身子穩穩的落在姜雲妨身邊,毫不避諱的攔住她的腰肢,然後看着她:“有什麼說的,說吧。”
姜雲妨倒是沒有想過蕭容會是這樣的方式出場,她並不知道蕭容幾天前曾經沒有在洛陽,只是以爲在姜家上了午門之後他會來觀看。到那個時候在藉機把解藥給他。可是先前等了很久也沒看見人她還在想是怎麼回事。這下讓她心裡沒底了。
“你怎麼這個樣子出現了?你是要幹什麼?”姜雲妨壓低聲音迴應他,並不是她小看他,但是這是劫場子,他即便是楚王殿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蕭容沒好氣的掃視了她一眼,不打算接話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正在陰陽怪氣的盯着他們的簫音。
簫音緊緊握着拳頭,目光陰測測的落在兩人身上,看的出來已經生氣了:“怎麼?你們敘舊是不是找錯地方了?”他看不怪的是這兩人這個時候還在咬耳朵。
蕭容嗤了一聲,手中的長劍慢慢擡了起來,然後在衆人驚愕之下正正的對準了簫音的脖子,只差那麼一點點的距離就要觸碰到他光滑的脖子上。
簫音眼裡一閃而過的詫異,有那麼一絲失落一閃而過:“你知道你現在的劍對準的是誰嗎?”他尚且對這個弟弟有仁慈之心,可是這個人卻面不改色的把劍對上了自己的脖子。
蕭容沒有說話,長劍往前一份,周圍的人已經躁動了起來,眼見着又要打起來,也不知從何處又出現了一大撥得黑衣人,瞬間壓住了場面上的侍衛。
“容兒,你幹什麼?快把劍放下。”正在此時,一道急切的聲音響了過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城門下匆匆而來的華貴婦人。
太后抖着沉重的衣袍急步而來,滿頭的髮飾都在碰撞顫抖。
她是後面才知道今天姜家要行刑,本來是想來阻止,沒想到看見的是她最不想看見的一幕。兩個好好的兄弟卻兵刃相見。
蕭容猛地擡手,突然閃現兩個黑衣人擋住太后的去路,把她攔截在斬首臺下不遠處,抓着她都不讓她過來。
“容兒,你你……不快放下劍,那是你哥哥。”
蕭容目光冷到了極點,淡淡的看了眼自己眼前被稱爲哥哥的人,眼裡滿是嘲諷:“母后,不用兒臣說了吧,母后也應該明白,兒臣不過是在爲父皇報仇而已。”
他說的這話,讓衆人費思不解。簫音也是一臉茫然,而後瞬間明白了什麼,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知道了?”而後眼中浮現濃厚的陰雲。
“你難道認爲自己做的天衣無縫?”蕭容不覺輕嘲,他只恨自己重生的時候爲什麼是十七歲,若是早重生幾年,說不定還能阻止那場悲劇。
當初先皇重病而去,雖然一直以來身體確實是不好,在那一段時間都在議論這太子之位將落在何人手上。蕭容當時不過十歲,是明白這種事情的,當時他還特意問了自己的哥哥,問他可有心天下。而他卻無心天下,簫音當時的回答是隨波追流。
蕭容天真的以爲這個哥哥是不一樣的,會一直友善的對待自己的家人,可是當他親眼看見自己所謂的哥哥手上持着那把劍的時候,那劍上沾染了自己父皇的血,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錯了。
當時的簫音抱着那淌着鮮血的劍,在地上跪着哭了好久,牀上死去的父皇面目猙獰,一副痛苦到了極點的樣子。而他就在屏風後面忍住聲音也流了好多的淚。
他當時不過是想在自己父皇重病的時候從父皇牀下的一個暗格裡爬出來個父皇一個驚喜,可是當爬出來之後看見的就是那個柔弱的哥哥給牀上的父皇結束了一切的場面。
當時他就知道自己與這個哥哥已經回不到以前了。
“不是的,你知道什麼?你不要誤會,當時我……”簫音想要解釋什麼,蕭容的長劍已經往前一步,咄咄逼人的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甚至往下陷了一個深窩。
他一直沒有這麼做,都是想給姜雲妨流一個好影響,好的環境,可是到了這個田地,他也只能利用這一點做到這個地步了。
“不必多說,你自認爲是姜家人謀反,但是兵器和金錢你並沒有找打對嗎?”蕭容眯起眼角,話說到這種份上,姜雲妨在一旁早就看出來了。心裡瞬間慌亂。
“你什麼意思?”
“現在你可以看見到底是誰在謀反了。”蕭容漫不經心的開口,長劍換了一個方向,直接在簫音脖子上掛了一刀小小的傷口。
下面的太后整顆心都揪起來了,又哭又勸:“容兒,你不能做傻事啊,容兒快放下劍。不要爲難你皇兄。”
蕭容沒有理會,許久之後不明所以的目光落在姜雲妨身上,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只是在這一剎那之間,外面已經有大量的官兵涌了進來,姜雲妨的人和蕭容的人當場反抗無效,很快就快擒拿。
蕭容的劍還在簫音的脖子上,當簫音的人已經控制了場面之後,蕭容緩緩把劍放了下來,只因爲已經有人將姜家的人壓制住了。
“你這麼做是何苦呢?”簫音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痕,簫音的人已經把到架在了蕭容的脖子上,如今的局面瞬間逆轉。
“你知道原因。你把姜家逼到這個程度,不就是爲了逼我出來嗎?”
“什麼?朕什麼時候想要逼你出來?”簫音聽到一頭霧水。然而周圍的大臣和一衆人都在聚精會神的聽着蕭容的話。
“你知道我心意姜雲妨,這樣做的話,我定會出來認罪不是嗎?如你所想我纔是四處斂財,囤積兵器,扼殺官員的幕後主使。聯合番邦準備反叛。這些也是你預計之中,所以纔派我去查明此事,而找了個忠心於你的欽差跟在我身邊,不就是想讓我露出馬腳?
然而你我並沒有抓到任何把柄,就將此事推給姜家,以此比我現行。“巧妙的事,他說的頭頭是道,就好像幕後主使人真的是他一樣,連同周圍的人都是唏噓譁然。
簫音聽了原先的一頭霧水也就煙消雲散開來,原來到頭來就是爲了偏袒姜雲妨。
姜雲妨心裡咯噔一下,這擺明了蕭容是抽了個下下策,他這樣做的目的何在?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殿下根本不可能走這種事。”姜雲妨想要辯解。
然而卻被蕭容一個冷眼給堵了回去:“那依你之言,便是你們姜家做的了?”
姜雲妨啞口無言,這一下把姜家人的嘴都堵的死死的。就算是姜雲妨也不敢因爲蕭容的話而讓自己的家族陷入險惡之境。她在姜家和蕭容之間還是要選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