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喜歡的人,忽然消失不見了的感覺嗎?
那種無處可尋的絕望,似夢魘, 一直籠罩着我的餘生。
如果我知道, 有一天他會消失, 我一定……一定……
陸跡其實一直都想不明白, 這個古靈精怪的少年, 怎麼就入了自己的眼,甚至,鑽進了自己的心。
還可以很清楚地記得, 第一次見面,少年雖勉力鎮定卻猶顯不安的樣子。一雙黑且圓的貓眼, 似蒙了塵的寶石, 讓他無端燃起一種想要將之重煥光彩的欲.望。
那時的他, 本就打算找一個乖順的小情人來擋那些彷彿永無止境的應酬。說是應酬,其實也不過是變相的相親大會罷了。
於是, 在他的刻意之下,交際圈裡迅速流傳陸總早就有了同性戀人。一時間,各種非議甚囂塵上。
這些,陸跡當然不會讓那個在他看來實在有些單純的人知道。
那天他將餘祈從夜色中接出來後,鬼使神差地讓餘祈住進了自己當年唸書時買下的那套房子。後來的很多個夜晚, 他在樓下看到窗戶的燈光熄滅, 便會上樓來, 靜靜地坐在牀前, 看着餘祈睡着的樣子, 浮躁了一天的心也隨之慢慢平靜下來。
陸跡讀書時也談過幾場不大不小的戀愛,然而沒有那一次的戀愛, 能比他如今的心意更加猛烈。
但他又是不願嚇到心上人的。感情如同一張白紙的少年,值得他好好珍惜。
陸跡便想着,慢慢來吧。將餘祈守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慢慢培養感情,總有一天,餘祈會屬於他的。
有時候,陸跡也會覺得挫敗,因爲餘祈的遲鈍,彷彿自己的溫柔以待從不曾出現過。然而有時候,陸跡也會覺得欣喜,因爲餘祈的遲鈍,一直以來,能夠停駐在餘祈心上的人,只有他。
那天,他自覺時機已經成熟,便精心打扮了一番,抱着一束玫瑰來找餘祈。
然而,即使他快將房子翻了個底朝天,他還是沒能找到餘祈。
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得毫無痕跡。
被派出去找尋的屬下戰戰兢兢地向陸跡報告說,他們已經盡力了。
是的,即使窮盡所有力氣,他再也找不到那個人。與餘祈發生的一切,彷彿就是一場夢。
莊周夢蝶,夢的是莊周,還是蝶,誰知道呢。
但願有一天,我再見你,不是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