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 比鬥

衆人在廳中又坐了一刻,靜迦又走了進來,向滅絕師太稟告道:“師父,華山鮮于通掌門和崆峒五老之首的關能前輩各自率領了四名弟子投了拜帖。

滅絕師太結果拜帖沉『吟』了一會,才說道:“請他們上來吧。”

靜迦聽滅絕師太這麼說,便下去把崆峒派和華山派的人迎了上來。不過出乎衆人意料的是,巫山幫等人也跟着崆峒派和華山派的人一起上來了。

崆峒派和華山派的人走進峨眉大廳正準備向滅絕師太行禮之時,忽然一道人影從衆人面前掠過,衆人只見劍光一閃,緊跟在崆峒華山之後進來的那名巫山幫之人已經屍首分離了。

出手的人是靜玄。她一擊得手,接着朗聲說道:“還有哪個不請自來?!”

衆人紛紛看向滅絕師太,滅絕師太臉上的表情卻是絲毫不變,顯然靜玄此舉是得了她的准許的。

巫山幫的首領被殺了,哪能善罷甘休,他們看着只有靜玄一人便呼啦一幫人衝進大廳之中。峨眉的弟子哪裡容得他們撒野,須知靜玄靜虛等人此時均是一流高手,皆可在江湖之上獨當一面,只見劍光交錯,那貿然闖入之人便失了『性』命。

崆峒華山兩派爲首者此時還未坐下,看到這樣的情景也不禁舉得有些難堪。巫山幫等人隨他們上來,他們雖然並未同意,卻也沒有反對,算是默認,此刻峨眉之舉使得兩派均有些被敲山震虎的感覺。崆峒派的大長老關能率先向滅絕師太問道:“師太。這是何意?”

滅絕師太站起來,負手而立,冷淡的反問道:“我峨眉是什麼人都可以進來撒野的嗎?”

滅絕師太的話音落下之後,在廳中的人均是愣了一下。峨眉當然不是可以隨意讓人撒野的地方。只不過他們有些門派是聯合而來仗着人多勢衆,有些門派的地位同峨眉相當,於是當峨眉成爲衆人的目標時,不少人在心理上還是有了些許輕視。但滅絕師太現在也把姿態放出來了:你們想要問的峨眉可以告知。你們想要鬧事峨眉也不是吃素的。

巫山幫的人被當場格殺,對衆人來講,無疑是一個震懾。何太沖原本神『色』微微動了一下,但在滅絕師太說完這個話之後又斂了那表情。而崆峒和華山聽到滅絕師太的反問,也啞然不語。神拳門和其餘的幾個小幫派的人卻是臉『色』難看的不行,只是他們卻也不敢再進一步。

過了好一會,華山掌門鮮于通才訕訕的開口:“師太何必動這麼大的火氣,巫山幫不過是小幫派,見識又少。他們哪裡知道峨眉的規矩大?雖然有所冒犯。但卻是無心的。不管怎麼說……”鮮于通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不知者不罪嘛!”

滅絕師太冷哼了一聲:“巫山幫專以綁架害人,莫說他們今日在我峨眉鬧事。便是平日,叫我遇上了。也絕不放過。夢清、靈珠,將他們的屍體送下山吧!”她說完之後,復又坐下。

其他幾個小幫派在江湖上討生活,也做過不少殺人越貨的事情,此時更是心虛,便都站在門外,唯唯諾諾不敢出聲,卻也沒有離去。反倒是神拳門的少掌門此時先是在門外跪下對着滅絕師太坐的位置磕了個頭,之後站起來揚聲說道:“家父過三拳身死於那惡賊謝遜之手,小人身爲人子此仇不敢不報,還請師太給小人指一條明路,叫小人報仇有望。我神拳門並非高門大戶,亦不敢覬覦屠龍寶刀,小人只爲報仇,還請師太成全。”這神拳門的少掌門在滅絕師太面前也不敢託大,只是言辭懇切的向她請求。

滅絕師太神『色』微動,沉『吟』了一會,纔開口回答:“你且進來吧。其餘的幾位,你們既然不請自來,峨眉也不送了,請回吧!”

其餘的幾個小幫派的人倒是想和神拳門的少掌門一樣喊一喊報仇,可這法子已經叫人用了,再做未免難看,且滅絕師太也未必肯放人說不定還要羞辱他們,只好恨恨離開。神拳門的少掌門也並未將屬下帶進峨眉大廳,只一人走了進去坐在末座。

滅絕師太向負責接待事宜的靜迦問道:“可還有門派遠道而來?”

靜迦自然明白滅絕師太口中德爾“門派”只限於六大派這等級數的存在,當即搖了搖頭:“師父,目前好像沒有了。”

滅絕師太微微點了點頭,請崆峒和華山的人坐下:“諸位掌門同道今日齊聚峨眉,也是爲了那謝遜和屠龍刀的事情。”滅絕師太頓了一頓,用目光掃視衆人,何太沖和鮮于通目光均是微微閃爍了一下,而崆峒派幾人聽到謝遜的名字神『色』變得極爲憤恨,只有武當看起來相對和緩但臉『色』也都凝重了起來。

何太沖率先拱手:“還請師太告知。”

滅絕師太直接吩咐劉煜:“將你所知道的告訴諸位掌門吧。”

“是,師父。”劉煜回道。他原本一直站在滅絕師太身後,此時也走上前去,站到廳中,將昔日王盤山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他心中惱恨這些人到峨眉來撒野,也不留情面,將那高蔣二人愛慕殷素素又逞強好勝的事情一點也沒隱瞞。

那高蔣二人在王盤山雖然僥倖撿回『性』命,但卻被謝遜的獅吼功震的癡癡傻傻,被帶回崑崙門派之後,嘴裡只知喃喃殷素素的名字。如今劉煜這樣一說,這兩人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在諸大門派之間貽笑大方。

崑崙所來之人裡面屬西華子『性』格最爲火爆,莽撞之名和其武功一樣在武林之中大大有名。之前高蔣二人只說“殷素素”之名,崑崙也只當他們被殷素素所害,如今劉煜這樣一說。其中意味自是大大不同。可以說,這對崑崙派也是一種傷害。

西華子厲聲喝道:“劉少俠,你不要胡言『亂』語。”

劉煜轉身看向西華子,並不因爲對方氣勢凌人而有所畏懼。反而淡然回答:“我所說每一件事情都是事實。”他眼神坦然毫不閃爍,言語之間態度也是鎮定非常毫無心虛。

西華子被他一句話堵了回來,竟一時不知說什麼是好,但他怒火中燒。雙目圓睜,狠狠地瞪視着劉煜。在他身邊的衛四娘正要說話,華山派的鮮于通忽然開口。鮮于通既然開口,衛四娘只好閉嘴。

鮮于通爲人精於算計,城府極深,他打定主意要聯合諸大門派給峨眉施壓,好獲取屠龍刀的下落。他自知華山雖然勉強躋身於中原六大派之一,但比起少林武當、崑崙峨眉還是差了一個檔次,此時便想挑撥崑崙與峨眉。他先是朝着滅絕師太拱了拱手:“師太調-教徒弟的本事果然了得。那王盤山上死傷在惡賊謝遜手上的好手不計其數。劉少俠小小年紀。便成爲王盤山上屈指可數的倖存者。真叫人佩服。”他說話極爲陰損。明捧暗諷,言下之意卻是指責劉煜有所隱瞞,甚至暗示劉煜可能和謝遜有關。

劉煜正要回答。忽然聽到滅絕師太森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只見滅絕師太臉『色』冷厲,整個人的氣勢鋒銳盡出:“鮮于掌門此言何意。還是說清楚的好!”她素來最恨魔教,聽鮮于通暗示自己徒弟和魔教有糾纏,立時勃然大怒。

鮮于通見滅絕師太怒目而視、眸光如電,心下也是緊張了一下,隨即嘿嘿笑了兩聲,不再言語。只是鮮于通這邊收了聲,那邊西華子卻把話接走了。他這個人莽莽撞撞,什麼話都敢說,直言向滅絕師太質問道:“是啊,這劉少俠看起來也只是普普通通,難道比得上高蔣兩位師弟,他兩人被吼的癡癡傻傻,你這小青年竟然沒事?師太,你們峨眉可是名門正派,難道真與那魔教妖人有染?”

鮮于通不過是隱晦的提了一句,但西華子這幾句話,卻是明擺着指責峨眉派了。

“放肆!”衆人只聽到滅絕師太呵斥了一聲,再看過去時何太沖已經接下滅絕師太一掌。滅絕師太恨西華子胡『亂』說話,污衊她的愛徒,和劉煜同樣護短的她打過去的這一掌正是她的獨門絕學“佛光普照”,且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量,務求一掌擊斃西華子。

那西華子就站在何太沖身後,何太沖雖然鬧他說話不管不顧的,但也不可能親眼看着弟子被打致死。只是何太沖的實力本就不如滅絕師太,又是匆忙運氣,比起滅絕師太全力一擊更要遜『色』不少。只聽轟然一聲,何太沖被這一記掌力震的在地上滑行了三丈,重重的靠在牆壁上,而此時滅絕師太已經提起手即將打第二掌了。

那何太沖接了滅絕師太一掌,知道西華子絕沒能力和滅絕師太相鬥,他顧不得運氣平息胸中激『蕩』的氣血,奮力高聲叫道:“師太,小輩們的誤會,還是讓小輩們自己去解決吧!”

以滅絕師太高傲的『性』格,若是放在平日,對小輩一擊不中也不會再打第二掌。此時何太沖叫了這麼一聲,就是把滅絕師太給『逼』住了,她要是再動手,就是以大欺小。滅絕師太臉『色』鐵青,手仍是半提着的,但是確實也沒有打過去。

鮮于通面上表情不變,心中卻是十分高興,他也沒想到這個西華子竟然這樣莽撞,如此一來峨眉和崑崙的樑子算是結下了。對他而言,這個情況自然是好得很,他也不介意在火上再添一勺油:“師太,鐵琴先生說的也有道理,小輩的事情就讓小輩們解決吧,我們這些長一輩兒還是不要和小輩們一般見識了。”

鮮于通打的好算盤,此事直指劉煜,峨眉要是有人擔着這事情只能是劉煜。在衆人眼裡,劉煜到底是個在江湖上名聲不顯的人,別說西華子成名已久,就是他身邊站着的衛四娘也是江湖上有名的“閃電手”。

當然何太沖此次前來跟着來的自然也有年紀更小的不成名的徒弟,可這種時候,若是崑崙和峨眉鬥了起來。又怎麼可能讓這些人上場?!明知難勝,卻不能不打,若是不打豈不是坐實了西華子所說的話?!

華山和崑崙聯手,頃刻間便使得峨眉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比起自己師兄『性』格莽撞。衛四孃的心思就要細膩的多,她見西華子還呆愣愣的站在那,便走了出來,向着滅絕師太拱手鞠躬:“晚輩衛四娘。向師太高足劉煜請教。”衛四娘言語恭敬,可字字都是軟刀子,『逼』的劉煜不得不上場和她比鬥。

崆峒派的幾人始終一言不發靜觀其變,但武當這邊卻是有些坐不住了。殷梨亭與紀曉芙有婚約,對峨眉的感覺自然也不同於其他人,加上他爲人耿直,便直接開口:“閃電手在江湖上也成名已久,論年紀,衛女俠也長上劉少俠不少。如此。怕不大合適吧?”

衛四娘面『色』不變:“劉少俠是師太高足。我在掌門師叔面前亦是小輩,不敢託大。”她一口咬死,只和劉煜平輩論交。

殷梨亭還要再說。俞蓮舟擡手製止了他:“崑崙派名震武林,鐵琴先生名下弟子衆多。想來各個都是出類拔萃。”俞蓮舟此時開口同殷梨亭開口就不太一樣了,他所代表的卻是武當的態度。且不說武當峨眉世代交好,便是俞蓮舟本人也看不上崑崙華山此時的做派。

何太沖聽俞蓮舟說完,遲疑了一下,但他轉念一想,武當此時出言就是要站在峨眉一邊了,若是他在退讓,豈不落了下風?!何況此時場面到了這樣的情況,峨眉勢必對崑崙心生芥蒂,還不如一條道走到黑,『逼』着這峨眉再多說些消息出來。

故此,何太沖神『色』和煦的說道:“四娘武藝雖然非我親授,但卻是我崑崙下一輩裡少有的好手。只可惜我今日帶的都是些不成器的弟子,若是讓他們出手,怕是辱沒了峨眉的名聲,說出去到讓別人覺得峨眉怕了我們昆……”

劉煜很是無奈,他就想不明白了,怎麼這些人都將他視爲了軟柿子?!他現在的“峨嵋九陽功”已經大成,功入先天,真氣生生不絕,只要稍微感應一下,當不難察覺,這些掌門長老怎麼就能這麼託大呢?!

搖搖頭,劉煜出聲道:“既然各位想要見識一下我峨眉派的神功絕技,那麼劉煜不才,向閃電手衛四娘討教了!”

滅絕師太轉過身來,看着劉煜,眉頭微蹙:“煜兒……”

劉煜躬身向滅絕師太請命:“請師父允許!”雖然劉煜準備蟄伏二十年,一面苦修峨眉絕技,一面積蓄人力物資,坐等世界之子張無忌出世攪動風雲,但在這其間他也要適時揚名的。如今可不就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滅絕師太也知道劉煜的真實實力,她之前的激動只是不忿於自家愛徒被人污衊而已,並不是擔心他實力不濟。如今既然愛徒主動約戰,滅絕師太也就借梯下臺沒有辦法。

衆人移步到峨眉的比武場。劉煜和衛四娘分別站在兩邊,兩人均是空手而立。而滅絕師太和何太沖自然也是分別坐在比武臺的兩面。俞蓮舟站在場地中央,朗聲說道:“拳腳無眼,還請兩位點到爲止,免傷和氣。”他覺得劉煜終究只是小輩,又有心偏向峨眉,因此說了這麼一番話。

不想劉煜朝着俞蓮舟看了一眼,眼神之中也是感謝,但他卻沒領他的情:“既然諸位想要見識我峨眉絕技,還是放開了打比較好,否則怎能證明我有資格站在謝遜的刀下活命?”劉煜這時是抱着給崑崙一個好看的心思。

那衛四娘聽劉煜這麼一說,卻是愣了一下,但她已經以大欺小,此時劉煜都說傾力相拼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麼!所以衛四娘也只是點了點頭。

俞蓮舟見劉煜臉『色』冷淡,眼中殺氣似隱似現,心想今日此事怕是難以善了,無奈的微微搖了搖頭,退下了比武場。

劉煜和衛四娘兩人靜站一瞬,便見劉煜足下一蹬,一掌朝着衛四娘肩膀拍去。衛四娘自持身份未搶先機,但此時見劉煜這一掌拍來,便知道自己有些託大了。她亦不敢小覷劉煜,出手格擋的同時一掌拍出。此時劉煜門戶大開,衛四娘正高興自己一擊既能得手,卻猛然發現劉煜的手竟然又晃到自己眼前了。她若將這一掌硬是打出,便是將自己的面門送到劉煜的掌下,頃刻就要變成肉糊糊。

衛四娘心中驚異,暗道:這小子的掌法變化好生詭異,難道是峨眉不傳之秘“四象掌”?!

十餘招過後,衛四孃的壓力更大了。她只覺得自己已然落了下風,招招打出去都比劉煜還要慢。要知道衛四娘在江湖成名,最出名的就是快,雖然她的內功修爲一般,但是因爲她快,有些比她武功還要高些的武林好手都贏不了她。除非是比她武功高上許多的人,要麼以內功震開她的招式,要麼以更精妙的武功剋制於她。可在衛四娘看來,劉煜此時的招數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仍然是剛纔使出那套武功,但是她就是覺得自己被剋制住了。加上此時劉煜以快打快,更是讓她無暇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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