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在朝堂之上,大臣們苦等了半個時辰陛下仍未出現,這是羽墨承登基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他不近女色,身子骨也好,所以從來不會因女色誤事,或是因病延誤上朝。朝臣們已經議論紛紛,站在一旁的太監總監徐銳已經被催了好幾次,但是他身爲陛下的貼身太監,卻不知陛下的行蹤,加上昨日皇后娘娘已經下過令,任何人不得透漏關於陛下的一舉一動。
所以他只能站在一旁,每每當有大臣詢問他時,他只能陪着笑臉,搪塞了過去。
“皇后娘娘駕到!”正在大殿熱鬧得喧市時,從後簾傳來一陣尖銳的聲音,只見蘇嫦曦一襲鳳服,彩繡輝煌,恍若神妃仙子,頭上戴着金絲八寶攢珠髻,綰着朝陽五鳳掛珠釵,一身的貴氣與豔麗,另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徐銳如釋重負,有皇后娘娘出面,大臣們自然不會再爲難他了。擼起袖子抹了一把冷汗,跟隨着衆人一起跪倒於地上行禮。可憐他只是個做奴才的,一不小心可是會要了小命,不得不小心謹慎。
“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衆大臣一齊跪下行禮,心中只在猜測着,皇后爲何會來朝堂之上,難道她不知道後宮不得干政嗎?
只見她淡定地,不徐疾地走到龍椅之上,在一旁的椅子坐下。這另在朝堂下面的蘇麟寒鬆了一口氣,他真害怕這個女兒不識大體,竟敢坐到龍椅,不由得擦了一把汗。
“各位大人,平身。”蘇嫦曦鳳袍大袖一揮,盡顯端莊優雅的氣質。
待衆人起身後,她這才道:“陛下不慎感染了風寒,不宜出門吹風,而太后娘娘近日也鳳違和,特命本宮出面與各位大人說一聲。各位大人,有事就請以奏摺的形式上稟,陛下批閱好後,本宮明日會過來傳達。”
這話一出,底下又是一片喧鬧,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就算陛下當真感染風寒,豈會不上朝,這其中必有蹊蹺。
“敢問皇后娘娘,自古有訓,後宮不得干政
,這樣做,恐怕有所不妥!”出列的是李尚書,他與蘇麟寒向來不和,如今抓到機會,還不趁機參他們父女一本。
蘇嫦曦只輕輕一笑,“李大人,規矩是皇家定的,這是陛下親口所述,本宮也只是聽命行事,李大人難道是想抗旨不成!”
在場的人都被蘇嫦曦的氣勢所壓倒,她高高在上,俯視着衆人,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彷彿生來就是皇者,這個位置,她夢寐以求,也有足夠的資本可以牢牢坐得穩。
“這…………”李尚書頓時間啞然,他看向其它同僚,那些平日與他走得近的人,皆當作看不見,默默低下了頭,誰也不想得罪位高權重的皇后。
有些大臣平日與李尚書走得近,不過是因爲他是廣陽王的岳丈罷了,就在羽墨言離開沁羽那一年,廣陽王被迫娶了李尚書之女李沉星,據說是因爲李沉星下藥陷害了廣陽王,以有孕爲要挾,所以不得不娶了她。
只是此後,廣陽王日日流連煙花小巷,不務正業,李沉星雖有王妃的頭銜,在府中卻被沒有位份的小妾所欺負,雖李尚書有意要幫小女出頭,但陛下卻不願意管這些閒事,也只好作罷。
“不知衆位大人可還有異議?”蘇嫦曦的略帶冰冷的目光一一劃過衆人的臉龐,皆在面目上看到一絲沉默。
蘇麟寒的臉上掠過一絲得意的笑容,他率上前一步,道:“臣等沒有異議,恭送皇后娘娘!”
此話一出,所有大臣一一附議,齊齊下跪恭送蘇嫦曦,蘇嫦曦在白涵的摻扶下起身,悠然離去。堂下的衆臣扶地爬起,心中得有算盤,各自打算着,揣測着,只是如今朝勢不明,他們也不敢冒然投靠於誰,只能靜觀其變。
待走出大殿,蘇麟寒身後突然跟上了兩位大人,嘻皮笑臉地迎了上來,說了一堆客套話,如今誰不知,整個朝堂之上有一半皆是蘇麟寒的同黨,蘇麟寒只是客套地笑笑,沒有得意,也沒有謙虛,只是一副太傅大人該有的樣子。如今他風頭正盛,也明白如今蘇家在京都已是站在
風口浪尖上,集萬千榮寵於一身,但與危險更是僅有一步之遙,就像當年的唐府,一夕之間就沒了權勢。千變萬化,朝令夕改都是常有的事,所以謹慎的他,唯有低調行事,以免踏錯一步,全盤皆輸。
這些年來不是沒有人籠絡過他,但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並沒有被這些小利益所矇蔽雙眼。而蘇嫦曦又實在是爭氣,生下陛下唯一的孩子,如今還當了皇后,一切貌似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是如今幽州的代王虎視眈眈,陛下又突然稱病不上朝,貌似內有隱情,聰明如他,怎麼會想不到其中的奧妙,但也得隱忍着,尋到適合的時機,便向蘇嫦曦問明一切。
夜,一片寧靜。
果不其然,蘇嫦曦收到了蘇麟寒秘密送進來的信件,打開信件,是空白的紙張,白涵看到這裡,默默地退了出去。雖然她是蘇嫦曦的親信,但是有很多東西蘇嫦曦並未真正告訴她,就像白涵與蘇麟寒之間也有許多秘密一樣,蘇嫦曦同樣不知道。
待白涵離開後,蘇嫦曦纔將白紙展開於桌上,取過桌上的茶盞,拿過硯臺上的毛筆,沾溼了茶水,慢慢均勻地塗於白紙之上,約摸過了好一會,這纔將白紙放置於火爐之上,細細地拷幹了,這時黑色的字體才慢慢涌現於白紙之上。
這一切她做得十分熟練,每次她與蘇麟寒之間通消息都是通過這樣的方式,爲了避免消息被人所知,所以才用了隱晦而又高明的方法。經過茶水與火的烘烤兩道關卡,一般人估計抓摸不透,然用的茶水必須是上好的大紅袍所泡出來的茶,且要濃茶,泡好後放置半個時辰,否則產生不了這樣的功效。
龍飛鳳舞的字體隱現於紙上,問的果然是關於今日早朝之事,蘇麟寒也已猜到陛下已離開京都,去了幽州。而他在宣紙上寫着諾大的三個字“殺太后”!
蘇嫦曦會心一笑,勾出一抹優美而危險的弧度,果然是父女同心,她想做什麼,父親早已猜到,而且彼此都知道,太后是他們獲得至高榮寵的最大障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