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望着那道姜雲妨方纔跨過的門檻,眼裡若有所思,而後看着姜雲央:“你相信本王對你出手不是出於本意?”
姜雲央疑惑點頭,心想他作怎麼可能相信蕭容故意傷害他?
“奇了。”蕭容嘆息。爲什麼偏偏只有姜雲妨不相信?
而且葉謙不是給姜雲妨解釋過了嗎?爲什麼她還是對自己懷有成見。
“我看雲妨的樣子,應該是不知道你的苦衷,你告訴過她了嗎?”姜雲央問道,回想到姜雲妨那一時的冷意,自己到現在都感覺全身毛骨悚然。
“那日本王是被白瑾妍下了曼陀羅,產生了幻覺,把你當成要傷害她的人,所以才下了手。”
愧疚上眼,不管怎麼說,他下了手是事實。
姜雲央聊表惋惜的嘆息搖頭:“原來如此。”
想了想:“這樣的話,阿妨應該會理解殿下的,殿下可給她說了?”
蕭容沉默片刻,搖頭又點頭:“最初葉謙說幫本王告訴她,本王怕親自告訴她會惹她不快,可是一直到現在她似乎都沒有原諒本王。”
像是察覺了什麼,姜雲央與蕭容同時對上了眼,雙眼瞪大:“莫非是?”兩人異口同聲,總算是發現了問題所在。
出了江府,姜雲妨盛氣沖沖的上了馬車,尾隨其後的桔子察覺她面色不對,又不敢開口問。只看見馬車行駛的方向並不是姜家的方向,而是另一個陌生的地方。不暇掀開車簾問起外面的馬伕。
“這是去哪?你是不是走錯了?”
外面的馬伕朗聲回答:“是小姐吩咐的,卻城邊,許員外家。”
桔子疑惑着縮回腦袋,想着許員外是哪號人物,但是姜雲妨閉着眼,面無表情的樣子又很是嚇人,因而也不敢開口問。
只能抱着疑惑的心情隨波逐流。
第二次來到許府。姜雲妨與桔子下了馬車,那門口的守衛進去通報,這方的姜雲妨吩咐馬伕帶着馬車先離開,一個時辰後再過來。
兩人被迎接進府,姜雲妨暗中囑咐桔子一會不可多嘴,最好是一句話都不要說。桔子見她嚴肅的表情,自然是答應了。
一直默默的跟在她身後。
隨着帶路的小廝來到了上一次來過的院子,姜雲妨站在門外與裡面的人對話。
“許公子,雖然這個要求有點唐突,但是請允許我進去與你說上兩句,事關重大。”
未出閣的女子來到陌生男子的房間本來是禁忌,但是這事也是迫不得已。
裡面沒有任何響動,過了許久,纔看見一箇中年男人將房門打開,細小的眼睛帶着詭異的笑容:“少爺說,姜小姐請進便是。”
姜雲妨額首,讓桔子從後門先行離開,而後徑直走了進去。
中年男人也走了出來,把房門關上。
屋子裡面瀰漫着一股青草香的味道,在最深處的牀榻上可見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坐在牀頭,隔着灰色的紗帳。
“姜小姐,失禮了,請坐。”裡面傳來一道溫文儒雅的聲音,聽聲音倒是好聽,讓人覺得舒服,應當是個好人。
姜雲妨找了個凳子隨便坐下,遙遙的看向裡面的人:“許公子,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實際上這幾日發生了不少事情。”
“姜小姐但說無妨。”
“前些日子太后隱疾犯了,需要血靈芝醫治,但是血靈芝卻無故失去了蹤跡,我姜家上下被人陷害,差點落了個滿門抄斬的地步,是禧妃娘娘降血靈芝拱手相讓,給了陛下,陛下才饒了我們姜家,可是禧妃娘娘可能會被滿門抄斬。
這事現在還沒傳出來,不過已經成了定局。”
能看見裡面的人身子明顯顫動了一下,姜雲妨繼續開口說下去:“所以我希望許公子能帶着雲崢遠走高飛,作爲她的好友,不希望看着她命喪午門。”
說着,人已經站了起來,對着裡面的人行了個禮:“還請許公子理解雲妨的一片心意,請帶雲崢離開吧。”
許公子沉默不語,過了許久許久,才沙啞着聲音開口:“這種事不是我能決定的,姜小姐請會吧。”
姜雲妨冷了眼:“許……”
“楊小姐,你不能進去,楊小姐,你不能進去啊。”門口突然傳來喧囂的聲音,的人瞬間激動了起來。
姜雲妨連忙跑進內室:“許公子,暫且鎮定,我先在你這裡躲一躲,待你們的事情處理之後再出來。”說着也不管許公子願不願意,直接鑽進了牀邊一個屏風後面,將整個身子都掩蓋在屏風後面。
與此同時,房門被突然打開。楊雲崢的身影快速走了進來,也不管女兒家矜持不矜持,直接將的紗帳掀開:“許郎。”
的男子一臉詫異的瞪圓了雙眼看着她,跟受了什麼驚恐似的。
“雲,雲崢?”連忙整理好情緒:“你怎麼來了?”
楊雲崢紅了眼眶,突然一下子撲了上去,將的人緊緊地抱着,摟着他的脖子,把腦袋埋在他的肩膀處,淚水如潮水般涌了出來:“許郎,許郎,我們成親吧。”
許公子身子僵硬,雙手懸在半空中,摟也不是,不摟也不是,一時間不知所措。
“怎,怎麼突然想到這個了?”
“對不起,對不起。”楊雲崢擡起淚眼朦朧,眼眶紅了一圈又一圈,臉上沒有任何英氣,只有一片女兒家的憂思,看起來別有另一番風情。
“我沒能把血靈芝給你帶回來。所以我們,我們成親吧,只要是有你,即便是在一起的時光只有一刻鐘,我也願意。所以求你了。”
“不……”許公子突然激動地把人推開,想說的話哽在嗓子眼。
楊雲崢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被推開的身子,眼眶裡的淚珠剎那間滾落:“許郎?你怎麼了?”
許公子別過腦袋:“我不能和你成親,不能。”
楊雲崢咬了咬脣,身子再往下傾,卻怎麼也壓不下去,那看似細弱的雙手,抓着她的肩膀的力道卻不小。這倒是驚訝了楊雲崢。
不是身子弱嗎?怎麼有這麼大的力道?
“爲什麼?”楊雲崢疑問,想了想,像是明白了什麼,輕笑了兩聲:“其實我不在意的,就算是你離開了,我也會跟隨你一起,黃泉路上我們還是夫妻不是嗎?”
“你是不是傻?你想與我做亡命鴛鴦,我還不想。”許公子就好像找了魔一般,面目突然猙獰了起來,突然一個起身,把人推了出去。
楊雲崢始料未及,被推了個踉蹌,向後栽了幾下,砰咚一聲摔坐在地上。驚呼一聲,看着自己在地面上擦傷的手。
隔着那搖搖晃晃而擋住裡面那人面目的紗帳,投向困惑的目光,在攤開自己的手,滿是擦痕,滾出了血珠。
“許,許郎,你這是幹什麼啊?”楊雲崢憋着胸口窒息般的疼痛,雙眼裡的淚珠像是斷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滾落,滴答滴答搭在自己受傷的雙手上,與血液融合。
許公子沒有一絲憐憫的眼神就算是隔着厚重的紗帳也能看清那目光,像是在看地溝的老鼠一樣嫌棄。
“幹什麼?你還不明白嗎?像你這種既野蠻又愚蠢的女人,本少爺也不過玩玩而已,你還當本少爺是真心喜歡你?”許公子一邊嘲笑着一邊從走了下來,步伐穩妥,面色正常,這般模樣怎麼像是病入膏肓的人,分明的正常。
“我……我是不是幻聽了?”楊雲崢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赤着的雙腳走到自己面前,蹲在她面前,伸手擡起她的下顎,眼裡是她從未見過的嫌棄與諷刺。
“現在好好給小爺聽着,楊雲崢,小爺不過是利用你拿到皇宮的血靈芝纔想着跟你在一起的。現在既然你沒拿到血靈芝就有多遠滾多遠。”
咬牙切齒,字字如鋒利的刀刃從楊雲崢身上劃過,將她割的遍體鱗傷。
雙眼好像被抽空了一般,不敢相信,也不甘心:“不可能,你一定是不想與我成親才這麼說的。你不可能騙我。你可是冒着生死救了我啊。再說你怎麼知道我有辦法能拿到血靈芝?所以一定是你撒謊騙我的,你想讓我離開你。”
她不甘心的猛搖腦袋,希望能找到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然而一個清脆的巴掌終於把她打回了現實:“醒醒吧,笨女人。小爺一開始就知道你有個禧妃娘娘是姐姐。騙你那血靈芝,就是讓你姐姐去偷血靈芝,偷了之後,再去告訴皇上,抓住你姐,你們全家就玩完了。”
說完還忍不住一陣狂笑。
“所以說,一開始你就是騙我的?你是皇后的人?”楊雲崢紅了眼眸,抖着雙脣,含淚擡頭,對上他嘲諷的眼。
他挑了挑眉,冷哼,沒有再說下去。
“啊,你個騙子。”楊雲崢瘋了一般,從地面上爬了起來,猛然上前一把推向他,將人猛地推到牀沿上,許公子不慎,一哉坐在地上,腦袋撞在牀沿嗡嗡作響,看着那女人瘋了般衝出去,忍不住痛罵一聲:“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