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不配知道她是誰。不過你該知道你已經輸得徹徹底底。”清妃冷嘲熱諷,冷眼鄙視着她。
雖然在骯髒而又雜亂的牢房裡,卻依舊不被周身的髒亂影響,她彷彿置身世外,驚豔絲毫不會被掩蓋。
這樣完美的人,卻愚不可及。還真是可惜了。
“是嗎?確實呢,把解藥給你的時候,我便想到了這個結果,沒想到你還真是抓着一個機會便利用了起來,也不知道吃了不好的東西可是會有反效果的。”她突然低着頭,笑了起來,雙肩不住的抖動,笑得發顫。聲音更是咯咯的嚇人。陰森森的感覺。
“你什麼意思?”清妃腦袋一嗡,沒有明白姜雲妨的意思,瞪圓的大眼,看着她站在裡面笑到發抖的樣子。
不安像濃霧一般瀰漫而來。
“我承認,在一開始確實不知道你算計上了我,太后第一次中毒也不在我的預想之內。
而第二次把解藥給你的時候,不過是給你一個心想事成的機會罷了。你還真以爲本小姐真的笨到上了一次當還不長記性?”
半擡起頭,露出森冷的目光,而後又將目光移向她身後,笑容更加深邃。
清妃警覺,勿得轉身,沒想到背後不知何時已經站滿了人,爲首的兩個男人正是蕭容和簫音。兩人面色幾乎是一樣陰沉,相對而言簫音眼中多的是驚訝。不敢相信眼前一向柔弱無骨,溫靜如水的女子,竟然偷偷計劃了這麼多。
“陛,陛下。”清妃臉色唰的一下白到了透明,猛然跪在地上,膝蓋磕在冰冷的地板上,沉重的響聲散發了出來。
“清妃,你方纔說的話當真?”簫音居高臨下的看着眼前顫抖的女子,心裡冷的好似深冬的冰。
“陛下,臣妾惶恐,方纔姜小姐所說的都不過是她的猜測而已。臣妾對那些事情是不知情的。”到這個時候還依然鎮定的說着瞎話,這倒是讓姜雲妨爲之佩服。
“你當朕是聾了還是瞎了?”簫音咆哮,怒氣衝衝。
“臣妾不敢。”清妃惶恐,跪在地上彷彿生了根一般,動彈不得。
“既然如此,你可認罪?”
“臣妾,臣妾並沒有給太后下藥,請皇上明鑑?”清妃惶恐着,想要在自己方纔與姜雲妨的對話中找到一絲蛛絲馬跡,能夠澄清自己不是犯人的事實,然而到頭來,卻怎麼也找不到一點痕跡。
這才心慌了,原來自己剛纔一直在被那個女人耍的團團轉。
簫音勃然大怒,一把提起眼前女子的長髮,動作粗魯,將她滿頭珠釵全數抖落,長髮如傾流得瀑布般,散落在她身後,像一個貂毛披風,包裹着她廋弱的身子。
清妃吃痛,咬緊牙關,被迫擡着頭與他對視。
“你還欺騙與朕,心思深沉,竟然算計到了太后身上,膽大包天。”
清妃紅了眼眶,淚水滾滾而落,知道自己已經解釋不得了。眼角的餘光偏生看見姜雲妨似笑非笑的臉。心裡咯噔一下。
細想而來,姜雲妨雖然是把自己的話套出來了,而且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但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加上現在的情況,肯定是姜雲妨一早便算計上了她,所以纔會在簫音面前套路自己。
那麼,問題來了,姜雲妨什麼時候懷疑她的?什麼時候確認是她下的手?她不是隱藏的很好嗎?
“陛下明鑑,臣妾縱然罪無可恕,但是最後的解藥是姜小姐給臣妾的,陛下就沒想過姜小姐給的是假藥,爲了與臣妾玉石俱焚,才把藥交給臣妾的嗎?”
最後一件事她方纔似乎沒有承認是她做的。正好可以藉着這一點託姜雲妨下水。她就算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簫音冷哼,一腳踹開她。清妃措手不及,小腹一痛,身子急促飛了出去,猛地一下栽在地上,腰背與腦袋再加上小腹,撕裂般的疼痛。
“胡言亂語,姜小姐爲什麼目的要害太后?”他根本不相信清妃的話,因爲聽到清妃親口承認第一次害了太后之後,他便徹徹底底的相信了姜雲妨。
出於私心也好,公證也罷。他覺得姜雲妨絕對不會害太后。
清妃暗了暗眸子,嘴角溢出鮮血,順着嘴角滑了下來:“陛下如此相信她,是爲了什麼?陛下可別忘了太后現在中着毒,回天乏術,只有我有解藥可以救她。”
“你在威脅朕?”簫音挑眉,陰氣沉沉的看着不遠處半躺在地面上的女子,那嘴角帶着慘淡的笑容,因爲此刻嘴角上的鮮血,顯得更加慘淡。
她垂了垂眼簾,睫毛顫抖着:“臣妾不敢,但是陛下若是想要救太后,臣妾只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簫音磨牙,緊緊攥着拳頭,青筋浮現。本就不好的臉色,此刻更加難看。
他竟然被自己的妃子威脅了。這後宮裡的人簡直無法無天。
“忘了方纔陛下所聽到的事,按照最開始的事情發展下去,定姜雲妨的罪,抄了姜家。”咯咯笑了兩聲,歪起了腦袋:“這不也是陛下想要的嗎?”
她也知道他忌憚着姜家,巴不得找個理由,將姜家滿門抄斬。
這麼說來,簫音沉默了。姜雲妨不安的擰緊嘴角,藏在袖子裡的手緊握成拳。偏生最有利的證人是自己的對頭,也是所有事情的主權人。
“皇兄,此事恐怕不妥吧,黑白分明,相信母后也不會想要看到那種結果。”
不知道是不是幾人的錯覺,總覺得蕭容這話略帶威脅,卻又聽不出哪個字眼是威脅的意思。只是那雙深沉的眼眸黑到了極點,嘴角的冷意透徹骨髓。
簫音睨了他一眼,再看裡面異常平靜的姜雲妨。這兩人是鐵定了他不敢應清妃的要求?
想了許久很是無奈:“太后的毒是誰給你的?”這話含糊了他的意思,倒是像給清妃機會,他是想要應了清妃的意思嗎?
“陛下,”姜雲妨搶先開口,阻斷清妃預要開口的話:“陛下,太后已經沒事了,大可不用什麼解藥。”
“怎麼可能,那要可是……”清妃激動之下,差點將重要的事情脫口而出,而後立刻哽住未出口的話,迅速改口:“其他人不可能有解藥。”
說着又心虛的低下頭。
姜雲妨竄到鐵門上,緊抓着冷硬的鐵桿,死死盯着清妃:“藥是誰給你的?”她雖然猜到了那個人是誰,但是現在還不能直接說出口,需要這個女人親口承認。
但是清妃卻閉口不言,眼裡滿是堅定,看着簫音呵呵冷笑:“不答應我的要求,太后也只能給臣妾一同去陰曹地府聚聚了。”
簫音嘶磨着下脣,正在猶豫要不要答應清妃。這確實是個好機會,知道真相的也只有在場的人,他是陛下,他有權力讓他們開不了口,還能名正言順的除掉姜家。可是爲何,自己遲遲下不了決心?
“不要浪費時間,解藥太后根本不需要,你所謂的毒現在恐怕還靜靜地躺在你的花園裡。”姜雲妨嘲笑道,根本不屑一顧。
卻是讓清妃和簫音當場怔愣在原地。
“你什麼意思?”清妃狐疑,她確實是吩咐了自己的心腹去換了姜雲妨給的藥方上的藥。
“清妃娘娘使喚本王可使喚的好?”這個時候蕭容也站了出來,勾起神神秘秘的笑容盯着清妃。兩人似心有靈犀,對方想得事情都是一件事罷了。
“到底怎麼回事?”簫音也是聽得一頭霧水。
清妃像是回想到了什麼,一臉呆滯的癱坐在原地。
在姜雲妨訴說今日卯時的事情的時候回憶起了之前發生的一切。
卯時正,清妃正在自己宮中睡得香熟,殿門卻傳來不輕不重的敲門聲,清妃起身去開門,看見一個丫鬟帶着一個高廋的男人站在門口,那男人弓着身子,低眉順眼的向清妃行了個禮。
“什麼事?”目光拉向她們身後,太色還是很暗,周身吹拂而過絲絲冷氣。
視線因此曖昧了不少,但是能看見門口的人是她平日裡最信任的兩人,小丫鬟是從她入宮之前的孃家帶來的陪嫁丫鬟——小品,高廋的男子則是他父親派在宮中幫助她的小太監——小立
不過今日看來總覺得小立給人一種別樣的感覺。
“娘娘,姜雲妨託人給你送來了解藥,她在牢房不方便拿這東西,因而託丫鬟給你送藥方過來了。”小品一邊說着,一邊將手中的方子遞給她。
清妃狐疑的接過,瞧了兩眼,看不是很懂,但是是藥方確實沒錯:“爲何要給我?”
“姜雲妨怕別人拿了會心懷不軌,便託娘娘你把藥煎好之後給太后送去。只有太后好了,她才能被赦免。”
清妃卻並不知道姜雲妨從簫音哪裡爭取了三天自由身。一直以爲她還在牢獄裡受苦受難。
這樣說來清妃也就打消了疑慮。
想來自己與姜雲妨同樣是被人懷疑的對象,換一句話來說,姜雲妨最相信的會是自己,所以把這東西交給自己也不足爲奇。
“罷了,我知道了。小立,東西交給你了。該怎麼做,應該不用本宮說了吧,記得處理乾淨點。”清妃懶懶散散的把手中的藥方扔給小品,只是輕輕一瞟,便發現他接住藥方的手異常寬大、有骨感。
倒像是個極有力氣的人。
但是也沒多想,便進了屋子。
人進去之後,小品睨了眼身邊的小立,熟練的從腰間掏出一個小藥瓶遞給他:“這次換上這個藥,記得用了處理乾淨,可別連累了娘娘。”小立點了點頭,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