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妮哪裡見過這陣仗,一聽自己奶奶死了立馬就毛了,她昨兒就說說而已,真的只是氣話而§,眼見沒人願意替她求情心生絕望,驚恐的說,“是不是?是不是我選擇了去日本就不用跟家裡脫離關係了?那我去日本,我去日本,爸你不要跟我脫離關係,我求求你了爸…”
熊國強閉了閉眼,終是決定放棄了這個女兒,沒有與之斷絕父女關係也沒有將她送往日本,而是強行給她剃度,讓她出家,從今往後不許她在踏進熊家直到她老死在尼姑庵。
更狠的是熊國強專門給熊妮特別打造了一款無縫焊接的“貞操褲”,是在給熊妮實施全麻醉的狀態下直接貼身焊死的,此生穿上就不用在想着拿下來,因爲它根本拿不下來。
這輩子熊妮再也不能與人行那男女之歡,只得老老實實的過着青燈古佛、清心寡慾的生活。
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
熊老夫人在壽辰宴當日心臟病發而亡是令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家醜不可外揚,熊國強一股火發不出來,始終壓抑在心。
外界不知實情的都來安慰說是喜喪,熊老夫人去極樂世界享福去了,越是這般,熊國強心裡越抑鬱。
他不敢讓文雙立知道真相,害怕被文雙立鄙夷,害怕文雙立會更討厭這個家,討厭他們所有人,所以他勒令誰也不許把熊老夫人真正死亡的原因透露出去。
什麼喜喪?什麼極樂世界享福?
是死不瞑目吧,活活被自己的親孫女給氣死的!
一個壽宴忙了小半年,老太太發喪,熊國強又馬不停蹄、親歷親爲、日以繼夜的忙活着,每每獨自一人守在靈堂看着老母親的遺體垂淚。
他這輩子是失敗的。
爲人夫失敗!
爲人父失敗!!
爲人子失敗!!!
蘇啓雲在文雙立口中得知熊老夫人心臟病發離世的消息時,簡直不敢相信他聽見了什麼,錯愕地張着嘴巴瞅着文雙立久久不知該如何開口勸慰。
蘇啓雲覺得無論如何去世的老人都是文雙立的奶奶,就算文雙立在怎麼薄情也不可能無動於衷,他是瞭解文雙立的,他知道他在傷心,只是從不在臉上表現出來罷了。
他走上前,走到文雙立的背後靠上去,伸出手,從身後緊緊地抱住文雙立,什麼也沒說,只是用行動向他傳遞溫暖。
文雙立撂下手,把上蘇啓雲緊緊環抱住他腰身的那雙手,慢慢的…慢慢地拉起那雙手;緩緩的…緩緩的把人拉到面前,低下頭,與他額頭頂着額頭,這一刻,文雙立覺得所有的疲憊都沒了。
“烏力吉跟黑加侖回來了嗎?”靜默良久之後,文雙立問。內心是一片柔軟,也只有蘇啓雲這個傻子纔會那麼單純,文雙立根本不相信熊老太太只是心臟病發那麼簡單,就憑那倆杯被人下了料的香檳酒。
蘇啓雲搖搖頭,一臉的落寞,就好象失去奶奶的不是文雙立而是他自己:“沒有,前天它倆吵架了,然後烏力吉直接就飛走了,黑加侖怕它又離家出走就追去了,你放心吧,有黑加侖跟着烏力吉不會有事的。”
文雙立摟着蘇啓雲輕撫着他腦後少柔軟的髮絲,他真是傻的讓人心動,他越來越愛他了……
“你去看看熊董吧…”
“嗯。”
“現在就去。”
“先送你去彩星。”
“不用,我自己開車去,有什麼事電話聯繫。”
“那你送我過去。”
“好吧。”
蘇啓雲開車送文雙立回了熊家老宅,倆個人約好了晚點通電話,半途蘇啓雲接到藍星輝打來的電話,告訴他廠商那面臨時有事取消了今日的會面,讓蘇啓雲可以自由活動不用去公司了。
蘇啓雲撂了電話之後把車掉頭直開郊區,他特別特別特別的想蘇奶奶,想的都有些心驚膽戰了,一路上都在內疚自責,覺得奶奶歲數那麼大一個人生活實在不安全,萬一哪天也犯了心臟病怎麼辦?家裡連個人都沒有的。
“奶,我回來了。”
“你這孩子嚇了奶一跳,哎呦我這心臟呦。”
“嘿嘿嘿嘿嘿……”
“快過來,到亮堂的地方給奶好好瞧瞧,這陣子心不辛苦?餓沒餓着?有沒有按時吃飯啊你?”
“啊啊啊吃了,不辛苦,您每次就不能換倆句問問麼?耳朵都張繭子了蘇女士。”
“嘴貧,沒大沒小的,去,到簸箕裡把奶的針線拿來,給奶把線穿上,我這老花眼呦戴着眼鏡都穿不進去,完嘍完嘍,睜眼瞎嘍。”
“想讓我給你穿針就直說,瞎什麼瞎呀,唬人。來給帥哥瞧瞧我們蘇女士的眼見有多美,像寶石似的亮,哎呦奶,誇你你還不樂意聽,在打把我大傻了可告訴你。”
“一張臭嘴,這麼油嘴滑舌的怎麼沒給奶騙個孫媳婦回來啊,一天到晚就知道跟我老婆貧。”
“在我心裡誰也代替不了蘇女士,別人你孫子都瞧不上!”
“得得得,你就氣我吧。”
蘇啓雲剛要貧,電話就響了,摸出手機一看是文雙立,趕緊向蘇奶奶高饒,起身出了屋子才接聽。
“喂,你家那面怎麼樣了?”
“都好,不用擔心。”
“哦,這樣啊。”
“你在哪兒呢?”
“我回我奶這來了,不知道怎麼突然特想我奶,所以就回來看看,正好公司那面的見面取消了。”
“那你在那面吃了晚飯在回來吧。”
“我也這麼想的,保不齊我還不回去了呢。喂文雙立,我還是想把我奶接過來,你說她歲數這麼大了,一個人住我不放心,萬一也心臟病犯了呢。”
“只要你奶同意,我這隨時歡迎。”
“就等你這句話呢。木馬~掛了。”
“嘟嘟嘟嘟………”聽着電話聽筒裡的蜂鳴文雙立笑。
蘇啓雲擡頭望了望天,轉身正要把手機揣進褲兜,便被人從背後一手刀砍暈,啪嗒一聲,手機摔出了他的手……
文雙立眼中的熊國強彷彿一夜之間就老了二十歲,倆鬢的白髮生出許多,這會兒正蓋着毛毯倚靠在牀頭,病來如山倒!
“咳咳……咳……”熊國強不知是染了風寒還是心火難抑,自打老太太過世之後他就一直咳嗽不停。
文雙立看他喘的急了,趕緊起身大步走過去拿起桌上的溫水給他端過去:“喝口水…壓壓…”這是他第一次對熊國強表現出一絲絲的關懷,有些生硬有些彆扭,卻已經讓熊國強受寵若驚。
他接過文雙立端過來的水杯,卻在文雙立欲要抽手坐回去時,突然伸手攥住了兒子的手背兒,老態龍鍾地道:“雙立啊…回來吧…啊?”
文雙立迎着熊國強的目光與他對視,臉上沒有半分動容,這個家他沒打算回,熊國強的家業他也不想染指,他有他自己的王國,有他自己的家庭,最多領着蘇啓雲到熊老夫人的墓前給她瞧瞧她心心念唸的“孫媳婦兒”,僅此而已。
不必說他冷漠無情,那是從小生長的環境所致!
手機在他的衣懷內突兀震動起來:“抱歉,我接下電話。”熊國強沒有得到兒子肯定的回答,悻悻地鬆開手,擡頭瞧着文雙立一邊順着衣懷摸出手機一邊起身朝着身後的落地窗前走過去。
“怎麼又打過來了?還有事情沒說?”不似之前的無情,文雙立這會兒說話的語調有着他對蘇啓雲的專屬寵溺。
“是,是小立嗎?我是蘇奶奶啊蘇奶奶……”電話那段的蘇奶奶語調急而迫切,像似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不要急,您慢慢說,千萬不要慌。”文雙立心中一涼,知道肯定出事了,但他不能慌亂,他怕給老太太火上澆油。
“小云那孩子先前出去接了個電話,我瞧他半天也沒回屋就出去瞧瞧,結果那孩子沒了,我當他突然有急事可能先回去了,可我老太婆一低頭,就看見了小云的手機掉在了地上,我這心咯噔一下慌的厲害,還好…還好我打到了你這裡來。”
佯裝鎮定,文雙立扯謊安慰老人家說:“您就把心擱回肚子裡,啓雲公司那頭臨時接的通告讓他即刻出差,之前我剛剛跟他經紀人通的電話,那會兒他就在去您那的道上了,說是馬上就到了。故麼是時間急,着急忙慌的把手機給落下了,我這就派人去您那把他手機拿回來,回頭我給他經紀人打電話,讓啓雲得了閒後給您老來個電話報平安。”
“哦哦哦這樣啊,剛纔可嚇壞我這老太婆了。知道他沒事就好,不用催他了,讓他啥時候沒事在啥時候跟我通話吧,哎呦我的心臟吶,這多虧電話打到你這裡了,要是打到別處去還得鬧個大烏龍。”
文雙立柔聲細語的又哄了蘇奶奶倆句話,知道她放寬了心,這才安心的收了線,他這剛一回身,就聽他身後牀上躺着的熊國強說:“雙立啊…你這是讓爸爸情何以堪啊……”
對自己的父母家庭完全無愛,對別人的父母孝敬有加,熊國強心裡不是滋味,卻又說不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