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門,一股濃重的香味鋪天蓋地而來,簾卷着細小的尖叫聲包裹着進來的兩人。
姜雲妨連忙捂住鼻子,顰起眉頭,眼前的事物被一層薄霧包裹,煙霧嫋嫋,這已經不是置身在仙境了,更像是在一間升騰的爐子裡,還熱氣騰騰。
姜雲妨不滿的嗯了一聲,對桔子使了個眼色,而後兩人分開,分別把房中兩邊的窗戶打開,裡面的熱氣騰騰和濃重的香味彷彿衝破了某種束縛,大量的涌了出去。
久久屋裡內的視線才清晰了許多,原本因爲屋子裡的氣息有些暈暈忽忽的姜雲妨和桔子也清醒了許多。
這才聽見內室裡傳來驚叫聲:“不要叫了,求你們了,不要叫人,啊,來人啊,來人啊,快把窗子和門關上,好吵,好吵啊。”
幾乎接近崩潰的聲音,姜雲妨抱着疑惑悄悄接近內室,隔着屏風,可以看見裡面的牀鋪上掙扎的身影。
“夫人,夫人你不能亂動啊,夫人。”
“夫人,這樣會傷到孩子的,夫人冷靜下來。”一旁伺候的兩個丫鬟手忙腳亂的壓制阿嵐的四肢,一邊壓制着一邊呼喚着她。
她卻是緊閉着雙眼,四肢不停地掙扎,額頭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脣瓣上是被摩擦出來的傷口,口中不停地呼叫。彷彿被什麼東西折磨着。
牀鋪亂到了極點。
姜雲妨連忙走了過去,摸了摸她滾燙的身子,在去探她的額頭,一片冰涼。
急切之下,問了句:“這是怎麼回事?”這纔多久不見,怎麼變成了這樣?眼前憔悴到了極點,黑眼圈濃重,似睡非睡,苦不堪言的女子真的是那個不苟多言,沉着英勇的女子?
“這奴婢們也不知道啊,夫人從三天前便一直這樣了,這幾天來她一直說着耳邊有萬馬奔騰的聲音,吵得她頭疼。還有晚上能看見有人東西一直纏着她。老爺找大夫看過了,只是說夫人是勞累過度。也沒發現什麼病況。”
姜雲妨喔了一聲,看着阿嵐不停掙扎的樣子,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張白色錦帕,而後又在上面倒了些什麼,搓揉許久,毫不猶豫的放到阿嵐的鼻子上。
阿嵐不停地掙扎,姜雲妨就越是按的緊。沒了多久,她掙扎的動作也慢了下拉,不少片刻,身子也鬆懈了下來,急促的呼吸聲漸漸平緩了下來。
身邊的兩個丫鬟好像快虛脫了一般,這纔在地,每個幾下,閉眼睡死了過去。這幾日可是把人勞累的。
桔子瞧了鬆了口氣的姜雲妨,在看她手中滿是褶皺的錦帕,知道她方纔用了:“小姐,阿嵐懷孕在身,用了會不會不太好?”她忍不住提醒了聲,說完就後悔了。
“那你覺得她這般不消停很安全?”姜雲妨反問,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額頭也是大汗淋漓,她是被嚇到了的。
桔子不說話。姜雲妨卻開口說道:“你出去叫她們幾個下去休息吧,就說這裡我來照顧着。”
桔子領命,退了下去,向外面的幾個丫鬟說明,那幾個丫鬟聽了之後壓根沒有精力再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就在外面靠着門沿睡得東倒西歪。
桔子輕笑了兩聲,看來阿嵐的破壞力還真不小。
進去之後,姜雲妨正在小心翼翼的爲阿嵐整理的牀單與被窩。而後讓桔子打了盆清水,親手爲她擦拭身子上的汗漬,而後換上一身乾爽的褻褲。
整理好之後,兩人也是累了不把,癱坐在牀坎上,等待着阿嵐醒過來。
“小姐,你說阿嵐怎麼會變成這樣?”桔子大口大口的着,一想到方纔自己見到的阿嵐還心有餘悸。
姜雲妨想了想,開口道:“不是被鬼上身就是有鬼作祟。”
桔子啊了一聲,一臉茫然,腦袋靠着牀沿,轉過頭,側着看着自己身旁姜雲妨的側眼,因爲方纔的勞累,現在那白皙的小臉上暈開了緋紅,看起來十分美麗。
“小姐這話什麼意思?不是一個意思?”都是鬼乾的?她心裡打顫,雖然聽過被鬼上身的說法,倒是沒見過。
姜雲妨嗤笑一聲,淡淡搖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一會,你休息好之後去楊府,把楊小姐帶來,就說我有事找她幫忙。”
這次又有新的東西可以玩了!姜雲妨這樣想着,心情都澎湃了起來。難以壓抑的激動。
桔子領命,沒有多問,但是看着自家小姐深意的笑容便有了預感要發生什麼。
桔子走了之後,姜雲妨也算是緩了過來,坐在屋子裡的圓形木凳上喝了些茶水,的阿嵐才動了動手指,而後發出輕嗯。
姜雲妨放下茶杯,走了過去,坐在牀邊,看着的人漸漸睜開了眼,才欣喜的咧開嘴角:“醒了?”
阿嵐迷迷糊糊看見姜雲妨似笑非笑的模樣,還以爲自己在做夢又閉上眼睛。放在被窩上的手卻突然被握住,讓她警覺,又是快速睜眼,定定的看了許久,才確定自己眼前的就是姜雲妨。
“小,小姐?”阿嵐惶恐,正要起身,姜雲妨按壓着她的肩膀,阻止她:“你現在的身子不是很好,要注意休息。還有一件事,”
停頓了下來,目光落在牀頭不遠處的黑鐵製造的檀爐上,到現在還徐徐冒着細長的白煙。
“你知不知道點這麼多安神香對孩子不好?”親叱一聲,眸子又是心疼又是埋冤。雖然她剛纔還給她用了迷香呢。
阿嵐閉口不語,沉默了許久,才無奈的嘆息開口:“不是這樣的,這幾也不知道爲什麼,腦子裡總是有萬馬奔騰的聲音,吵雜不已,腦袋疼的厲害。不能安眠,普通分量的安神香根本不管用,所以我只能……”
也是很愧疚的摸上自己高聳的肚皮,裡面的小生命尤其的安靜。
“我知道你的苦衷。不妨今夜我與你,再看看有沒有聲音?”她就不信了還真有鬼找上門來了。
阿嵐惶恐,連忙擺動雙手拒絕:“不不不,不行,小姐你是金枝玉葉,怎麼能在奴婢這種地方過夜,而且還是與阿嵐一個婢子同睡,不行。”這些她想都不敢想。
姜雲妨擰了擰脣,佯裝不高興的開口:“這是命令,你聽不聽?”
阿嵐無言以對,只能弱弱的點頭。
而後姜雲妨做了些準備,把屋子徹徹底底的清掃乾淨,而後將香爐裡的灰燼也吩咐人打掃乾淨。兩邊的窗戶都被打開,外面溫暖的光線折來,將整個屋子籠罩在一片暖洋洋的氣氛之下。
阿嵐難得一次好好的在睡了半天。一直到月上雲稍才緩緩睜開了眼,正看的是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正在用打溼的鮫綃給自己擦拭額頭。
“唔,你,你是?”阿嵐含含糊糊的出聲,看了眼房中閃爍着微弱的燭光,想來一定是到了晚上了。
卻沒有看見姜雲妨的身影。
“你不記得我了?”那女子歪了歪眼,沒有怪罪的意思。
“嗯?”阿嵐仔細瞧了兩眼,這纔看清楚女子頗爲英氣的容顏,震驚的長大了嘴:“啊,楊,楊小姐。”阿嵐驚呼。動了動身子,又要起身。
楊雲崢攔下她:“你現在有孕在身,不方便就不用起來了。”
阿嵐感激的點了點頭,目光在房間裡搜尋,確實沒有看見有姜雲妨的身影,不免擔心:“小姐呢?”悄悄嘀咕了一聲。
楊雲崢回答:“估計快回來了。”卻沒有說姜雲妨現在是去哪了。
正說着姜雲妨的時候,果真看到門口出現了姜雲妨的身影,還帶着桔子,而桔子手中則是提着一個紅木飯盒子,將盒子放在桌面上,把裡面美味晚膳全數端了出來,放在桌面上。
由於阿嵐太過勞累,不好進油膩的食物,便給她特別空出了清粥,由桔子喂她用膳。
而後晚膳過後,桔子帶着東西退出了房間。幾人開始按照原計劃各自準備着。
阿嵐還是躺在,本來就是雙人牀,阿嵐只是往裡面挪了挪,姜雲妨睡在外面。而楊雲崢武功不弱,直接飛到了房檐上,靠着房檐,雙手環胸,翹着二郎腿,閉眼假寐。
桔子爲的兩人放下牀帳,而後熄滅燈火,退出了房間。一切歸於夜幕之中。
夜色寂靜無聲,高掛在空中的弦月漸漸隱入厚厚的雲層之中,讓寂靜的宅院變得更加黑沉詭異。
那樹蔭瑟瑟,濃密的影子突然突出了一個漆黑的一角,隨即隨着搖曳的風,好像吹落了那一片黑影,一晃而過,沒入了阿嵐房外的院子裡,與更濃的黑夜相交融。
“不,不要,不要吵,我不要聽,啊,求你們不要叫了。”本來還安睡的阿嵐突然躁動了起來,不停地在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