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垂臨,皓月高掛上空,皎潔如雪,明亮如珠。星光璀璨的天空,有了它的光彩,星辰都因此黯然失色。
秋風瑟瑟,樹蔭斑駁。矮牆之上影跡琉璃。紅燭燃燒,火光搖曳,舞動着夜的歡愉。
窗邊倒映着幾道長長地影子,隨着火光搖曳不停,彷彿起舞了一般。
白瑾妍帶着兩個小丫鬟如今正在婦人的屋子裡坐着,孩子躺在睡得十分安穩。
“方夫人,時間白某是給的很是充實,如今方夫人考慮的怎麼樣了?”
婦人額首先是道了謝之後,再徐徐道來:“白公子對奴家的恩情,奴家銘記於心。不是奴家不信人白公子,只是奴家想了許久,還是想見少爺一面,親手把孩子交給他。”
白瑾妍眉角抽搐了翻,放在桌面上的手指關節曲了一曲。
“這件事方夫人說了不下百遍。白某記得。也深思熟慮了一番,覺得你說的十分有理,因而便想着應了夫人的要求。但是白某也有個要求。”
聽到她的話,方夫人從沒有覺得這般歡喜過,忍不住站起身子,充滿感激的向她欠身:“白公子但說無妨!”
“你想見孟公子自然是可以,只是再這之前,我們得想辦法化開孟公子的鬱結。孩子還是由你保管。而你帶着孩子隨我回洛陽。回去之後,待我抓到罪魁禍首姜雲妨之後,你上公堂指證她是殺人兇手即可。”
“這……”方夫人明顯退縮了,猶猶豫豫:“這恐怕不妥。雖然公子說的甚是有理,但是奴家並沒有親眼看見她殺人,所以要如何指證?”
白瑾妍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夫人沒有看到不代表她姜雲妨沒有行兇不是?從現在開始你便是看到了,這樣的惡人還用講究公平嗎?想想孟家是何下場?她姜雲妨還在逍遙法外,夫人不爲此感到痛心疾首嗎?”
婦人爲之所動,神色間掙扎了許久,久久地回首望了眼的孩子。她不想看到孩子長大之後知道殺害自己家人的仇人還在逍遙法外。既然有機會報仇,爲何要在乎公平公正呢?
她是孟家的人,若是她抱着孩子去指證,那是鐵定了的證據。姜雲妨一定跑不了。
見她還在猶豫,白瑾妍也不急,靜靜地等待她想清楚。過了許久之後,婦人總算是咧開嘴角苦笑道:“奴家從未做過無憑無據的事,但是那姜雲妨罪大惡極,連與她情同姐妹的少夫人都不放過。奴家又從何談及情面。既然如此,那奴家也定是依從白小姐所言。”
白瑾妍笑意十分濃烈,拍拍手掌,讚歎她的骨氣。那眼底卻一閃而過的陰鬱。
而後她帶着人離開了房間。
幾人前腳一走,後面房間裡便多出了一個人。目光不善的盯着她。那正是白日裡所找過她的蕭容。
“你來幹什麼?奴家已經決定了。”婦人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徑直往牀邊走去。
“你這是助紂爲虐。”蕭容冷聲冷氣的出口。方纔她與白瑾妍的話他是一字不漏的聽見了。果然如他所料,白瑾妍要孩子的目的就是逼迫姜雲妨現身,還想一箭雙鵰,讓婦人指證姜雲妨。
他不允許這樣對姜雲妨不利的人存在與世。
正想着要下狠手,腦海中又浮現了姜雲妨的容顏,若是她知道這個夫人是孟家的人,一定不會允許自己下手。
想到這點,又生生止住了動作,最後無奈,鬆了拳頭。還是換一個辦法吧。
“若是奴家聽你的纔是助紂爲虐。”那婦人毫不畏懼的反駁。爲的孩子捏好被角。眼裡沒有一絲迷惘。
“接下來我說的話,不管你信不信,你都要好好聽明白。從一開始我便知道孟家有個孩子,出事的那天,孩子同樣沒有在府上。因爲還在早在孟少夫人出殯的當天由老夫人交代給了姜雲妨。後來孟家出事之後,我在墳前見到了孟青玄,他確實是去了。”
聊表遺憾之後又繼續開口:“孩子是從姜雲妨那裡見到的,她冒着生命危險放棄自己的家人帶着孩子逃了出來,被冠上殺害孟家的罪名。爲了查明事情的真相,便將孩子託付給玉薌樓的友人。後面所發生的你都知道了。”
他是第一次細心的給一個陌生人解釋這麼多,本來不善表達的他,一貫以迅速的方式解決事情的他,單單是爲了姜雲妨的仁慈而仁慈。爲了姜雲妨他選擇溫柔以待。
婦人心下有所動容。蕭容說的話,確實是行得通,相對的白公子沒有給她說這麼多,但是單單是因爲白瑾妍有孟青玄的下落,所以她才選擇相信白瑾妍。
看她沉默不語,蕭容壓了壓自己不耐煩的心情,緩緩開口:“若是你實在是不相信,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婦人轉頭,一臉迷惘的看着他。
“讓你看看你口中的白公子究竟瞞了你多少,且是不是白瑾妍,是不是想借用孩子威脅姜雲妨,借你助紂爲虐。”
婦人好歹有個文書生夫家,也是伺候的書香門第的大家族,自然是比較通情達理。這件事情還有許多疑點,她不能因爲一己之私搭上小少爺。若真是被騙了,日後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還是確認下的好:“好。”
交易達成,蕭容示意她接下來該做什麼,然後才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房間。
白瑾妍等人正在房中準備,打算明日一早就離開倪縣。
此時她正在房中更換衣裳,準備晚上再出去一趟,做些善後的事情。一旁的小丫鬟爲她外衣。待她踏入浴桶之中後,灑上,爲她沐浴。
屋內白霧裊繞,散發着清香,水聲嘩啦啦一陣接着一陣。
婦人貓着身子趴在門口,推開一道縫隙,從門縫中只能看見白茫茫之中一道屏風隔段了所有的。
她認爲白瑾妍是男子,這般偷看還是有些不自然的紅了老臉,但終究是半老徐娘,這種事情見得多了,很快就適應了。
屋子內的霧氣太大,因爲她開的縫隙而減少了不少,視線雖然迷濛,但還是能看清楚屏風後的人影。
“小姐,若是姜雲妨不出現怎麼辦?”身邊伺候的丫鬟一邊爲她擦背一邊問出自己的擔憂。出口便是小姐倆個字,讓門外婦人爲之一震。婦人連忙捂住自己將要驚叫的口鼻,倒抽一口氣。
她冷靜地想着,萬一裡面的人不是自己所知道的那個白公子呢?
暫且壓下這一刻的震驚,她繼續聽下去。
“除非她真的是冷血無情,不知愧疚,不知人世常情。但是她是嗎?”白瑾妍譏笑。她的聲音是習慣性壓低了點,與婦人聽見的聲音是一模一樣。
外面的夫人已經不能鎮定。想要離開這裡,卻想到蕭容所說,她是有目的接近自己,那就然她看看,她的目的是什麼吧。
“當初我就奇怪了她怎麼拋棄姜家自己一個人逃命了。原來是因爲那個孩子。孟家最後的一個孩子她是拼死都不想讓我知道。可想而知她是多麼袒護那孩子。所以這一次有了她的丫鬟和那個孩子,還怕她不出現?”眯了眯眼,眼裡透着狡黠。
雪白的皮膚在水溫之下透着。
小丫鬟也跟着激動了起來,笑得眉眼彎彎:“這樣在讓那個方夫人指證姜雲妨,若是抓到了劉小二,威脅他也指證姜雲妨,那姜雲妨可真的是無處可逃了!”
一想到她被抓進死牢,被判死罪,在午門落頭之時。白瑾妍便心情大好。
“哎呀,小姐你這衣裳的袖角脫線了,奴婢這就去給你換一套。”話鋒突轉,裡面的丫鬟腳步匆匆的向門口而來。
方纔留在震驚當中的婦人還沒反應過來,房門便被人打開。婦人措手不及,砰咚一聲跌進屋子,把那開門的丫鬟下了一大跳,臉色瞬間慘白:“方,方,方夫人。”
裡面白瑾妍聽見了,連忙從浴桶中站起身子,隨意從衣架上領了幾件外衣裹在身上,披着溼漉漉的頭髮從屏風後面走出來。
當自己的目光對上婦人驚詫的眼神時,心裡是咯噔一響。這一次婦人是看的明明白白,那女子正是他所以爲的白公子,還多了一絲出浴之後女兒家嬌媚之態。
在兩人震驚的情況下,婦人連忙爬起身子,落荒而逃。白瑾妍最先反應過來,大喝一聲:“來人啊,抓住她。”話音剛落,不知從何處突然越出來諸多蒙面人,將婦人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