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停止了動作,手上的力道變得輕柔,也只有姜雲妨纔會有這般彆扭的性格了。
雖然此刻更加氣惱的是誰把姜雲妨變成這樣的,但是懷裡的人兒卻顫抖的厲害。無奈之下,只能輕柔的把手放在她的發頂,摸着那已經散落在身後的長髮,輕輕順毛:“沒事了,沒事了。阿妨不怕!”
他記得以前雲妨對他說過自己的祖母是經常這樣安撫她的。一直想要試試,但是卻沒了機會做這些看似簡單的事情。
前世留下了太多遺憾。
果然起了效果,懷裡的人像是被安撫的小貓,慢慢地鬆懈了僵硬的身子,也緩解了發抖,然而緊緊纏着他後背的手卻始終沒有放下。
“殿下,你曾經是雲妨的依賴,後來成了雲妨的唯一,那你可知道?”她想這個時候應該不能說這些,但是自己害怕的心卻一直沒有被安撫下來。
不暇想找個什麼話題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要什麼話題呢?她沒有想到。
蕭容笑了笑,手上的動作一直慢慢地持續着:“知道。”她的一切他都知道,他也希望她能知道他的所有。
“可是整個唯一最後成了害死雲妨的毒,殿下說雲妨怎樣才能不傷心?”慌亂的心情,說出迷亂的話。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只是腦海中將以往的一切傷痛又回顧了一遍。
想着今夜在宴會上爲了讓自己散去睡意,她似乎喝了不少的酒。難道是酒意上腦了?
蕭容頓了頓手,單手把人抱在懷裡,腦袋抵在她的發頂,眸子暗了暗。想要安撫她的傷口。
第一次這般強烈的想要看一看以往那個天真懵懂的少女。明明想好的不管怎樣都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姜雲妨。
“殿下爲什麼要讓雲妨重生?因爲愧疚,想要彌補雲妨?還是因爲恨,想要再一次狠狠傷害雲妨?”
說到恨,蕭容怎麼會恨她?他又有什麼資格恨她啊?
那個時候,他見到慧文大師的時候,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再一次見到那個女子,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至於處於何意纔會想要雲妨重生,只能說他都沒想過自己也會跟着重生到了這段年華。他只是想讓她開開心心活着而已。
沉靜許久,擰了擰脣,沒有開口。
“雲妨真的看不懂殿下,所以不想要接近殿下了,不解殿下了,雲妨只是,只是想……”哽咽一聲,聲音沙啞而又細小:“只是想保護前世沒有保下的人罷了。”
可是她的思緒一次次被這個人打亂。他現在的性格越發讓人琢磨不透,看不清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蕭容心中動容,放在他發稍上的手漸漸收緊,抵在發頂的頭落在她的肩膀,深深埋在上面。卻聞到了另一個不屬於她的味道,不免皺起眉頭。
只停留片刻,突然一下將她緊抓着自己後背的手拉着過來。身上的外套同時搭在她身上,緊緊將人包裹在那一身黑衣裡。而後橫抱而起。幾經折騰,在房檐上跳躍,向宮外而去。
皇宴在子時纔算是徹底結束,太后逐一送走了各位達官貴人與四大家族的人之後,準備回永和宮休息去了。不想在宴會上喝了些酒,也不知地上是誰扔了個酒杯,一不小心踩了上去,腳底打滑,始料未及,砰的一聲重重砸在地上。
身邊的丫鬟妃嬪嚇得花容失色,蜂擁而至,把人從地上攙起。
太后嘶啞一聲,手掌下擦脫了一層皮,滾滾紅珠子從裡面溢出。讓周身的妃子們更加激動的驚叫,紛紛詢問太后的情況。
太后擺了擺手:“沒事沒事,都散了吧,哀家回去找御醫上上藥便好了。”她今日心情甚好,聽見妃嬪們奉承的關心聲,也不覺得討厭。
“母后,這可不行,受了傷要立刻處理纔好。”一身淡黃色羅裙的女子走了過來,手中拿着白絹,自顧自的奪過太后的手輕輕擦拭她手上的血跡。
“母后忍着點。”說着蓋上傷口,太后嘶啞一聲抽了口冷氣。這才反應過來她手上的娟子沾上了酒水。
倒是個反應快,又細心的丫頭。細細看去,模樣十分清秀,柔柔弱弱的樣子,小女兒家之態完全刻在了骨子裡。
“你是?”太后疑問,對這個女子倒不討厭。
那女子認真的盯着她受傷的手,爲她清理傷口,於此回答:“臣妾清嬪。”
太后點頭,想了想,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因爲姜雲妨的緣故而成了四妃之一的清妃啊。
這般看來,也難怪姜雲妨會幫她,倒是個面善又細心的人兒。
想來對這清妃徒升了好感。
傷口清理乾淨之後,清妃又在自己袖子裡翻出一個青瓷小瓶,在太后面前打開那紅色的瓶塞,開口道:“這是臣妾上一次受傷時,姜小姐送與臣妾的,說是對擦傷有奇效,臣妾用了一瓶,確實不錯,這一瓶便與母后用用。”
太后點頭,同意了,而後清妃爲她上藥,絲絲涼意蔓延在手掌,散去傷口上的。十分舒服:“不錯不錯,上了之後很是舒服。”
連連讚歎。
而後藥上好之後,由清妃包紮,一切都做到完美。
而後身邊的人也該散則散。清妃臨走前還將這瓶藥送與太后,太后欣然接受了,想着事後再給這清妃點賞賜也就罷了。
當姜雲妨泡在溫熱的水中時,才恍然醒悟,身旁陌生的丫鬟在爲自己清洗肩膀與脖子,水霧裊繞,將整個屋子布上一層朦朧。而不大不小的浴桶旁邊豎立着四扇屏風,隔着屏風可以看見外面若隱若現的人影。
姜雲妨面色騰的漲紅,這纔回想過來自己被蕭容抱回了王府,之前神智不清,現在被這水與鼻尖縈繞的清香沖刷了所有朦朧之意,腦袋清醒的比還要透徹。
一回想到自己在那樣的情況下還緊緊抱着那人的腰身,說着迷迷糊糊的話,腦袋便騰的一下更加。
忍不住嘩啦啦兩下將腦袋埋下水中,只露出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盯着周圍。爲她沐浴的丫頭都嚇了一跳。
哎呀呀叫了兩聲,連忙抓住她滑溜溜的肩膀,想要往上提:“王,小姐,你不能再下去了。”差點隨口叫了王妃。雖然這女子成爲王妃是早晚的事,但是現在還不能這樣稱呼。
不過更棘手的事情是,她再下去,就真的要淹沒在淨身水中了。
“醒了?”外面聽見動靜的蕭容淡淡開口,直挺挺的站在屏風後面,與裡面的人只隔了一個屏風。
姜雲妨不語,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幹了多麼丟臉的事。
“現在可以告訴我,是誰幹的了吧?”一路上帶她回來後,倒在浴桶裡的時候都是迷迷糊糊的,自然是問不出是哪個該死的對姜雲妨做了這樣的事。
姜雲妨咬了咬下脣,腦海中浮現與簫音在一起的畫面,覺得又可恥又骯髒,更多的是氣惱。不暇腦袋更加下埋,水面已經到了她的下眼簾。
將那丫鬟嚇得一個抖擻,哇哇叫着把人往上提:“小姐,小姐,你不能再下去了。”她的都在水中許久沒呼吸了,水面上不時都鼓起了水泡。
蕭容眉角抽搐,知道她開始鬧彆扭了,無奈之下,一把搭在屏風上的外衫。大步凌雲繞過屏風走到裡面,在兩人驚訝的情況下,突然一手抓住她泡在浴桶的手臂,用力往上一提,哇啦啦的水聲掩蓋了浴桶中的人驚呼聲。
與此同時,另一隻手順勢蓋在她身上,把人整個包裹起來,從水中撈了出來。只露出那溼嗒嗒的腦袋。
一旁的丫鬟強忍着想要驚呼出聲的,瞪圓的大眼看着眼前幾乎是一氣呵成的動作,在觸及到蕭容一個冷眼飄過來時,恍然回神,識相的離開了房間,並將房門輕輕關上。
姜雲妨臉頰紅的好似要滴出血了一般,想要伸手推開他,卻發現自己的雙手都被包裹在衣衫裡,根本不可能伸出來。
蕭容沒有說話,抱着懷裡被裹成一團還不忘掙扎的女子繞過屏風來到牀邊,放在,動作十分輕柔的抹了抹她溼漉漉的發:“現在可以說了吧,是誰幹的?”
姜雲妨縮了縮脖子,身子蜷縮成團:“我的事與你無關。”
蕭容啞然,一把抓上她身上蓋着的衣服,惡意性的往下扯了扯,讓姜雲妨寒毛都豎了起來,雙眼像警惕的貓一樣瞪圓了眼。
“本王的耐心有限,說不說?”他雙眼微微眯了起來,緊緊地盯着姜雲妨,不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姜雲妨強忍着心臟的狂跳,直覺告訴她不能再惹怒蕭容,不然那緊抓着自己唯一遮體的衣物估計就要飛走了。
想了想低聲回答:“陛,陛下。”
話音剛落,蕭容的殺氣已經騰昇了起來,犀利的目光勿的一下望到姜雲妨眼底。那一瞬間讓她生了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